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范初影突然出聲:“媒體那邊我可以幫你搞定?!?/br> 這句話應該是對李馳說的,可他的目光卻一直停留在張身上。 作為旁觀者的于盡,有點懵。所以范初影到底是為了誰,才說出這句話? 如果是為了張,那他可不許啊。 他也可以幫張做到這點,憑什么要承他的人情? 不對,壓根輪不到他們,某人自己也可以堵住媒體的嘴,他只是不愿意給李馳行這么大的方便而已。 但是張存夜沒說什么,對于范初影這句話。 他只是垂下眼眸,指尖紅潤的漂亮食指一下一下地敲著自己的手背。 李馳松了口,表示可以達成這樣協議。 聽到他這么說,于盡放了心,重新低下頭去玩手機。 在此之前,張存夜不認識這位李馳;但是李馳聽說過他,因為范初影的緣故。 他跟范初影同在美國留過學,對他們的事跡幾乎全都知道。 但今日看來,他這位朋友,可能用錯了情。 這不,此人一來,沙發上的人就成了一副癡情樣,慫得讓他陌生。 “那這件事,就這樣?”李馳問張,又半開玩笑地說,“有幸結識一場,我這傷也受得挺值?!?/br> 張存夜沒說話,抿著唇笑了一下。 范初影微瞇雙眼,他討厭他對別人這樣笑。 還有,他發現張左耳上的耳釘不見了。而他自己,卻還戴著。 幾人又聊了幾句,這件事算是完美收場。 交疊的長腿放下來,張存夜站起身準備離開。 門外有吵吵嚷嚷的聲音響起,看護人員進來說:“外面有護士找張先生,請問是……” “我是?!?/br> 房里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他身上,張存夜蹙了眉問:“怎么?” “哦,是這樣,護士說樓上的那位病人……” 沒等看護人員說完,他就一言不發往外走,連一句客套話都沒給房里其他人留。 于盡后知后覺,反應過來時才匆匆跟出去。心想:這下完了,大概是他姑娘出了什么事。 8 李馳瞥了范初影一眼,“想跟上去吧?想去就去吧?!?/br> “算了,”他故作無所謂,“他有他的事要處理,跟我有什么關系?” “你忘了?一開始他們自稱,是‘甘小姐的親屬’,”李馳幫他分析,“你夢中情人難道不是姓‘張’?這親屬……嗯……很玄妙啊?!?/br> 范初影知道他的意思。而他也了解,張在中國根本沒有任何親屬,唯一的可能就是:女朋友。 他抬頭看李馳,“你跟我說說,那位砸傷你的甘小姐?!?/br> 作者有話要說: 2017.08.20 關于f與我的往事,不會再在這篇故事里提,公眾號隨筆里有。 這篇故事,是我個人系列的最后一篇,寫得任性,幾乎沒有考慮到那些剛接觸我文字和純粹看故事的讀者的感受。關于我本身的很多背景過往,凡是在其他地方提過的,這里都不會再重復提。見諒。 ☆、第四十六章 推開檢查室的門,里面并沒有護士說的那樣鬧翻天。 張存夜輕輕呼氣, 放慢步調往里面走。 直到看見坐在小床上的她, 他才完全放下心。 一切診斷進程都被暫停了, 兩位醫師站在桌子旁調藥劑, 一位在檢查設備旁等報告,其他護士都安靜地做著自己的事。 “hey, ”張存夜走過去, 聲音輕柔, 把坐在床邊的人摟進懷里,“你還好嗎?” 她乖得有點過分,腦袋軟軟地靠在他腹部, 什么話都沒說。 抬手摸了摸她披在肩后的長發,他低下頭去看她的臉。 “困?”張存夜見她目光有點呆滯,神情懨懨的。 但是她依然沒說話, 只是靠著他, 兩手松松的放在自己腿上。 張存夜轉頭問醫生:“怎么了?不是說她吵鬧不配合診斷嗎?” “哦,現在沒事了, 給注射了鎮靜劑。等會兒接著——” “誰讓你們給她注射鎮靜劑的?” 他打斷醫生的話, 語調是生氣的, 桃花眼是陰郁的。 檢查室里的所有醫護人員都愣了一會。 醫生上前來解釋:“我們用了合適的劑量, 只是使她安靜下來, 并不會產生其他任何的副作用?!?/br> “你怎么知道她對這類試劑是否早有依賴性?” “一般情況下都是沒有的?!?/br> “一般情況下?”他提高音調反問。 張存夜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情緒失控了,眸里寒光流轉,“未經家屬同意, 擅自給病患注射此類藥物,想法庭上見嗎?” 醫生的額角冷汗涔出,還想說點什么,他卻已經抱起床上的人往外走了。 于盡只聽見里面他的聲音比平時高了點,沒一會兒,就見他抱著他姑娘出來了。 幫他摁了電梯,瞧了一眼他懷里的人,那小臉,呆呆的,不太對勁。 “怎么回事?檢查過程出什么意外了嗎?” “等會再說,”張存夜控制著自己的心緒狀態,對于盡說,“幫我善后?!?/br> “行。醫院方面嗎?” “嗯,”抱著她,他騰不出手,“于盡,過來,我左邊褲兜里?!?/br> “什么?”于盡遲疑著把手伸進他褲兜里,摸到他的皮夾。 “內夾層,她身份證?!?/br> “也對,等一下辦手續要用到?!卑凑账闹甘?,于盡抽出甘卻的居民身份證。 隨著他的動作,一張卡片從皮夾里掉出來,落在地上。 張存夜掃了眼地上的東西,抿緊唇角,把懷里人的腦袋歪向他胸膛,遮住她的視線。 于盡彎腰撿起來,才發現這卡片的正面還貼了張照片,“這是……” 他看清照片,適時住口,明智地住口,當做什么都沒看見一樣,把卡片重新放進黑色皮夾。 然后把皮夾放回他褲兜里,自動自覺對著他做了個‘封嘴’的動作。 張存夜不屑地輕眨長睫,扔了一句“想多了”給他,就抱著人進電梯去了。 于盡睜大眼睛,無聲瞪他。這特么,他這么為他著想,此人竟然絲毫不領情? 電梯門關上了,剛剛那張照片還印在他腦海里。 照片是黑白的,但不可能是因為年代久遠,應該是某人的特殊喜好,所以才洗成黑白的。 因為上面的張,精致面容上的五官已經挺硬朗了,不是小時候的,而是近些年的,最早也就念本科時的。 照片上的他挽著個女人,她低著頭在提裙子,頭上還戴了頂氈毛小高帽,遮住了眉眼,只見笑容。 于盡搖了搖頭,轉身去幫他辦手續。 某人的那些事兒,他是參不破的。 他也只了解他的冰山一角而已。 2 一直到上了車,懷里的人還是處于神離狀態,眼皮半掀,病怏怏的。 一般人注射小劑量的鎮靜劑,當然不會產生不良副作用。 但對于她這種,從小時候就開始被強制注射過很多次鎮靜劑的人來說,很小的劑量就能重新喚起她的機體對這種藥物的依賴性。 不謹慎的話,日后她的生活就離不開這玩意兒。 張存夜厭惡鎮靜劑。 他知道被人強迫注入鎮靜劑的感覺:精神靈魂被困在死氣沉沉的身體里,動彈不得。 他曾在精神病院體驗過。 所以這些醫生在不明情況時就敢這樣對他的人,他很生氣。 3 回到酒店,把她放床上躺好了之后,張存夜去壁櫥里找藥。 這幾年來,他用藥一向小心,尤其是獨自在外居住時。 家庭醫生日常發郵件囑咐他,想不小心都不行。 昨晚給她吃的安眠藥是特制的,這套房里放著的所有藥品幾乎都是根據他個人的身體狀況特制而成的。 但他好像沒有帶對抗鎮靜劑的藥,翻了好一會兒也沒找到。 折回臥室里,床上的人乖乖躺在那里,可惜沒有一點朝氣。 張存夜往床邊坐下,幫她蓋了被子,調了適當的空調溫度。 而后發現,他好像幫不了她其他更多了。 他又一次感到了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