第9節
轉眼,來北京竟然也已有這么多年了。 在這么多年里,她獨自完成了學業,她養活了自己,她希望養活自己的同時也讓家人過得好些,然后照顧著大舅,舅媽,孝順著他們頤養天年。 她想要的生活,自己一直非常清楚,那便是平平淡淡的,簡簡單單,并非那些不切實際,遙不可及的。 ☆、請客吃飯 往池子里投擲了幾顆石子,定是會蕩起陣陣漣漪的,不過用不了多久,終會有回歸平靜的一刻。 雖在午夜夢回之際,偶爾也曾輾轉反側,腦子里多多少少會不由自主的閃現過一些畫面情節,卻總在第二日被忙碌不堪給沖散個一干二凈。 石青盡量強迫著自個不要多胡思亂想,生活,工作中還有許多許多事情等著去一一完成呢,哪里還有多余的精力去cao心其他有的沒的。 譬如接下來的這次月考,無論對于老師還是學生們皆是一場新一輪的戰爭,石青為此已經熬了幾個夜呢。 恰逢這幾日找房子的事情也湊熱鬧似地擠在了這一塊兒,房子已經找好了,還是趙然介紹的,兩人租在了同一個小區,同一棟樓,同一個樓層,還是找的同一個房東呢。 這一棟樓皆是些小戶型,就在學校后頭的那一條街,距離學校不過十幾二十分鐘的路程,有直達的公交車,不過幾個站而已,方便得緊。 是趙然找的,得知房東手里有兩套房子,還在同一個樓層,二話不說就介紹給了她。 石青都沒有去看過,光聽趙然這樣描述,問好價格,微微沉吟了下,就讓她幫忙將合同簽好了,不多時,就將房租給她轉了過去。 后來抽空去瞧了一眼,環境倒是不錯,畢竟價格也是美麗得緊。 亦是一個小戶型,比原先學校住的宿舍還要小幾分呢。才三十幾個平方,臥室與客廳連在了一塊,里頭的廚房,衛生間甚至是每一件家具皆是偏小巧袖珍型的,溫馨得緊,女孩子一個人住是綽綽有余的。 原本計劃著等忙完了這一段時間,至少也得挨到元旦過后在搬過去的,結果趙然那個急性子等不及了,招呼她的朋友過來幫忙,跑了幾趟就將東西一次性的給搬過去了。 石青的東西并不多,不過是些個被子衣裳,及生活用品什么的,平日里只覺得沒幾樣東西,結果一收拾起來,這才發現滿滿當當的一趟根本裝不下來,還麻煩趙然的朋友給她運了兩趟。 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趙然的那位朋友,就是傳聞中的那個誰誰誰吧,長相倒是一般,算不上帥氣俊朗,不過為人成熟穩重,大概三十二三歲上下,鼻梁上戴了一副眼鏡,臉上掛著淡淡的笑,話語不多,卻進退有宜。 穿得干干凈凈的,雖相貌不算非常出眾,但脾性好倒是真的,一趟趟任勞任怨,沒有一句多余的怨言。 據說是位醫生,還是在三甲醫院呢,是北京本地人。 趙然的老家就在河北,她的目標一直很明確,定得要找個北京本地人。 這兩年斷斷續續的介紹了好幾個呢,不過石青都沒有見過,這位宏醫生倒算是見的頭一個,感覺還不錯,看趙然主動帶出來了,便覺得有些戲。 那個宏醫生的醫院平日里據說也挺忙的,為表感謝,石青預計忙里偷閑的挑了三個人都有空的一天時間,請他們兩個吃飯,趙然倒是欣然接受了。 忙活了一整天,晚上整理東西就整理到了大半夜。 石青將整個屋子里里外外全部擦拭了一遍,將客廳,廚房,廁所的地板全部用拖把托干凈了,后又用干抹布直接跪著將地板上的水跡擦得纖塵不染的,直至到了自個滿意的程度這才作罷。 所幸,這日全部都弄完了。 晚上,趙然過來串門借充電器,她的充電器好像落在宏醫生的車子里了。 一打開門,只立在她的門口不敢進來,嘴里不斷感嘆著:“天啊,石老師,你是將屋子重新粉刷了一遍吧?!?/br> 石青笑著給她拿了一雙拖鞋。 趙然邊往里走著,邊由衷的贊著:“這么一比著,我都有些自行慚愧了,石青,我說,往后我可不敢讓你進我家的門了,早知道你這樣勤快,我就該與你一起合租的,哎哎哎,悔不當初??!” 說到這里,只開玩笑的道著:“你說你如此賢惠,將來哪個娶了你可當真是有福氣了?!?/br> 石青聽了不由笑了,回著:“沒有那般夸張吧?!?/br> 又往廚房里給她倒了杯水出來,趙然好奇在她的這片三寸小窩里直晃悠。 一時,瞧見了沙發腳下的那兩個包裝袋,頓時激動得幾步走了過去,嘴里夸張的道著:“omg,這個牌子,天吶,這可是私人定制的品牌耶,石老師,你還真是深藏不露!” 說著只一連將擱置在地上的袋子提了起來,拿在手里左右觀摩著,只以為是看錯了。 末了,只兩眼冒光的將里頭的衣服拿了出來,隨即嘴里尖叫著:“啊啊啊,這個款式我前段時間還在雜志上看到過的,上回那個一線花旦叫什么來著,她在機場街拍穿的就是這款耶!我可愛死了這個款式,不過···” 說到這里不由有些懷疑的看向石青,睜大了眼睛,道著:“這個牌子的衣服可不便宜哦,就我手上這款,怎么著也得接近這個數了吧?!壁w然用手比劃了下,狐疑的看向她,瞇著眼狐疑的問著:“你這個···這個該不會是a貨吧?” 這衣服還是方才整理東西的時候臨時放在沙發邊上的,正在想著該如何擱置呢,趙然便來了。 此刻,聽她這樣說著,石青聞言,笑了笑,沒有說話。 趙然眼珠子轉了一圈,忽然笑瞇瞇的問著:“嘖嘖,看來有情況啊,石老師,是不是有人在追你啊,嘖,看來可真是下了血本了,這年頭愿意為女人花錢的才是真愛啊,無論是哪位,看在這么大方的份上,你就從了吧?!?/br> 下了血本? 那可未曾見得。 這么兩件衣服對于她們這些尋常老百姓而已,不過是雜志上遙不可及的圖片,可謂是窮極一生,也不見得會舍得掏錢這樣去消費吧。 而對于他們那些富家子弟呢,哪里會放在眼底,不過就刷刷卡,隨口一句話的事兒,就如同順手為你帶了一瓶水,就這樣簡單而已。 你心心念念的為著輾轉反側,若是人家知曉的,怕是得當做笑話看了吧。 追她? 石青苦笑著,在他們那幫子里,不過是招招手的事兒,只要想,后邊成群結隊的給排著呢,哪里用的上去追??! 她自個有幾斤幾兩的分量,自個是有這個自知自明的惡,究竟得有多大的臉面,才能夠配得上他的追求??! 與趙然聊了會子,她旁敲側擊的問著,石青倒是四兩撥千斤的回了,本就沒得這樣的關系,自是不會承認的。 趙然走后,石青又洗了個澡,換好了睡衣躺在了被窩里。 夜已經深了,許是這日忙過了頭,又許是換了新的環境,只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一直摸到了凌晨一兩點,腦子里還是非常清醒的。 她是有些認床的毛病,這個脾性是隨著母親的,母親比她還要嚴重了。 以往過年過節,但凡隨著外出走親戚,只要隔得不是特別遠,幾乎是不會留宿的,金窩銀窩比不上自個的狗窩,家里的條件雖并不好,但總覺得在那樣一盞三十多度發著暈黃光芒的燈泡照射下,才覺得安心。 石青不由嘆了口氣,怕是得有段時間討不了好了。 失眠的下場,便是導致第二日一整天腦子都有些昏沉,精神不濟,只覺得一整日過的極為緩慢,怎么也到不了頭似地。 趙然見她氣色不大好,問她是不是生病了,她探了探額頭,感覺溫度還算正常,許是這幾天忙壞了吧,也并沒有在意。 過了幾日,待月考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便想起了還欠了趙然及宏醫生一頓飯呢。 若是單獨請趙然,隨意些便也無所謂,可是此番是為了感謝宏醫生的幫忙,到不好過于寒酸了。 她往日去過的一些體面場并所不多,還是隨著顧溱城,或者她們的圈子一道去過好幾個高檔的場所,不過大部分都是坐著他們的車一塊兒去的,也沒有留意到具體的位置。 倒是上回那個音樂餐廳,她依稀還記得位置,距離學校也并不怎么遠,距離住的地方好像更近些。 只是那里頭的消費好像有些偏高了,石青上回粗略的翻了翻,只覺得有些咂舌。 猶豫了片刻,到底不知道定在哪兒比較合適,又聽趙然說想吃西餐,便咬咬牙,決定又去哪里算了,反正她一年到頭也難得請人吃頓飯,在學校里趙然與她的關系算是挺好的,此番搬家又虧得二人幫了這么大的忙。 就任性這么一回吧。 找到那地址,那裝潢極為精致華麗,餐廳人不多,安靜,雅致,那優雅的音樂從精致的樂器中溢出,情調十足。 趙然一進來,便有些微微拘謹,偷偷地拉著她的手小聲的道著:“意思意思一下就可以了,也不用這樣破費吧,這里肯定貴死了?!?/br> 石青笑著回著:“你平日里不總說著要好好敲詐我一頓么,喏,這回可好不容易機會來了,怎么,不忍心呢?” 趙然聞言,頓時就樂了,道著:“好啊,這可是你說的,你可別后悔,就等著看待會兒我如何大殺四方吧!” 石青聽了不由笑了起來,后頭的宏醫生聞言,亦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倒是沒有料到那位大堂經理竟然還記得她,遠遠的看了一眼,立即笑臉迎了上來,“喲,石小姐您今個來啦,真是貴客啊,快快,這邊請?!?/br> ☆、無處遁行 趙然與宏醫生見這家高級餐廳的大堂經理對石青如此熱情,不由對視了一眼,紛紛感到詫異。 石青亦是覺得有些意外。 不過就只來過一回而已,竟還記得她,且還如此客氣,便覺得有些受寵若驚。 那經理引著她們直直往里走。 竟然直接將她領到了上回那個包廂,就是頭一次兩人來的那個包廂,就在最深處,通常這樣的都是vip或是私人預定什么的,比較尊貴。 石青不由有些狐疑,想說就坐在外頭大廳便可以呢。 卻不想那經理已經在恭敬的敲門了,待得到里面的回應后這才將包廂的門拉開,只側站在一旁伸手向她指引著,“石小姐,請里面請?!?/br> 石青有些訝異,這包廂里難道還有人不成。 一時只狐疑的沖他禮貌的笑了一下,這才猶豫的往包廂里走去,待看清里面的情形后生生的止住了腳步,當場便愣在了原地。 包廂里談笑自若的那一桌人。 大堂經理非常恭敬的沖著里頭道著:“徐總,您的朋友已經為您帶到了?!?/br> 那一桌的談笑似乎被打斷了,紛紛向門口處側目。 主位上的那人也放下手中的洋酒杯遙遙的看了過來。 似乎與平日里聚著一起談天說地有絲不同,顯得正經一些,倒也不是像商業上談生意般的正式,那談吐間,那神情里,只覺得是格外的契合,舉手投足間的隨意隨性竟不同尋常。 三男一女,其中那兩男一女皆是陌生的,時下聚著也是沒瞧見過的,只除了主位上噙著淡笑的那人。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他的眼底有些許詫異,不過很快便恢復過來。 她只覺得尷尬,真想找個地洞鉆進去便好,匆匆的合上包廂的門就退了出來。 顯然是鬧了個大大的烏龍事件,那大堂經理明顯是誤會什么了,之前是跟著那徐少來過一回,只怕以為這次還是來找他的,就給直接引了過去。 也只能怪她,沒有事先說清問清。 結果呢。 鬧到這樣尷尬的局面,石青當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哪里就有這樣湊巧的事兒呢。 自上回從她家里走后,這還是頭一次見著,好長一段時日過去了,本以為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那件事也就那么的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