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嬴政住的地方據說是他親娘名義上的爺爺的地方,這爹好像是個貴族,看在嬴政血統的份上給了個一席之地,可事實上從嬴政的外號就能看出他在這兒過的什么日子。 秦棄兒秦棄兒,鶴唳鼓著嘴百無聊賴的想,好嘛,來了個假的也是肖棄兒,正好湊一塊。 她想起她偷偷去看過自己名義上的親爹,他已經離過婚了,第二任終于生了他夢寐以求的兒子,他每天給領導舔鞋賺點錢糊口,自己和老婆一禮拜開一次伙,那頭讀寄宿高中的兒子偷偷搞大了女朋友的肚子,回家說要買個兩千的鞋子,他爹居然也樂顛顛的給了。 殊不知兒子拿著錢把他孫子廢了…… ……還在他“大女兒”的陪伴下。 嬴異人扔下嬴政跑了,肖騰把肖一凡甩三千年前了,她“弟弟”把自己兒子流了…… 好嘛,滿世界扔兒子,想想也挺帶感的。 鶴唳從別人房檐下悄無聲息的摸了幾把干柴,又望望里面,大部分都已經黑燈了,還不如外頭白雪反射了月光后反而亮堂堂的。 靜靜的在雪中站著,雖然隔著矮矮的土墻,還是可以聽到四面都是曖昧的喘息和低吼聲。 真好,這么多現場。 也有亮著燈的地方,一個相較周圍的土屋華麗得多的大殿,里面點了一排排的蠟燭,有許多人的笑聲從里面傳出來,男的狂放,女的嬌柔,很是熱鬧。只是可惜窗戶糊的紙,看不出什么來。倒是有一隊隊的人在往里運吃的,聞著味道一如既往的寡淡和油膩,卻把某人肚子里的饞蟲勾了出來。 她落地,趁著沒人偷眼往里看了看。 一群營養不良的姑娘載歌載舞。 幾個營養不均衡的在觥籌交錯。 哦,倒是有個女的挺漂亮,看頭骨輪廓…… 鶴唳眼睛轉了轉,拍手:“像贏大大!嘶,贏大大好可憐!mama吃好吃的,他吃殘羹冷炙還要被人欺負,哎!” 她故作成熟的嘆氣,又偷窺了一會兒,發現自己還是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只看出來應該是主座上的老男人帶著嬴政的親媽在待客,客人是旁邊主賓坐上的一個壯年男人,那男人笑容神態特別迷之自信,有點人生贏家的意思。 對于歷史她都沒有特地學過,只是偶爾沒事看看電視,所以連猜都不想猜這些人是誰,便回頭往外走。 回去的時候,她抱著一堆干柴,嘴上冒油,看得杭朝義眼冒火光:“你……”他想到眼前女人的身份,忍氣,“你就不能,留點吃的給我們?!?/br> 旁邊已經平靜下來,眼睛還紅腫的肖一凡肚子配合的咕嚕了一聲。 鶴唳攤手,理直氣壯:“我是為你們好呀!” “哪里好了!這古代本來物資就貧瘠,再餓出個好歹來……” “才能裝成贏大大呀!”鶴唳打斷他,“瞧瞧我們的小寶貝兒,細皮嫩rou白白凈凈的,哪里像一個秦棄兒呀,秦棄兒每天吃的是什么能長成這個樣,你看看你看看,說好聽點是輪廓明顯,說正經點那就是面黃肌瘦,有這個身高已經是王霸之氣保佑了。杭朝義,你家秦寶寶,現在還不是小公舉呢,不餓他個面黃肌瘦,怎么演得像啊?!?/br> “可是小孩子怎么扛得住……” “杭叔叔?!边@次是肖一凡打斷他,他搖著杭朝義的衣角,抬頭道,“左伯伯和爸爸都說了,大方向聽你的,其他聽jiejie的。jiejie?!彼D向鶴唳,“有個爺爺說讓你給我化妝……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那個意思……”他有些臉紅:“以前班里玩角色扮演我只演過老婆婆,其實演的不怎么好……而且我不喜歡被化成女孩子的樣子?!?/br> 鶴唳舔掉了嘴邊的油光,笑瞇瞇的上前捧著他的臉左右看,又抬頭望望旁邊的尸體。 “啊,看來贏大大還要遲點才能安葬了呢~我們小凡凡需要小模特哦?!?/br>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這到底是不是爽文啊艾瑪 ☆、嬴政啟程 第二日,晴天,雪沒化。 外面白亮亮一片。 嬴政在里面“躺”了一夜,無人來尋,包括親媽。 即使懷里已經有了個“嬴政”,杭朝義還是難過了許久。 嬴政的尸體并不需要挫骨揚灰,鶴唳早鍛煉的時候跑出去偷摸扛了一副薄皮棺材,興致很好的拿陶瓷刀敲敲打打鑿了幾朵造型古怪的小花,找了棵干枯的老槐樹在下頭挖了個深坑,拖著凍成狗的杭朝義和肖一凡出來,把嬴政葬了。 “看吧!真正的秦始皇陵!”鶴唳驕傲的指著老槐樹,“小寶貝兒啊,等你長大了,記得來這兒放個兵馬俑,也算對得起他替你挨那么多年苦??!” “小寶貝兒”肖一凡鄭重的看著老槐樹,點頭:“恩,但我還要替他挨更多年苦呀?!?/br> “苦不苦,想想后宮兩萬五;累不累,夜夜笙歌心不累!”鶴唳驀地蹦出個對聯來,還唱戲似的轉了個圈兒,手舞足蹈夸自己,“哎呀呀,我好有才華!” 杭朝義翻了個白眼,他的肚子轟鳴了一聲,皺眉:“怎么回事,一大早也沒人送吃的?!焙鋈挥忠慌哪X袋,“我都忘了!一天就兩餐!” 肖一凡都苦了臉:“杭叔叔,我餓了?!?/br> 杭朝義難受:“叔叔沒用,叔叔弄不到吃的?!?/br> 一大一小眼巴巴的看著某個哼著歌兒在墳前蹦迪的蛇精病。 鶴唳完全無視他們的表情:“我突然覺得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 “昨晚我在外面逛的時候看到的女人應該是趙姬沒錯?!?/br> “你看到趙姬了?!”杭朝義背景音。 “主座上是趙姬她爹沒錯?!?/br> “那不是她爹!”杭朝義徒勞掙扎。 “那客座上的,會不會是呂不韋???” “那是平陽君!是趙姬爺……什么?!呂不韋?!”杭朝義的大吼終于敞亮了,他雙眼暴突,“你確定?” “怎么會確定?”鶴唳一臉驚嚇,“我又不認得他?!?/br> 杭朝義快崩潰了:“祖宗,嚇人不是這么嚇的呀,我快嚇死了!” 鶴唳理所當然狀:“別亂叫嘿!這兒滿地都是祖宗啊,萬一真有人應一聲你可怎么辦~而且,我就是這么直白的人你不知道嗎 ~比如我還有個很嚇人的事情你們要不要聽?” “不要不要!”杭朝義擦著頭頂的冷汗。 還是肖一凡有前途:“是什么呀?鶴唳jiejie?!?/br> “乖啦~”鶴唳摸他的頭,看向杭朝義。 杭朝義扛不?。骸昂冒?,是什么,你說?!?/br> “不,我要聽你說‘是什么呀~鶴唳jiejie~’要萌萌噠!” 杭朝義一句你神經病啊就卡在喉嚨里,可他現在不知怎么的,鶴唳越笑他越是發虛,咬了咬牙,哼道:“是什么呀……鶴唳jiejie……” “不萌!” “我哪萌得過你們倆?!焙汲x靈機一動。 鶴唳瞬間被哄到了,樂呵呵的:“好好好!我跟你們說哦,那兒等會應該有人過來!” “哪?” “那!”她隨手一指,“我之前看到趙姬那兒不少人在搬東西裝車,可能是要走的樣子,等會會不會過來找我們家小政政?” “我們家小政政……”杭朝義花了一晚上時間去適應肖一凡已經成為了嬴政的事實,琢磨了一下后大驚失色,直接爆了粗口,“臥槽!找他的?!” “要不還能有誰,這周圍住的好像都是仆人?!?/br> 杭朝義著火了一樣跳起來:“我去!快!快!化妝!化妝!增高!哎呀!” “穿上鞋子就好了?!柄Q唳上前,很自然的和肖一凡手拉手,一高一矮萌萌的看著他,“你沒發現,他長相已經不一樣了嗎?” “可是沒有很像嬴政啊……只有一點點像……咦……”杭朝義琢磨起來,看出了一點味道。 昨晚鶴唳悉悉索索了一晚上,又是燒土又是磨碳,處理肖一凡的臉處理了許久,他雖然精神高度緊張,但終究熬不住睡了,早上被鶴唳叫醒后,一直沒看出肖一凡哪里不同,此時卻發現,他確實有點變化了,但是又沒有大變。 “厲害!”許久,他作出了最精練的總結。 心服口服。 這方面,鶴唳果然是老司機,雖然一模一樣的易容是最好,但是她顯然為了肖一凡考慮得更多,她并沒有把肖一凡完全化妝成嬴政的樣子,而是配合他的臉型達到□□如一可細節卻屬于自己,這樣的話,縱使肖一凡以后沒了易容,慢慢長大,別人也不會覺得,他的長相有什么巨大變化。 “我打賭就算這樣,他親媽也不會覺得有任何不對?!柄Q唳摸摸肖一凡的臉,“放心摸自己的臉吧寶貝兒,經我手的妝,沾水都不會掉的,就是會顯得臉更黑一點。等到了那兒多吃幾天rou,就把自己的妝洗掉,別人只會以為你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白白,嫩嫩,帥帥,香香!” 肖一凡似懂非懂,卻也知道鶴唳為自己考慮了,很是認真的點頭:“謝謝鶴唳jiejie?!?/br> “乖啦!”鶴唳拉著他的手,把他交給杭朝義,“你帶他去吧,我就不出現了?!?/br> “可他不會說他們的話!”杭朝義目露驚恐,“我也不流暢啊?!?/br> “哎呀,一個沒人關心的孩子,不愛說話內向自閉很正常嘛?!柄Q唳翻了個白眼,打呵欠,“我受不了了,你們太蠢了,再東問西問畏畏縮縮的,干脆我給你倆一個痛快,你倆抱一塊死吧,我才不管什么歷史會怎么怎么樣呢!” “好好好?!焙汲x雖然六神無主,卻也知道不能把這心情傳遞給孩子,拉著肖一凡回到破殿。 期間幾次回頭,都沒看到鶴唳的身影。 縱使心里再沒底,剛到破殿,外面的人就來了,不同于鶴唳的全靠直覺,他光聽門外說話就知道來者是誰,待到他們入門更是確定無疑。 平陽君趙豹和趙姬身邊,一個壯年男子身著白色毛皮,器宇軒昂,身材壯碩,卻內著灰色麻布深衣,以示他確實是個低賤的商人身份,他笑聲爽朗,與趙豹拱手,望向他,又看著肖一凡。 呂不韋! 杭朝義心里吶喊。 他來接嬴政了! 要開始了要開始了要開始了!千古一帝的統一大業!秦始皇的不世傳奇! 從今天起,世界就是圍著他身旁的孩子轉的!整個歷史將為他身邊這個孩子震顫!肖一凡的犧牲將獲得史上最輝煌的報償——天下! 杭朝義激動的要哭了。 肖一凡卻要嚇哭了。 杭朝義愣神的檔口,呂不韋已經一臉怪蜀黍的表情湊了過來,看動作是想摟摟抱抱一下,肖一凡根本沒聽懂他在說什么,此時什么宏圖霸業都忘了,就只記得抓住“杭叔叔”不停的往他身后躲。 而杭叔叔竟然也一臉懵逼的樣子,傻乎乎的站成一尊雕像。 趙姬剛見到肖一凡時是怔了一下的,可轉而卻只是疑惑的眨眨眼,立刻笑意吟吟的望向呂不韋,還對肖一凡勸說著什么。 這邊呂不韋也不知道腦補了什么,竟然一臉寬容的柔聲回話,三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起話來,趙豹和趙姬有些尷尬,卻絲毫不影響仆從們進破殿收拾起來。 他們在拿嬴政的東西。 眾人啞劇似的自我演繹了一番,居然皆大歡喜。 杭朝義也大概了解到此時自己的角色地位是什么了,他就是一個木訥的仆人,陪伴著自閉的小主人,因為呂不韋隨手的一指,他就被趕到牛車旁陪著,趙豹話都沒有。 趙姬想拉著“兒子”與自己同坐牛車,肖一凡竟然嚇懵了,拼命往后躲,扯得小臉通紅,眼淚撲通撲通直掉,就差憋不住喊杭叔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