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
謝童說:“或許你可以給我一點資料?!?/br> 索爾斯克亞在身上摸索了半天,從口袋里掏啊掏啊掏,終于摸出來了一張皺巴巴的宣傳紙,謝童看著上面印著的容貌美麗身材火辣的金發女郎,徹底的無了語。索爾斯克亞說:“拿著啊,這就是宣傳資料呢……這是訓練營里負責醫護的醫生,怎么樣,漂亮吧?!?/br> 謝童開始思考索爾斯克亞口里的那個什么訓練營有幾分可靠性了,這怎么看都像用金發女郎去忽悠傻小子的吧。壓根就沒有寫什么正經的東西,除了在最下面,標注了訓練營的位置,是南美某個名字很難一口氣說出來的小國家。 他跟索爾斯克亞告別后回了自己的住處,已經將這個提議拋在腦后,倒不是他不想知道關于自己父親的訊息,而是他已經先答應了殷叔叔。 過不了多久,他就接收到了一封郵件,發信人的名字備注,正是殷叔叔。 謝童輕輕地念著這個名字,看到屏幕上光點一閃一閃,終于移動鼠標打開了郵件,上面詳細的介紹了這個特殊訓練營的方方面面,歸納一下,總之無非就是特種兵訓練的那些玩意兒。 一目十行的看下來,謝童拉到了最底部,在看到訓練營位置的時候,卻怔愣了一下。 如同觸了電一般,他閃電般找出來先前索爾斯克亞遞給他的那張傳單,翻到了背面。 正經到極點的郵件,印著金發女郎的傳單,相差有天淵之別的兩份介紹,卻有一個地方出奇的一樣。 那上面都印著那個南美拗口小國家的名字,特立尼加安達盧西亞。 . 南美熱帶雨林。 名字拗口的偏僻小國家,抬頭都是茂密到不見天日的參天大樹,低頭是綿軟濕潤的雨林土地,蛇游聲、昆蟲聲、鳥鳴聲……無數動物的動靜交雜成一片,與炮火硝煙一道,織成昏亂危險的交響曲。 謝童背著沉重的槍械,穿梭在潮熱濕潤的玉林間,數日來高強度的生存訓練、演習對抗讓他的身體疲憊到了極致,眼睛里泛起了重重的血絲,卻不敢有絲毫的輕忽怠慢。 他先前的那個同伴,就因為疏忽,而被對方用假彈擊中了腹部,最后只能無奈退出對抗。 找到人質并且保護他,將他護送到終點…… 可是在這滿地蟲蛇、伸手不見五指的雨林區,鬼知道那個嬌生慣養的人質在哪里。 八個組在對抗,在這雨林區里漫無目的的搜索,就為了找那個被官方藏下的人質,還要時刻提防來自于其他組別的偷襲,對于誰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大雨連綿不絕,吞噬著人身上的熱氣。 謝童最終還是給出了索爾斯克亞肯定的答復,他要去參加這個生存訓練營。 在那之后他十分冷靜的發郵件回去,告訴楚歌,他不想要去了。 原因可以給出很多種,但謝童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用說,因為他知道,在電話那一側的人,并不會刨根問底的追問。 果然,話筒里傳來輕輕的嘆氣聲,語調也十分緩和,沒有一點要責怪他的意思。 不想去就不去了唄,畢竟,這個訓練營是那么的危險呢。 謝童第二天就去學校請了假,總之扯了個生病的緣由,曠了剩下的小半個學期,他的導師一直都很喜歡他,聽到他請假也沒做阻攔,只囑咐他要好好的養好身體。 就這樣,兩天后謝童被塞入了一架武裝直升飛機里,被打包送到了特立尼加安達盧西亞,同行的還有一個人,是跟他一樣,接受考察的人選。 而現在,那個他可能的未來的同事已經“陣亡”了。 他進入這個訓練營后,是屬于無國籍組別,本來人數就少,后來還一個一個被淘汰出去,指不定現在,唯一存活的,就剩下他一個。 謝童可以不管那個人質,直接走到終點,是的他能夠做到的,或許還能趕到前幾名。但是這樣壓根沒有用,只有護送人質到了終點,才能得到最高分。 所以,那個在教官口中,名為“大美人”但自動被翻譯成“弱不禁風”、“麻煩”、“拖后腿”的人質,究竟在哪里呢?! . 三個月前,殷家。 楚歌接到大洋彼岸傳來的消息后,人都愣了一下。 謝童呢?怎么無緣無故的,人影子都沒了?! 留在那邊的手下說謝童是請了病假,但幾天之前已經人間失蹤,跟著他的人出了學校后就把他給跟丟了。 楚歌氣的簡直是胃疼,但又沒法說什么,他自己都知道,謝童這段時間來警覺性變得非常的強,為了不引起他注意,跟著的人都隔得遠遠地,被精英教育的謝童甩掉也不稀奇。 他一開始還想等等,但等了幾天沒消息就慌了,各種亂七八糟的猜測都在心里飛,什么又遭遇校園槍擊、闖到黑幫火并現場、被殷家分部的人下手……都出來了。 系統看不過去,說:“楚三歲你慌張啥呢,人還活著的呢?!?/br> 楚歌抓到救命稻草:“統子你說真的嗎?” 系統說:“那當然是真的啊,只要目標一死,任務失敗,我這邊都有提示的呢!” 那一死就是說現在沒接到提示了,楚歌將將松了口氣,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問:“目標死了任務就失敗了?” 系統說:“……是啊?!?/br> 楚歌懵逼道:“那我咋前兩次都成功了?臥槽,統子,這發生了什么??!” 他還記得他的評分是一個良好一個完美,這怎么看都不是任務失敗的標志吧! 系統說:“我咋知道咧,我又不是主腦的呢?!?/br> 楚歌說:“信不信我把你舉報了回去返廠格式化?!?/br> 系統說:“楚三歲你嘎哈啊,不帶這樣威脅基層公務系統的,我也只是個辦事跑腿的,我也接觸不到上層消息啊……基層工作人員何必為難基層工作人員?!?/br> 楚歌幽幽的說:“不互捅兩刀怎么證明我對你的愛?!?/br> 系統:“………………”差點沒把隔夜飯吐出來。 扯皮了半天系統總算開始接入數據幫楚歌找人,總局的技術還是比這里要先進一丟丟的,楚歌放心大膽的交給了他。 結果經過重重線報仔細排查,最后推到了一周前楚歌給謝童打電話的那時,一個酒吧,相隔而坐的兩個人,模糊的照片上,楚歌很容易便能辨認出來,那個高挑矯健的青年是謝童。 這他|媽看那長腿,估計比在國內的時候,又長個子了。 另外一個人楚歌也知道,謝童這段時間里,經常去找的那個警察。 楚歌聯想了一下,把自己都嚇到了:“這該不會是被警察抓起來了吧!” 系統說:“……哪兒能呢,人家又不像你,壓根不做違|法|亂|紀的事情?!?/br> 楚歌習慣性接過殷野歌身上的大鍋,問:“那他去哪里了?” 照片的桌子上有一張很模糊的圖片,是一張花花綠綠的海報,隱約可以見到上面的魔鬼尤物,而謝童的手指就搭在這張花花綠綠的海報上。 楚歌說:“統子,趕緊的,該你干活了?!?/br> 系統心想他輔助個宿主為什么還要學計算機技術,最后還是吭哧吭哧的運算。當圖片被放大、放大,上面模糊的女郎變得越來越清晰后,楚歌的眼睛滑到了最下角,他念出來,謝童手指所在的位置上,寫著的一串洋文:“……特立尼加安達盧西亞?” 好不容易念出來,楚歌莫名其妙:“這什么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系統說:“……你是不是忘了,你之前給他的那個訓練營啊?!?/br> 聽上去是有一點熟悉的,楚歌突然一下子想了起來自己發的那個郵件,懵逼道:“臥槽,統子,可他當時不是拒絕了嗎!” 他也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給過謝童這么一張印著金發女郎的海報??! 楚歌想都沒想就讓人去查殷家的那個名額被動用沒有,得到的答案是一個分支的子弟去了,他不死心的去查無國籍組里有沒有一個叫謝童的人,他跟訓練營的負責人有點關系總之很順利的打通了電話,結果對方第一句話就讓他吐血三升:“殷,你是從哪里找來了一個長得這么相似的小情人??!” 用外焦里嫩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狀態,楚歌感覺自己跟被雷劈了一樣。 對面的人還在說:“我瞧著這孩子很不錯啊……嘖嘖!當真和謝像的不行,你是從哪里找來這么個寶貝的,為了瞞我還塞到icpo那邊送過來?!?/br> 楚歌差點沒有吐血陣亡。 殷家漂白了很多產業但是依舊有一些抓著不放手,而那也是他們成為道上龍頭的所在,正是軍火。這家訓練營與殷家有很多軍火上的往來交易,所以楚歌才可以很輕松的要到一個名額。 他怎么也沒想到,謝童先同意再打電話拒絕了他,結果轉頭自己又跑到這個生存訓練營里去了。 楚歌完全是懵逼的,反駁壓根說不過,很明顯對方知道殷野歌和謝青橦的這一段舊事,甚至從口氣來聽,都是相當的熟稔。 他放下電話后整個人都是恍惚的,呆滯的問系統:“我做了這么久軍火販子咋以前都不認識他?!?/br> 系統語氣十分波瀾不驚:“你發燒了,讓我去頂替談判的?!?/br> 所以不知道什么的鍋子壓根就不能甩到他身上來吧! 楚歌簡直想嘆氣,他完全不知道為什么謝童會拒絕他的邀請,走其他渠道去參加這個特種訓練營,這不是多此一舉的事情嗎? 系統沉思道:“難道是叛逆期到了?” 好像很有道理,竟然無法反駁。 楚歌滄桑的嘆氣:“唉,孩子大了,都不聽家長的話了??!” 系統說:“我覺得你還是先考慮一下,他走的為什么是icpo的渠道比較好?!?/br> 楚歌很是波瀾不驚:“還能咋,相當警察就去當唄,我還能攔住他啊……” 系統說:“你辛辛苦苦培養的黑|道繼承人撂擔子跑了去當警察你不傷心???” 楚歌說:“他高興就好,還要啥自行車啊……” 系統說:“你殷家這么大的家業……” 楚歌淡定的說:“生帶不來,死帶不去……這又不是我的,我擔心嘎哈啊統子,有本事你給我帶到現實里去啊?!?/br> 系統:“………………” 可以的,他沒本事。 . 謝童不知道那個人質在哪里,只有一條孤零零的訊息,但那個傳說中的小木屋,并沒有出現。 教官介紹的時候說,是一個超級大美人,那時候學員們都在吹口哨,教官沒有一點壓制他們的意思,謝童卻注意到了當時教官的表情,非常非常的微妙。 就像是在同情他們這一群嗷嗷的、來自五湖四海的小伙子。 所以那個人,身份應當很是特殊,最起碼不會是從這群學員中選取。 而他們所見過的教官,在謝童的記憶里,也沒有一個人是能與美人扯得上關系的。 那或許就是醫護組的成員了,比如在索爾斯克亞塞給他的皺巴巴海報上的金發女郎? 謝童在雨林間尋找著那座小屋,他又累又餓,機械的咀嚼著口中的肝腸混合罐頭,非常痛苦的想,這種反人類的玩意兒是怎么被制造出來的。 干癟的已經能當石頭的黑面包,還有黏糊糊如同污泥一樣的混合醬,盡管能夠提供給他足夠的熱量,但謝童覺得,這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不是沒有過過苦日子,更加糟糕的東西都吃過,但或許是在殷家那幾年溫暖的時光漸漸蓋過了曾經的苦難,以至于不過在雨林間吃著這發苦的食物,他卻不期然想起來殷家的四方小餐桌。 殷野歌嗜辣,餐桌上幾乎是無辣不歡,明明是個沿海的人,卻對辣椒情有獨鐘。餐桌上各種口水雞、水煮魚、藤椒雙脆、泡椒魷魚時時見,卻顧及謝童的口味,很是整了一些清炒清蒸清燉的清淡菜。 謝童一開始不能吃辣,后來勉強著自己跟著吃,漸漸地,也吃得慣了。 他在這樹繁葉茂的雨林中,吃著難以下咽的罐頭,眼前不經意間卻浮現起男人暈紅的面龐,明明是被辣椒嗆得眼淚都出來了,筷子卻依舊朝著那些紅通通的菜里伸。 謝童咀嚼著口里的罐頭,慢慢想,殷叔叔,這個時候應當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