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系統說:“有可能?!?/br> 這樣講就講得通了,但楚歌還是覺得有點不對,禪讓那是等到異族入侵后才有的事情把,眼下邊疆雖然還在打,壓根就沒嚴重到這個地步??! 而且楚歌還想做一把努力,看看能不能避開大周險些被破國的原始軌跡呢。 單靠他一個人是決計不行的,需要外力,楚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趙從一,他十分嚴肅的把趙從一喊來,叮囑了各種去前線的事情,等到覺得烘托的差不多之后,就想不經意的提起來原來大周險些被破國的軌跡。 然而喉嚨卻像是被卡住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楚歌張了張嘴,脖子如同被上了一道緊箍咒,他有很多想說的,但出口就只能聽到“嗬嗬”的聲音。 就好像是被無形的禁錮了。 楚歌不信邪,然而越是想說,就越是說不出來,喉嚨一陣陣干燥,連頭腦都一陣陣鈍痛,又陡然變得尖銳起來,跟刀子在攪和一樣。 有一雙臂膀牢牢的扶住了他,旁邊似乎有個聲音在喊他的名字,楚歌倒在了熟悉的胸膛中,頭暈目眩,支撐不住,仿佛意識被強行掐斷,眼前一黑。等他醒來的時候,就聽到險些要爆炸的電流音:“楚三歲,你自己想死的是吧?!?/br> 楚歌縮了縮脖子:“哪里有啊?!?/br> 系統怒道:“你入職培訓都做什么去了,向任務世界原住人物透露劇情信息也是能做的嗎……處理不好你就直接交代在這里了你知不知道?!?/br> 楚歌頭腦有點兒混沌,遲疑了一下說:“那好像不是人渣改造中心的啊?!?/br> 系統說:“早就修改了,后來對所有局里業務中心都適用了?!?/br> 楚歌“哦”了一聲。沒說話。 以前在培訓的時候,講課老師曾經說過其他業務中心的一個案例,當時局里有一名工作人員大意疏忽,也可能是覺著原住民對他構不成什么威脅,從來沒掩飾過自己對劇情的熟悉程度,一躍成為天之驕子。后來他愛上了那個世界的原住民,心甘情愿把所有熟知的劇情都分享,卻沒想到別人并不愛他,接近他只是為了得知劇情,獲取利益。 結局是非常凄慘的,對方徹底想榨干他的價值,用了很多殘忍的手段,那名工作員工一度被囚禁在了那個世界里,逃都逃不出來,等到局里終于把他解救出來之后,人已經徹底的廢了。 老師后來還開玩笑,說無論是跨性別戀愛還是跨世界戀愛,結果都是很不美好的,年輕人要記著好好珍愛生命,遠離作死。 楚歌總算是想起來了,窩在床上,蔫縮縮的,像一顆被霜打了的白菜。 他跟系統說:“統子,我頭疼?!?/br> 系統說:“你被緊急保護措施干預了,不頭痛就奇怪了……記住點兒啊,以后別這么傻了?!?/br> 楚歌說:“我說話的時候你做啥去了,作為輔助系統你不該立即制止我嗎……統子你該提醒我的把,你這不算工作失誤嗎?!?/br> 系統難得的沒吭聲。 楚歌說:“追劇去了吧,《人民的光腚總局》今天幾集了啊……問你話呢,別不吭聲?!?/br> 系統說:“五六集?!?/br> 楚歌說:“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統子,沉迷追劇,玩忽職守……” 系統深吸了一口氣:“說吧,你要嘎哈?!?/br> 楚歌說:“我也要看?!?/br> 系統沒辦法,只能帶他一起看《人民的光腚總局》,結果沒看到一半楚歌就睡著了,沒辦法,他頭疼。 就算被緊急保護措施干預了,也不至于到楚歌現在這個樣子,頭腦完全跟糨糊沒什么區別,思考事情有點兒久了都很困難。 系統束手無策,好在趙從一也發現了,不多時,太醫院就派了人來,還是他們的老相識。 程太醫給他把了脈,目光很是復雜,語重心長道:“年輕人,不要沉迷享樂,要注意身體……” 刷刷刷的開了一張藥方,開口嘆氣:“老的不讓人省心,小的也不讓人省心?!?/br> 話里面指的另一個人是誰不言而喻,楚歌問道:“父皇怎么了?” 程太醫瞥了他一眼,道:“別人問的診,老朽手都沒經過。怎么知道?!?/br> 朝他吹胡子一瞪眼,面色一點都不和善,但不和善里還有些擔憂。 程太醫出去了,好像在訓斥趙從一。 楚歌頭腦暈沉,沒有聽清,回來見趙從一面紅耳赤,問他:“怎么了?!?/br> 趙從一沒吭聲,去聽墻角回來的系統跟他解釋:“程太醫說他不知節制?!?/br> 楚歌:“………………”這個不知節制不是他想的那個意思把。 他眉頭蹙了起來,想到先前程太醫的話,還有皇帝的咳嗽聲,有一點擔憂。 趙從一看著他,慢慢道:“陛下眼下似乎不大好,另選了太醫院其他醫正,卻并沒有召見程太醫?!?/br> 但按理來說這是最不可能的事情,程太醫的醫術在整個太醫院里都是拔尖的,沒理由避著他,除非他身份敏感。 楚歌想到一個可能,心里一沉。 程太醫這段時日來,大概見面最多的就是他,三天兩頭都在往楚王府跑。 而皇帝又把原本應該交給太子的信物給了他。 楚歌頭疼,不再去想,轉頭正正的看到了自己帶回來的燒火棍,有點猶豫是不是要送出去。 趙從一察覺了他的目光,將他扶起來,溫柔問道:“主子,可是要拿什么?” 楚歌說:“從一,你把那個拿過來?!?/br> 趙從一依言,取來了楚歌從金鱗臺帶回來的燒火棍。 這么說也不是特別貼切,楚歌拿回來后就仔細的洗了一遍,外面的灰塵的確是被洗干凈了,但整個都還是黑乎乎的。 楚歌說:“從一,你知道這個是什么嗎?” 趙從一說:“劍?” 答案出乎意料,楚歌好奇道:“何以見得?” 趙從一看著他,有些猶豫,楚歌目光十分鼓勵的看著他,趙從一卻請求他往里面輸入內力。楚歌全身軟綿綿的,一點力都沒有,搖頭拒絕。最終便見得趙從一嘆了口氣,伸手輸入了內力。 空氣里有很輕微的喀嚓聲響,趙從一指下,黑乎乎的燒火棍外殼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沖擊,隨之喀嚓聲響越來越大,那上面原本漆黑的殼子也變成碎屑,煤渣般往下掉。 塵埃落定后,露出了其下一柄幾近于透明的短劍,秋水般澄澈。 劍柄上有一小小凹槽,空空如也。 作者有話要說: 這把劍的名字叫“望君歸”,鑄劍人是劍圣遠游驅邪時,隱居等他歸來,卻被族人上門逼死的妻子 第二任主人是和皇帝陌路不回頭,決裂心灰意冷,以身鎮魔,魂飛魄散尸骨無存的皇后 第三任主人是上窮碧落下黃泉,一意復活情人,誅殺邪魔最終自己入魔的鳳凰 他們都存在于趙從一講給楚歌的睡前話本里【。 …… 都是我瞎扯的,其實是天|安|門廣場上那兩只威風凜凜的石犼嘻嘻嘻 凹槽是需要填的,這劍是認主的 明天篡位登基替身囚禁哦也 2017.7.21 第73章 act2·破國 73. 趙從一咬破了自己手指, 凝出了一滴殷紅的血珠, 輕輕滴入劍柄上的凹槽里。 他心里有一個隱隱約約的猜測,卻不知道是否能當真,不敢讓楚歌來冒險, 于是只有自己嘗試。做罷這一切, 終于轉頭回望時, 卻見楚歌怔怔盯著他手指尚未凝結的血珠,一剎那間, 臉色蒼白到了極致。 這陡然之間發生的變化把趙從一都駭住了, 他慌而忙之的抓住了楚歌的手指, 一下一下拍著他的肩膀。然而卻沒起到什么效果,楚歌依舊直勾勾的盯著他的手指, 臉色差到了極致。 怔愣只是瞬間,陡然之間, 趙從一明白了什么。他將自己被咬破了的手指按上了深色的衣物, 緊接著,他伸出另一只手, 用寬闊的手掌覆住了楚歌的雙眼。 果不其然, 已然趨近于僵硬的的身體緩緩放松了下來,最終靠在了他的懷中。 楚歌的身體幾乎整個都背了過去, 面龐貼住了身下的胸膛, 避開了趙從一的手掌,他的眼睛緊緊地閉著,就好像要把剛才看到的一幕完全割裂開去。 那樣的害怕幾乎不做掩飾, 仿佛是刻在骨髓之中,然而分明是以前從所未有見過的。 細思苦想,追本溯源,只能沿系到他咬破手指的那一刻去。似乎自從血珠從手指指尖滲出的剎那,楚歌整個人就變得不對勁起來。 血。 他的生命里,卻也是見過這樣的血的。 殷紅連片,一股一股的流下,染紅了潔凈無塵的石磚。 難以磨滅的記憶浮上心頭,趙從一的手指繃緊,手背上青筋暴起,足以揭露此刻是如何的心境,他又想起來被滿門抄斬的那一夜,他作為岳家唯一一名被救出的孩子,隱姓埋名,卻眼睜睜的望著自己的父母長輩,兄弟姊妹,一顆顆頭顱滾地,血濺三尺。 那是他生命中最灰暗的時日,親眼瞧著父母親眷走向死亡,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個人孤獨的坐在高高的樓上,望著父親被斬下的頭顱,死不瞑目。 少年人的一腔孤憤縈繞在心,激蕩著,嘶吼著,宣泄一樣的咆哮。 但是他什么都不能做,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親眷長輩的頭顱被人撿起,聽著周圍人的指點與嘲笑,通敵叛國,多么侮辱而險惡的罪名。 他站在高高的樓臺之上,仿佛靈魂都被抽離掉,他頂著那張被自己親手毀掉的面龐,木然起身,如一具行尸走rou般向外行走,連撞到了另一側坐著的孩童也不自知。 ……孩童? 趙從一陡然一僵。 少年時那些遙不可及的記憶紛紛襲入腦海,那是灰暗晦澀到他從來都不愿意回憶起的時日,一直都被緊緊地束在高閣,卻在今日,陰差陽錯的被揭開。 灰塵遍布的封條被揭下,他想起來自己在那人潮涌動,群情激憤的一日,是如何渾渾噩噩的出門。一張沖動之下毀掉的面龐,從此割裂了他與岳家的干系,如修羅惡鬼一般的面孔令人避之不及,也讓他十分輕易的便來到早已沒了空位的二樓之上。 正對著的是行刑的法場,而他連走過去都不能夠。 他竭力掙扎著想要靠前,沖到能夠目睹一切的最前方,但無數人的喝罵制止了他,伙計要將他給驅逐到樓外去,直到有一名侍衛前來,在伙計的點頭哈腰里,客氣的將他請到了三樓。 侍衛言明他家主子那里還有空地兒,見著他十分狼狽,便請他到上面去。說話時很是有一番不愿的,卻像是沒法違拗,只能請他上去。后又殷殷叮囑,切莫冒犯了他家主子。 那時候趙從一渾渾噩噩,能夠上樓一去觀看便已顧不得其他,又還哪里記得住那勞什子侍衛的主子? 過了那么久的時日,趙從一以為自己什么都忘卻了,然而事實上此刻回想,依舊清晰如昨。 空空如也的雅間,支棱突兀的闌干,年紀幼小的孩童。一張雪白雪白的小臉,寫滿了恐懼與害怕,卻依舊固執的望著窗外行刑的法場。 身邊的人似乎在勸,零零碎碎的話語,模糊而凌亂,卻拼湊不出什么真相。 “主子,您出來看這個,被爺知道了……小的可是要掉腦袋?!?/br> “您可別想了……都是嘴碎的人胡說八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