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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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不遠處的小路上,周士武邊割豬草邊走來,深邃的眉間縈繞著淡淡喜色,“我問過牛叔了,他說明日得空,過來給您打棺材?!?/br> 木材曬了一個夏季,干得差不多了,今個兒沒事,他先除了墳頭的草,突然想起還有這件事,他娘把棺材看得重,他哪能不放在心上。 黃菁菁點了點頭,他走了一圈,背簍的豬草不多,秋季草木凋零,往后豬草會越來越少,全靠地里的紅薯藤了,待紅薯藤干枯,便只有想其他法子了。 周士武放下后背的背簍,和黃菁菁換了換,忽的說起一件事來,“娘,我讓牛叔看個日子,他說不記得有這件事,您是不是記岔了?” 黃菁菁面露茫然之色,周士武放開打結的繩子,看著山坡的墳地道,“您不記得了,您說挑個好日子,叫我們幾兄弟一塊拜祭,改改墳地的風水,您忘記了?” 他和牛叔說的時候,牛叔也沒想起來,回憶許久篤定說自己沒說過那番話,墳地的風水算不得好,卻也不壞,想來不會怎樣。 黃菁菁背對著周士武,面色僵了僵,慢慢挽著肩頭的繩子,背簍繩子長,周士武背著合適,她背著有些掉了,狀似不解道,“是嗎?不是他說的,那我聽誰說的?” 她借故拍了拍頭,“瞧我這記性,也不知打哪兒聽來的說法了,我啊想明白了,只要你們出息比什么都強,我死了也沒啥放不下的?!?/br> “娘?!敝苁课浼泵ε蘖藘删?,“娘,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等大哥回來,我們三兄弟過來祭拜就是了,下回趕集我把祭拜的香蠟備好?!?/br> 黃菁菁眼眸如水,臉上閃過欣慰之色,“你有這份心就對了,你大哥在鎮上,一年難得回來,祭拜的事兒往后緩緩,我叫你找泥土匠的事情怎么樣了?” 周士武拿著鐮刀,手弄了許多草漿,便沒攙扶黃菁菁,而是走在她后邊,桃花牽著梨花走在最前,他緩緩道,“去過了,他說好,待花叔選好位置,把戶籍落下就能動工了?!边^幾天要去鎮上做席面,農忙后,辦事的人家多,他和周士仁只怕忙不過來,兩人都走了,起屋子的事就要耽誤幾天,“我和三弟輪流去鎮上算了,修屋子,總要人在?!?/br> “都是老手,哪用得著時刻盯著,回屋和你花叔說,叫他帶著米久時不時看兩眼就是了?!秉S菁菁沒把這個放心上,請來的人都是有經驗會修屋子的人,給個尺寸格局就能把屋子修好,做席面是要緊事,“你和老三去不同的人家忙活,還得在村里叫些人,二兩和趙吉瑞跟著老三,你把劉家兄弟叫上吧,栓子以后是要考秀才的,就當為栓子積德了?!?/br>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個農忙,劉大劉二天天過來幫忙,她再不樂意也承了人家的情,至于為啥不跟著周士仁,凡事留一手總是好的。 “成,家里有人來,三弟妹便不去鎮上了吧?!秉S菁菁體力不如從前,按捏下來渾身酸軟,要緩和一個多時辰才緩得過勁兒來,劉氏不在,如果一天來兩撥人,黃菁菁哪兒吃得消,沒什么比黃菁菁的身體重要。 黃菁菁嗯了聲,“我年紀大不中用了,家里的事可離不得老三媳婦?!?/br> 母子兩絮絮叨叨的往家里走,遇著老花背著米久從菜地回來,老花雙手環在胸前,懷里兜了很多絲瓜,絲瓜籽留種,絲瓜瓤洗碗洗鍋用,見著黃菁菁,他忿忿道,“菜地有人偷這個,要不是被我抓著現行,留的絲瓜全沒了?!?/br> 周士武當即豎起了眉,“誰干的?” “隔壁村的人,說是割草來這邊,看著絲瓜多,摘根回去洗碗?!崩匣ú幌矚g小偷小摸之人,哪怕對方是婦人,他也梗著脖子奚落了兩句,總想著占便宜,知道拿來洗碗自己咋不種呢,誰家的糧食蔬菜都不是大風刮來的。 周士武見他懷里抱著很多,這幾日的絲瓜老了,咬不斷,故而黃菁菁說全部留種,見老花胸前脹鼓鼓的一團,走路時不時要縮著身子拿手往上拱,他問道,“花叔把剩下的全摘了?” “對啊,不然留在地里,還不是便宜了別人?!痹捦?,攤開手,有兩根直直掉在了地上,懷里兜著十多根粗長粗長的絲瓜,周士武噎了噎,暗暗瞅了眼黃菁菁,沒吭聲,誰家沒有絲瓜瓤的或者想留種的,相互間問一句就是了,但凡家里有,不會不給,老花把絲瓜全摘回家,外人看見,還以為他們連幾根絲瓜都舍不得,為了這種小事,犯不著和人斗嘴。 黃菁菁側過身,讓老花把絲瓜放背簍里,問他看好了地兒沒有,老花輕點了下頭,指著小河邊道,“小河邊就不錯,離菜地近,往后誰要偷菜地的菜,保準當即抓住人?!?/br> 周士武一噎,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花叔挑中那就為了看菜地?” 住家里給他照顧兒子,好不容易搬出去要給他們看菜地,傳出去像什么話了,黃菁菁背對著他,他看不見黃菁菁臉上的表情,想來也是不認同的,誰知老花又接了句,“不全是,離水源近,夏天洗澡方便,還能網魚......” 周士武扶額,選地基要挑風水,哪能只顧著方便,他正欲勸兩句,不成想得來黃菁菁附和,“那兒確實不錯,視野開闊,出門就是小河,夏天涼快,打水方便,不過成與不成得問問里正,走吧,先回去,讓老二先問問?!?/br> 周士武略有遲疑,小聲提醒道,“娘,古井在村里,花叔喝水還得去村里挑,一來一回可不近?!?/br> 村里建屋子,誰不是想著靠古井近些,若是遇著干旱,更是要搶水喝,老花住最東邊,喝水成大問題。 “有什么難的,叫人打口井就是了,你花叔性子單純,村里一群唧唧歪歪的長舌婦,聽著侮辱人耳朵?!秉S菁菁覺得挑水不是問題,老花一個人住,村里人多嘴雜,難免會挑撥是非,要是老花被人帶歪了,最后還得落到他們身上,老花住得遠些沒什么,而且菜地挨著小河邊,老花一個人種些菜,方便。 許久沒聽到回答,她疑惑的轉身,但看周士武擰著眉,黝黑發亮的眼珠子直勾勾盯著她,眼里帶著莫名的探究,她心突突跳了兩下,低喝道,“怎么著,我說錯了,你花叔就跟你三弟似的耳根子軟,萬一被帶偏了怎么辦?” 黃菁菁拉著臉,面容帶著怒氣,眼底是周士武熟悉的不滿,他斂了斂神,只覺得自己想多了,忙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打井之事非同小可,得知會里正,去縣衙備案繳稅,步驟繁瑣復雜,花叔一個人,犯不著麻煩?!?/br> 每個村有多少口井幾乎都知道,因著要去縣衙,每年還要繳稅,村里無人在院子里設井,哪怕是里正,家里都是沒有井的。 他娘莫不是記性不好,連這個都不記得了。 “怎么犯不著了,他是咱家的恩人,為他奔波幾趟怎么著了,換成我自己我肯定不樂意,但是你花叔,啥事就都不算事兒?!彼曇艏怃J,眉梢抑制不住的怒氣,周士武怕她氣著身子,忙不迭附和,“是我狹隘了,娘說的是,待會我就去問問里正叔?!?/br> 黃菁菁重重哼了聲,抬腳就走,越過桃花梨花,怒氣沖沖回去了,留下周士武滿臉歉意的看著神色不自然的老花道,“花叔,這事兒是我思慮不周,您要真是喜歡,就定在那吧,我待會去問問?!?/br> 他娘最怕欠人恩情,真的想償還老花當年的救命之恩吧。 老花擺著手,“不用,我只圖方便,沒有多想,打井不是小事,犯不著花那個錢?!?/br> 周士武堅持,“聽我娘的吧,不然她該心里不痛快了?!?/br> 老花心下無奈,知道黃菁菁固執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只得應下。 回到家,周士武放下背簍,尋了圈沒見著黃菁菁,問劉慧梅,劉慧梅說回屋去了,他訕訕的走到門口,抬手叩了叩門,屋里傳來黃菁菁涼涼的聲音,“干什么?” “娘,我去問問里正叔地基的事兒,井的事兒一并問問?!?/br> “要去就去,問我做什么,趕緊走?!秉S菁菁躺在床上,手撫著胸口,心咚咚跳得厲害,果然還是她大意了,她以為村里人多不在院子里打井是怕孩子不小心掉下去的緣故,原來內里還有事,虧得沒被周士武懷疑,否則就遭殃了。 聽著腳步聲遠去,她許久才平緩了呼吸,往后凡事得謹慎些,這個二兒子不好糊弄。 午時周士武回來,說那處地基是村里的,圈個范圍出來,給點銀子就能動工了,黃菁菁問老花喜歡什么布局的房屋,簡單和泥水匠說說就成,老花撓了撓頭,圈了個四四方方的院子,“一間臥室,一間堂屋,灶房,茅房隨意弄弄就夠了?!?/br> 他把這些日子黃菁菁給他的錢全拿出來給周士武,“我暫時只有這么多了,多出的錢就當我借你們的,往后慢慢還?!?/br> 周士武哭笑不得,把錢還給他,“花叔,您說什么呢,您當年給的錢夠起屋子了,屋子的事兒我找泥土匠弄好,您別多心,這件事我們早就說好了的,您的屋子我們負責修,我娘劃半畝地給您,您差什么和我們說就是了,家里日子好了,誰都不受委屈?!?/br> 周士文以前每個月拿九十文回家,老花住進來后,周士文多添了三十文,指明是給老花的,周士文最是看重恩情,說了要報答就不只是口頭說說,半畝地也是沒法子的事兒,待往后田地多些了再作打算。 老花不認同的皺起了眉頭,“你們一家子對我夠好了,占了你們不少便宜,屋子的錢我自己出,菜地你娘自己留著,生活的事兒我自己想辦法,乞討都活過來了,其他不成問題?!?/br> 他無論如何都不肯拿著這筆錢,周士武沒法子,無力地看向黃菁菁,“娘......” “老花,這是你照顧米久辛苦的錢,你要不拿著,往后我哪還敢麻煩你照顧米久,屋子和田地的事兒你就別說了,我們應該做的?!秉S菁菁一臉不容質疑,老花怔了怔,只得把錢收下,小聲嘀咕道,“我自己也能活下去的?!?/br> “能活是回事,怎么活是另外回事,你別多想,他們應該的?!秉S菁菁一錘定音。 老花想為自己辯解兩句,迎上黃菁菁強勢的目光,弱弱把話咽了回去。 翌日一早,周士武帶著人去河邊量尺寸,牛老頭帶著兒子過來打棺材,有些時日沒見,牛老頭沒啥變化,見著黃菁菁,牛老頭吃了驚,“黃寡婦,十里八村都說你家掙錢了,咱看著你越來越瘦了?!?/br> 這話擱其他人耳朵里不是好事,但黃菁菁聽得眉開眼笑,“一屋子cao心事,能不瘦嗎,還是你福氣好,兒子孝順,沒啥煩心事?!?/br> 黃菁菁聲音透著不同尋常的陰沉,屋里逗米九玩的老花一震,忙推開了窗戶,探出半邊身子,眼神戒備的看著來人。 猛地被雙陰冷的眸子盯著,牛老頭一時忘記了接下來要說的話,黃菁菁走向角落里堆得整齊的木材,“都在這了,你看看?!?/br> 牛老頭回過神,笑著和老花頷首,算作打招呼,走向黃菁菁,認真說起棺材的事情來。 老花抱著米久,咚咚跑了出來,斂了眼底冷意,低聲問道,“四娘,咋想起打棺材了?” 黃菁菁幫著把木材挪到院子里,彎著腰,忙活道,“年紀大了,還不得把后事考慮好了,等我雙眼一閉再安排,哪兒來得及?!?/br> 老花驀然沉了臉,哀痛道,“好好的說什么死不死,你精神這么好,只怕要長命百歲呢?!?/br> “得,我可不想滿臉枯槁,早死早解脫?!秉S菁菁費力的抬著木材中部,牛老頭見她吃力,過去幫忙,還未湊到黃菁菁身邊,便被一道清瘦的身形隔開了,男子身材頎長,眉頭緊蹙,“你不是說活著總有活著的目的嗎,怎又如此消極了,棺材打好放著也是被蟲蛀了…還不是不能用…” 牛老頭聽著這話不樂意了,對哪是說蛀蟲,明顯是質疑他手藝不精,擱幾十年不能用,他打斷對方的話道,“老花兄弟,這你大可放心,我牛家人打的棺材,別說幾十年,就是上百年都不會腐爛……” 老花瞇了瞇眼,沒接話,黃菁菁抬眉,讓他把米久抱遠些,木屑灰塵重,孩子受不住,她語氣平平,誰知老花哀怨著臉,抱著米久就沖回了屋子,活像受了委屈負氣而走的小媳婦。 牛老頭是過來人,倒是琢磨出些名堂,耐人尋味道,“老花兄弟是怕你有個好歹吧?!?/br> 很多人對棺材都極為排斥,仿佛有了棺材,人就沒多少歲數可活了。 “不用管他,你看看曬干沒,老二和老三翻曬過幾回?!秉S菁菁雙手托著木材,艱難的轉圈,這是最大最厚的木材,這根行,其他的就不成問題了。 牛老頭拍了拍,爽朗道,“沒問題,你就等著吧?!?/br> 打棺材是個精細活,要十來日的功夫,周士武量好尺寸,回來讓老花過去看看,合適的話就能挖土打地基了,但看老花興致缺缺,心不在焉,他以為發生了什么事,“怎么了?” 老花兀自走出兩步遠,重重嘆了口氣,舉目遠眺,不肯多說。 牛老頭和牛大配合默契,院子里時不時傳出笑聲,牛老頭去很多人家打過棺材,知道的事情多,黃菁菁剁豬草的時候便和他聊幾句,談吐自然,面容帶笑,老花抱著米九坐在邊上,時不時幽怨的看黃菁菁兩眼,臉上別提多不痛快了。 周士武心思轉得快,幾眼就察覺到了老花的心思,只是黃菁菁安之若素,不為所動,他反而不好開口。 他和周士仁要去鎮上做席面,修屋子的事兒只有請村里幫忙,村里修建屋子請幫工,不用給工錢,管飯就成,只泥土匠要給工錢,來干活的有六人,加上泥土匠和他的徒弟,共有十個人,早晚吃餅,中午米飯和rou,管飽管夠,這種吃法在村里算是豐盛了,糧食繳稅,要緊著吃到明年,也就生黃菁菁掙了錢才會如此闊綽,周家沒有置備房屋的木梁,泥土匠把家里的橫木抬了過來。 十個漢子,都不是偷jian?;?,天亮就干活,天黑才停下,東邊忙,黃菁菁在屋里也不得閑,天氣涼了,生病的人多,都是上了年紀的老太太,身嬌rou貴,排著隊叫黃菁菁和劉氏按捏,做飯喂豬之事全交給了徐氏和劉慧梅,便是牛老頭和牛大,黃菁菁都沒空搭理了。 大家各司其職,院子里響起打磨木材的聲音,刺耳難聽,但老花心情好了不少,背著米久,割豬草,切菜,生火,樣樣都做。 這點倒是讓黃菁菁對他刮目相看,他身子骨弱,以為他吃不消,但臉上毫無倦色,更無抱怨。 原以為等著周士武他們三日就回了,誰知只有趙二兩挑著一籮筐席面回來,說有三家要辦事,暫時回不來,他把席面拿回來,順便挑些佐料去鎮上。 家里磨了很多米粉,佐料也是早買好的,趙二兩急著回鎮上,說起做席面,眉梢盡是笑,“嬸子,鎮上等著辦事的人多,同一天好幾戶,周二和周三忙不過來呢?!?/br> 離得近的周士武一起辦,離得遠的便沒法子了,周家做席面的名聲算是徹底出去了,在鎮上很受歡迎,還有人問起黃菁菁來,得知給鎮上老太太按捏的是黃菁菁,愈發對周家豎起大拇指,連他跛腳都沒人露出輕蔑的眼神來。 黃菁菁給他裝了滿滿一麻袋米粉,笑道,“忙歸忙,規矩不能忘了,凡事講究前來后到,別得罪了人,老二也真是的,怎么叫你回來,這一袋子米粉可不輕,你慢些啊......” 她語氣里沒有輕視的意思,滿是關心,趙二兩樂呵的笑道,“這點我挑得動?!?/br> 他們走得近,比起其他人,周二自然信任他多些,他累些沒啥,自從認了米久當干兒子,他們家在村里的地位也高了些,酸言酸語的人不少,終究還是眼紅他們掙了錢,栓子去學堂念書,他想著做攢些錢,待田子大些了,也能把他送去學堂,長大了在鎮上當個掌柜,多體面。 送他出門,黃菁菁給他裝了兩張餅,“告訴老二他們,錢是掙不完的,別累出一身病來?!?/br> 周士武將錢財看得重,沒日沒夜的干活,身子哪兒承受得住,別掙得錢最后全買藥了,得不償失。 趙二兩重重點了點頭,和院子里剁豬草的徐氏說了幾句話挑著擔子就走了。 黃菁菁從早到晚忙活,十來日,她有些體力不支,腦袋昏昏沉沉的,送走最后一撥客人便癱坐在了椅子上…… 老花背著米久,急紅了眼,“周大媳婦,趕緊來,四娘不太好了?!?/br> 黃菁菁覺得耳朵邊吵得太厲害,呢喃道,“別吵,我休息會兒?!?/br> 惜命的人多,家里生意好,無奈她年紀大,委實應付不過來,歪著頭,瞌睡得厲害,顧不得耳邊撕心裂肺的哭喊,閉著眼,慢慢失去了知覺…… 只是耳朵邊嗡嗡嗡的,跟蚊子飛似的,她睡不踏實,斷斷續續醒了好幾回,無奈身子太疲憊了,睜不開眼,許久,耳邊的聲音沒了,周遭安靜,她想,自己終于能好好睡一覺了。 醒來時,她腦子有一瞬的空白,床尾亮著燭火,風吹得光若隱若滅,床邊坐著個人,她下意識的喊了聲老大,完了又驚覺不對,周士文在鎮上做工,怎么會回來。 男子站起身,修長的身影兩步跨到窗戶邊,輕輕將其掩上,隔絕了風,蠟燭燃了起來,黃菁菁眨眨眼,看清對方的容貌后,有一瞬的不適應,“怎么是你,米久睡了?” 老花繃著臉,一向溫潤的臉上帶著幾許嚴肅,讓黃菁菁覺得陌生。 “睡了,挨著周三媳婦呢?!彼D身推開門,朝外喊了兩聲,很快,劉慧梅和劉氏來了,“娘,您醒了,我給您熱飯去?!?/br> 黃菁菁瞅了眼外邊的天色,以為自己睡到半夜,她實在太累了,上了年紀不服老可不行,何況原主這副身軀體力本就不行,勞累過度,不暈才是怪事。 誰知老花開口說她睡了兩天兩夜了,“明天周二周三就回了,家里事情多,沒個人不行?!?/br> 周二周三收了錢走不開,否則早該回了。 “我睡一覺就好了,對了,屋子的事兒怎么樣了?”黃菁菁甚少關注起屋子的事兒,還有棺材。 老花撇嘴,拉開凳子坐在桌前,“已經在搭屋頂了,也就幾天的事兒了,對了,你的棺材打好了,但院子里來來往往有客人,屋里又擠不下,左右那邊有空屋子,我讓牛兄弟抬到那邊去放著?!?/br> 黃菁菁沒細想內里的事兒,“不用,堆柴篷,拿稻草蓋住就成了?!?/br> 老花臉色有些不好看,只是語氣十分溫和,“不費事,我那邊寬敞?!?/br> 說了會話,黃菁菁吃了點東西,又繼續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