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那時候是公子率軍出征……”穆封將事情詳細地講了,那時候他也跟在穆遠的身邊,他一邊兒講一邊兒窺著清泱的神色,生怕她因此認為穆遠是暴戾嗜殺之人。 “其實公子也不容易,人們都說他殘忍,可是他也沒有辦法,如果不這么做,不但不能完成計劃,還會死更多的人?!蹦路庋a充道。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生日,更新一個長的,么么噠。 祝自己生日快樂。 第64章 尋找穆遠 穆遠負氣離開了府里, 出來之后冷靜下來,才發現自己無處可去。若是去長姐家里,未免叫他們擔心, 但是其他地方也不太合適。 想來想去還是去了宮里,自然是不敢到域陽宮惹祖君擔心的, 而且若是祖君知道,自己也無法遮掩。后來到底是去了東宮, 這種時候, 或許只有善解人意的蕭瑾瑜才能夠理解并給予他安慰吧! 但是穆遠沒有想到的是,太女也在。其實倒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這樣自己就不好久留了。 蕭瑾瑜自然不會嫌棄穆遠來的不合時宜,他熱情地將穆遠請了進來,還拉著他的手問:“今日怎么這個時候來了,可是與七殿下吵架了?” 蕭瑾瑜是何等的心思敏捷,一眼便看出了穆遠神情間的不尋常之處, 于是便低聲詢問。 穆遠強顏歡笑道:“無事, 只不過想起來了, 過來看看而已?!苯又逻h與蕭瑾瑜閑話了幾句,便離開了東宮。 穆遠出了東宮, 一個人走在漫長的甬道上, 周圍的侍子和宮女見到了, 也不敢上來打擾,只是默默行禮。 另一邊兒,清泱得知了真相之后,早已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有嗎?”清泱問道。 來人搖了搖頭道:“府里都找遍了, 沒有找到君上,門房的仆婦說君上已經出去了?!?/br> “唉!”清泱長嘆一聲,在原地焦急地走了兩圈道:“我去宮里看看,穆封你去穆府問一問,一定要把你家公子找回來?!鼻邈笳f罷便披上披風,帶著佩玉急匆匆往宮里趕去了。 “主子,主子您慢點?!迸逵裨谇邈笊砗?,努力地跟上她的腳步。 清泱聞言卻沒有慢下來,她只恨不得能夠再快一點兒才好。清泱的手里握著穆遠脫下來的玉簪,那是清泱第一次送給他的禮物,那時候清泱一門心思想要討好他,賴著他學習劍法,后來兩人剖白了心跡,清泱的惰性復發,就沒有再每日早起練習。 清泱現在想起來,只覺得自己太不懂得珍惜。還有方才的誤會,穆遠一定傷心透了。本來最近兩人的關系就不太好,這下子更是徹底掉入了冰點了。 清泱越想越害怕,反手又想抽自己一個耳光,她身邊的佩玉及時發現,眼明手快地拉住了她。 “殿下,你這是做什么?”佩玉看著清泱這樣自虐,心里十分地不忍。 “佩玉,我是不是太混賬了。我居然……穆遠他……我會不會再也找不到他了?”清泱語帶哽咽地問道。 “不會的,不會的殿下。而且君上他也沒怎么將您放在心上,不然他為何去和西北王私會卻一點兒消息也不透露給您,為什么方才您問他的時候,他卻毫不辯解呢?他的話,根本就是在誤導您,這根本一點兒也不能怪您?!迸逵癜参壳邈蟮?。在佩玉看來,穆遠根本不值得清泱這樣為他傷心。 “不,你別這樣說他,別這樣說?!鼻邈蠡靵y得阻止了佩玉的話語。佩玉所言,勾起了她最害怕的心事,我不在意穆遠曾經做過什么樣的事情,不在意他是不是劊子手,也不在意他是否喜歡過別人,但是她害怕穆遠根本不在乎自己。 “快,在快一點兒?!鼻邈蟠叽亳R夫道。 “殿下在遇到君上之前,是何等的灑脫逍遙?從來沒有煩心的事情縈繞心頭,更不用說是為了誰流淚傷心了?!迸逵裥闹邪蛋迪胫?,卻不敢再說出來招清泱不高興。 域陽宮 清泱的轎子停在了域陽宮的門口,佩玉上前去詢問,若是穆遠不在,她們也就不再進去,免得浪費時間。 “這位jiejie,請問穆正君來過嗎?”佩玉上前對著一個侍女客氣地問道。 那侍女有些奇怪,她不過是個站崗護衛的侍女罷了,沒想到佩玉居然會這樣客氣地詢問。而且似乎七殿下還在一旁的轎子里等著答案,這讓她有些惶恐,于是低聲快速回答道;不曾。 “多謝大姐?!迸逵竦昧舜鸢?,小跑著回去告知清泱。 “在嗎?”清泱掀開轎簾,探頭出來問道。 “沒有,”佩玉回答道。 “去東宮,”清泱知道穆遠與蕭瑾瑜交好,八成的可能是去了東宮,便下令讓人往東宮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昨天的祝福,么么噠。 第65章 繼續尋找 清泱轉而去東宮的時候, 太女還在,只是穆遠已經離開了。這時太女和蕭瑾瑜都知道,兩人陸續到來必然是出了什么不尋常的事情。 “老七, 你跟jiejie說,你到底是怎么得罪穆遠了?”太女拉過清泱問道。 “我……唉!”清泱心下著急, 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只道:“太女jiejie別問了, 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闭f罷便要轉身離去, 卻被太女拉住了。 “就算是有什么不滿,也不必與他爭執,你到底還是要顧忌著點兒他的身份,知道了嗎?”太女囑咐道,她不明白為什么清泱和穆遠之前還一派琴瑟和鳴,近來卻鬧得這樣僵, 但是穆遠是不能夠被得罪的。 “我知道了, ”清泱不欲再與太女多作糾纏, 連聲答應了太女的請求,便退出了東宮。 “回府去, 說不定穆遠已經回去了, 或者去穆府打探的人已經有消息了?!鼻邈笙铝畹? 心里也安慰自己,不要盲目地著急。 “是,”佩玉和抬著轎子的仆婦齊聲答應,仆婦們抬起轎子快步地走了起來。 “君上回來了嗎?”清泱下了馬車, 還沒進門就先問門房的仆婦。 “回殿下,君上沒有回來,不過去穆府和其他地方的人都回來了?!?/br> 清泱聽了快步往里走,想著穆遠大概是不想回來,他不想回來那旁人必定是請不動的。 “君上可是在穆府?”清泱問道,現在她唯一能夠猜到的地方,也是唯一能夠期盼的地方,就只有穆府了。 誰知那去穆府打探的仆婦搖了搖頭道:“回殿下,穆府說君上沒有回去,您吩咐了不許張揚,小的也就沒有多問?!?/br> “那他還能去哪里呢?”清泱喃喃自語,神情無比落寞。 其實穆遠當然不會再去穆府,他出了東宮,便再沒有去找任何人,而是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行走。年關時節,街上到處都是置辦年貨的百姓和叫賣的小販,實在是熱鬧非常。但是此刻的熱鬧繁華卻讓穆遠覺得自己太過格格不入,他需要一個清凈的地方來思考。但是哪里是這樣的清凈之地呢? “你不是說要去護國寺還愿嗎?怎么還在這里逛街?”一個衣著樸素的男子對著偶遇的另一個男子問道。 那兩個男子似乎是早就相熟,在集市上偶遇,便閑聊了起來。 穆遠沒有去再多注意那兩個男子說了什么,他倒是被護國寺引發了靈感。世間清凈之地,莫過于佛門了。 于是穆遠便孤身來到了護國寺。護國寺乃是受熙帝封賞的京城最大的寺廟。平日里香火鼎盛,但是到了年底,卻也略顯冷清。偶爾有幾個香客,也是年底前來還愿或者祈求來年的安康的。 “施主可是要來上香?”一個小沙彌見穆遠一個青年男子,孤身到來,忍不住心下好奇故而上前問道。 “是,”穆遠自然并不是來上香的,鬼神佛道之說,他統統都不相信,但是眼下的情形也只好這樣假裝了。 “施主請隨我來吧!”小沙彌慈眉善目做了個請的手勢,引領著穆遠到了護國寺的大雄寶殿。 穆遠上了香火錢,從小沙彌的手中取過香來,跪到玄色的墊子上拜了拜,然后起身上前將手中的三根點燃的香,插到了佛像金身前供奉著的香爐里。 穆遠上了香又跪了回去,閉著眼睛跪在墊子上,佯裝虔誠地求佛。小沙彌見狀也不再打擾,便默默地退了下去。 穆遠靜默地跪坐,閉著眼睛完全無視了周圍來來去去的香客,他們都是悄悄地來,匆忙地上香離去。 “穆遠,你的心中有所求嗎?”穆遠在心中暗暗地問自己,他并不是無欲無求的人,若是佛祖真能有求必應,那么自己也不會吝嗇真心跪在佛前祈求吧!但是他知道佛祖從來只會俯瞰著人間的疾苦,卻從來不會顯身來救苦救難。 那些因為戰爭而活在死亡恐懼中的百姓,他們的口中從來都沒有少了神佛的身影,他們的祈求也無一不是最真心的虔誠,但是戰火仍舊會摧毀他們的家園,奪取他們的生命。 穆遠從來不后悔自己做過的任何選擇,無論是十四歲的時候跟隨母親和jiejie上戰場,還是為了家族放棄自由來到京城,或者是后來遇到清泱賠上真心,即使最后得不到完美的結局,他也從不后悔。 “將來要怎么樣呢?和她合離嗎?”穆遠在心底想著未來的可能,“這大概不太現實,我和殿下都是身不由己罷了?!敝皇亲屗淠那邈蟪ο嗵?,實在是一種很大的煎熬。 “穆將軍?”穆遠的耳旁響起了一個驚訝的聲音,他睜開眼睛偏頭看去,便看到了跪在自己旁邊的文承卿。 “是文公子!”穆遠點頭致意,對于在護國寺遇到文承卿一事,也感到十分意外。 “是,我與父親前來還愿,到了這里卻看到一人與穆將軍十分相似,所以便待父親去方丈離開,冒昧出言探問?!蔽某星鋵⒂蓙礞告傅纴?,若是平日里他可不會主動與人打招呼,更不用說是一口氣說上這么多話了。只是穆遠于他,意義非凡,能夠偶遇已是極大的緣分,哪里還會再冷淡以對呢! “嗯,”穆遠并無心思與文承卿閑聊,兩人的交情淺淡,而且文承卿比不得蕭瑾瑜善解人意。穆遠自然不會將自己的苦惱與文承卿提起。 “我來這里是不得已要陪父親,卻不知將軍為何在這樣的日子前來,殿下……殿下她也不作陪嗎?”文承卿斟酌著開口,卻仍舊是一語便戳到了穆遠心上。 穆遠聞言沉默不語,文承卿見狀便知是自己說錯了話,便也不再追問下去,一時沉默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穆遠卻是意識到了自己的無禮,便開口道:“文公子還請見諒,只不過是家事繁雜,故而恕我不能與公子明言?!?/br> “無妨,穆將軍隨意便是?!蔽某星錅睾驼f道,面上毫不在意。 穆遠又不再開口,沉默了許久問道:“在文公子看來,穆遠是什么樣的人?” “這……”文承卿沒料到穆遠會再發問,思索了片刻回答道:“穆將軍曾救過在下的性命,在我心中是頂天立地的英雄,更是世間無人能夠企及的男兒?!?/br> “果真有你說得這么好嗎?你可知我的雙手也曾沾滿無辜者的鮮血,在他們眼中,我不是守護國家的英雄,只是侵略的屠夫?!蹦逻h道。 文承卿一時無語,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這個問題,其實他對于穆遠,根本一點兒都不了解,說到底也只是盲目的崇拜而已。 文承卿和穆遠說話間,周圍人已經悉數走盡了,天色漸暗,小沙彌來到大殿為油燈添上些許的燈油。雙手合十道:“二位施主,天色已暗,外面下起了大雪,二位……” 文承卿和穆遠對視一眼,文承卿道:“我的父親與你們方丈交談,不知父親的意思是?” “宋官人的意思是馬上啟程,趁著雪還沒有厚積,趕緊回府?!毙∩硰浕卮鸬?,其實他就是奉方丈的囑咐前來告知文承卿的。 文承卿聞言看了看穆遠,又看了看前來報信的沙彌,面露難色。 “文公子回去吧,不必擔心穆遠了?!蹦逻h道,說罷仍舊跪坐到墊子上,對著小沙彌道:“護國寺可有空著的禪房,在下恐怕要再此借宿一晚了?!?/br> “有倒是有,只是……”小沙彌欲言又止,其實他覺得穆遠一個男子,實在不宜孤身在外住宿,但是穆遠添了許多的香油錢,也讓他不好拒絕?!澳呛冒?!我去替施主打理禪房?!?/br> 穆遠說完了見文承卿還站在原地,便沖著他道:“這下文公子不用擔心了請回吧!” 文承卿聞言點頭,作勢要回去,正好有家中的小廝茗宋見他久久不出來,便帶著他的披風過來接他。 “公子,快點兒走了?!避握f著替文承卿披上了披風,催促著他離開了。 文承卿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大殿,冒著風雪走向文府的馬車,正要上去卻聽見了“噠噠”的馬蹄聲響。文承卿循著馬蹄聲看去,只見一人穿著大紅的披風后面跟著幾個侍女,穿過風雪過來了。 待一行人下了馬,將馬匹都交給和尚們牽走,便轉身朝著大殿的方向過來。文承卿這才看出來,走在最前面身著紅色披風的,正是七皇女李清泱。 “公子,快點兒上車??!”茗宋催促道。 “嗯,”文承卿悶悶地應了一聲,終于上了文府的馬車,車簾一放下,便阻擋了外面的風雪和文承卿的視線。文承卿心里默默地想著:那個人或許是來找穆遠的吧?一定是的,不然為何要冒著風雪前來呢?其實無論如何都與自己無關,人家才是眷侶,而自己只是一個連聽故事資格都沒有的局外人。穆遠的傷心難過,只會對著七殿下說,而能夠安慰他的,也只有此刻匆匆趕來的七殿下。 文承卿收斂了心神,莫名竟然有一絲欣慰,因為他知道清泱來了,穆遠就不會一人孤苦地待在這寺廟里了。馬車轆轆地走遠了。 清泱去了大雄寶殿,卻發現里面并沒有清泱,只有兩個小沙彌。 “原本在這里的人呢?就是一個身著黑衣的青年男子,他去了哪里?”清泱急忙道,她真的害怕又一次撲空,或許就此在也見不到穆遠了。 小沙彌見清泱著急,連忙解釋道:“他,他,他已經去禪房了,施主你是他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