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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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菁菁針線活不怎么好,針腳稀疏,稍微密集些就顯得歪歪扭扭,她縫補得慢,下著雨,天黑得早,黃菁菁收了針線,準備去灶房弄吃的,聽到東屋傳來范翠翠不可思議的喊聲,“大嫂,你能坐起來了?” 黃菁菁由著她大驚小怪去了,她一個人,早上煮一鍋粥吃一天,拿開水泡泡就能吃,減肥起來,她喝的粥最多,索性效果還不錯,洗了碗,她把周士文捎回來的中藥熬了兩副,喝一碗之后再去睡覺。 一夜無眠,睜開眼,外邊天還黑著。 淅淅瀝瀝的雨拍打著屋檐,雨滴脆聲墜地,上了年紀,睡眠再好,終究不像年輕人早睡晚起,黃菁菁想著接下來的活,菜苗長起來了,該支篷的支篷,該松苗子的松苗,豬圈有兩天沒清掃了...... 想著事,腦子混混沌沌又瞇了會兒,灰白的光穿透窗戶,外邊有人起了,雞籠里的雞咯咯叫著。 她撐起身子出門,東屋的門開了,她眼里閃過詫異,喚了聲老大媳婦。 劉慧梅站在門邊,雙手扶著門框,“娘,我能自己下地了?!?/br> 天不亮她就醒了,腰上的痛感少了很多,她抬起雙腿,試著下地,走了幾步,腰間酸脹少了很多,她樂不可支,躺在床上的日子不太好受,她想回鎮上,肖氏讓她能下地就找人捎口信去鎮上,她留在村里久了,鎮上的人難免會說閑話。 “娘,我好多了,您能不能派人給我弟捎口信,讓他來接我?!眲⒒勖氛驹陂T框邊,稀薄的光襯得她神色不明,黃菁菁看了眼天色,“你的腰經不得顛簸,過幾天再說吧?!?/br> 雨天路打滑,坐牛車也顛簸,劉慧梅傷的是腰,大意不得,黃菁菁不肯。 劉慧梅有些著急,“娘,鎮上的活計是我娘千方百計才找來的,這么久不回去,萬一被人搶了怎么辦?” “搶了就搶了,有什么比命重要是不是?!秉S菁菁冷聲斥道,“回屋躺著,這個家誰對你不好是不是?” 劉慧梅低頭,“不敢?!?/br> 黃菁菁見她嘴巴上說不敢,眉頭卻擰得緊緊的,又想起肖氏對她的態度來,熱情溫和得奇怪,怎么個怪法她說不上來,劉家個個心思都是深的,黃菁菁哪能猜到她們想什么,呵斥劉慧梅回屋躺著,她轉身去了后院。 黃菁菁嗓門大,睡著的人都醒了,范翠翠趴在周士武胸前,“你聽著了吧,大嫂迫不及待想去鎮上,莫不是鎮上出了什么大事,真看不出三弟妹還有這個本事,昨天你不在,三弟妹弄得大嫂嗷嗷直叫,結果晚上就好了?!?/br> 周士武腦子還迷糊著,“你別挑事,大嫂原本就看不起村子,分了家,更是能光明正大住在鎮上,哪愿意在村里???” 范翠翠心思活絡著,可不覺得這么簡單,貼到周士武耳朵邊,“我打聽過了,大嫂弟弟的差事是大哥幫他找的,大哥能耐大著,我看是大嫂怕大哥跟別人好上了還差不多?!眲⒒勖芳捱M周家好幾年了,桃花都七歲了,劉慧梅肚子一直沒動靜呢。 “她怕大哥被狐貍精迷了眼,自然要看緊些了,你說娘也是,大嫂這么多年沒孩子,娘就不著急?” 周士武腦子清醒了大半,拉開范翠翠,掀開被子下地,“娘咋不著急,你別煽風點火,真把娘惹急了,我也護不住你?!?/br> 劉慧梅和黃菁菁之間的事可不只一樁兩樁,不好扯內里的事。 “我哪敢惹娘,恨不得躲著她呢?!秉S菁菁看了看窗外,也準備起了,床尾的桃花睡得香甜,范翠翠替她掖了掖被子,輕手輕腳下了地。 分家時,家里的幾只雞分了,黃菁菁分到兩只老母雞,和范翠翠劉氏的雞養在前院雞籠里,天暖和的緣故,雞開始下蛋了,黃菁菁從后院出來,就看范翠翠彎腰往雞籠里鉆,她動作大,其他雞縮著脖子朝外邊跑,黃菁菁皺眉,“老二媳婦,干什么呢?” “娘,我家的雞下蛋了,我把蛋撿回去?!?/br> 一只花色老母雞跳出雞籠,撲著翅膀往旁邊飛,下雨一直關在雞籠里,猛的出去,振奮不已,劉氏剛喂過雞范翠翠就鬧這么出,她訓道,“什么時候撿雞蛋不行,沒看天下著雨呢,待會你自己把雞攆進籠子里,否則明天別想有雞蛋?!?/br> 范翠翠爽朗的應了聲,撿了兩個大雞蛋,高興不已,哪管黃菁菁說了什么。 吃過早飯,黃菁菁背著背簍割豬草,東屋的門關著,窗戶大敞著,劉慧梅坐在桌前,不知在想些什么,黃菁菁看她一眼,扶了扶背簍上的草篷,割豬草去了。 細雨朦朦,薄霧籠罩,遠處的人不甚清晰,黃菁菁手里杵著竹竿,沿路彎腰割豬草,割到孫家地梗,她正欲彎腰便被一道薄怒的聲音喊住了,“四娘,我田埂上的豬草我要割呢,你去別處吧?!?/br> 黃菁菁頓了頓,剛轉過頭,就被人抵了下,腳下不穩,摔進了地里,孫婆子風風火火割了把草,語帶指責,“那天的事是你故意引我和馬婆子打架的吧,我兩幾十年的交情,不曾想你會背地算計我......” 那天,她和馬婆子不相上下,拖拉拽踢,雙方都沒討著好處,她臉上的淤青現在還沒消散,回到家被孫老頭一聲訓斥,說她幾十歲的人竟當著面和人打架,丟人現眼,兒子兒媳沒一個人幫著自己說話的。 村里一言不合動手的人不是沒有,黃菁菁和馬婆子從年輕打到現在,村里人都沒說什么,到她這,反而叫人貽笑大方,孫婆子心氣不平,黃菁菁在村里多潑辣的一個人,逮著誰罵誰,人緣極差,她呢,在各式各樣的人間周旋,不輕易得罪人,誰都說她人緣好,到孫老頭嘴里,反而不如黃菁菁。 讓她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黃菁菁穩住身形,無所謂的聳聳肩,“說什么算計不算計,我不過提醒你馬家去年怎么占你便宜的事罷了,她兒子的腳聽說幾天就好了,都是一個村的,她狠心占你便宜,你氣不過動手是人之常情,和我有什么關系?” 腳上的雨靴是短款,褲腳塞進去就會自己跑出來,黃菁菁拿繩子拴著,這會兒沾了草上的雨水,濕噠噠的貼著腿。 黃菁菁抖了抖腿,踩上地梗,孫婆子冷哼了聲,左右看看無人,壓低聲音道,“四娘會過日子,村里說起你誰不豎大拇指,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算計我作甚?!?/br> “沒啊?!秉S菁菁抖著腮幫子,一臉無辜,“是你自己跑過去打人的,怪在我頭上做什么?說起來,我還有件事問你呢,我當日只和你說過賒只豬來養,怎么隔天就傳開了,難道誰長了順風耳不成?” 她沒錢是人盡皆知的事,孫婆子此舉分明有看笑話的意思,黃菁菁最討厭當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她可沒忘記去年割樹葉掙了錢,孫婆子在村里編排她不近人情吃獨食的事。 她本不是善人,又何須裝可憐。 孫婆子動作一僵,眼神左右閃了閃,“不知你說什么,士文爹在的時候,我家那口子和他跟親兄弟似的,我兩進村的年頭一樣,兩家走動得比別人頻繁,沒想到士文爹死后,你竟離我們越來越遠了?!?/br> 黃菁菁嘴角噙著陰冷的笑,“我一寡婦,不離你們遠些,難道眼睜睜看著你們把我沉塘?” 村村都有死了丈夫的寡婦,對女人來說,死了丈夫明明是悲劇,周圍的人不拉襯一把就算了,總懷著敵視的眼光,寡婦在她們眼中看來是蕩.婦,成天想著勾引男人,原主心思聰慧,怎會看不清局勢,不離她們遠些,被沉塘也不可知。 黃菁菁問過村里的孩子,受大人影響,連孩子對寡婦都帶著鄙視的心態,誰家小孩遭到全村孩子奚落嘲笑,那孩子多半是死了爹的。 黃菁菁說著話,順勢彎腰割了把豬草,村里人的規矩她還是清楚些的,只要不是地里的莊稼,雜草隨便割,不分你的我的,地梗兩邊都有地,可不是孫婆子的。 孫婆子一時不察,沒想到黃菁菁會把一些話攤開講,周老頭是生病去世的,病倒不過三個月就沒了命,村里媒人勸黃菁菁改嫁,黃菁菁沒答應,爭一口氣要把孩子養大,村里就有些閑言碎語傳出來,黃菁菁年輕時長得不錯,村里人坐一起愛開玩笑,周老頭在的時候他們就愛打趣黃菁菁,周老頭死了,村里有些漢子的確蠢蠢欲動,她當然要管著她家那口子了,一旦和寡婦攪在一起,名聲就壞了,哪怕兩人清清白白,說出去也沒人信。 怔忡間,黃菁菁貼著地把豬草割得干干凈凈,她回過神,黃菁菁已經背著背簍走了,頭上的草篷一晃一晃的,孫婆子動了動唇,喊了聲四娘,“你特的欺負人了些?!?/br> 黃菁菁揮揮手,朝著旁邊地梗去了。 孫婆子跺腳,義憤填膺的追了上去。 兩人加起來近九十歲的人,為了豬草差點吵起來,孫婆子注意臉面,怕被人聽去了,黃菁菁不要臉,她還要呢,所以兩人才只是小聲地吵,不敢太大聲。 黃菁菁索性不割豬草了,她去蔬菜地梗除草,她時間多,把地里的草弄得干干凈凈,前后的地梗都不見一寸雜草,孫婆子覺得黃菁菁變了很多,她和黃菁菁打了幾十年的交道,多多少少是了解黃菁菁的,黃菁菁脾氣大,心里藏不住事,她在村里說的那些話,她沒當天找上自己便是沒放在心上,事后不會提起來,哪像現在,她心里記著,時機到了一并討回去。 真是死過一回想明白了? 孫婆子便站在旁邊,看黃菁菁蹲著身,粗糙的手指快速拔剛長出來的雜草,她速度快,神色專注,和記憶里的人沒什么兩樣,孫婆子搖搖頭,心里遲疑許久,終究抬腳走了過去,一副后悔愧疚的模樣道,“之前是我和你開玩笑呢,你啊,素來心寬,別往心里去,士文會掙錢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兒,你一說賒賬借錢,咱村里有錢的誰不借???” 周士文在鎮上有幾分體面,村里人都是聰明的,萬一哪天碰著事要周士文幫忙,周士文看在他們幫過黃菁菁的份上也不會推辭,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多條路沒錯,這也是為什么黃菁菁在村里風評不好,大家仍然愿意借錢賒賬給她的原因。 黃菁菁頭沒抬一下,“是啊,多虧他們熱心,否則我的日子不好過?!?/br> 孫婆子和劉慧梅是一路人,表面端莊溫柔,心里想什么只有自己知道,劉慧梅臥床這幾日都好好的,好些了就要回鎮上,除了怕被人搶了活計,估計還有其他事,她不問劉慧梅,是因為問了劉慧梅也不說,何必去碰壁呢? 孫婆子討了無趣,心里不得勁,她承認不喜歡黃菁菁,可黃菁菁這般冷言冷語的和她說話,她就不舒坦了,好像被黃菁菁忽視了似的。 可是她幾十歲的人了,拉不下臉巴結黃菁菁,沉默了會兒,便回去了。 黃菁菁心里沒多大的感覺,原主獨來獨往慣了,她也不喜歡和她們虛以委蛇,把地梗上的草拔得干干凈凈,她又記著割豬草,割了滿滿一背簍她才回屋,淋了雨的豬草不能馬上喂豬,豬吃了容易鬧肚子,賒給她豬的姓趙,和老趙是堂兄弟,他講了許多養豬的方法,還有豬可能出現的病癥和應對方法,黃菁菁記得清清楚楚,然而其中一項對方沒提到,大蒜,大蒜能壓制豬的很多病,對豬來說算得上救命藥了。 她在老張氏家問豬的病癥就是想提點兩句的,她對農村僅有的認知全來自農家樂,農家樂算是小型的農場了,雞鴨魚,豬狗貓都有,偶爾聽得幾句,當時沒記住,等能用到的時候就想起了。 只是,大蒜味重,人都不愛吃,怎么會種呢,村里沒聽說誰家有大蒜的。 院門敞著,雞到處飛,東一坨西一坨的雞屎弄得臭烘烘的,范翠翠拿著竹竿,手忙腳亂追趕著雞,見著黃菁菁,她道,“娘,我正趕雞了,畜生聽不懂話,不聽使喚?!?/br> 青天白日,雞籠的雞槽里沒裝水,沒裝雞食,雞愿意回去才有鬼呢。 范翠翠揮竿,雞撲打著翅膀,一下跳到了堂屋門檻上,紅紅的腦袋一點,屁股一撅,進了堂屋,黃菁菁忙放下背簍,“干什么吃的,趕雞都不會趕,幾十年的飯白吃了啊?!?/br> 她不喜歡雞往堂屋跑,拉的雞屎滿地都是,踩一腳要不舒服好幾天。 范翠翠收了竹竿,跟著走進堂屋,那只雞是較上勁兒了,東跑西躲就是不肯出去,范翠翠察覺黃菁菁的臉越來越黑,心思微動,岔開了話,“娘,大嫂說她的腰好很多要回鎮上,叫我問問誰要去鎮上給她弟捎個信,不趕集,誰有事沒事去鎮上轉悠啊,咱村里,也就趙叔一家了,你說我要不要去趙叔家說一聲?” 黃菁菁伸展手臂,彎著腰,咕咕咕趕雞,雞估計太過緊張了,腳丫一顫,一坨屎掉了下來,帶出很多水,看得黃菁菁犯惡,“還不趕緊把雞給我攆出去,雞屎你自己給我鏟干凈?!碧梦莺驮罘糠值剿碌?,她天天都要打掃,就是見不得雞屎。 范翠翠收了聲,眼睛瞄到角落里的掃帚,趁著黃菁菁把它趕到門口,她拿起掃帚扔過去,雞嚇得飛了起來,范翠翠拍手,“看吧,雞飛出去了?!?/br> 黃菁菁瞪著她,一孕傻三年,月份越大,范翠翠智力越低,有劉氏和劉慧梅比較,范翠翠更是沒救了。 “把地給我掃干凈了?!秉S菁菁不想和范翠翠費唇舌,轉身走了出去,東屋的門開了條縫,劉慧梅和劉氏的聲音傳來,黃菁菁心知肚明,劉慧梅急于回鎮上,讓劉氏再給她按摩,第一次效果顯著,第二次哪有那么明顯。 劉慧梅急什么? 黃菁菁把背簍里的豬草倒出來敞著,范翠翠清掃完屋子,去東屋待了會兒眉開眼笑的出來,穿著她留在檐廊下的雨靴出了門。 黃菁菁置若罔聞,繼續忙自己的事,身體是劉慧梅自己的,她要去鎮上,她攔著沒用。 下午,劉樁坐著牛車來接黃菁菁回鎮上了,黃菁菁沒出門,只范翠翠一副妯娌情深的送劉慧梅出去,回來就湊到黃菁菁身邊,“娘,文蓮的腰傷著了,娘說讓三弟妹給她按按怎么樣?” 黃菁菁靠墻坐著,認真穿針引線,“你打什么主意?” “沒,我和文蓮說大嫂的腰好了,她問我怎么做的,我就把三弟妹給大嫂按摩的事兒說了,方大夫給她開了三副藥都不見好,她急著呢,文蓮說了,不會白讓三弟妹干,一趟五文錢,她給錢的?!闭f起錢,黃菁菁就眼冒精光,文蓮不差錢,五文錢對趙家來說不算什么,對她來說算多的了。 黃菁菁哦了聲,停下針線,抬起頭,毋庸置疑的語氣道,“十文錢?!?/br> 劉氏的手藝是她教的,價格不能低,看病吃藥估計都不只這點錢,她沒多收。 黃菁菁這點估算能力還是有的。 范翠翠有些為難,“會不會太多了,文蓮可是老趙家的媳婦,得罪她不太好,我覺得五文錢挺好的,一天五文,一個月下來就有一百五十文了,和大哥在鎮上的工錢差不多?!?/br> 黃菁菁斬釘截鐵,“十文錢,不能少。她同意就讓她來,不同意就算了?!?/br> 第40章 040 大仇得報 黃菁菁明顯吃定文蓮拿得出錢不會拒絕, 范翠翠朝外邊瞅了眼, 笑盈盈道, “成, 我和文蓮說說, 不如喊三弟妹跟我一起?” “你沒長腿啊, 你三弟妹沒自己的事了是不是,要去就去不去就算了?!秉S菁菁埋頭繼續做針線, 范翠翠跟狗腿子似的巴結文蓮, 她一個人犯.賤就夠了, 黃菁菁可不會讓劉氏也貼上去。 范翠翠挨了罵, 訕訕搓著衣角, 轉身走了兩步又倒回來,“娘說讓文蓮自己過來?” 文蓮傷著腰, 整日躺在床上,哪能走動, 范翠翠心頭有些不屑,黃菁菁是真把自己當成老太婆了,在家作威作福還不夠, 還要去老趙家, 文蓮聽著這番話, 心里更看不起她們了。 “她不自己過來難道要我上門抬她是不是?”黃菁菁抬起頭,剜了范翠翠一眼,她不是惡人,但也不是善人, 老張氏賣豬之事十有八.九是文蓮背后搞的鬼,沒栽她手里就算了,栽她手里她是要報復回去的,就算她承認她故意要收十文錢的又怎樣,去年老趙賣栓子,看在同村的份上多要了五百文呢。 趁機敲詐,她也會。 范翠翠張了張嘴,想提醒她文蓮下不來床,但看黃菁菁臉色不好看,她哪兒還敢說。 悻悻然去了老趙家,一路上琢磨著怎么和文蓮開口,五文錢她都覺得是天上掉餡餅的事兒,更何況十文,文蓮不住怎么想呢,黃菁菁也是鉆錢眼里的,一個村的人,至于嗎? 到了老趙家,她先說明價格,其然得來文蓮的蔑視,范翠翠賠著笑,盡量把黃菁菁的話說得好聽些,“家里養著豬,三弟妹走不開,你看要不要找人扶你過去,三弟妹畢竟是個婦人,不在我娘眼皮子底下我娘可不會放她出來?!?/br> 當兒媳的,凡事哪能自己說了算的。 文蓮好一通氣,換作其他人,千方百計討好她還來不及呢,黃寡婦倒好,趁機拿捏自己,她順勢就要拒絕,揚起手,拉扯到腰上的痛處,她嘴角猙獰的抽搐了下,舌頭一轉,“去,怎么不去?!?/br> 她爹娘的墳墓還等著開工了,找人算好的動土的日子,不能耽擱了。 范翠翠心里石頭落地,把頭移向窗外,寒暄道,“怎么不見上回給你端水的兩個孩子,水靈靈的,看著挺討喜的?!?/br> 老趙做的是人買賣,家里時常有孩子,那些孩子最大的也不過五歲,甚是乖巧聽話,她上次來,是其中個小孩給她倒的水喝,俗話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桃花今年七歲還不懂這些呢,只會幫她生火,多的卻是不會了。 文蓮神色懨懨,“賣了,你回去問問你娘,明天有空的話,我和小富他爹明天過來?!?/br> 她不只傷了腰,還傷了腿,早好少遭罪,十文錢也只能給了。 范翠翠看她沒什么精神,又老生常談,“文蓮,你問過趙叔了沒,他還要不要徒弟,開春了,賣孩子的人家多,他和小富他爹忙不過來就讓那家那口子來幫幫忙,混口飯吃?!?/br> “我公公的事兒我哪做得了主,晚上我幫你問問小富他爹吧,這幾日他們東奔西跑,早出晚歸,忙得很?!蔽纳彶辉冈俸头洞浯溟e扯,朝外喚了個丫頭,“把窗戶灌了,我睡一會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