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木魚下意識掙扎了幾下,沒料到對方的手勁,輕輕松松的將她壓制?。骸澳愀疫^來?!?/br> 聽到聲音,木魚下意識抖了抖。 來人的手很涼,握住她的手臂,卻讓木魚覺得燙的驚人,木魚被半拖著半拽著往角落走去,在燈紅酒綠中,依舊看清了司度的側臉,與往常一樣,淡漠而肅穆。 木魚踩著穿不習慣的高跟鞋,有些艱難的跟著他走,司度似是也發現了木魚的困窘,后面走的速度慢了不少。 夜店后門,通著一條亮堂簡陋的走廊,司度將木魚拽出來,放開她的手,視線從她的頭打量到腳。 “你這是到了叛逆期?” “哈?”木魚還沒能從司度突然出現回過神來,下意識問道,“什么叛逆期?” “不是叛逆期,你穿這樣出現在這樣的地方?” 木魚低頭看了自己一眼,胸的確是低了點,裙子的確是短了點,妝大概也濃了點? 明明沒有理虧,卻莫名覺得心虛,她單手遮擋住低胸裙領,“不穿成這樣,夜店也不讓進?!?/br> 說完才反應過來,這解釋相當于沒解釋。 “我的重點,是你為什么會在這?” 木魚看著司度半瞇起眼睛,暗道了一聲糟,這是司度發火的前兆,連忙出聲:“我請求三分鐘自辯時間?!?/br> 司度聽到這熟悉的臺詞,火氣已經消散了大半,看著木魚頂著精致妝容的臉,腦子里卻還是她小時候的樣子:“說?!?/br> 木魚小的時候,日子過的其實并不算好。 她是司量從大街上撿來的,雖然有親生父母,但是父母離婚后再各自成家,跟她聯系也不多。 司量作為師父,對她的管教一直很嚴,可偏偏木魚小時候缺少家庭的溫暖,天賦又極高,等發現她世界觀只有黑白兩色的時候,想掰回來,已經遲了。 所以她在十來歲的年紀,總是闖禍,每次闖禍司量都會讓她面壁罰站,然后搬了把椅子坐在她身后,對著她說:“我給你三分鐘自辯時間?!?/br> 那時候的木魚性格很倔,通常梗著脖子站一天,也不會啃一聲,好幾次站著的時間太長,暈了過去。 而現在,她畢竟長大了。 他一直不知道怎么和木魚相處,照理說,他應該將她當作搭檔,可是畢竟他從小看著木魚長大,這不知不覺的,又會當作小一輩看。 剛剛若是在夜店發現司樂,他肯定不會就這么沖進去直接把人拽出來,而換成木魚濃妝艷抹的出現在這樣的場合,他拽著她出來,想訓誡管教的成分占了大半。 “……我怕蔡軍晚上出事,就去他家守了半夜,沒想到他后半夜換了身裝扮,開著超跑來夜店了,我沒法就只能跟來了……”木魚迅速組織語言解釋了。 聽到木魚的解釋,他微微避開眼神:“抱歉?!?/br> 木魚一向拿司度沒轍,這會兒見他關心自己,全然用著長輩的口吻,也不知道是哭好還是笑好。 最后只得哭笑不得給司度遞臺階:“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夜里十一點左右?!?/br> “怎么不通知我……” 司度淡淡解釋:“后半夜見你沒有回來,又打不通電話,就出門來找你?!?/br> “不應該啊,我帶手機了?!甭犃诉@話,木魚伸手從手包里抓出手機,才發現手機已經不能點亮,有點尷尬,“抱歉,下午忘記充電了?!?/br> 既然木魚沒有“學壞”,也沒有出危險,司度便不想在這件事上繼續糾結。 他轉回正題:“你說怕他出事,是‘看到’了什么?” “嗯?!蹦爵~將之前的事情大概的描述了一遍。 司度聽得很仔細,卻一言不發,他靜靜聽木魚說完,什么也沒有表示。 最后,看著木魚傷眼的一身著裝,司度將外套脫下來蓋在了他的身上,想了想說:“你先回去休息,蔡軍后半夜由我守著?!?/br> 木魚垂死掙扎:“我都守一半了,要不跟你一起在這守著吧?!?/br> “你先回去?!?/br> 司度意外的堅持,他沒有給木魚討價還價的時間,拽著木魚的手臂準備原路往回走。 推開走廊這扇門,喧囂的重金屬音樂,混著煙酒的味道撲面而來,背著光站著的,正是出來找木魚的蔡軍。 蔡軍站在門口,視線在司度和木魚身上來回打量著,最后定格在木魚身上的外套,自以為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跳舞回來,沒在臺上找到木魚,順著別人的指引找到這,沒想到還是被人半路截胡了。 夜店這種場合,本來就是合則成,不合換下一個,蔡軍雖然心里遺憾,但也曖昧的笑了笑:“兄弟,好艷福啊?!?/br> 司度見過蔡軍的照片,也看過他詳細資料,這會兒見他打扮標新立異也沒任何波動:“借過?!?/br> 蔡軍讓開路來,看著兩人走出去后,沖著木魚的背影吹了個口哨,喊道:“美女,下次有機會一起,再一起喝酒哈?!?/br> 木魚看了看司度,再看了看自己,突然笑了起來。 今晚,還真是—— 一團糟。 第四十八章 次日,木魚提前了半小時去公司,她推開門便看辦公桌前的蔡氏集團掌門人,精神抖擻,西裝革履,一如之前所有的正常工作日一樣。 他一手端著咖啡,一手握著鼠標查看著電腦上的文件,見木魚推門進來,抬起頭沖她笑著打了招呼:“早?!?/br> 客氣疏離,溫文有禮。 “早?!蹦爵~回道,笑容怎么看都有些飄。 她放好自己的東西,跑出去問秘書要了濃咖啡,泡了一杯端到自己的沙發前,也沒怎么喝,握在手里發呆。 昨天她被司度趕回家后,收拾完自己吹干頭發,怎么也睡不著,她坐在沙發上守到天亮,并沒有守到司度的電話。 這說明,蔡軍在夜里沒有出任何事情。 從小到大,這是她第一次感知失誤了。 一直想到外面朝陽初升,到上午陽光落落的灑了一屋子,司度沒有回來,木魚自己收拾了東西去公司,準備見到蔡軍在說。 等見到蔡軍,卻沒能從他身上看到昨晚半點痕跡,他表現沒有半點異常,就像是昨天去夜店是另外一個人。 “木魚?” 木魚回神,見對面辦公桌上的蔡軍已經停下了手中的活,將咖啡杯放下,溫和的看著她,收拾了臉上的表情笑道:“在?!?/br> “你臉色不是很好,是不是昨晚沒有休息好?” 木魚歪頭,似是有些不好意思,順著蔡軍的話說:“昨晚跟朋友出去玩,不知不覺就忘記了時間,回家已經晚了?!?/br> 蔡軍微微搖了搖頭:“還是早睡早起的好,年輕的時候常常熬夜,到我這個年紀,你就該知道后遺癥了,我現在熬一夜,大半個月都緩不過來?!?/br> “您晚上沒有什么娛樂活動嗎?” 蔡軍想了想,回答:“我跟你們這樣的小年輕不一樣,晚上能宅在家里,就不想邁出去一步??臻e的時候,會看幾本外文書,美劇有的時候也會看幾部,不過也看不了多少,到點就睡了?!?/br> 木魚贊賞:“早睡早起?!?/br> “是啊,早睡早起,這不一大早就去給你買了賠禮?!辈誊妼⑹诌叺囊粋€紙袋放在桌上,推了上前,“木魚你看看,喜歡不喜歡?!?/br> 木魚起身過去拿,當著蔡軍的面打開,里面是一個白色的電子游戲機。 最新款的掌上游戲機,價格跟質量一樣高,前段日子剛發布,在這個手機當游戲機用的年代,掌上游戲機紀念意義原本使用價值高。 當下很多喜愛年輕人都有一只,可以帶動很多大型單機游戲不說,以前懷舊的小游戲也能悉數找到。 比如,俄羅斯方塊。 蔡軍見木魚沒有什么驚喜的神情,解釋道:“你游戲機昨天不是因為救人摔壞了么,我琢磨著給你換個新的,只是你那個款式太過老舊,市面上已經買不到了,營業員就向我推薦了這個,我就先拿了,下次我看到舊款,再給你補上?!?/br> 手上大單子動不動就千萬上億的,一大早還惦記著給自己買游戲機,這還真是——中國好老板。 木魚恰到好處的表達了自己的感謝,而后兩人重復之前正常的工作狀態。 蔡軍按照既定的行程走,忙完了整整一天,下班前還因為接到一個合同的反饋自主加班。 木魚過了中午后,人基本已經廢了。 坐在沙發上坐葛優癱狀,幾次迷迷糊糊睡過去,又自己掙扎著醒過來,因為她早上自己打了預防針,蔡軍看著她的樣子,也只是覺得好笑。 干脆到點放人:“你先回去?!?/br> 木魚打了個哈欠站起來,走到蔡軍面前,然后雙手握住他的右手,發表感謝宣言:“謝謝蔡總體恤?!?/br> 腦子里空白一片,沒有任何畫面隨便擠進來。 她放下心來,臉上的笑容變得真誠了許多,放開手沖蔡軍招了招手:“那我先回去了?!?/br> 等木魚轉身走出大門的時候,被木魚突如其來舉動嚇到的蔡軍這才回過神來,笑著搖了搖頭。 ——現在的九零后啊。 *** 木魚回到出租屋,司度正坐在沙發看文件。 “有吃的么?” 司度看著她一副困到想就地睡地板的表情,提議:“我去給你炒份飯?” “那就不吃了,我怕睡在餐桌上?!?/br> 木魚打了個哈欠,將包和鑰匙都扔到柜子上,也懶得換拖鞋,光著腳就踩在了地板上,“我先去睡一覺,晚飯給我留一份就成,什么時候醒了,什么時候起來吃?!?/br> “昨晚沒睡?” 木魚一副一言難盡的表情,去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嘴里叼著個冰箱撈出來的草莓,夢游似的往房間走,“到底不是小年輕了啊——” 司度有些忍俊不禁,低頭看著桌上的照片,想著收起來,等木魚睡醒再說。 夢里,還是那條車水馬龍的街。 冬天的雨夜的的徹骨,細細密密飄在自己臉上,她蹲在一個破舊的報亭下,感覺血液和骨頭都被徹底凍住了,連五感也漸漸麻木起來。 她從白天呆到黑夜,意識越來越模糊,有人撐著傘站在她面前,半天她才明白是有人看她。 “你叫什么名字?” 她半仰著頭,男人聲音很好聽,穿著一件呢子大衣,路燈昏暗的光罩在他的臉上,她那會兒年紀不大,卻也知道男人長的比電視里很多人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