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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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尚未完全闔上的眼睛里,是放大到近乎占據了整個眼珠的瞳孔。 而此刻,秦葉舟終于低下了他似乎永遠也不會垂下的頭顱,用自己的額死死貼著蘇錦之的,閉著眼睛發不出一點聲音,許久后才輕輕笑道:“以后不開心的話,就不要笑了……” 一周后,亞特蘭號停在了大西洋最北的一個海港處,這里已經開始下雪了。 秦葉舟還是依舊坐在輪椅上,就像他從來沒有站起來過一樣。 他身邊還站著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一人在他身后為他推著輪椅,另一個人是秦絡,他撐著黑傘,為坐在輪椅上的男人遮去簌簌飄落的細雪。 瀝血似的夕陽霞光撒在秦葉舟身上,倒是為他冷硬的面容添了幾分暖色。來接他的車已經到了,但秦葉舟依舊卻在停在甲板上看著大海,遲遲不肯下船。 秦絡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夕陽另一端閃著幾顆星星的深藍天空,對秦葉舟說道:“先生,車來了?!?/br> 秦葉舟仍然看著大海,沒有挪開自己的視線,忽然說了一句話:“秦絡,你的槍法一向很準?!?/br> 秦絡聽到他這句話,猛然睜大了眼睛。 秦葉舟卻笑了:“但是現在卻有些生疏了,回家好好養老吧?!?/br> “以后你就不用再跟著我了?!?/br> 秦葉舟說完這些話,就從輪椅上站了起來,沒有接過保鏢遞過來了傘,而是任由細碎的白雪落滿他的肩,染白他的頭發,慢慢地走下亞特蘭號。 這天晚上,秦葉舟正坐在礁石上看星星,跟著他來到冰島上的醫生接了個電話后走到他身邊:“先生……” 秦葉舟“嗯”了一聲,示意醫生繼續把話說完。 “英國那邊打來電話,說是找到適配的心臟了?!?/br> 秦葉舟沉默了一會,垂下眼簾看著被裹了一層軟布,乖乖地呆在自己懷里的透明玻璃瓶,里面是細密的雪白粉末,卻不是雪。 “已經用不上了,叫他們讓給別人吧?!?/br> 白醫生道:“是,先生?!?/br> “白冬?!鼻厝~舟喊住了白醫生,“你有沒有覺得,今年這里的星星似乎沒有往年的好看了?!?/br> 冰島的星空很美,在適宜的季節過來還能看到極光,所以秦葉舟每年都會來這。白醫生聽他這么說,便轉身望了一眼星空,隨后說道:“還是和往年的一樣亮呢,先生?!?/br> “是嗎?我倒是覺得有些暗了?!鼻厝~舟抬頭看著夜空,把那個透明的玻璃瓶放到一旁的小矮桌上。 白醫生猜不準秦葉舟的意識,所以他沒有說話。 秦葉舟沉默了一會,開口道:“對了,你知道向日葵的花語是什么嗎?” “向日葵?”白冬駐足想了一會,“我記得應該是沉默的愛吧?!?/br> “傳說中,有一位水澤仙女,她在樹林里遇見了正在狩獵的太陽神阿波羅,她深深為這位俊美的神所著迷,瘋狂地愛上了他??墒前⒉_卻連正眼也不瞧她一下就走了,她熱切地盼望有一天阿波羅能對她說說話,但她卻再也沒有遇見過他。于是她只能每天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天空,看著阿波羅駕著金碧輝煌的日車劃過天空,直到他離開。每天皆是如此,一到日出,她便望向太陽。后來,眾神憐憫她,把她變成一朵金色的向日葵,這樣她就能永遠向著太陽,每日追隨阿波羅,向他訴說她永遠不變的戀情。所以向日葵的花語是‘沉默的愛’?!卑锥f道。 永遠追隨,也永遠觸碰不到,所以向日葵這種看似終日面對這陽光的花,實際上卻很可憐。 “這個故事真慘,我還以為會是什么好的傳說?!鼻厝~舟笑了一下,“你下去吧,明天我想吃甜一點的食物?!?/br> 白醫生點點頭道:“是,先生?!?/br> 秦葉舟在白冬走后,拿起放在一旁桌子上的素描本,翻到青年沒畫完的那一頁。 青年那天在床上說,等他畫完了才給他看。只可惜,他永遠也等不到畫完的那一天了。 而秦葉舟看著蘇錦之畫的,兩人站在一堆向日葵里笑得燦爛的圖畫,瞳孔猛然收細一下。 青年畫的他是站立著的,他完整地畫出了他,和他身后開得極為燦爛的向日葵,卻來不及畫完自己的全身,甚至連身體的一半都沒畫全。 看著這畫,秦葉舟忽然就想起了蘇錦之在船上和他說的愿望:想把病治好,然后繼續念書畫畫。 ——他的愿望里沒有自己。 難怪他許給他什么承諾,給他什么好他都要小心翼翼地問一遍“真的嗎?”,難怪他聽到他要和他結婚時,根本沒有多高興。 秦葉舟又勾起唇笑了一下,他合上素描本,轉頭看向小矮桌上的玻璃瓶。他伸手去摸,感受著從瓶身上穿來的冰冷溫度,隨后閉上眼睛輕輕說道:“沉默的愛嗎……” 這聲音太輕,輕得很快就被海上呼嘯而來的夜風卷走了。 今年的星星沒有往年的亮了,而以后的星星,會比今年的更加黯淡。 我的世界從此沒有了星辰大海。 因為在遇到你的那一剎,浩瀚眾星,皆降為塵。 第二卷 國色香 第13章 失憶將軍癡情老鴇1 蘇錦之在胸口處不間斷的劇痛中失去意識,又從另一種難以言說的痛楚中醒來。 他覺得自己的肺像是要炸開一樣火辣辣地疼著,他的腳上沒有穿鞋,直接踩在碎石枯枝凌亂不平的土地上,右手被一個人死死地攥在手心里,被他拉著拼命地往前跑著。 上個世界臨死前的情緒還在影響著他,再加上身體上的痛苦,蘇錦之眨了眨眼睛,淚水吧嗒吧嗒就落了下來,他吸了下鼻子,就看到拉著他跑的那個人猛然回頭,焦急地看著他:“錦之!” 秦葉舟?! 蘇錦之在看清他的臉的一瞬間愣了一下,他下意識地往那人腿上看,發現他穩穩地站在地上時很快就反應過來,他現在在的是另一個世界,這個人也絕不是秦葉舟,而是他的新拯救總目標。 嫩臉版的秦葉舟停下腳步,扶住蘇錦之:“錦之,你還跑得動嗎?” 然而蘇錦之現在別說講話,他覺得自己能不能把氣喘上都是個大問題。 “錦之,你先走,我去引開他們?!倍勰槹娴那厝~舟顯然也看出了他的不適,頓了片刻這樣說道。 一號也在提醒他:“后面的人快追上來了?!?/br> 蘇錦之大口大口地吸著氣,在腦海里回答一號:“但我他媽跑不動了,這咋回事???” 一號言簡意賅道:“你們在被人追?!?/br> “我又不瞎!” “你可以不用跑的?!币惶柦o他劇透,“那些人不會殺你,但是姜黎山就不一定了?!?/br> 蘇錦之問:“姜黎山?” 一號告訴他:“就是你這個世界的拯救總目標?!?/br> 蘇錦之喘著氣,來不及整理一號發送給他的這個世界的有關資料,但他想著那些人既然不會殺他,那就先讓姜黎山跑吧。 “姜、姜黎山……”蘇錦之氣喘吁吁,抬起一只手抓住那人的衣擺,“他們不會把我怎么樣的,但你帶著我,一定沒有辦法離開這里……” “錦之……”姜黎山緊皺著雙眉,與秦葉舟有七八分的臉上滿是悲痛,叫蘇錦之有些怔然。 身后傳來更加繁復的腳步聲和喧嘩,蘇錦之深吸一口氣,推搡著姜黎山,低聲吼道:“快走??!” 姜黎山倒退幾步,又復而上前,將自己脖頸上栓著一塊血色玉石系到蘇錦之脖子上:“錦之你等我,我一定會帶人來救你的?!?/br> 說完這些話,他便俯身在蘇錦之唇上吻了一下。 蘇錦之被他親懵了,把砸了一下嘴卻舔到了咸澀的味道——那是姜黎山的眼淚。 “我等你……”蘇錦之握緊那塊玉喃喃道。 姜黎山看著他一步三回頭,最后一咬牙消失在密林深處。 蘇錦之正靠著樹干勻著呼吸,沒過幾分鐘對他們窮追不舍的那群人就來了,蘇錦之剛剛抬頭,就看到眼前一道黑影閃過,“啪”地一聲狠狠被人抽了個耳光。 “他媽的,我讓你們跑!”那人打了一巴掌還不夠,揪著他的頭發將他踹倒在地,一腳一腳直踢向柔軟的腹部。 蘇錦之慘叫一聲,隨后緊緊蜷起自己的身體,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在被一把鈍刀翻攪割弄著,猩甜的血液徘徊在他喉頭之間,一點點溢出唇角,與之相比剛剛耳光根本不算什么。 “夠了!你別再打了!”另一個人也趕了過來,攔住先前打蘇錦之的那人。 “這賤人咬斷了老三的手指!” “那你也不能打他臉??!把他臉弄殘的咱們還賣什么錢?!先把他栓回去再說……” 蘇錦之癱在地上,眼前一片漆黑,額角手心全是冷汗,痛得一陣陣痙攣,而這具身體似乎很弱,即使蘇錦之咬著舌尖想讓自己清醒一些,但他的神智還是漸漸昏沉,最后投入更深的黑暗。 再次醒來時,他才睜開眼睛,就覺得喉頭有種壓抑不住的癢意,繼而便是一股猩甜揪著他氣管壁拼命往上爬著,蘇錦之想要撐著床榻起身,卻發現自己雙臂軟得沒有一絲氣力,只能往枕邊一偏頭,咳出一口濃稠的紅血。 “mama,他又吐血了!” 蘇錦之迷迷糊糊地還沒看清眼前的世界,就聽到床邊一陣嘈雜,急促的步伐聲和隱隱錯錯的尖叫聲混雜其中,漸漸向他靠近。 一陣香風翩翩靠近,蘇錦之從余光里瞥見一抹朱紅,下一瞬,他就感覺一只柔軟的手掌撫上了自己的額頭,繼而一個溫柔和煦的男聲說道:“行了行了,我看到了,你瞎叫什么呢,大夫說他把胸口的淤血吐出來就好了?!?/br> 那人聞言很快就認錯道:“mama我錯了……” “唉,怎么就給打成這樣了呢,我買回來還沒賺到錢呢,給他治病養傷就花了那么多銀子……”那男子長長地嘆了口氣,隨即蘇錦之就感覺自己的臉被抬了起來,被人捏著下巴細細端詳,“還好這臉沒傷到,至于這身上的鞭傷嘛——平安,你去紹梨巷把刺春給我請來,趁他背上的傷還沒好,就試試他上次提的血雕刺青吧?!?/br> 蘇錦之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卻只勉強掀了掀了眼簾,看清了站立在自己床邊上那幾個人隱隱綽綽的輪廓,捏住他下巴的那名男子面容艷麗,眼角有一株粉色的桃花刺青,對上他的目光,那男子又笑開:“醒了?” 蘇錦之的思維還是一團漿糊,眨了兩下眼睛頭一沉又暈過去了。 等他再次睜眼時,已經是大半個月后了,他睡的這間屋子靜悄悄的,周圍沒有一個人,蘇錦之睜著雙目望著自己眼前繡紋精致華美的帳頂垂下的流蘇,許久后才輕聲道:“一號?” 一號很快就給了他回應:“宿主早上好?!?/br> 蘇錦之:“……” 好你媽個頭,他一點都不好,痛死他了啊cao。 蘇錦之破口大罵:“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他剛到這個世界就在被人追殺??? 一號繼續言簡意賅:“你被人賣了?!?/br> 蘇錦之:“???” 聽一號這么說,蘇錦之趕緊閉上眼睛整理著一號一開始給他傳輸過來的記憶,梳理他在這個世界的身份以及他所需要達成的任務。 這個世界是古代背景,共分五國,他現在被賣到的諸華國是最弱小的一個國家,靠依附大國而生存。而他這具身體的主人,是諸華國繁盛之都最大的小倌館花棲樓的老鴇——諸華國第一美人花無艷。 五國之中,凡是見過花無艷的人不論男女無一不為他心折,皆贊其為天人,國色天香,艷盡天下,生來見上一面即可死而無憾;而若是能成為他的入幕之賓,包下他一夜,便是天下極幸極美之事。 蘇錦之掀開蓋在身上的繡花錦被起身下榻,落腳便踩在綿軟溫暖至極的地毯之上,他睡得這間房屋布置得極為華貴精致:五色玉珠琉璃簾,錦緞細綢軟被榻,而他便是這被一堆錢財寶物精心襯托起來的諸華國之花。 花無艷,蘇錦之把這名字放在唇齒間細細念出,心道這名字起得也太名不副實。 原身叫君長樂,是五國之中最強大之國崇洛國君家的人。 他的字也是叫的錦之,而他原本不是這風塵之地里的人,他有的是顯赫無比的身世,身上流淌覆蓋著的是世家貴族精心熏陶出來的血rou和皮骨,可他卻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罪臣之子姜氏后人,姜黎山。 姜黎山年長他三歲,兩人從小一起長大,親密無間,在君長樂十四那年,兩人便私定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