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都老夫老妻了,還是這么會說話?!蓖蹑陶f著,打了個哈欠,說道:“我真乏了,得去歇一會,你今日正好休沐,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歇歇?!?/br> 夫人邀請,林清哪里會推辭,連忙拉著王嫣去內室歇息了。 相比于林家因為孩子離開而變得靜謐,官船上的林家人就熱鬧多了。 林澤林海林湖三個常年在外東奔西跑,所以坐起船來也輕車熟路,一上了船,就在甲板擺了個小桌,弄了些酒菜,一邊喝酒,一遍看著運河兩岸的風景,順便還能照看著甲板正在玩的幾個孩子,很是悠閑。 林桓上船前還擔心坐船無聊,畢竟他前幾次坐船,開頭兩天還好,后面就無聊的很,可這次帶著齊瑤,林桓突然覺得有意思起來。例如一個人看兩岸的景色,看久了就會很無聊,可兩個人看,不僅可以聊天,討論一下景色,還可以趁此機會增加一下感情。 林桓瞬間覺得,這樣的航行,哪怕再來上一個月,他也不會覺得無聊。 至于林橋林樺,比起上次坐船的皮的讓林清提心吊膽的,如今林橋林樺都大了,自然穩重了,兩人一人拿了一根魚竿,坐在船上邊釣魚,邊商討著此次回去考院試的事。 正當林家一眾人在甲板的一角玩的其樂融融時,突然聽到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眾人不由轉頭,看向發聲處。 就見一名姿色甚美女子不小心摔倒在地上,手中原來端的酒也掉在地上,女子看著酒摔了,頓時嚇的哭了,哭的梨花帶雨,很是傷心。 齊瑤看了,剛要上前把女子扶起來,就被林桓一把拉住,齊瑤疑惑的看著林桓,林桓搖搖頭,對旁邊跟著的丫鬟,說:“你去扶她起來,順便給她五錢銀子,讓她別哭了?!?/br> 官船上最好的酒,也才五錢銀子一壺,林桓直接讓給她五錢銀子,也算幫她解了眼前的困境。 丫鬟聽了林桓說的,忙應了一聲,就過去把那個女子扶了起來,并且掏出五錢銀子,說:“別哭了,這五錢銀子送你,你拿著錢再去買一壺補上,這樣你送酒的客人就不會說你什么了?!?/br> 女子聽了,連連道謝,收下了錢,卻往林桓這邊走來。 丫鬟看著女子往他家公子那邊走,連忙攔住,卻不想女子直接往旁邊一側身,繞過丫鬟,還是走了過來。 女子走到林桓面前,柔弱的行了一禮,然后說道:“小女玲兒,多謝公子出手相助,要不小女這次回去肯定免不了被一頓毒打?!闭f著,女子抬起頭來,看著林桓,流下了眼淚。 女子本以為林桓會好心問問她為什么會被毒打,或者被誰毒打,卻不想林桓看了她一眼,就淡淡的說道:“不必,剛才扶你的人是我的丫鬟,給你錢的人,也是我的丫鬟,你要謝,就謝她好了。本公子,可不曾幫一點忙?!?/br> 女子玲兒頓時被一噎,不過立刻反應過來,對旁邊的丫鬟福了福身,說:“多謝jiejie相助?!?/br> 然后又轉頭看著林桓,柔聲說道:“不過也得謝謝公子,jiejie是公子的丫鬟,jiejie幫了小女,自然就是公子幫了小女。公子幫了小女,小女無以為報” 林桓直接打斷這名叫玲兒的女子,說:“不必,主子的人情是主子的,下人的人情是下人的,我長這么大,還從來沒聽過主子替下人擔人情的!” 林桓旁邊的丫鬟也撇撇嘴,嘲諷道:“奴婢可是個下人,可沒這個能力影響主子,再說,奴婢家中可只有個哥哥,可沒那種上趕著的meimei!” 玲兒聽了,頓時被擠兌的臉色青白。 齊瑤在一旁看了這么久,此時要再不知道這女子是“別有居心”,那她就是傻子了,想到剛才她還打算要親自去扶,不由更是氣悶,可又不好當著眾人的面發作,只能狠狠的瞪了女子一眼,然后直接拉起林桓,拽著林桓回房了。 丫鬟也瞪了這個叫玲兒的女子一眼,然后忙跟上林桓。 女子看著眼前飛快消失的三人,再想追上已經來不及了,有些愣住,不由轉頭向某個方向的一個人看去,結果正對上那個人警告的眼神。 女子突然間打了個寒戰,趕忙低下頭,也沒顧地上的酒,匆匆的下去了。 然后,人群中那個人看了女子一眼,輕輕的吐出兩個字:“廢物!” 第一百九十一章 齊瑤拉著林桓氣沖沖的回到屋里, 林桓看著齊瑤氣的臉色發白,笑著說:“好了, 好了, 別生氣了,為了那種氣壞了身子不值當的?!?/br> 齊瑤是真氣到了,想到她剛才看到那女子摔倒, 還好心的想要去扶她,誰知,轉眼間那女子就打算撬她墻角,她今日,可是知道“白眼狼”三個字怎么寫了。 林桓拉著齊瑤坐下, 看到她還氣的大喘氣,就倒了一杯水, 端給她, 哄道:“來來,喝杯水消消氣?!?/br> 齊瑤接過水,卻沒喝,而是抬起頭, 奇怪的問林桓:“你剛才不讓我過去扶,是不是早看出那女子居心不良?” 林桓聽了, 搖搖頭說:“我哪里看出來, 不過是多個心眼罷了?!?/br> “多個心眼?”齊瑤問道:“這是什么意思?!?/br> “凡是行商在外的人,都會多個心眼,那就是不要小瞧老人、孩子和女人, 尤其是看起來可憐的?!绷只刚f道:“雖然我沒行過商,可從小也經常聽爺爺和大伯念叨這些道理?!?/br> “老人、孩子和女人,”齊瑤在嘴里重復了一遍,想了一下,說:“女人,剛才我是見識到了,可老人和孩子,有什么?” 林桓解釋道:“以前經常有行商的,看到老人和孩子在路邊乞討,覺得可憐,就會施舍些錢財,可往往因此被盯上,最后落得錢財兩空,所以才有這個忠告?!?/br> 齊瑤皺了皺眉,說:“你是說,這些人是在‘釣魚’?” 林桓點點頭,說:“不錯,老人孩子女人,這些看起來比較弱小,容易讓人退下防備,也容易讓人同情,所以有些人,喜歡指使這些人謀利?!?/br> “那剛才那個女子,也是這樣的?”齊瑤問道。 林桓搖搖頭,說:“我也不清楚,不過從她后來的表現,她肯定是有所圖?!?/br> 齊瑤沒好氣的說:“那是,人家那是看上你了,當然有所圖了?!?/br> “這可不一定,人家未必是看上我,說不定是看上咱的盤纏了?!绷只感χf。 “那咱們要怎么辦?”齊瑤聽了,不由有些擔心,他們現在可不是在家里,而是出門在外。 林桓笑著說:“不必擔心,你忘了,還有大伯和堂伯他們呢,他們剛才在甲板上,也看見了,現在肯定讓人去查了?!?/br> 齊瑤這才想起來剛才大伯他們正在甲板上喝酒,想到剛才她氣得直接拉林桓回來,不由有些不好意思,看著林桓,支支吾吾的說:“剛才,剛才,妾身是不是有些太那個了,大伯他們,不會說什么吧?” 林桓聽了,哈哈大笑,說:“你這才想起來??!” 齊瑤氣得錘了林桓一下,別扭的說:“我那不是氣忘了嗎!” “放心,大伯他們才不會說呢,他們只會在旁邊看戲而已。在他們眼里,咱倆都是小孩子,小孩子賭個氣,鬧著玩,吃個醋,都是再正常不過的?!绷只溉讨φf。 齊瑤聽了,松了一口氣,不過還是瞪了林桓一眼,說:“誰吃醋了,我只不過是看那女人眼都快巴你身上了,才把你拽回來,哼!” 林桓笑著說:“好好,你沒吃醋,都這么酸了,還說沒吃?!?/br> 齊瑤聽了,氣得就要用手去擰林桓。 林桓連忙按住她的手,說:“好了好了,不鬧了,你在這里別出去,我出去找大伯,讓他查查到底是什么事,看是有人盯上咱的財了,還是有人盯上我了?!?/br> 齊瑤聽了,頓時不鬧了,有些擔心林桓,說:“會不會有危險?” 林桓說:“想什么呢,這是官船,再說我又有不少隨從,無論暗處的人怎么想,難不成還敢來明的?!?/br> 齊瑤聽了,這才說:“那你快去快回?!?/br> 林桓點點頭,正要出去,就聽到幾下敲門聲,然后就傳來他大伯的聲音“桓兒在里面嗎?” 林桓起身應道 :“在呢!” 林澤推門進來,看到齊瑤,笑著說:“侄媳婦也在?!?/br> 齊瑤忙起身說道:“大伯,您快來坐,我去沏茶?!?/br> 說著,端起桌上的茶具,去外面沏新茶了。 林澤在桌邊坐下,對林桓說道:“你也坐?!?/br> 林桓坐下,說道:“侄兒正要找大伯呢,想不到大伯先過來了?!?/br> “你是要問剛才的事情吧!”林澤肯定的說道。 林桓點點頭,說:“不錯?!?/br> 齊瑤也從外面端著茶水進來,給林澤和林桓都上了茶,然后在旁邊也忍不住問道:“大伯,剛才是怎么回事?” “侄媳婦你也坐,”林澤對齊瑤說道,等齊瑤坐下后,轉頭對林桓說: “剛才,我讓人去找船上的人問了問,船上的伙計說,那個送酒的姑娘,并不是船上的,是上次停船,有人托了往船上送酒的商家才在船上送酒的?!?/br> 林桓一聽,不由皺眉,說:“我當時看到這女子,就有些好奇,這么美的女子,怎么會做在官船上送酒這種拋頭露面的活,還居然安安穩穩,原來是才剛做,難怪?!?/br> 齊瑤聽了,這才知道林桓早就有懷疑,剛才還哄她說什么留心眼,不由暗暗瞪了林桓一眼。 林桓無辜的瞅了她一眼,心道,我要是在你面前夸別的女人漂亮,才是傻呢! 林澤看著這小兩口在那使眼色,也不點破,接著說:“我又花錢找了人問了問,別人也不知道這個女子的底細,不過,我打聽到,這女子不是單獨上船的,還有人看到她和一個男子一起,不過臨時我還沒查出這個男子在哪,要想查,還得費點事看,畢竟這是官船,不是沂州府?!?/br> 林桓點點頭,確實,這是在路上,他們人手都不在這里,查事情確實不方便。 林桓轉頭問他大伯,說:“大伯,那你覺得剛才那女子,到底是來求財的,還是來搞事的?” 林澤想了想,說:“搞事倒不至于,要搞事用不著使女色,所以八成是來釣肥羊的?!?/br> 林桓聽了,不由笑了,指著自己,說:“我這樣的,很像肥羊?” 林澤笑道:“怎么不像,一看就是不常出門的公子哥,年紀又輕,身上穿的又好,出手也大方,你這樣不算肥羊,什么樣的算,道上的那些人,最喜歡的哄你們這些出門的公子哥!” 林桓:……… 他看起來就這么人傻錢多么! 第一百九十二章 林桓在聽了他大伯林澤說的后, 就決定這幾日先不出去晃蕩了,甚至把林橋林樺兩個弟弟也拘在屋子里。雖然他們不怕對方, 不過在不知道對方到底有什么意圖的情況下, 還是穩妥一點的好,誰知道對方是什么來頭。 過了幾日,一直派人偷偷關注那個送酒女的林澤來到林桓的屋里, 告訴他這幾日查的結果。 “那個女子又重新釣了一個?”林桓聽了,驚訝的說。 林澤笑著說:“你一直不出去,人家沒機會,難道還在你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當然是另謀高就了?!?/br> “還另謀高就, 大伯您直接說她去釣另一個肥羊了不就是了?!绷只缸旖浅榱顺檎f:“那這次是誰?” “是二樓的一個姓姚的富家公子哥,家里是開銀樓的, 在他的老家也算是富甲一方, 到金陵游玩,現在從金陵返回老家的?!绷譂傻恼f。 “大伯認識這個富家公子?”林桓問道。 林澤搖搖頭,說:“不算認識,他家離沂州府挺遠的, 又是金銀行當的,和咱們販鹽的關系不大, 只不過同在生意場上, 他家也算有些名氣,所以知道?!?/br> 林桓聽了,笑著說:“看來這位公子哥, 也是個肥羊!” “可不是,這位姚家公子哥是家里的獨苗,從小就是家里的金疙瘩,一家人都小心的捧著,好在這孩子本性不壞,倒也沒被寵成紈绔,不過還是心性單純了些,哪里玩的過這些江湖老手?!绷譂烧f道。 林桓聽了,忙問道:“大伯,這是查出來了?” 林澤笑道:“這都兩日了,你大伯要還查不出來,怎么好意思來見你,我查了,這送酒的女子確實是被人指使,用美色釣肥羊的,背后的人叫周進,這周進,在這水道上也有幾分名氣,當然不是什么好名聲罷了?!?/br> 林桓聽了,點點頭,知道這周進應該是道上那種專門坑門拐騙的人,這樣的人,雖然行商的大都知道,可他本身狡猾,再加上算是地頭蛇,走商的又大多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息事寧人的態度,再加上在異地沒有人脈,就算不小心被騙,也奈何不了。 不過別的人沒辦法,卻不代表他沒辦法,他是官,在摸清對方不是有什么大背景的情況下,他完全可以請官府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