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現在是……“季思奇組織了一下語言,盡量讓鶴唳聽得懂,“漢高祖十年……” 鶴唳眨眨眼:“漢高祖怎么稱呼來著?” “……劉邦?!?/br> “劉備在前頭還是劉邦在前頭?” “……劉邦?!币а?。 “哦!”鶴唳一拳擊掌,“哎呀呀,這真是……” 兩人相望,無語凝噎。 ☆、第20章 綁架張良 即使漢朝初立,但是經過幾十年的變革,在鶴唳眼里,大漢的街景還是比戰國的時候繁華不少,鶴唳津津有味的看著,時不時往嘴里放個小點心,雖然只有一點點甜味,但是價值不菲。 對于“打虎英雄”來說,暫時還不算什么。 季思奇戴上大兜帽,右眼掐著個單片鏡,拿著個炭筆在一塊破布上奮筆疾書, 鶴唳一邊吃一邊看,也沒關注內容,只是問:“你也要向總部求援了?” “也?”季思奇愣了愣,搖頭,“沒有,還沒必要?!?/br> “如果有必要,你就會了?”鶴唳捏著軟軟的團子,“哎,這回我們要召喚什么呢?一個準備生漢武帝的女人?還是一個準備生霍去病的女人?或者衛青?反正我不覺得我能等到他們出生那一天?!?/br> “他們媽你也不一定等得到?!奔舅计孢€在寫,“我要整理一下思路,這個年代一些大人物的關系……靠,大概順序我知道,大小事也有數,可是一時間和年份聯系不起來!至少我得知道某件事有沒有發生,才能前后串聯??!” 鶴唳不打攪他,繼續東張西望。 “呼!”季思奇放棄了,甩筆摘下鏡片,貼身掛在胸前,他凝視著鶴唳的側顏,忽然道,“如果我現在問你一些事,你會說嗎?” “什么?”鶴唳沒有回頭。 “杭朝義到底給你寫了什么?” “恩?你覺得是什么?” “想不出來?!彼鲱^,“他在五號坑留了很多資料,簡直是瑰寶級的文獻,我們自問在大局上他已經盡職,但是他最終沒說那些關鍵性的東西……” “比如?” “比如,秦始皇陵?!彼咳欢⒕o她,“他一定說了,對不對?凡凡到底葬在哪?” “我不知道?!柄Q唳誠實的搖頭,沒等季思奇露出不信的表情,轉頭舉掌發誓,“騙你死全家!” “你是孤兒嗎?”季思奇思路也飛快。 “不是!”鶴唳立刻搖頭,卻轉而自己虛了,“不行,這個不夠狠,我根本不care他們死不死啊?!?/br> “……好了我相信你了?!彼艞壛?,有些傷感,“我不想探尋秦皇陵到底怎么樣,我只是看不得肖騰他……哎……為什么凡凡什么話都不留下,杭朝義還留了只言片語說想念父母……我明白了,五號坑是杭朝義一個人的秘密?那他應該是給凡凡送終的!為什么他不說凡凡葬在哪?!”他皺眉,有些憤怒起來,“這小子太不厚道了,他想象不出肖騰多痛苦嗎?!” “嗯嗯……”鶴唳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 “或者說,其實他們根本沒死?”季思奇被自己的聯想嚇到了,“對,杭朝義清楚歷史,凡凡不一定在那個年齡會死,所以死的不一定是凡凡!那他們會在哪?他們會不會回來?!” “他們死了?!边@個鶴唳無比確定,她笑容有些冷,“季思奇,凡凡,就是秦始皇;而杭朝義,就是趙高。從職業角度講,他們為自己的任務鞠躬盡瘁了,你這樣想,是對他們的侮辱?!?/br> 季思奇一愣,冷靜下來:“這是杭朝義告訴你的?” “嗯哼?!柄Q唳不置可否,“你有沒有考慮過,在你總替肖騰難過的時候,其實是杭朝義陪伴了凡凡小寶貝兒一生?” “……” “他們朝夕相處,殫精竭慮,最后成全了歷史,你說肖騰失去了兒子很傷心,杭朝義呢?他就沒有嗎?”她忽然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微微湊過去,“如果凡凡必須在四十九歲的時候死,杭朝義該怎么做呢?” 季思奇靜靜的坐著,他想明白了,臉色由僵硬到冷凝,最后咬緊了牙,眼露悲傷:“這就是,在那兒,你什么都不說的原因?” “這也是,你們部長,沒有死纏爛打的原因?!柄Q唳輕笑著坐下,“他可比你明白多了?!?/br> “太殘忍了?!奔舅计驵?,他握緊雙拳,得出和杭朝義一樣的結論,“這個任務太殘忍了?!?/br> “所以?!柄Q唳瞥了瞥他手中的紙,“不要輕舉妄動哦?!?/br> “……謝謝?!?/br> 鶴唳聳聳肩,繼續看窗外的街景,眉頭幾不可見的一皺。 她能感覺的出來,杭朝義說的帶走凡凡,是指他將會和凡凡一起葬在不知名的某處,讓誰都發現不了。 所以,他們不可能回來,就算回來,光門的另一端,也只能是研究院,有人用,研究員不可能沒發現。 那么,回程信標會在哪,是遺落在秦朝了嗎? 她捏了捏手指,那顆圓球的手感猶在。 杭朝義的信沒問錯人,其實早在第一次發現他產生猶豫的時候,鶴唳就已經偷了他的回程信標,斷絕他回來的想法,他藏得太隱秘,所以一旦發現失竊,直接可以確定是她動的手。 只是他后來也決定留下,所以對于信標的事情,只字未提。 是什么時候,她丟失了信標? 怪不得季思奇會覺得他們會還活著甚至回來,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還有一個信標在,而她沒有帶回來。 畢竟連杭朝義的“遺囑”都被翻出來震動了一下全院,以至于她被當成沒有人性的怪物很是受了一番白眼,沒道理那么重要的圓球沒有被發現。 總覺得是個不確定因素呢。 鶴唳偷看了一眼再次奮筆疾書的季思奇,莫名的有些心虛,算了,出什么意外就讓他們發愁去,她只要干活就好了。 “好了!”季思奇舉起了布,他用拼音和英語結合,寫了一大片東西,“暫時只能寫那么多了!” “你寫了什么?”鶴唳探頭瞄著。 “一些大事記,這樣遇到意外情況可以快速應對,你看嗎?”他把鬼畫符湊到她面前。 鶴唳縮回脖子喝茶以示拒絕。 “那出發吧!”他站起來,“先去長安!反正和你查到的方向一致,都在西面!” “要走多久?”鶴唳跟在后面,“得準備家伙啊,你以為高速公路啊,沿途還有服務站?!?/br> “我不知道這兒是哪,沒聽說過。但是好像再往西走有大城市,叫法有些奇異,我想想?!睎|漢人口音還是很奇特,但鶴唳已經鍛煉出來了,季思奇則是專業的,他凝眉想了一想,一振:“懂了!潁川!” 他緊緊的閉上眼,手里虛空劃動著,自信的笑了笑:“很好,到了潁川再往西過函谷關就是長安了!” “哦是嗎?!柄Q唳有氣無力的,“你帶路?!?/br> “成!我看看能不能雇個牛車!”他跑了出去。 鶴唳在后面晃著,忽然產生一種她絕對不會產生的感覺,感慨: “小寶貝兒,這是鶴唳jiejie離你最近的一天啦?!?/br> 潁川從地理位置上講,在現在的河南禹州,要到達后世的西安,看起來只是跨個省,可西安在陜西西面,禹州在河南中間靠點西的位置,算起來也是不少路。 但具體多少,沒有百度地圖,縱使季思奇腦子里有整張東漢地圖,卻沒法丈量出距離來,只能硬著頭皮出發。 可雖然賣了張老虎皮,錢卻依然不夠租一輛牛車,兩人只能動用十一路,做好萬里長征的準備,一路餐風露宿,數度迷路,走了整整十天,還沒看到函谷關的影子,更別提長安了。 幸而兩人都不是怨天尤人的個性,走錯路了繼續走,沒走錯就埋頭走,磨出了水泡受了傷就草草處理,遇到流寇劫道兒的也都關門放鶴唳,一路上倒也和諧。 這一天,兩人又走到了無人的山道上,聽說翻了這山就是函谷關,也不知道是對是錯,只能繼續走,順便閑著沒事激烈討論著。 “雖然有政治抱負,但是刺客的特性就決定了他們是屬于一擊即中的類型,萬軍從中取首將人頭,而不是軍中磨煉一步步升遷,明白嗎,我覺得蟄伏在一旁擷取勝利果實才是他們最可能做的!” “你開心就好……”鶴唳完全不同意,“反正我的同門中沒有任何人能裝成劉邦的,多沒意思啊,老頭子一個了?!?/br> “你覺得沒意思,萬一別人覺得有意思呢?” “如果劉邦老婆夠漂亮的話,還是可以理解的?!?/br> “再怎么漂亮也是半老徐娘!有志向的人就應該扳倒呂后扶持韓信反攻劉漢!不過現在韓信應該已經被軟禁了?!?/br> “半老徐娘有什么!”鶴唳完全不管有關韓信的內容,堅持自己的同門是色狼,“真有人好這口呀!” “那也太沒意思了,穿越千年來給皇帝帶綠帽子……”季思奇愣了愣,“其實也不是很沒意思?!?/br> “切……”鶴唳冷笑,忽然一頓,“有人來了?!?/br> 季思奇二話不說,往旁邊草叢一趴,鶴唳優哉游哉的走過來,先蹲下:“你這么著急做什么,不是還沒來嗎?” “被發現很多麻煩?!边@話他說了一路。 鶴唳嘖了一聲,軟軟的躺在季思奇身邊,往路上看,一邊還耳朵湊近了地面聽:“咦,不少人?!?/br> “什么?” “挺熱鬧的?!彼?,“感覺有好戲看?!?/br> 正說著,一輛牛車拐過彎,緩緩的駛了過來,牛車上有個不起眼的青布棚子,看不見里面的人,門外的奴仆長得還算周正,旁邊各跟了兩溜侍衛。 就這時,一個侍衛向車里的人稟報了什么。 “他們說什么?”季思奇壓低聲音問。 鶴唳緊緊盯著侍衛的嘴唇,過了一會兒道:“他說大人后面有人馬靠近?!?/br> “官兵嗎?”季思奇頭更低了,“馬貴,不是官兵用不起?!?/br> 就這時,果然一隊人馬從后面追上來,十來個人轉眼圍住了牛車,領頭一個中年將領頗為恭敬的朝著青布棚子拜了拜,似乎說了什么。 這次他是從馬上俯身說的,鶴唳看不到他說了什么,只知道青布棚子里的人不知說了什么,那個將領臉色頗為難看。 他還待再說什么,忽然頭頂尖嘯一聲,路邊的斜坡上,一個人突然踩著一塊木板滑行下來,抬手間連射幾弩,又是一陣飛刀亂甩,落地后更是身型利落左刺右劃,轉眼間將領帶來的十來個騎兵被一波帶走,將軍自己得虧經驗豐富,他雖然不至于看清□□來處,但閃身一躲,□□沒有插中要害,可隨后硬擋了刺客幾劍,又受了傷! “何人!膽敢行刺吾等!”他捂著左肩,大怒。 那人蒙著面,冷哼:“要你命的人!” 將軍雖然馬還在□□,卻并不愿走,而是怒吼一聲,竟想攔在刺客與牛車之間。 “將軍先走!”牛車里傳來一個男人淡定的聲音,“刺客不欲傷我?!?/br> “當真?!” “少廢話!”那刺客再次沖上來,將軍提氣擋了幾下,見刺客明明反身一劍就能致牛車主人于死地,卻偏偏專攻自己,明白事不可為,咬牙拍馬離開。 刺客當然跑不過馬,他也不急,從腰間又摸出一把飛刀,正要擲出,卻聽身后突然冒出個聲音,驚喜大叫:“瀟瀟!” 刺客一頓,睜大眼睛回頭,正看到草叢中站起來,滿臉笑容的鶴唳:“你……鶴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