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大師兄?原來這少年是這莫小公子的師弟……傅成蹊思付道,那他也是無稽派的人沒錯了。正好,可以跟著他去無稽派瞧瞧,反正也沒什么要緊的事要做,明水城什么時候去都行,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的。 不過,從這少年的舉動說辭來看,難道是這莫小公子的左眼有什么玄機?非得用施了咒術的物件封住才行?傅成蹊思付了一會兒,想,罷了,反正這副身體怕是要用很久,再慢慢了解也不遲。 “今日多謝師弟出手相救了?!弊笱郾换ɡ锖诘难鼛д谧?,傅成蹊依舊彎彎地瞇起右眼,朝少年拱了拱手客客氣氣地說道。 聞言,少年眉峰微動,冷冷瞧了一眼傅成蹊,倒是沒說什么,轉過身子邁開步伐,片刻方道:“回去罷?!?/br> 少年腰懸一把兩尺來長的劍,素衣白發,背影挺拔欣長,凜凜而立,骨架依舊是少年的未長開的纖細模樣。步伐極快,傅成蹊一陣小跑才能勉強跟上。 入了夜,沒了白晝的暖陽,風中夾著化雪的寒氣,傅成蹊捂緊外袍一陣哆嗦。積雪在清泠的月色下泛著凜凜寒光,少年人穿著一件單薄的外袍,樸素潔凈,衣角隨風微微揚起,傅成蹊跟在身后,替他打了個顫。 年輕人就是火氣旺,正月的夜晚穿這點衣裳也不帶哆嗦一下,倜儻是十足的倜儻,可別烙下個老寒腿風濕骨痛才好,傅成蹊心下嘀咕。 少年人一路上沒說只言片語,傅成蹊不知道對方底細,心中明白言多必失的道理,也不言語,兩人就一直在雪地里默默的走,氣氛比這天氣還冷。 因他兩人一人銀發白袍,負劍而行,一人面縛腰帶,不倫不類,兩人同行的畫面甚是奇特,擦肩而過的人無不偷偷多看兩眼,更有膽大者駐足凝視驚呼,與旁人竊竊私語。傅成蹊也渾不在意,這一日,他被圍觀出了心得,看便看罷,又少不了我一塊rou。 穿過一條堆滿小吃攤兒的街,一陣風刮過,食物的暖香撲面而來,傅成蹊的肚子咕咕直叫,經過了那一番折騰,中午那點食物早就消化得干干凈凈,這莫小公子不爭氣地餓了。 傅成蹊揉著肚子,看這白撿的小師弟一副目不斜視的模樣,也沒好意思駐足流連,以前在宮里他就聽說民間有食宵夜的習俗,琳瑯滿目各色吃食,酸甜苦辣五味俱全,一條長街擺到天明,今日見到,果然是有趣熱鬧得很。要知道宮里規矩甚多,講究食有時動有節,即使他再紈绔荒唐,也從未體會過在夜里大快朵頤的爽快舒暢。 一陣暖烘烘的栗子香飄來,少年的腳步微微頓了頓,原本目不斜視的眼朝一旁的糖炒栗子攤兒瞟了瞟,又若無其事地別過臉去。傅成蹊看在眼里,心下雪亮,嘴角一揚,跨步走到炒栗子攤兒前,笑問道:“老板,這炒栗子怎么賣?” 老板看到這臉上縛著花腰帶,不倫不類的小公子,愣了片刻才笑瞇瞇道:“我家的栗子,是地道的冀山栗,松軟香甜,十文錢一袋,買兩袋送一袋哩?!?/br> 少年聞聲駐足,微微側過頭瞧了眼傅成蹊,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負手立在原地似靜候傅成蹊跟上。 傅成蹊身無分文,只得恬著臉笑道:“老板,我今兒沒帶銀錢出門,可不可以先在賬上賒著,待明兒我再還上?!?/br> 老板干干笑了兩聲,拉下臉道:“這位公子,對不住,我們做的是流動小本買賣,不賒賬?!?/br> 正在傅成蹊躊躇想法子時,一個錢袋子重重地摔在了他懷里,頓時心中歡喜,朝那少年咧嘴笑笑,那少年只朝他微微點了點頭,不言語,眼睛定定地望著前方,還是一派云淡風輕。 賣栗子的老板看傅成蹊有了銀錢,原本沉下去的臉又笑瞇瞇開滿了花兒。 * 傅成蹊懷中抱著三袋暖烘烘的糖炒栗子,一邊小跑著跟上少年的腳步,騰出一只手,朝那熱乎乎的袋子里抓,一粒油光锃亮的栗子便握在手里,焦香四溢,還有些燙手。傅成蹊吹了吹,細細的剝開皮已烤脆的栗子,將黃澄澄的栗子rou捧在手里,朝那少年眉花眼笑道:“趁熱嘗一個罷?” 少年沒有放慢腳步的意思,斜了一眼傅成蹊手上的那枚栗子rou,淡淡道:“師兄吃罷?!?/br> 傅成蹊瞧他面色冷淡,心下思付,奇了個怪,剛才路過栗子攤兒前明明露出一臉想吃的表情吶,怎么現在又如此嫌棄了,突然恍悟道,是了,一定是嫌我手不干凈,便把一袋栗子往少年懷里一擱,笑道:“挺甜的,你自己剝罷?!?/br> “不用,我不餓?!鄙倌陝傁氚牙踝舆€給傅成蹊,只聽得咕嚕一聲響,兩人同時怔了怔,少年面上飛紅,舉著紙袋的手頓在半空中,片刻,才默默收了回去,將一袋栗子揣在懷里,半晌方道:“謝謝……”聲音極小,融在了踏雪的滋滋聲里。 這一折騰,少年的腳步更快了,傅成蹊跟在后邊氣喘吁吁叫苦不迭。 謝什么,還不是你的錢…… 作者有話要說: 傲嬌小攻上線~~ 新文求收qaq 第4章 無稽派 面前是一家雜貨鋪,門臉有些老舊,掛著厚厚的簾子,無牌亦無匾,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做太子時,傅成蹊讀過許多話本志怪傳說,也偷偷收集過一些玄門法器,見過幾個玄門修士,道服飄飄不染凡塵,在他印象里,修仙門派都是依山而建白墻黛瓦,云霧繚繞仙氣磅礴,總之就是仙得很。 一路上傅成蹊設想過無稽派的模樣,仙宇巍峨立于云顛,再次一些,也是寒山禪意云海樓閣,萬沒想到,竟是這不知名的小胡同里一家平平無奇的雜貨鋪?! 是了,那個小二說了,無稽派開了一間雜貨鋪,可能只是仙門產業之一,畢竟修仙也是要吃飯的嘛,真正能辟谷的沒多少個,就算不吃飯,也要花銷嘛……傅成蹊勉強安慰自己道。 雜貨店木門敞著,隱隱透出的燭火映在雪地上,已過戌時仍未打烊。 少年掀開厚厚的門簾進了屋,傅成蹊緊跟其后,一股nongnong暖意撲面而來,屋中有人升起爐子在烘火,和著縷縷有安神功效的曉夢香霧,他早已冰冷僵硬的手微微回了溫。 環顧四周,貨架上整整齊齊的擺著各色稀奇古怪的古玩雜貨,從字畫瓷器古琴到鍋碗瓢盆,應有盡有,雖然堆了這許多物件,小小一方天地被安置得井井有條,并不擁擠逼仄。 一人聽到動靜,打著簾子從里屋走出來,閑閑一笑道:“大師兄,小師弟,外邊風寒露重,先進來烤烤火罷?!?/br> 那人一襲青衫,頭上松松的束著同色發帶,風姿纖雅,遙遙一笑,那雙桃花眼便好看地彎了彎,眼里盡是三月春光。 傅成蹊呆了呆,一時竟忘了斂去面上癡癡的神情,什么傾國傾城的美人兒他沒見過?卻被這一副清雅如蓮溫潤似玉的相貌驚得說不出話來。 青衫男子望了望縛在他面上花里胡哨的腰帶,張口欲言又止,眼神又停留在傅成蹊脖子片刻,搖了搖頭含笑道:“小師弟調皮了,看來今兒心情不錯罷?!?/br> 傅成蹊面上一紅,伸手扯了扯這丟人的腰帶,依舊紋絲不動,一扯就勒得腦袋疼。 一旁的少年不置可否,只微微頷首,恭敬地喚了聲三師兄,又微微朝傅成蹊斜了一眼,將他這副癡癡可笑的神情瞧在眼里,眼中仍然無波無瀾見怪不怪,片刻,朝那青衫男子道:“二師兄還未起來罷?” 青衫男子點點頭道:“他吹了一夜安息謠,也到極限了,讓他歇著罷——”頓了頓,猶豫開口問道:“鬼靈殿下的殘魂還沒找著?” 少年面色一沉搖搖頭道:“我尋著他殘存的氣息,一路從明水城追來,在滄北縣消失了?!闭麄€明水城都快被他翻了過來,卻沒發現鬼靈殿下一絲一毫的氣息,按理說不應該…… 傅成蹊聞言身子微微顫了顫,終于回過神,他們口中所說的那鬼靈,可不就是我的……?乖乖,這回可好,當真是羊入虎口了。 傅成蹊勉強擺出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問道:“你找到他后打算怎樣?” 少年微微皺眉,很是奇怪地斜了傅成蹊一眼,一字一句道:“自然是讓他魂飛魄散?!?/br> 對上少年冷冷的眼神,傅成蹊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 甚好,甚好,傅成蹊心下盤算,既然如此,那決不能讓人看出,如今在這大師兄身體里的魂魄,就是他們踏破鐵鞋要找到的,并誓要讓其魂飛魄散的鬼靈正主兒。 誒,奪人身體這種事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既來之則安之,既然他們不仁我便不義罷。 * 雜貨店后別有洞天,小小一方廳堂,收拾得倒是雅致,茶幾桌案一應俱全,古玩字畫頗具風骨,可見屋主品味相當挑剔的。 一張半舊不新的梨木花雕圓桌,擺上三張凳子,三碗白瑩瑩的米飯冒著熱氣,四五道小菜上了桌,紅油腐竹、皮蛋豆腐、蠔油牛rou、八寶肥鴨、上湯娃娃菜,色香俱全,令人食指大動。 餓了半日,看到這一桌勾人食欲的美食,傅成蹊卻沒有一點兒胃口,直望著上菜的小丫頭子發呆,并非這小丫頭有傾國傾城的容貌和風流婀娜的身段,而是,此女非人。 “鶯兒,這湯有些涼了,再熱一熱罷?!鼻嗌滥凶映切⊙绢^吩咐道,小丫頭乖巧的點了點頭,不做聲,俯下身子端起湯盆子,邁著小碎步打著簾子飄進了廚房。 小丫頭與傅成蹊插肩而過時,他分明聞到了一股子墨水香,雖然栩栩如生眉目如畫,連發髻上的束帶都勾勒得一絲不茍,但還是無法掩飾這個事實——這小丫頭子是畫出來的。面容豐腴卻蒼白,杏目姣姣卻無神,一抹腮紅有些突兀,身段雖婀娜風流,動起來卻有些僵硬可怖,畢竟沒有骨骼血rou,總不那么自然。 傅成蹊曾聽過有道法高人會移魂入畫之術,即把那些無法投胎的魂靈鎖入畫中,以紙墨為媒,重塑其rou身骨骼,讓其出畫再為人。只是這紙墨人兒雖如活人般能活動自如,卻因為魂魄不全無法思考,也沒自己的神志,只會聽人吩咐行事,亦不能開口說話。 只在志怪傳說中聽過,傅成蹊覺得荒唐至極故并未當真,今日一見大駭,心中暗暗稱奇,沒想到這無稽派竟有如此高人。 * 傅成蹊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既然自己是個冒牌貨,便少說話,不然露了餡兒可是要魂飛魄散的。一餐飯下來,眾人也都不言語,傅成蹊暗暗觀察這兩人,青衫男子不空是面容清俊,舉止也弘雅斯文,舉手投足間盡是讀書人的儒雅氣,與曾經宮中那些文士有些相似,倒不像個修仙習道的。 而那少年人,永遠一副不咸不淡不冷不熱的樣子,面上沒什么情緒變化,一夾一夾地將菜送到嘴里,面無表情細嚼慢咽,似乎嘗不出這菜的滋味,做菜的人最怕碰到這類人罷。不過吃得倒是不少,興許是因為正在長身體。 傅成蹊暗自咂舌,奇哉怪哉,這無稽派哪里還有點兒修仙門派的樣子?畫風全然不對…… * 飯罷,鶯兒端來了茶水漱口,少年正襟危坐片刻,與兩位師兄說了句先行告辭,茶也沒喝就走出廳堂消失在夜色里。 傅成蹊與青衫男子喝了一盞茶,相對無言,不知對方底細,傅成蹊憋著不敢言語,那男子也是怪得很,難道平日里師兄弟相對喝茶,也這樣不聲不響悶頭喝罷?一杯茶見了底,青衫男子為他沏上,又是碧盈盈的一杯,喝罷,青衫男子站起身,朝傅成蹊淺淺一笑道:“我先去對對今兒的賬目,已吩咐鶯兒備了熱水,師兄洗罷也早些歇息?!?/br> 這一笑讓傅成蹊怔了證,片刻也笑道:“有勞了,三師弟也早些休息罷?!毙闹羞駠u,這莫小公子是個不折不扣的斷袖,生在這美男扎堆的師門,如何把持得???又暗自慶幸了一番還好自己不是個斷袖,要不然…… 要不然怎樣?嘖嘖嘖,傅成蹊心下一片莫名的煩躁。說不定莫小公子本不是斷袖,卻在這眾師弟中彎了本性。 青衫男子聞言,皺了皺眉,定定地看著傅成蹊,又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終什么也沒說,溫雅地笑了笑,轉身去了賬房。 傅成蹊獨自坐著又喝了一杯茶,苦苦地嘆了一口氣,不是他不想早點洗漱歇息,而是……到底他的房間在哪? 老這樣坐著也不是事兒,傅成蹊站起身子硬著頭皮走出廳堂,夜色已濃,泠泠月色下依稀可見小巧別致的院落。 呵,別有洞天,有趣之極。 往前走了幾步,只見迎面一帶花嶂擋在前面,往前一探,藤蘿掩映,隱約可見石子甬道。傅成蹊循著月色穿過一石洞門,行不多遠,則見幾處廂房,芭蕉掩掩,翠竹森森,雖然時值寒冬臘月,院子卻這般綠意盎然青蔥掩映,好一個避世仙所。 贊嘆歸贊嘆,傅成蹊心下愁苦,到底哪一間才是莫小公子的廂房呢?在院中徘徊了片刻,又在游廊中來回踱步,要是被別人撞到自己現在這個模樣,一定會引人生疑,到時候恐怕紙包不住火了。 正待他愁苦萬分之時,忽而聽到咯吱一聲門響,一道白色身影映入眼中。少年將懸在腰間的劍拿在手中,似正欲踏月練劍,此刻正冷冷地看著傅成蹊,目光凜冽如刀,傅成蹊被看得一哆嗦,又想到剛才少年誓要讓他魂飛魄散的說辭…… 傅成蹊勉強端著臉,氣定神閑地朝他頷首一笑道:“小師弟早些歇息罷?!?/br> 說罷硬著頭皮推開身前那道門,咯吱一聲雕花的木門大大敞開,傅成蹊做出一副倜儻樣,大搖大擺頭也不回地邁了進去,哎,死馬當活馬醫,總好過他盤問我為何深夜徘徊露了餡好,能避則避,反正自家門派哪間房不能進…… 轉身關門,傅成蹊假裝不經意地瞧了少年一眼,少年一改往日的波瀾不驚,微微睜大雙眼,嘴角似乎抽了抽,與傅成蹊眼神一對上,立刻別過臉去,也許是傅成蹊眼花,他竟然看到少年臉上有些……泛紅? 甚是難得,原來這少年也有瞠目結舌的時候…… 不過,話說回來,我究竟做了什么,讓他露出這般形容? 作者有話要說: 日常表白看文小天使~ 第5章 雙生子 看少年躊躇了番,轉身大步流星走向中庭,傅成蹊輕輕合上門,松了一口氣。 待他定了心神,才發覺屋中朝蘭香妖嬈濃郁,燭火搖曳,傅成蹊借著微光略略掃了一眼屋內陳設,四面皆是雕空玲瓏木格子,放置著名畫書卷、懸瓶盆景、寶劍古玩、仙器法寶,格子的樣式也精致奇巧,滿屏滿壁的奇珍異寶,看得傅成蹊瞠目結舌,心下贊嘆不已。 隱隱聽得屏風后傳來泠泠水聲,傅成蹊一驚,回過神來,這屋中人此刻正在屏風后。 傅成蹊不敢輕舉妄動,站在原地,屏風后水汽氤氳繚繞,陣陣水響傳來,借著幽暗的燭光,屏風上影影綽綽映著個人影,傅成蹊咂舌,窺伺別人洗澡是最無恥下流之事,雖然他有天下第一紈绔的名號,卻也從不干這等混賬事…… 縱然退身出門會被那少年起疑甚至質問,但總強過在此偷窺,傅成蹊索性把心一橫,轉身正欲離去,忽而聽到屏風后那人說道:“既然來了,急什么——” 傅成蹊身子一僵,愣在原地,聽得一陣水花濺起,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聲響,一個人影從屏風后蕩了出來,傅成蹊回過頭,睜大了眼,咦,這不是那青衫男子么? “大師兄今兒怎么想著到我房里來?”柔柔一笑,一雙桃花眼彎出瀲瀲水光,看得傅成蹊心頭一蕩。 這人面容是那青衫男子沒錯,卻不復剛才從容弘雅的氣質,平添了許多嫵媚風流,看得人心尖兒顫,到底哪里不一樣…… 心中雖有疑惑,面上卻訕笑道:“我……一時糊涂推錯了房門,哈,打擾了三師弟沐浴,報歉得很,哈哈?!闭f著抹了抹額角的冷汗,這理由牽強得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那人不言語,微瞇著眼瞧他,光線曖昧,傅成蹊被那一雙勾人的桃花眼瞧得心虛,別開臉,半晌,那人攏了攏搭在肩上的濕發,悠悠道:“你不是大師兄罷?!?/br> 傅成蹊心下暗道糟糕,面上卻依舊氣定神閑笑瞇瞇道:“三師弟說笑了?!?/br> 那人也笑,面上春風和煦道:“大師兄可不會把我和老三弄錯?!?/br> “……原來是二師弟,我一時糊涂沒看仔細……”傅成蹊面上依舊笑,嘴角有些僵硬,心下已經雪亮,原來此人不是那青衫男子,怪不得給人的感覺如此不同,這么說來,他定是青衫男子口中還在房里歇息的二師弟了,傅成蹊揣測。 那人徑自倚坐在一張扶手椅上,沏了兩杯茶,又瞧了瞧傅成蹊,眼神在他脖子與臉上流連了番,嗤的一聲笑,道:“這副軀殼是沒錯,里面裝的魂兒換了?!?/br> “……”傅成蹊又擦了把冷汗,沒想到這莫小公子的二師弟精明得很,只消一眼便瞧出端倪,這次是徹徹底底的被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