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末了還不忘道謝:“謝謝?!?/br> 蔡軍笑的一臉溫和。 木魚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她腦子里還在回想著兩幅模糊的畫面,視線盯著路面,焦距卻早就模糊了。 對面,一輛棕色的吉普車迎面開來,在這種小巷子里,幾乎是蠻橫著開進來的。 完全沒有伸展的余地。 蔡軍一手撐著傘,一手拉住還在發呆的木魚,將她扯過路邊。 狹窄的空間,兩人只能側過身子,蔡軍瞟見身側的水坑,下意識將木魚半圈子懷里,用后方擋住了濺起的水花。 “嘩啦——” 剪裁妥帖的手工休閑西裝,被濺了一身的污水。 他沒有在意自己,正打算查看詢問下木魚有沒有什么不妥,突然感覺到自己腰身一緊,被自己虛護在前方的年輕女子,雙手抱住了。 外面喧囂的雨幕突然安靜下來。 越來越大的雨滴,順著路邊的房子落下,結成一道雨幕,不大的雨傘在這漫天的煙雨中,隔出一方靜謐的,獨屬于兩人的空間。 蔡軍低著頭,看著年輕女子姣好的輪廓,像是受到蠱惑一樣,伸手輕輕的覆上她的臉,低下頭去。 就在兩人唇即將靠近的一刻,木魚有些朦朧的眼神瞬間清醒過來,從蔡軍的懷中退出來,她像是感應到什么,猛然側過頭去。 在巷子盡頭,熟悉的人撐著黑色的雨傘,孑然而立 兩人的視線在交匯,卻被越來越大的雨沖散。 *** 鑰匙相互之間的輕微碰撞,發出突兀的響動。 司度轉動鑰匙,推開一條門縫,鑰匙后退半圈,不輕不重的將鑰匙拔了出來。 他推門入內,伸手打開客廳的燈。 換好拖鞋后,身后一直沒有動靜,走廊里安靜的像是沒有人存在。 他回頭,語氣平淡:“木魚?” 屋外這才傳來了腳步聲,影子比人先映入屋子,司度掃了一眼門外有些躊躇的身影,不再管她,自己將雨傘收進了門后的水桶之中。 他回到自己的屋子,講被雨水濺濕的衣服換下來,順手把臟衣服投到了衛生間的洗衣籃中,視線掃過掛著毛巾,伸手拿了一條。 從衛生間出來,木魚雖然換好了拖鞋,卻依舊站在門口的位置,眼神有些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濕漉漉的頭發正垂在臉頰上,早上出門畫的精致妝容,已經被雨水沖的完全看不出來了,連衣裙擺濕漉漉的貼在身上,滿臉的忐忑。 司度眼底的神色到底軟了下來:“木魚你過來?!?/br> 木魚聽到司度的聲音,在腦海中轉了一圈,才反應過來司度再說什么,猶豫了一秒鐘,還是朝著司度走了過去。 司度拍了拍身側的沙發:“坐?!?/br> 見木魚坐好,司度將毛巾罩在她的頭上,伸手擦著她半濕的頭發,卻是一句其他的話都沒有說。 木魚透過毛巾空出的視野,抬頭看司度,他的臉色一如往常,沒有想象中的不耐,也沒有她希望的怒氣,平平淡淡,水波不見。 兩人相對坐著,陷入了沉默。 頭發擦的半干的時候,司度終于開口:“木魚?!?/br> “嗯?!?/br> “你退出這次任務?!?/br> 木魚愣在原地,頂著半干的頭發,沒有反應過來。、 “我會和總司大人反饋,你退出這次任務?!彼径扔玫氖峭ㄖ目跉?,而不是商量的口氣,“剩下的事情由我接手?!?/br> 木魚比司度想象中的要平靜很多:“原因呢?” “對事主產生感情,原則上需要規避?!?/br> “因為之前雨中的事情?” 司度沉默,沒有否認,他抓了一把木魚的頭發,覺得差不多了,收回毛巾起身準備走向衛生間。 果然還是誤會了。 “司度?!蹦爵~起身。 不遠處的司度停下腳步,準備聽木魚的解釋。 然而,木魚沒有任何解釋,或者說,她并沒有任何言語的解釋,她張開雙手,從司度的背后熊抱了上去。 司度從外表看,甚至有些纖瘦,但其實身材非常好,他的腰腹上都是肌rou,木魚環抱著,隔著薄薄的衣服感受著他的溫度,有一種夙愿已了的終結感。 就是嚇得夠嗆估計,整個人都僵住了。 木魚見好就收,松開手,笑容掛在臉上,就好像剛剛只是個惡作劇,抽過司度手中的毛巾,隨意的說:“你最近諸事平安,萬事順利?!?/br> 司度瞬間明白過來,是自己誤會了木魚,白天的一幕,是木魚為了接觸蔡軍才發生的。 他瞬間涌上懊惱,看向木魚:“抱歉……” 木魚用擦了擦自己的臉,并不在意,她看了一眼墻壁上的時間:“我先去洗個澡,等會兒我有事情要說?!?/br> 司度:“剛好,我也有事情要說?!?/br> 半個小時后。 木魚從廚房冰箱找了幾樣水果大卸八塊,找了個盤子盛好,上面鋪了千島醬和草莓果醬,然后拿了個叉子,端出了廚房。 司度早已經在沙發邊坐著,他手上拿著本書,卻沒有看,瞇著眼睛不知道在小憩還是在思考。 “蔡軍自帶災難屬性,今天我們乘坐電梯的時候,電梯壞了,偶然間接觸發現了件奇怪的事情?!蹦爵~插了塊蘋果,塞進嘴里,清涼的果汁將木魚最后一點焦躁給驅散了。 司度睜開眼睛:“奇怪?” “對,奇怪?!蹦爵~表情有些微妙,“照理說,我所能預判的“畫面”只會有一段,但是這次我在蔡軍身上,看到了同時浮起的兩段截然不同的預判?!?/br> 司度放下手中的書本,沒有打斷木魚的話。 “一來我怕自己判斷失誤,二來我看到的畫面模糊不清也破碎不堪,就找機會再一次接觸了蔡軍?!蹦爵~順口解釋了自己為什么突然投懷送抱,接著說,“結果更進一步的確認了我的判斷?!?/br> 司度:“這種情況我沒有見過?!?/br> 木魚扯了扯嘴角,說了個冷笑話:“好巧,我也沒見過?!?/br> 于是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人的命格猶如一條鋪設好的車軌,它可以有不同的目標,也可以有不同的起點,甚至可以中途改道,去下一個目的地。 但是,一輛軌車,同一時間,要么在北京,要么在上海,永遠不可能既在北京又在上海出現。 人的命格,也是同樣的道理。 木魚打破沉默,“他是雙命格?!?/br> 雙命格,顧名思義,就是擁有兩條獨立的命格。 這類人很少見,最起碼木魚活著這么多年,一個都沒有見到,她的師父上一任司量,漫長的人生中,也不過只遇到一次。 “我師傅那次遇到的是雙陽的命格,運氣逆天,出個門隨手撿塊金子,遇險總遇貴人,做生意躺著也能掙的別人眼紅……” 就好比司度和木魚,中間差個百年,司度和司量之間,也差幾個百年。司量很多故事,司度其實是不知道的,他評價道:“小運者?!?/br> 與小運者相對的是大運者,兩者最大的區別則是,前者是bug,而后者是真運氣。 小運者形成的原因有很多,雙命格,司度的確是聽過,卻從沒有遇過。 “對,那人是小運者,運氣雖然勢不可擋,可身體卻越來越虛弱,弱冠便重病纏身,不到而立的年紀,已經奄奄一息了,我師父遇到他的時候,他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氣?!?/br> “滿則溢,他的身體承受不住這樣的運道,自然重病纏身?!彼径认肓讼氡忝靼琢似渲械年P鍵。 “師父也是這么說的?!?/br> “后來呢?” 木魚放下勺子,去桌邊倒了一杯白開水,“后來,我師父為了救人,就把事主其中的一條命格打碎了?!?/br> 第五十七章 有舍才有得。 這種方法,雖然簡單粗暴,但是從根部解決了問題。 司度大概明白了木魚今天談話的目的:“你準備去打碎蔡軍的一條命格?” “原本是這樣打算的?!蹦爵~沒有隱瞞,“只不過,我第二次發現,蔡軍的情況有些不一樣?!?/br> 司度微微挑眉,等待木魚接下來的話。 她看著司度,臉上輕松寫意的神情,被滿臉的肅穆所取代:“蔡軍是的陰陽雙命格,主次命格并不清晰,總是會出現反客為主的現象,目前他頻頻遇到危險,多半是雙命格互相壓制和互相爭斗的結果……” 命格一混亂,自然什么危險都會接踵而至。 “蔡軍每次出現危險后,陽衰則陰盛,命格就會平穩一段時間,會出現短暫的平靜和安全,而不是斗的你死我活?!?/br> “雙陽命格打碎一條可以根治,可是陰陽命格,本身就是相互依存的,打碎一條也會牽扯到另一條,很可能兩條命格同時崩潰?!边@也是木魚糾結的地方,雖然發現了問題癥結所在,可她卻面臨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沒有后路可退,可也前進不得。 木魚:“暫時先拖著吧,等我抽時間回老房子一趟,看看我師父的筆記中有沒有什么可以借鑒參考的?!?/br> “恐怕來不及了?!彼径戎苯咏o木魚扔下了個炸彈,“我要說的正是這個,按照我白天接觸的蔡軍判斷,他能不能活過七天,還是未知數?!?/br> 木魚停下進食,在屋子里來回轉圈,像是困獸之斗,希望能找到一個突破口來。 司度看著木魚腳步越來越慢,手肘撐在沙發扶手上:“這個恐怕不是你能選擇的?!?/br> 木魚停止了轉圈,坐回沙發上,表情冷靜下來:“的確?!?/br> *** 木魚將蔡軍約在了一家咖啡館。 咖啡館里回蕩著英文歌曲,歐美鄉村音樂,隔音玻璃屏蔽了落地窗外的喧囂,將小小的咖啡屋營造的格外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