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等個小混……”張晨聰也不知道自己該問不該問,語氣不由低了下來,“新到的任務么?” 付宇斜睨了張晨聰一眼,嗤笑:“不是任務,只是想殺人泄憤而已?!?/br> 張晨聰,低頭咬吸管:“……” 這笑話好冷,他還是喝豆漿吧。 過了十一點后,路邊攤陸陸續續打烊了,逛街的行人也漸漸的少了起來,而在路邊停下的車子卻反而多了起來。 對有些人而言,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兩人對面,是一家24小時營業的娛樂場所,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去的是什么人,給的是相應的什么服務。 如果你是和同事聚會的正常白領,進去后所得到的服務和正常的ktv沒有兩樣,而如果你是懂其中的門道的話,能夠在里面得到你所想象的所有服務。 路口一輛出租車行駛了進來,從車上下來一個高瘦的男人,穿著一件不合身的皮夾克,下車第一件事,沒有先進去,而是叼了一根煙,用打火機點上。 男人一手夾著煙,一手拿著手機,像是在等誰,側頭的時候,露出脖子上密密麻麻看不出圖案的紋身。 馬路對面的付宇對萌新小跟班說:“小張,你格斗怎么樣?” 張晨聰正犯困,回過神來還有些發懵:“什……什么?” “你畢業時,格斗多少分?” “剛……及格?!?/br> “呵?!备队钶p笑了一聲,倒是沒有嗤笑的意思,“你們的格斗老師我認識,能在他手上拿得到及格,已經夠用了。你看見對面那個人了嗎?” 張晨聰看了一眼:“看見了?!?/br> “你往隔壁三十米的地方看一眼,那個巷子你看到了么?” 點頭。 “他姓侯,名字不可考,諢號叫‘瘦猴’,有輛小面包車,兼職司機,主職倒賣一些工具?!?/br> “工具?” “殺人放火居家旅行必備的工具,還有其他問題么?” “沒……沒問題?!?/br> “沒有問題的話,你先去那個巷口守著,等下我會從這走過去,他看到我第一反應肯定拔腿就跑,你在巷子里堵著他,他是個吃軟飯的,你及格的身手綽綽有余了,聽清楚了么?” 繼續點頭。 “那你先去守著?!?/br> 看著張晨聰穿過街道的背影,原本要帶個文弱新人的不滿也散的一干二凈,這么看起來,有一個聽話、執行力不錯、情商還成的萌新做小跟班,也不是一件壞事。 等張晨聰消失在對面的巷口,付宇直起身子,摸了一把自己新剔的小平頭,眼中的光亮慢慢的斂了起來黑暗的巷子里,兩個人正在拳腳相向。 一道身影稍矮,拳腳扎實,力道不足倒是技巧十足,而另一道身影高瘦,拳腳雜亂無章,除了打頭幾下還能回手,后面只有躲避挨揍的份。 張晨聰說自己格斗分數剛剛及格,其實有些謙虛,幾乎沒有花多少力氣,一個專業的擒拿手,就將自己的目標人物給制服了。 他喘著氣,習慣性的摸后腰,摸到空空蕩蕩的手銬時,才明白過來現在從事的職業已經沒有權利帶手烤了。 順手,將瘦猴的皮帶抽了出來,將他的手反綁在身后。 張晨聰意識到什么,突然抬起頭去,巷口悖光的地方,付宇正站看戲似的站在一旁的站著,也不知道站多久了。 “宇哥?” 付宇走到兩人近前,在瘦猴的面前蹲下,用手拍了拍他的臉:“認識我么?” “不認識——” 付宇伸手就是一巴掌:“不認識我,你跑什么?” “我不是尿急——” 付宇反手又是一記清脆的耳光:“繼續扯?!?/br> 瘦猴閉嘴了。 付宇從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來,在瘦猴的臉上比劃著,像是考慮在哪下刀比較合適:“怎么不說了?” “大哥——大哥——”瘦猴有些發怵,裂開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您說我這眼神,都怪這燈太暗,沒能認出來您,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我之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您別跟我計較——” “我跟你沒有舊怨?!备队罱忾_瘦猴綁著的皮帶,“我就問你一件事,你想想,一個月前,你去哪了?” 瘦猴揉了揉手腕,余光打量著出口,在腦子里計算逃跑的路線,嘴上隨意的敷衍:“一個月前啊,時間太長了,我怎么可能記得……” 他一句話沒說完,付宇一拳轟在了他的肚子上,瘦猴當場雙腿發軟,眼前發黑,付宇順勢一個過肩摔,將他摔在墻上。 肋骨□□聲,在胸腔里炸響。 瘦猴悶哼一聲,血氣順著喉嚨幾乎涌了上來,他腦子直冒金星,劇痛過后,忍不住犯惡心。日!說不定真要栽在這了。 付宇提著瘦猴的領子的手松了松:“那我換個問題問你,一個月前,你出城的時候,車里坐著的是誰?” 瘦猴低著頭,瞳孔因為驚懼,劇烈的收縮了一下。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br> 像是將付宇整個月的壓抑的暴虐都掀起來,他勾著腳尖,蓄力一腳踹了上去:“我查了你一個月,什么都查清楚了,你說說你一個月前出去做了什么?” 瘦猴疼的神經抽了起來,眼前一陣黑,但還是咬著呀:“你說什么,我不知道……” 付宇眼神冷了下來,握緊的拳頭骨節噼啪作響,接著一腳又提了上去:“骨頭很硬?!?/br> 他專挑肚子上的軟rou,不會一下子失手弄死,但是卻可以將痛感最大化,讓人生不如死。拳腳一下接著一下,瘦猴蜷縮在地上,似乎連□□的力氣也沒有付宇的拳腳力氣又多大,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就是和他不怎么熟悉的張晨聰也看出來了,他想起剛剛路邊付宇的玩笑話,心里有些發怵,一把抱住付宇揮拳的手臂,將他死死的拽?。骸坝罡?,老大……不能再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br> 付宇呼吸急促,表情在昏暗的路燈下明明滅滅:“你放開我?!?/br> 張晨聰固執的抱著他的手臂,沒有說話,也沒有行動。 “我說小張同志,你能不能先放開我?”付宇閉上眼睛再展開,語氣緩了不少,“我不會失手殺了他的?!?/br> 張晨聰緩緩的松開手。 付宇白了一眼張晨聰。扯了扯被拽的亂七八糟的衣服,原地半蹲了下去,用手抓著瘦猴的頭發:“我要是想殺他,絕對是故意的?!?/br> 瘦猴驚恐的睜開眼睛,用盡最后的力氣,往后掙扎,卻怎么也掙脫不開付宇的手。 付宇冷漠的看著他,就如同看著一個死人:“最后一個問題,秦家滅門,是不是三刀干的?” 付宇話音剛落,巷子口想起了腳步聲,“踢踏”“踢踏”“踢踏”…… 皮鞋扣在水泥上,敲出從容的氣氛,來人似是完全不著急,走到路燈底下了,這才漫不經心的看著巷子里的三個人,摸著手指上的金戒指。 “這事兒,你親自問我們不是更好么?” 第六十九章 三刀,是結拜的三兄弟。 老大黑刀錢思德,老二血刀趙天飛,老三殘刀周延吉,做的是夜場的生意,前任老大因為毒品生意被警方一鍋端,連同見不得生意一起,被打擊了絕大部分。 三刀卻因為從不親手沾手生意,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被放了出來,成為漏網之魚。 這幾年,幾乎洗白了財產和身份,混的倒是風生水起。 眼前光著頭笑瞇瞇的中年男子,就是老三周延吉,現在明面上經營著一家金店,日子看起來過的悠閑自在。 跟在他身后的,還有一個年輕的男子,像是跟班又像是安保人員。 付宇將手上的血漬擦在瘦猴的外套上,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紙巾,邊擦手邊站起來:“既然您都這樣說了,我也就不客氣了,啟山秦家的兇殺案,是不是你們三刀干的?” 周延吉笑了笑:“您真會說笑,我們兄弟三個,現在只做平穩生意,已經擔不起三刀這個稱呼了,更何況是不沾邊的事情?!?/br> 付宇看著周延吉,眼中像是被點了一盞燈,在夜風下,徹底燃了起來。 這時候,街道想起了警笛聲音。 周延吉看著付宇的樣子,心情大好,彎著的眼角弧度越發愉悅,他掃了一眼地下:“忘記告訴你了,我剛剛已經報警了,恰好不遠處就有警車巡邏,沒想到這么快就過來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繼續動手?!?/br> 張晨聰看了眼地上重傷的瘦猴,一把拉住付宇:“宇哥,我們先走?!?/br> 這要是真的進了局子,有理都說不清,跟何況這次他們連理都站不住,白口難辨。 付宇顯然明白,今天無法繼續下去了,深深看了一眼周延吉,扭頭扎進巷子另一頭的夜色中。 回去的路上。 “宇哥,這事兒咱們管不了?!睆埑柯斂粗队铊F青的臉上,猶豫著說,“沒有任何證據情況下,以暴制暴,咱們和他們有什么區別……” 付宇沒有出聲,打了方向盤,車子九十度大轉彎,將張晨聰剩下的話淹沒在了呼嘯的發動機聲中。 *** 巷子里。 周延吉看著地上跟條死狗似的血人,臉上露出一抹厭惡的神情,扭頭邊走邊說:“送他去醫院?!?/br> 出了這事,周延吉晚上也沒有心思找樂子了。 他當然知道啟山的案子,警方不可能善罷甘休,但是卻沒有料到還有另外的人在查這個案子,并且比警方先一步查到他們頭上。 還真是,狗拿耗子。 猴子當天的確是他們雇出去的,只不過,他們一共顧出去七趟車,只有一趟車是他們自己的出車。 他們要查,他就讓他們好好查好了。 第二天凌晨四點。 周延吉就醒了過來,他到底不算年輕了,奔四的年齡,體力比不上當年,心性也和當年沒法比。一個月了,居然還會時不時做噩夢。 他在床頭摸了摸,摸了打火機和煙。 打火機大概時間太長了,打了幾次,都沒有打出火來,周延吉打開抽屜,從抽屜里翻出一盒火柴來,擦了擦,沒有著。 一直擦到第三根的時候,終于有火苗冒起來了,周延吉將煙點上,狠狠的吸了一口。 熟悉的煙草味在胸腔里轉了一圈,終于讓鼓噪的心臟稍稍平息了下來,他叼著煙頭,從枕頭底摸出了手機來,點亮屏幕看了看時間。 夜里三點半。 他咧嘴一笑,找到聯系人中備注【老二】的電話,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