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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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他?!?/br> “你還在等什么呢?殺了他,滿足他一切的愿望?!?/br> 然后是一道如上古佛音般空靈的聲響在他耳邊響起,清澈如山泉,凜然如澗風,他的耳朵開始嗡嗡嗡地響,就連眼睛也不太聽使喚了。 彼時初陽正升,一道道刺眼而明亮的光將他丑陋的惡行公之于眾,他瞪大了眼松開手里的劍,不敢相信子女做了什么,他的身子在不可自抑地顫抖著,渾身冒出斗大的汗珠。 那個如魔似佛的聲音又在他耳邊響起了: “你早就清楚明了不是嗎?為何不遵守自己的內心?來..殺了他.” 懷中人也猛然吐出一大口鮮紅的血液,沾了血的手一遍遍輕撫他蒼白而冰涼的臉頰: “小雪....” 他的耳邊有無數種聲音告訴他該怎么做,有好,有壞,這是一場情意的對決,是他的情,與他的請。 那么多種聲音在他頭腦中幾欲爆炸,可最后,卻有一個清冷,空靈,游蕩地聲音穿過沉沉的阻礙清晰地來到他耳邊,告訴他: “殺了他,你們都可以解脫了?!?/br> 他驀然閉緊了眼。 “小雪....” 噗嗤一聲,劍身沒入那具早已殘破的身子,血濺到他平日里早就麻木的臉上,身上,是那么的熱烈,灼人,將他由身至心都燒地熾熱,他難受,卻是說不出什么難受的難受,他兵敗如山倒地,頹然地,失去了周身所有力氣地,倒在那具溫熱的尸首上。 他費力地睜開了眼,他的目光好像一個在黑夜里掙扎許久終于迎來光亮的饑渴者般,控制不住自己地朝著那光亮發出的地方追去。 那里站著一個人,她的身影好單薄,周身被光圈給環繞著,她長長的衣擺迎著風四處搖曳,九重天的神仙下凡似得,他伸出手想要觸摸她,可是她的身影好遙遠。 “你是誰....” 你是誰? “是我?!?nbsp;竟然也有人在她耳邊回答了,若干年后,他終于又聽到了這個聲音。 “你是誰?” “是我?!?/br> 可‘我”又是誰呢? “是我,懷雪?!?/br> 突地一瞬間,伴著這句話在他腦中落地,一張毫不起眼地臉出現在他腦中,明亮的眼,淺淺地笑。 蕭懷雪驀然睜開眼,溺水之人般狠狠地吸了幾口氣,他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小雨綿綿的清涼夜里身子卻早已被汗液打濕。 床邊一聲異動,蕭懷雪微瞇著眼望過去,一把鋒利的匕首攜帶著一張白紙釘在床沿上。 他掙扎著坐了起來,一夜虛夢早已將他周身的力氣榨干,腳步虛軟地走到床邊取下白紙查看,在看到上面的內容時蕭懷雪頓生怒火將那紙條重重仍在桌上。 ‘小心’ 那上面只有這兩個字,無名無姓,他卻知道那是誰送來的。 蕭懷雪心中五味雜陳,世間百味酸甜苦辣皆泛在心中,偏偏每一種都極其濃烈,沸騰的情緒讓他想要爆炸,可落在實處,卻是再度執起那張薄薄的紙,然后慢慢用力,讓它在他手心中逐漸變形,扭轉,變成皺巴巴的一團。 他咬緊牙握緊了拳頭,突然用力在桌上錘了一下。 翌日一早,元祿半驚半喜地發現意向起地很早地陛下竟在這日貪睡了整整一個時辰,被他給小心翼翼叫醒之后,神色竟,竟還有些迷茫,好像不止自己身居何處那般。 乖乖,習慣了陛下平日里兇狠惡煞模樣的元祿驚訝地發現這樣的陛下也是不錯的。 “幾時了?” 擅自陷入幻想中的元祿公公喜滋滋地答道:“回陛下,巳時了?!?/br> 皇帝無疑是瞬間陰沉了。 因著皇帝百年難以遇上一次的貪睡,此次微服食訪出發的時間也從辰時推遲到了午時一刻。 雖早就在奏折中見識過閩東洪澇的泛濫,可當真真切切地深入民間目睹這一切時,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們首先來到的是百姓們的農田,數月前肥沃的土地早就被水龍卷起戲弄,數萬株春日辛辛苦苦種下的秧苗漂浮在水面上,雨水早已經和泥土混合染成泥黃色,原本該是一片片糧蔬綠油油蓬勃生長的畫面,此刻卻被滿目泥水代替,正恍惚間,只聽一聲痛苦突然響起。 那之后便是一陣陣,連綿不絕的哀嚎。 原來是農田的主人冒著大雨來到了田地,見此慘狀一個個都哭了出來,辛苦的春耕無非期望來年的秋收,卻不想一場場瓢潑大雨將這一切希望都粉碎,一年的收成全都沒了,怎能叫他們不哭? “陛下....這些農民百姓們真是可憐,奴家,奴家都快忍不住要哭了哩?!?/br> “的確如此?!焙纬魍对谀切┺r民身上的目光帶著惋惜: “這些被沖毀的秧苗該是這些家庭這一年所有收成的來源,縱使無災無禍,一年下來,光是應付衙門的苛捐雜稅和日常開銷已經吃力,現如今還碰上洪澇,也難怪他們如此傷心?!?/br> 元祿聽此一言小嘴癟地更厲害了: “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淚?!?/br> “可不是?” 另一張顫顫巍巍地小嘴也應和著。 蕭懷雪看了半響,將隨行的王子陽叫上前來: “開倉賑災的事情辦得如何了?” 先前經歷過那一遭,王子陽哪里還敢有什么怠慢?事無巨細地稟告道: “啟稟陛下,昨日三省各受災縣衙門已經正式開倉散糧,附近災民聞訊皆來,光是昨日一天,已經接濟了不少災民?!?/br> 蕭懷雪點點頭:“那眼前這幅場景你又作何處置?” 王子陽略有猶豫: “啟稟陛下...糧種之事官府已在酌情處理,從鄰省加急借來的種子還在快馬加鞭趕到的路上,屆時定分發給受災的百姓,另外,明日起,田野溝渠之事將正式動工,力圖將田地里的積水快速排出去,另外,微安河中游地區的水壩建設已近完工,相信假以時日,必將擋住滔滔洪流蔓延之下游地區阻礙民生...” “如此,倒是甚好?!?nbsp;何朝恩感慨了一句,他朝著蕭懷雪欠欠身: “陛下,微安河水壩一事朝恩也早有聽說,此壩高度寬度達到數十米,一旦建成了,將是閩東三省治洪之路的關鍵法寶,此壩的修建已經耗時半年之久,如今工程將畢,關乎前半年無數官名的心血,更是馬虎不得?!?/br> “愛卿所言甚是,這微安河水壩,的確不可馬虎?!?/br> “即是如此...” 何朝恩拱了拱手,直言道: “陛下何不親自啟程去看看這大壩?一來可以近距離觀察此物查漏補缺,二來,也可以勘察當地民情?!?/br> 蕭懷雪這時將眼神鎖定在他身上,并未立即回答,王子陽在一旁有些猶豫地道: “何大人此言不假,也的確是個好法子,只是..水壩建在微安河中上游一處峽谷之上,地形險峻路面濕滑難走,且這些日子天公亦不作美...” 何朝恩聽到這里抱歉地彎了腰,默默鼻子有些難堪: “王大人所言極是,是朝恩考慮不周了?!?/br> 而最該表明態度的正主兒蕭懷雪卻一直沉默,此事便暫且擱置了下來。 第60章 好皇帝 在經過一天的微服出訪觀百姓民情后, 一行人也與夕陽西落之時回到了何府。 皇帝草草用完晚膳后便抱著那本簿子入了房,元祿猜想定是今日所見的慘狀刺激了皇帝, 故才如此辛勞地想想出一個萬全的法子解決閩東洪澇的問題。 皇帝在認真做事, 其他人自然也閑不得, 元祿乖乖地跑到廚房將那些锃光瓦亮的碗碟拿出來,開始洗第四次, 三寶則捧著面頰追在他身后幽幽嘆氣。 問之,小丫頭故頗是不解地道: “我怎么覺得陛下此行性格大變, 沉默寡言不少, 就連火,也未發過幾次?!?/br> 護主心切的元祿公公先是狡辯了一下:“陛下本來就不常...不常發火?!?/br> 下一句, 也不得不承認:“不過此行南下的確沉默寡言許多, 可陛下從前在得閑殿一天也說不上幾句話,若真要分出有什么不同的話...” “該是氣質大變!” 三寶想到了什么, 搶在他前頭冒出這么一句來: “從前的陛下縱使不說話, 身上也總帶著一股生人勿進的兇惡之氣,現在卻宛如變了一個人似得...雖極少開口,可瞧起來卻——卻——哎,我也不曉得該如何去表達, 您可能知道三寶的意思?” 元祿沖她癡癡地點頭:“我曉得的?!?/br> 三寶便這么甜甜地笑了笑, 生生閃瞎了元祿公公的眼。 蕭懷雪再次打開房門時,已是第二天清晨,庭院深深處,有一人背對著他不知擺弄著什么, 半響后只聽一聲撲閃翅膀的聲音,一只通體雪白的鴿子撲著翅膀徑直飛向了藍天。 “愛卿這信是寫的誰的?” 蕭懷雪這時也站在了他身后,淡淡地問道。 何朝恩受了一驚忙活過頭來,見是他先行了禮,而后撫著心頭有些許寬慰: “原來是陛下?!?/br> 見蕭懷雪意味不明地望著自己,何朝恩這才頓悟,忙解釋道: “回陛下,微臣方才送出的乃是給老師的一封信,他老人家雖身在皇城仍時刻關心著閩東的洪澇災情,微臣便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為他飛鴿傳書。一晃地,已經是第三封了?!?/br> 而他們在此逗留也有半月之久了。 蕭懷雪聽后沉聲地道;“薛大人真是有心了?!?/br> 何朝恩這時攤攤肩,笑了笑:“可不是?” 蕭懷雪沉默了一小會道:“對了——” 話未完,不知何時出現的婉柔卻在不遠處朝他鞠了一躬,道: “陛下,何大人,該用膳了?!?/br> 何朝恩笑道:“就來,就來?!?/br> 兩人便收拾了一番開始用早膳,皇帝今晨的胃口倒是極好,一連吃了兩碗白飯還喝了一碗滋補藥膳湯,真是普天同慶。 酒足飯飽后,便該說正事了。 何朝恩先站了起來,恭敬地詢問道: “不知陛下方才要說何事?” 彼時蕭懷雪正端著青瓷白玉碗小口小口地抿著湯,聽此一言答地也極為隨意: “也不是什么大事?!?/br> 他放下碗筷,用元祿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嘴,看他一眼: “明日寡人打算再用一天的時間出去瞧瞧,體恤民情,順帶看看那三人究竟有沒有嚴格遵照寡人的指令來做事,此事乃是寡人的一時興起,便由寡人一人去看,你們沒有寡人的命令不許跟著,另外——明日你們便在府上準備,后日出發,前去微安水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