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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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九黎不由想起那日在牡丹閣,青年執著他的手一寸寸描摹著自己的眉眼,眼里滿是期望他能憶起他的希冀微光。 再后來呢…… 封九黎渾身繃緊,十指緊緊攥握成拳,縱身一躍,踏著桃樹枝借力蹬上了那花棲樓。 屋里沒有點燈,他闖進窗欞的動作帶起的一陣風掀動了窗牗旁妃色的紗幔,但青年依舊靜靜地躺在床上,對來人一無所查。封九黎轉身將窗戶闔上,獵獵的風聲也隨之停止。 他走到床沿邊,小心地找了塊空處坐下,手指數次搭上青年的眉眼處,而后又像碰到了燃得通紅的烈炭陡然收回,惶惶放下,最后就這樣守著青年,直到天明方才離去。 于是蘇錦之第二天醒來,就發現封九黎的進度值猛然躍到了75/100。 “宿主宿主!昨天封將軍在你床邊坐了一夜誒!”零號激動地對蘇錦之說道,“他是恢復記憶了嗎?” “應該不是,也許是云夢塵和他說了些什么?!碧K錦之沒有太過驚訝,封九黎不會無緣無故地給他漲進度值,但這次進度漲肯定不是因為他恢復了記憶,否則他不會天一亮就離開。 蘇錦之撐著床榻起身,踩著滿地柔軟暖和的地毯走到衣櫥前,取出一件極為華麗的杏色的長衫來披到身上。那衣裳領襟間繡紋繁復,下擺和袖角細細繡著精致絕艷的姚黃,外罩的長衫隨風輕蕩微飄,如紗似霧,在清晨從南窗投射來的光暈絢爛成綺,更顯得青年艷色無雙,傾城禍水。 零號問他:“宿主……您這是要做什么?” “做一個堅強的妖艷賤貨?!碧K錦之撫著自己眼角下方那顆朱紅色哭痣笑了一聲,他走到銅鏡前,伸出收指輕輕撫著鏡中人的面龐——淡色的唇,如雪的臉,那襲杏衣沒有把他的氣色襯好,反倒映得他臉色越發蒼白羸弱。 他在這個世界的身體狀況本來就沒有多好,他每拯救一個人,病重程度就會減少一些。按理來說,他做完所有任務后完全治愈好自己是沒問題的,但一號之前給他來了個7級的懲罰,幾乎將這具原本就孱弱不堪身體逼入了絕境,若不是他后來一氣呵成直接將云夢塵的進度值刷滿了,恐怕他現在就只能做個躺在床上的廢人了。 除了那至今還未碰過面的三皇子宴輝,要如何拯救其他拯救目標蘇錦之或多或少都有些頭緒,但想著容易,實施起來卻很困難。 尤其是在他見到封九黎的時候。 蘇錦之杵著額,眼神淡淡地掃過強行闖入牡丹閣的玄衣男人,努力壓下二級懲罰帶來的痛苦。 喜樂跟在他身后急匆匆地進來,紅著眼垂著頭小聲道歉:“公、公子……喜樂攔不住封將軍……” “沒事?!碧K錦之從榻上坐直身體,跪坐到會客用的的矮桌前,笑著擺擺手示意平安到他跟前斟茶,“之前就說好了要給封將軍賠罪,你又何必攔他?” 封九黎在花門處靜靜站了會,回望著青年淡如他手中拿一杯茶色的眼瞳,隨后邁開僵硬得不似自己雙腿走到他面前坐下。 青年將一杯熱茶放到他面前,笑著與他打招呼:“封將軍,請用茶?!?/br> 男人沒有像他那樣規整的跪坐著,而是半盤著腿,一手搭于膝上,一手接過那杯茶,一雙劍眉如往前見他時那般緊皺著,卻再也凝不住眼中的冷漠。 封九黎張了張口,卻忽然發現自己根本不知該喚青年何名——是錦之,還是無艷,全然無解。 青年似乎看穿了他的窘迫,笑了一下柔聲道:“將軍喚我無艷罷?!?/br> “你臉色看起來不大好?!蹦腥祟D了片刻,卻沒叫他任何一個名字,生硬地扯著其他話題。 蘇錦之回答他:“病了,臉色看起來自然是不大好?!?/br> 封九黎如今僅有的十年記憶中,一半是在鬼云谷內與師兄弟們學武的輕松,一半是征戰沙場時與將士們的豪爽,從來沒有與青年這樣的人打交道的經驗,他只懂得直白地說出自己心中所想,也不再再與青年說多余的旁話—— “你跟我走吧?!?/br> 青年像是聽到什么令人驚訝的事一般,微微瞠目抬起頭來看他:“走?走去哪?” “回崇洛,我帶你回去?!狈饩爬柚逼鸺贡?,身體微微往前頃,搭在桌上的拿手已然握緊成拳,顯示著主人的認真。 我帶你回去,帶你回家。 君長樂等他這一句等得太久了,可惜當他終于等到時,他已經沒法回家了。 “可無艷要以什么身份回去呢?”蘇錦之笑著,他雙手搭在矮桌上,身體也往前頃,仰著下巴貼近男人與他近乎唇蹭著唇地說話。 男人聞言眉頭皺得更緊了,蘇錦之沒等他回答就繼續說道:“如今世人眼中,只有封九黎與花無艷,將軍也是如此。無艷當初是自愿離開的,將軍若是因為愧疚,大可不必這樣——” “好?!蹦腥说统恋纳ひ艉鋈粋魅胨?,蘇錦之愣了一下,抬眸看他。 只見男人深邃的雙目一眨不眨地望著他,堅定道:“就以花無艷的身份,我帶你回去?!?/br> 蘇錦之手指一顫,碰翻了茶盞,與心頭的愛意一起涌上的痛苦叫他渾身忍不住地顫抖,一號卻還在一邊給他扇涼風:“控制啊,控制好啊?!?/br> 好你媽個頭。 蘇錦之又疼又氣,只想罵娘,睜大了眼睛紅著眼眶死盯著封九黎。 封九黎卻以為他是開心的,于是便把聲音放得更柔了,眉眼間的冷硬也軟化下來,伸手撫著青年腦側鴉黑的長發,抵著他的額頭喃喃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很早之前就聽過這人的名字了,不管是花無艷,還是君長樂,可他哪一個都不熟悉,不認識。 可當他見到他后,哪怕他再怎么努力抗拒自己的悸動,每一次見面卻始終會淪陷得更深,仿佛這就是他們命理中早已欽定好的事——哪怕我忘了你,可當我再次看到你時,我一定會再次愛上你。 誰知青年聽到這句話卻冷冷地拍開了他的手,匍在一旁的席子上不住的喘息:“誰要你來接!”說完這短短的五個字,他臉色更白了,甚至控制不住四肢蜷縮起來,像是在壓抑著什么極大的痛苦一般。 蘇錦之以為下一刻他就要痛暈過去了,然而天旋地轉中,他感覺到自己被一雙強有力的胳膊抱起,那人輕輕握著他的手,懷里的溫暖幾乎一瞬間就緩解了他身上的痛楚。 繡有姚黃的長衫散了一地,青年鴉黑的長發垂在腦后靜靜地鋪開在竹席上,封九黎將他緊緊摟在胸前,低頭輕吻他的額頭:“爪子這么利?你一點兒也不像他……” 察覺到懷里青年的身軀猛然一僵,封九黎低低地笑出聲,繼續把話說完:“我也不像那個人,他忘了你,你也不要再記著他了?!?/br> “忘了?”青年輕輕地笑了一聲,眼淚卻不停地從眼角流出,“你說得輕巧簡單,但談何容易……談何容易!” 蘇錦之的聲音猛然變得尖利起來,卻藏不住他極力想要隱下的哭音:“你能輕而易舉的忘記過去所有,但你以為天下所有人都能像你這般好運——” 男人伸出手指,壓住了他的唇,將他剩下的話封緘在喉間,一時間,牡丹閣里寂靜得只能聽見兩人喘息的聲音。蘇錦之眨眨眼睛,眼眶凝著的水光又匯聚成滴淌下,濡濕了封九黎的掌心。 他像是被燙到一般猛然抽回手,沉沉地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忘不了?!?/br> 蘇錦之仰頭怔怔地看著他。 “但我們可以重新認識,你叫花無艷,我叫封九黎?!?/br> 第26章 失憶將軍癡情老鴇14 諸華國的人近日以來又有飯后茶資可談了, 先前下注壓了封將軍定會沉溺在花無艷牡丹圖下的賭徒也贏得盆滿缽滿——因為那崇洛國的大將軍的確入了花棲樓就再也沒出來過。 “誒你聽說了嗎?那云神醫終于出樓了!結果封大將軍卻是一頭栽了進去哈哈哈——” “那可不是, 無艷公子那盛世牡丹圖可不是誰都能抵擋得了的, 要不是我這幾日手頭緊,也想進樓見識一下!” “嚯!花無艷現在可是封將軍的人,你不怕封將軍活活撕了你???” “不過一個妓子罷了, 封將軍怎么會在意……” 蘇錦之還在側耳細聽著路過他們畫舫的那些公子哥的閑聊, 就被身邊的男人猛地拉了一把, 隨后一件仍帶著他熾熱體溫的大氅便環罩住了他身體,男人低沉的嗓音在他耳畔響起:“天還冷, 不要著涼?!?/br> 青年聞言垂下頭,伸出細白如玉的手指攏緊大氅,聲音輕輕的, 帶著一絲委屈的語氣:“是你硬要帶我出來的……”帶我出來又不讓我聽八卦! 封九黎好笑地睨了他一眼, 抬手揉揉他滑順的頭發,隨后壓著青年的腦袋往自己肩上靠:“再帶你在這里逛逛, 等三月天全部轉暖后,我就帶你回去,不然你身子受不住?!?/br> 諸華國雖是依附著崇洛夾在剩余三國之中生存的小國, 但要從諸華回到崇洛, 卻要經過一段極為荒涼的沙漠。春寒料峭, 沙漠晝夜溫差又極大,風沙肆虐,當年君長樂的身體便是在這段路上被搞垮根基的,后來又因著心中郁郁, 愈發破敗。 “我不想回去?!碧K錦之別過頭,避開他的大掌,眼簾垂下望著劃過畫舫底邊的水花。 封九黎眸色一暗,輕輕吸了一口氣,哄他道:“好,那我就陪你住在這邊,你什么時候想走,我就帶你走,反正崇洛邊境現在也不需要——” “你聽不懂我的話嗎?”青年抬眸,轉過頭平靜地看著他,對上男人比他更加鎮靜雙瞳后又側過頭,無奈道:“好吧,我也已經忘記他了。你不需要在這邊把我當祖宗伺候著,回你該去的地方吧,那邊有人在等你?!?/br> “是不是受了涼發熱了,不然怎么又在說胡話?”男人皺著眉,捧著他的頭往自己的方向扳,與他額抵著額,“等我的人不是只有這里的一個傻子嗎?” 青年氣極,渾身都在打抖:“你罵誰傻子?” “哦,原來不傻啊?!狈饩爬杩此@樣卻笑了起來,俯身親著青年的側臉,高挺的鼻在他臉上摩挲著,數次擦過唇角幾欲吻上那處。 蘇錦之能感覺道男人熾熱的呼吸盡數噴灑在他頰上,他幾次避開,卻又被男人強硬地扳回來,他掙得動作越大,男人便扣得越緊,往返數次后,蘇錦之忽然停住了動作。 封九黎正奇怪他為何停下,卻發現青年溫熱的唇攀著他下巴細細密密地吻了上來,主動張開濕熱的檀口含住他的唇,探出舌尖勾勒描摹他的,反復碾壓廝磨,誘惑著他張口回應他。 結果這下輪到男人退讓了。 他閃得太快,蘇錦之還未來得及收回探出的舌,猩紅的一小截敞在外頭,還帶著些許晶瑩的水漬,他貼在男人膛上的手能清楚地感受到胸腔中那顆心臟跳動的激烈程度。 “你躲什么?”蘇錦之收回舌尖,在唇角舔了一下,偏著頭,眼尾帶著勾人的媚意,“你想要的不就是這個嗎……”青年好笑地喃喃,眼睛盯著他,雙目的焦距卻不在他身上。 “我想要的不是這個?!狈饩爬枧瓨O反笑,鉗住青年的下巴,按壓住他微弱的掙扎狠狠朝那紅潤的唇壓下去。 男人牙齒磕到了他的上唇,一陣鉆心的疼痛伴傳來,蘇錦之嘗到了嘴里的鐵銹味。男人激烈地吻著他,濕熱的舌頭掃遍他口腔的每寸每尺,而后纏住他的,細細舔舐、吸吮,交錯纏繞在一起,狂暴得像是要把他整個人撕裂吞噬咽下肚去一般。 熟悉的氣息再次占據了他所有呼吸,這個他朝思暮想放在心尖上記掛了整整的七年的人,終于又一次回到他的身邊,和他親密無間地靠在一起,仿佛他們從未分離過——君長樂還是想和他在一起的。 哪怕他等了這么多年,哪怕等不到他回來,他還是會一直等下去。 佛家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人人都得經歷一番,這期間多少痛苦與絕望,都抵不過要等的人回來相見的那一剎——你可以忘記我,但一定不能忘記在相遇時重新愛上我。 這句話驀然出現在蘇錦之的腦海里,仿佛曾經有誰緊緊地拉住他的手對他說過。被愛著的人遺忘的感覺是如此痛苦,更絕望的那個人根本不記得有個人在等著他。 胸腔中激動沸騰的感情,蒸得蘇錦之雙眸又脹又澀,一時間他竟然分不清這究竟是君長樂對姜黎山的執念,還是他自己的。 男人最后在他頸側狠狠咬了一口,但力道卻不重,像是怕弄痛他一般,牙齒蹭過那塊細嫩的雪皮后,他又用舌尖來來回回地舔舐,高挺的鼻尖不時頂到他的下頜,弄得青年渾身顫抖方才停下。 “怎么不繼續了?”蘇錦之仰躺在軟塌上,張著唇微微喘息,望著畫舫頂端男人特地跟著他喜好新掛上的淡妃色紗幔,說著,他還嫌不夠似地伸手扯開自己的腰帶,指尖觸及鎖骨那半開牡丹花苞,笑得靡艷,“花還沒開全,你不想看看嗎?” 他自己還沒看過呢,真有那么神奇?要是真的開了他能不能找塊鏡子來看看? 不過真要他和封九黎上床,恐怕他也不能接受,畢竟封九黎就是姜黎山,他喜歡的人應該是君長樂,而不是他。 其實一號說的對,他應該要控制好自己,不能入戲太深。 在蘇錦之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他的臉上出現了一些失落的神情。 封九黎忽然開口:“想看?!?/br> 蘇錦之下意識地抬頭,卻撞進那雙幾乎和秦葉舟一模一樣的深灰色眼睛里。 他又笑了笑,唇角的弧度和那人也分毫不差:“但可以留到我們的新婚之夜?!?/br> 蘇錦之睜大眼睛問他:“你說什么?”他沒聽清。 封九黎靜靜地看著他,眼底是化開的一片柔光:“等你愿意的時候我們就成親,永遠在一起?!?/br> “娶一個妓?”青年眼眸先是一亮,但很快又黯了下去,“你也不怕被天下人恥笑?!?/br> “我怕什么?你家將軍凱旋歸朝后得賞黃金美人無數,我卻一個都沒有享用,連西幽王都在笑我是個天閹?!蹦腥速N著他的耳側,將自己那些不堪糗事笑著說給他聽,“再說……誰說我要娶你了?” 蘇錦之怔怔地望著他,帶著桃花香氣的清風拂過淡妃色的紗幔,將其輕輕撩起,縹蕩在男人身后,艷麗絢爛的色彩不斷勾花他的視線,恍惚間他似乎變成君長樂,又看到了當年那人,風華正值年少,含著笑深深地望他。 而如今再次出現在他面前的人,眉骨眼中皆褪去了年少時的青澀,糅進了歷經風沙磨礪過后的成熟,卻依舊是他朝思暮想仿佛隔了半生后才能再次見到的容顏。 畫舫輕輕靠岸,長堤畔的無數桃花從枝頭紛紛落下,伴著拂過來的清風蹭過他的發絲末梢,更有幾片掉在了他的肩上——就像那一夜他在花棲樓外看著他緊闔的南窗站到天明一般,今日也要繼續等他。 “為什么要我娶你?你娶我不也可以嗎?”男人執起他的手,在他指尖虔誠地落下一吻,不含一絲情欲。 “恭喜宿主成功拯救總目標,他現在已經獲得重生啦!”叮地一聲,零號啪啪啪地又給他放了一串拍手的錄音,蘇錦之看著封九黎頭頂上100/100的進度值,又看著君長樂那一欄75/100的數值,將自己的手指從男人手里抽出,沉默著低下頭。 下船后,兩人皆是一言不發,仿佛他們之間有道不可逾越的深塹鴻溝,要想縱身跨過,就必須抱著粉身碎骨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