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
“到底發生了何事?”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還用說嗎,都這種情況了。永王妃低著頭快速道:“兒媳陪著幾位夫人前來,竟碰見有人在絳雪軒yin、yin亂。而這人竟是惠王殿下,至于女子……” 她轉頭問著里面的太監,“那女子是何人?”方才雖是讓人看了個猝不及防,但惠王目標太大,自然沒看見那被他壓在身下的女子是何人。 有人倉皇回答:“回陛下的話,回皇后娘娘、王妃的話,這女子、這女子……” “到底是誰?!” 那太監帶著哭腔:“這女子像似晉王府的蘇側妃……”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驚呆了。 晉王府的蘇側妃和惠王…… 天吶!這簡直yin穢不堪,弟媳婦和大伯…… 除了魏國公夫人,其他人恨不得眼睛瞎了,耳朵聾了,同時一股戰栗感油然而生。如她們這般位置,自然明白若是皇家出了什么丑事,會動怎樣大的干戈。若陛下為了遮丑,她們會不會都在御花園里失足落水而亡? 這幾個貴婦嚇得渾身抖若篩糠,同時在心里罵惠王,搞誰不行,非要搞晉王的女人,還是上了玉牒,給晉王生了兩個兒子的,這不是想找事么! 沒有人敢去看弘景帝的臉色,明明屏風之后雜響聲不斷,卻給人一種近乎窒息的安靜感。 魏皇后倉促一笑:“陛下,肯定是弄錯了,惠王再怎么也不會……” “你給我閉嘴,你養得好兒子!”弘景帝厲聲道。 魏皇后當即被嚇得不敢吱聲。 就在這時,一個猶豫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發生了什么事?我怎么聽見有人在叫我?” 眾人不約而同扭頭看去,就見晉王府的蘇側妃站在不遠處望著這里,邊上跟著晉王。 她似乎第一次被這么多人看,有些慌亂,但還是記得給弘景帝和魏皇后行禮。 此時的魏皇后竟有一種感激涕零的感覺,甚至失態的走過來,一把扶起她:“好孩子,沒有人叫你,是里面太監眼瞎了認錯人?!?/br> 晉王冷笑:“母后,您就別替人托辭了,讓那里面太監滾出來,兒臣倒想問問他到底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膽敢胡來攀扯,是不是背后有什么人指使?今兒若不是兒臣正好撞見,是不是扭頭謠言滿天飛,即使到時候不是真的,也成了真的!” 隨著這句話,有人不禁看向永王妃,因為她之前連著兩次多嘴。一般這種情況下,都是能遮掩就遮掩,哪還有當著人面復述詢問的。當然也不能說這樣有錯,畢竟人有失口的時候。 可在場的哪個不是人精,又怎么會察覺不出其中的異常。 瑤娘的臉漲得通紅,伏在晉王手臂上小聲哭了起來。晉王安撫地拍了她兩下,殊不知瑤娘的腿到現在都還抖得厲害,裙子下空蕩蕩涼颼颼的,若不是晉王功夫好,聽著外面有動靜就帶著她從里面離開了,現在還不知會是怎樣。 就在晉王說話的同時,弘景帝已經命人進去了,由李德全打頭,帶了幾個太監。里面頓時安靜一片,惠王和那不知名的女子似乎被打暈了,而那說疑似是蘇側妃的太監也被拖了出來,同時李德全出來對弘景帝低聲稟道:“陛下,是王家的七姑娘?!?/br> 場中很安靜,除了瑤娘低低的哭聲還在盤旋。還有一個聲音,卻是不遠處另一間宮室傳來的。 弘景帝又是一個眼神,李德全就帶著人匆匆往那邊去了。 這邊聽說里面的女子是王家的七姑娘,王大夫人當即呆住了。 她仿若發了失心瘋也似,一下子就竄到了屏風后面去??粗蝗擞帽蝗旌鷣y裹著,扔在地上的王德芳,那肩頭和玉頸上青青紫紫,她瘋了也似撲上去,使勁扇著王德芳的耳光。 王德芳悠悠醒來,睜開眼就是劈頭蓋臉的巴掌。 “你這個不知檢點的小蹄子,你竟敢干出這種事來了……” 王德芳吃疼,下意識就用手去護著自己的臉,一個太監走上來斥道:“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們這般放肆,還不噤聲!” 此時王德芳也回憶起之前發生了什么,她按照永王妃的交代等著晉王,晉王果然來了,她知道房中點了香,就不知羞恥地對晉王投懷送抱,哪知卻好像被人打暈了。 對了,晉王呢?! 她左顧右盼,卻沒能看到晉王,不遠處的床榻上倒是有個男人——卻是癡肥如豬,宛如一座rou山。 之前的記憶頓時回歸她的腦海,她是如何不知羞恥向人求歡,而對方又是如何侮辱她的。 而這個人不是晉王,是惠王。 本來蒼白的臉一片死灰的白。 …… 廊道上一片寂靜。 不遠處那間宮室里的聲音也停了,讓人恍以為是幻聽。 李德全很快就回來了,低聲向弘景帝稟道:“是永王殿下和王家的十姑娘?!?/br> 弘景帝冷笑一聲:“好,真好!” 王大夫人在里面大抵是沒聽見,王二夫人腿當即軟了,跌倒在地。同時,一旁幾個夫人更是面白如紙,連頭都不敢抬。 永王妃愣住了,早在之前見蘇瑤娘和晉王一同出現,她就愣在了當場,此時聽見這話,更是呆若木雞??墒撬磻俣纫彩潜容^快的,當即嗆哭一聲便向那間宮室奔去。 “好呀,你竟然敢在這里偷偷和賤人幽會!” 永王妃的聲音宛如夜梟鬼嚎,魏皇后卻是松了一口氣的模樣,緊接著皺眉道:“還不快去拉住永王妃,還嫌不夠丟人?!?/br> 第142章 寬敞的宮室, 一片燈火通明。 只上首處擺了張座,弘景帝面色暗沉地坐在那里。 永王妃哭得像個淚人似的,平時見慣了她左右逢源、八面玲瓏的模樣,如此這般真是讓人不習慣。 永王白著臉, 低頭耷腦地跪在那里。 之前永王妃沖進去就對永王一頓廝打,不光打了永王, 王書鶯也被她狠狠地扇了幾巴掌。這被人打暈了兩人, 自然醒了過來。 場面鬧得一片不可開交, 不相干的人被魏皇后命人領了下去。好不容易把瘋癲了永王妃拉開, 這一對茍且的狗男女也是模樣狼狽。 王書鶯已經看不出人形了, 臉上紅腫一片,永王的臉上也被撓了好幾道指甲印子。弘景帝發了場怒,之后該解決的問題還是要解決。 晉王一改平時的高冷模樣,硬是要讓人審那太監, 到底是誰授意他胡亂攀咬的,這不就當眾審起來了。 這太監年紀不大,十七八歲的模樣,早已嚇得是眼淚鼻涕一起流,咬死了當時他是驚嚇之下的錯認。再說, 當時那種情形, 王德芳被惠王壓在身子下面,頭發散亂一片,他就只看了半邊臉,會認錯也是正常。 不過這正常之言他卻是不敢說, 只是跪在那里一個耳光接一個耳光扇自己,說自己胡亂說,求晉王殿下和蘇側妃饒命。 瑤娘慣是個軟心腸,此時也不出聲了。經過之前的那場事,她知道現在對別人心軟,就是在對自己殘酷。只要一想到若是晉王沒提前安排,她可能會遭受的一切,她的心頓時就變得像石頭一樣堅硬。 這時,有人來稟說王閣老來了。 不多時,王閣老被人領了進來。 他已是花甲之年,須發灰白,面頰消瘦。往日一副文士的儒雅模樣,不像是個官,倒像是個不出仕的大儒。此時老臉暗沉,那股不怒而威的氣勢才顯現出來,卻又有幾分窮途末路的氣急敗壞。 “老臣慚愧!”行了禮后,王閣老低頭道。 面對這樣的老臣,還是弘景帝較為倚重的老臣,一時之間他也說不出什么嚴苛的話。只是沉沉嘆了一口氣,道:“孽子妄為!” “是老臣家沒有教好孫女,老臣這便將這兩個大逆不道的東西領回去,一定給陛下一個交代?!?/br> 這話倒是說反了,本來男女之間你情我愿,尤其這種事肯定是女方吃虧,如今王閣老倒是說了反話。不過是不是反話,只有王閣老和弘景帝心中有數。事已至此,必然得有個交代。王閣老總不能逼著弘景帝給自己交代,只能說自家給個交代。 其實讓王閣老來想,這種不肖子孫能少一個是一個,如今已經不是舍得不舍得的時候了。他自詡清流,不走裙帶,不結交權貴,之前因為王家不愿牽扯進奪嫡中,退了和前太孫的婚事,已經有人私下議論王家人勢力,做事不地道。為了打破這種流言,也是不愿攙和進去,他咬牙勸服家中的老太婆,打算把孫女嫁出去。 文官之所以會愛惜羽毛,俱是因為文人講究德行品格,餓死事小失節事大。文死諫,武戰死,說的便是文官和武官的最高境界,武官以戰死沙場為榮,文官以匡扶社稷,敢于和皇權作斗爭,在君不‘明’時,不惜以身死為代價進行勸諫,視為最高榮耀。 所以說,文官做到一定的位置,并不是每個人都愿意與皇家結親。 尤其是像王家這種自詡清流,因其德行高潔負有名望,吸引來無數清流官員附庸的門庭。所謂清流,便是不阿諛奉承,不攀交權貴,敢于批判皇權,哪個文官若是不給自己身上戴上個清流的牌子,簡直不好意思入朝為官。 如今倒好,之前擺出的姿態全部被狠狠地打臉回去。王家哪是自詡高潔,而是抱著寶貝下注,如今見局勢不明,索性就一家下一個。不用等到明日,王閣老就能想象王家的聲譽會跌倒如何低的地步。 而王家上下也會遭人恥笑,大廈將傾之態啊。 王閣老只要一想到這些,就一陣頭暈目眩,恨不得當場暈過去??伤荒軙?,不到絕境,以他的心志和城府又怎能去暈。 他還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帶回自家的女兒,當做這事沒發生過??珊茱@然弘景帝與他想法并不相同。 “是朕的幾個孽子作孽了,自己作的孽自己收場。這樣吧,王愛卿,我這幾位孽子都有側妃位空懸,就以側妃位許于王家姑娘。你王家道德傳家,你說是兩朝老臣,倒也是配的?!?/br> 王閣老就要拒絕,卻被弘景帝制住了,“難道愛卿竟是瞧不起我趙氏皇族,還是愛卿寧愿拼著損了自家子孫,也要拆散幾對有情人?就這么說吧,時候也不早了,愛卿領著孩子們歸吧,朕明日就讓人去你府上下旨?!?/br> 弘景帝揮了揮手,以示退下。 事已至此,王閣老也只能強顏歡笑謝了恩,領著王家人離開了。 可以想象王家今日注定是個不眠之夜,王德芳姐妹幾人回去后也不會好過,可至少王家不會拿她們怎么樣,因為弘景帝說明日就去下旨了。 之后,弘景帝陰沉著臉拂袖而去,魏皇后領著蔫頭耷腦的惠王也離開了。 事情發展了這種地步,永王妃反而松了口氣。 她有很多的疑問想知道,可什么都沒有把這事瞞混過去重要。若真是追查下去,雖是永王一脈慣是做事留有后手,也不得不防被查了出來。 魯王有些不甚滿意,這樣戲就結束了?不該是撕扯一場,大家元氣大傷,也就他是大勝而歸?魯王并沒有忽略弘景帝的言下之意,哪怕為了遮掩,那王書燕也必然要入他魯王府。 王家的女兒終于被瓜分了,誰也沒便宜誰。只是鬧成這樣,多少讓人心里有點不是滋味。 魯王便有點不是滋味,本來的費盡心機,倒要用這種手段才能得之,還不是唯獨的那一個??赊D念一想,他將渾水攪合了,老四的主意沒打成,其他人更是不用說,這場也算是平局,倒也消了郁郁。 而按理說今日最無辜的晉王和瑤娘兩人,因為晉王的提前防范,讓所有針對自己的陰謀詭計全部落空,并狠狠地還擊,讓對方偷雞不成蝕把米。 晉王并不意外弘景帝會是這種粉飾太平的處理方式,比起知道幕后主使者是誰,弘景帝絕不會放棄一個扳倒王家的機會。臣子勢大,為君者必然要削減對方的羽翼,當初為太孫求娶王德芳是這樣,如今也是這樣。 認真說來,這一場弘景帝才是真正的勝者。什么也不用做,就有這些躍躍欲試的兒子幫他做了。 事情的過程雖有些出乎意料,到底結果是讓他滿意的。 當然,事情肯定不會就這么結了,弘景帝雖是表面并沒有再查下去,但并不代表背后不會查。 尤其惠王接二連三出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是有人刻意陷害。 這人究竟是誰? 是永王,是魯王,還是晉王,抑或是其他幾個沒到場的?每個人都有嫌疑,恐怕今兒晚上弘景帝也將是個不眠夜。 永王兩口子匆匆離開,魯王也沒多留,瑤娘和晉王走出絳雪軒,打算去欽安殿接小寶回府。 而不遠處,雖是帝后都不在了,但賞月宴依舊還在進行著,恐怕要到很久之后才會結束。 欽安殿,偌大的一處宮室分了里外兩間。 外間是幾個年紀大些的孩子,像安王、代王、永王家幾個四五歲以上的,都聚在外面玩,而里面卻是像小寶這么大的孩子。 其中有一個女娃娃,小寶盯著人家看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