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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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封九黎,還是有著那張臉的其他人? 一號默不作聲,蘇錦之等了一會,等不到它的回答后便將杯中的清液一飲而盡,他的目光擦過淡粉色的魏紫,看向露臺外因驟雨而落了一地的艷色桃花。 那些桃花開得極艷極美,如同最真摯的感情,在一年到頭最好的時季盛綻。 蘇錦之緩緩閉上眼睛,咽下最后一口氣。 再次穿上一身紫衣的青年躺倒在淡青色的竹席上,墨色的長發散在腦后,唇角帶著一絲殷紅,像是睡著了一般安靜。 一號看著他輕輕嘆了口氣:“終有一天,你會記起他的?!?/br> 想起那個被你遺忘了的人。 想起那個被你遺忘了的自己。 封九黎從黑暗中猛然驚醒,睜目看到帳頂的那一剎便猛然起身,哪怕扯到了肩上的箭傷也不管不顧地想要下地。 賬中一位身穿青衣的高大男子見他如此,連忙跨步到床邊將他按下,皺眉道:“七師弟你干嘛呢?傷還沒好就要下地跑?嫌自己命長?不是我說你,你這次是怎么回事?怎么——” 封九黎“嘶”了一聲,抬手按住肩傷,眼神在賬中掃了一圈,沒看到云夢塵的身影后額角便突突地跳了起來,他深吸兩口氣,努力壓下心口的不安,向青衣男子問道:“大師兄,如今戰況如何?三師兄呢,怎么不見他?” “還能如何?你假死的消息一放出,北幽那群傻蛋便入了我們的陷阱,現在恐怕已經回老家喝奶去了吧?”青衣男子嗤了一聲,“別提你三師兄了!師父都快叫他氣死了,出谷后到了那什么諸華國之花花無艷的樓中待了三年也不嫌丟人,好不容易來了軍中磨煉,知道你假死的消息后便迫不及待地又往諸華國跑,還口口聲聲說著什么來不及了,能來不及什么?你可別學你三師兄……” 封九黎看著他嘴唇一張一合,剩下的字卻全然聽不進去,他喘了兩下,睜大眼睛大喝一聲:“誰讓你們說我假死的?!” 青衣男子被他吼得一愣,不解道:“這不過是計策,往日行軍打仗時你不也說過此法可行嗎?” 封九黎閉了閉眼睛,垂床低低地嘶吼一聲后翻身下床胡亂穿著衣服,傷口被他扯裂,在白色的紗布上洇出血跡也不停止動作,踉蹌著朝賬外跑去,跑到馬廄中牽了烏云蓋雪便匆匆離開。 青衣被他驚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追上去,遠遠地喊他:“七師弟——你要去哪?!” 封九黎咬緊牙槽,沉聲吐出兩個字:“諸華!” 怎么他也和云夢塵一樣,一醒來就要馬上往諸華跑? 青衣男子被他氣了個絕倒,趕緊叫了人跟著他去,怕他路上出什么事。 封九黎攥緊韁繩,雙目通紅,恨不得烏云蓋雪再長出八條腿來飛得再快些——魏紫就要開了,而他還沒有回去。 他再一次食言了。 封九黎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覺得整顆心臟像是要在下一刻轟然破裂般劇烈地痛著,痛得他整個人都在顫抖,他捂住胸口,咳出一口紅色的血,一邊笑著一邊流淚。 “錦之……錦之……你一定要等我……” 他終于記起了十年前被遺忘的那一切,舊景重上心頭,仿若昨日之事清晰,歷歷在目最后定格在中秋橋上,青年柔柔地朝他看來的那一望。 ——花開了,我就回來。 ——你要是不回來,我就再也不等你了。 “啊啊啊——!”封九黎用力地嘶吼著,指甲嵌進掌心的rou里,越向諸華而去,春意便越發濃蘊,但封九黎卻覺得他整個人依舊停留在諸華那一場十年不遇的大雪中,被刺骨的寒雪緊緊裹住。 可現實中,皚皚白雪既融,燁城的桃花再一次蓋滿整條長街,落英繽紛,香氣馥郁。 街上賣花的小販車架上安置著一盆盆粉紫芳香的魏紫,封九黎怔怔地停下腳步,終于穩不住身形,再次咳出一口鮮血,從馬背上狼狽地栽倒在地,仰頭看著清澈如藍的天空大笑出聲,眼角滿是淚花。 魏紫開了。 他的錦之不會再等他了。 繁盛成煙霞盛景的滿街桃花墜過他眼前,蹭著他的發絲末梢落下。 恍惚間,封九黎忽然想到了當年他和君長樂剛剛相愛時,母親對他說的那些話。 少年間感情濃烈而曖昧,他們之間的繾綣不管如何細細掩飾,但哪怕那罅隙如針眼狹小,都會輾轉流露,根本逃不過善讀人心的母親的眼睛。 她知曉一切后,表情也是淡淡,語氣無比平靜地開口:“當你徹底愛上一個人之后,你一生中的一切就由不得你了。你無法控制他對你的感情,也無法控制世間的事物百態,在這之后,所有的偶然都會變成陰差陽錯,踏錯一步,便是步步錯,此生再難回頭?!?/br> 姜家還在榮盛之際時,她早就看出了姜家要敗的跡象。 姜氏乃將士之后,手握重兵之權,功高震主,豈有不敗之理。 所以當她知曉他和君長樂私定了終身時,是不同意的,不是因為世俗倫常,而是因為世事難料。 可他那時年幼,一日嘗甜便不知苦滋味。 以為這世間所有的陰差陽錯,都是可以回頭的不定之數。 但他錯了,錯得離譜。 如執棋對弈,一步錯,哪怕手中子永不盡,下得愈多,便錯得愈多,最終也只有滿盤皆輸一個結局。 封九黎怔怔地走在桃花長街之上,蹁躚墜落的粉色桃花自他身邊落下,明明是滿目的艷,他卻只瞧了滿眼的灰,仿佛這一生里他再也不會再見到一點鮮艷的花色——處處都是枯敗和死寂。 這極為熱鬧的繁盛之境里,笙歌不歇,笑聲不絕,封九黎望著從他身邊雙雙牽手而過的行人,似乎又看到了當年那個容貌絕艷的紫衣少年站在他面前的模樣——如綢如緞,秀美錦之。 “世間百種凄慘,最慘不過客死他鄉?!彼驹诶卫锏蔫F欄前,茶色的眼瞳清澈如鏡,里頭像是沉淀了他此生所有的摯愛與深情,“我不能救你姜家,但我一定要救你走?!?/br> 封九黎怔怔地笑著抬頭,目光穿過桃花枝杈,望向無邊的天際。 ——這世間最遠的路,便是這回鄉的歸途。因為人一旦死了,前世那些恩怨便跟著一同逝去,即使鄉音鄉景近在耳側,歷歷在目,回家之路卻難以勾勒,沒有人能記得回家的路。 生前少年覺得最凄慘的事,竟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為什么要那么傻,要留在原地不肯回家?是怕我回來后找不到你嗎? “你別怕,客死他鄉又如何?”他垂著頭,望著腳下漂亮的粉桃瓣低低地笑著,“回家的路我替你記著,不管多遠,我都會陪你走回去?!?/br> 一月之后。 北幽帝宮中,已經登基為帝的宴輝路過御花園中,余光瞥見一朵盛得極艷的粉紫牡丹時,忽然駐足端詳了一會,問身邊的近侍福樂道:“魏紫開了?” 福樂恭敬地答道:“是的陛下,已經開了一個多月了?!?/br> “古人詩云‘一年春色摧殘盡,再覓姚黃魏紫看’?!毖巛x沉默了一會,開口道:“這種牡丹長得又艷又俗,花期倒是挺長的?!?/br> 服侍他的福樂是他親信,聽到宴輝這么說便笑道:“也并非所有牡丹皆是如此。陛下有所不知,有種牡丹名為昆山夜光,花期不算太長,卻耐寒耐旱,一點兒也不嬌貴,倘若盛在夜色里更是清白皎瑩,如月潔白?!?/br> “我知道?!毖巛x聽著他說,而后出口的聲音輕不可聞,像是怕這話被誰聽去了似的,“我見過?!?/br> 他走近那枝魏紫,伸出手指掐斷花莖,將那一大朵粉紫的花合攏在手心,忽然轉頭望向福樂:“福樂,世人皆說戲子無情,你覺得這世間真有不薄情的戲子嗎?” 福樂聞言一愣,雖然不知道陛下為何問他這種問題,但想了一會還是小心地開口:“……是有的吧?!?/br> 宴輝擺擺手:“你但說無妨?!?/br> “那諸華國的第一美人花無艷,不就跟著封九黎殉情死了嗎?”福樂彎腰斟酌著用詞說道,畢竟他要提的可是那敵國之將,“卻沒想到那不過是崇洛的假死之計,但奴才想不通的是,封九黎竟也癡心于那妓子,連夜跑回諸華后一夜白頭,所有封賞美人都沒要,竟只要了一葉小舟,抱著那花無艷的尸身在江上自焚而亡?!?/br> “我記得那條江流向崇洛?!毖巛x看著那枝被他掐斷魏紫,手指緊了又松,“他說過他是崇洛的人……” 福樂沒有聽清他說的話,又問了一遍:“陛下?” “把這株魏紫移出來,種到朕的殿里去?!毖巛x把那枝魏紫捏在手心里,深吸一口氣負手向前走去,途間遇到盛得再美再艷的春花也沒賞個余光。 這種國色天香的花,一開便獨占韶華。 像極了他見到他的那一夜,僅一夜,便艷盡了一生。 第三卷 21克 第31章 哥哥和阿爸你要誰1 蘇錦之覺得他上個世界是死不瞑目的, 因為那酒一入口他就后悔了——因為它太!他!媽!咸!了! 咸到讓蘇錦之不得不懷疑那杯酒真的是杯毒酒嗎? 不是說毒酒都是什么“醇”、“香”、“甜”的味道嗎?多少人在毒酒入口的剎那覺得“喉頭一股猩甜”繼而就斷氣身亡, 蘇錦之喝那酒之前想要真是那樣他也是可以慷慨赴死的, 畢竟他吐血也吐慣了,毒酒再猩甜他都能忍受。 可他萬萬沒想到,那毒酒竟然是咸的! 蘇錦之確信, 他絕逼是被咸毒酒齁死的! 等到他口中那股咸到發苦的味道消散后, 蘇錦之終于能睜開眼睛了, 他睜開眼睛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捂著嘴巴朝洗手間跑去,撲在馬桶上吐得昏天地暗。 嘔吐物酸臭的氣味彌漫在他鼻尖, 但很快就被自動馬桶沖下去了。 蘇錦之扶著洗手臺緩緩起身扭開水龍頭洗了一把冷水臉,緩解了宿醉的頭痛和惡心后這才有空整理零號傳輸過來原身記憶。 等他理順了所有記憶后不由感嘆零號真是個乖寶寶。 他在這個世界的名字叫做宋錦之,是黑白兩道都非常有勢力的霸道總裁宋明軒的兒子。宋明軒一共有兩個兒子, 他是排行小的那個, 頭上還有個大哥宋應楚。 令人值得玩味的是,宋明軒這兩個兒子都和他沒有血緣關系, 而且只對外宣稱只有宋應楚才是他的養子。宋明軒對待宋錦之和宋應楚的態度也是涇渭分明:對宋應楚極為嚴厲苛責,對宋錦之就是毫無原則的寵溺——以至于根本沒有會懷疑宋錦之不是他的親生兒子。 但事實上,宋應楚才是和他有血緣關系的那位, 因為宋明軒有個哥哥叫宋明彥, 宋應楚是他的兒子, 而不是宋明軒的。 宋明軒不喜歡家族事業,他喜歡自由而刺激的生活,原本是個活躍在熱帶叢林里的特種兵。結果管事的宋明彥在一次黑色交易中遭受槍擊而亡,宋明軒便只能回國, 開始洗白家族產業,做個規規矩矩的企業家。而且因為當年那筆黑色交易的屁股沒有擦干凈,為了保護宋明彥唯一的兒子,宋明軒就只能把他送進福利院,給他一個清清白白的身份后再領養回來。 而宋錦之,不過是當年和宋明軒一起作戰的戰友的遺孤。 那人為宋明軒擋了一槍,正正打在股動脈上,沒幾分鐘就失血過多而死了。他的死訊傳回國內后,妻子傷心過度,留下一個體弱身虛的孩子就走了。他的親戚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妻子和他一死就開始爭搶小錦之的撫養權,實際上打的目的用腳都想得出。 宋明軒不缺錢,養一個孩子和養兩個孩子對他來說沒什么區別,再加上三歲的小孩子什么也不記得,好哄又好騙,所以他直接把小錦之帶回家養了。而宋明軒對宋應楚嚴厲,是因為他遲早要把家族事業交到他手中;對宋錦之毫無原則地寵溺,是因為他爸救了他一次,所以宋明軒能讓宋錦之做個開心快樂吃吃喝喝的小少爺一輩子。 一直不公開宋錦之的身份也是因為宋明軒長年累月不在家中,都是請的保姆管家照顧小錦之和宋應楚,加上宋錦之因為母親難產的緣故,身體從小就是弱唧唧的,宋明軒偶爾回家看他一次,都覺得自己一只手就能掐斷這個小孩的脖自,怕公開他的身份后保姆仆人對他懈怠,不好好照顧他所以就沒說。 但是宋錦之長大后,人也還是像小時候那樣安靜內斂,還特別膽小,因為經常生病課業落得太多,學習也不是很好,初中時還經歷了校園暴力,整個人便更加陰沉憂郁了,甚至一度有輕生的念頭。要不是宋明軒偶然發現了他身上被人打出的青紫痕跡,宋錦之恐怕遲早要出事。 這樣一來宋明軒更加不好公開他的身份了,于是就這樣一直拖了下來。 蘇錦之看著鏡中重回十八歲少年時期鮮嫩欲滴的自己,覺得宋明軒拖得真是好——他要是公開了自己還怎么做祖宗? 不過這個念頭只維持到他調開電子面板之前的那一刻,等他看清面板上的總拯救目標對象的名字后,這個念頭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總拯救目標:宋明軒(攻略中) 20/100 支拯救目標:宋應楚(攻略中) 0/100 白心露(攻略中) 0/100】 “當當當——”零號極富特色的3d立體電子音環繞在蘇錦之耳邊,“宿主大人上個世界的任務是完美完成喔,這個世界只需要拯救三個人就可以啦,宿主大人加油喔~” 蘇錦之:“……” 雖然這個世界要拯救的人數的確很少,而且宋明軒初始就給了他20點進度值讓他還有幾分驚喜,可是只要一想到他要稱呼長著那張臉的宋明軒為爸爸,他的心情就很復雜。 蘇錦之喊住零號:“零號,你前面不是說給我爭取了個最新福利嗎?我聽一號說有個能修改總拯救目標模樣的福利,這個福利現在有嗎?” 零號帶著歉意地告訴他:“零號沒用,沒能為宿主大人爭取到該福利,不過零號會繼續努力為您爭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