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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乜偃打坐結束,耳邊雨聲停歇,空氣里都是泥土和清草的腥香,他倏地睜開眼睛,看到的是許從一俊拔挺直的背影,消瘦的身影攏在血色紅袍下,微風拂過,吹動衣袂飄飛起舞。 視線跟著上移,隨即望見搖掛天穹上的美麗彩虹,紅光從天空上傾瀉下來,灑了許從一滿身,他就那么靜靜矗立著,周身帶著一層淡淡的光暈,將整個身體都顯出一絲朦朧不清來,忽然乜偃心里冒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眨一下眼,面前的妖就會突然消失。那種古怪感擴散開,仿佛狐妖不屬于這個世界,來自其他地方,用不了多久,就會毫無留戀地離開。 乜偃不喜歡這種感覺,他快步走上去,從后面摁住許從一肩膀,將他身體扳了過來。 狐妖嘴角的笑沒來得及收回去,乜偃被這抹發自內心的笑給震顫到,他想說點什么,下一瞬,許從一臉色冷了下來,笑容消失不見,他毫不掩飾對他的敵意,以前他有收斂,因為之前發生的事,他算是徹底討厭上了他。如果有選擇,想必許從一一刻都不會停留在他身邊。 可若真的是這樣,為什么在魔界那會,許從一不直接和乜笙離開,只要那會他那么做了,現在根本就輪不到他強行將他禁.錮在身邊,他給過許從一機會了,是許從一自己不去把握。 所以只能像現在這樣,陪伴著他。 乜偃在許從一冷淡的注目中拿開了手,說道:“我出去找點吃的,你到里面去?!?/br> 許從一嘴角抿出一條冷漠的弧線,沒有對乜偃的話有任何回應,乜偃不以為意,已經弄到身邊來,時間會磨平一切,包括許從一對乜笙的喜歡,還有對他的恨,起碼他是這樣認為的。 乜偃獨自走進山林里,許從一看著他白色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同時消失的還有眼底的刺骨恨意。 一連數日,許從一都沉默不語,乜偃也不是多話的人,只偶爾問許從一餓不餓,他到外面找吃的,多數時間乜偃打坐修煉,許從一在門外,一人一妖隔著一面木墻,看起來觸手可及,實則難以靠近。 山中日子過得很快,日出日落,仿佛就在一瞬間,山中樹葉開始慢慢變黃,空氣中的寒意更加明顯。 冷風吹過來,感受不到絲毫的暖意,猶如刮骨刀,令人骨骼微微發痛。 這天夜里,天空無星也無月,山中死寂一片,寺廟中火紅燭光搖曳,映照出兩個交.疊在一起的身影。其中一個衣衫半解,露出整個胸膛,身躰上上下下被動起伏不定,額頭汗水一滴接著一滴,眼尾發紅,半瞇著的眼里全是聚集上來的瀲滟水光。牙齒緊咬下嘴唇,臉頰上被情慾燒得緋紅,脖子往后仰,似乎受不住體內不斷攀升上來的激烈潮涌,整個上半身都繃得很緊,像是隨時要斷裂掉一般。 另一個人則白色僧袍整齊穿在身上,就下方衣擺處撩到了一邊。他兩臂都緊緊錮著面前跨坐.在身上的狐妖,眼眸里光芒懾人,盯著狐妖,仿佛要將對方拆吃入腹。 許從一低掩著眼簾,手臂發軟,無力地掛在乜偃脖子上,他脖子微微轉了一轉,眼睛往下方看,嘴角似乎扯了一下,像是在笑,他緩緩掀起眼簾,直對上乜偃侵略銳利的視線,他悠悠一笑,在對方忽然的一愣中,手腕一動,就將快速幻化出來的一把短匕狠狠插.進了乜偃身體里。 驟然而來的鈍痛令乜偃當即變了臉色,他揚起手就要往許從一身上拍,在掌心快碰到許從一赤.裸的身體時,忽然轉了道,于是這一掌拍向了虛無的空中,嗙一聲炸響,寺廟一面墻壁出現一個巨大的窟窿,寒風呼嘯進來,裸著半身的許從一打了個寒顫。 他似笑非笑瞧著乜偃,下一刻把短匕抜了出來,鮮血霎時狂涌,許從一另一手抓著乜偃肩膀,從他身上下來,他退到后面,將衣襟攏好,居高臨下注目乜偃。 因為在修煉中,這一刀直接亂了乜偃體內運行的氣息,他噗一聲,彎腰就嘔出一大口鮮血。 “這不會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后一次?!痹S從一迎光站著,眼底跳躍著一簇燃燒的名為恨意的火光。 乜偃一手撐在地上,體內氣息混亂躥動,嗓子里一陣發腥的鐵銹味,他緊閉著唇,將又涌上喉頭的鮮血給強行咽下去。 后肩上的傷在潺潺流著鮮血,乜偃即刻施了小法術,暫時令鮮血停止流動。 他望向許從一,眼眸深處一片深暗幽邃。 許從一扯開唇角,像是在笑乜偃,也像是在笑自己,他收回掌中的短匕,理好衣襟,轉身就跨出門檻。結界仍舊存在,哪怕乜偃此時受傷嚴重,依舊不見波動。 因此許從一沒能走遠,就站在結界里面,屋里燭光搖曳,光芒照射的范圍很窄,就門口處一點光亮,許從一身影則融在了黑暗里。 后方喘息聲很沉重,許從一長身直立,頭一次都沒回過,乜偃明明被他所傷、怒不可支,手掌都拍過來,中途卻忽然轉了道,因為什么原因,許從一自然知曉,可也正因為這樣,更今他憎恨。 弱勢的群體被強勢的群體壓迫剝奪,連命運都無法自己掌控,或者多數弱勢方會選擇就這么認命。 他絕對不會,這種強取的做法,他從來都不認同。 乜偃在蒲團上打坐,調整內息,許從一在寺廟門外目光不動地凝望漆黑夜窮。 忽的,山中棲息的鳥獸開始飛躥,有什么東西正在靠近。許從一落下視線,往密林里看。 一片漆黑,不見一絲光亮。 但有一種奇怪的預感,周遭隨著鳥獸離去而霎時死寂下來的氣氛,令人呼吸都遲緩起來。 許從一盯著一個方向,努力去看,跟著,耳邊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在逐漸靠近。 在窸窣聲有模糊變得清晰起來時,許從一隨即看到,一群熟悉的人,或者說穿著熟悉衣裳的人。 從黑暗中跑出來一群道士,為首的一人拿著拂塵,其他則有拿拂塵的,也有拿長劍的。他們從四面八方圍過來,將原本就不大的寺廟給團團圍住。 許從一盯著道士,下意識回頭去看乜偃,僧侶閉著眼,像是屏蔽了五感,不知道這會外面發生的狀況。 “狐妖,想不到你還真是命大?!闭f話的道士站在最中間,不是其他人,正是當初在皇帝寢宮奪了許從一妖丹,而后又逼迫乜偃散盡一身法力,逼他們進入魔界的道士。 許從一冷著臉,嘴唇抿得很緊。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道士不以為意,視線越過許從一身體,往寺廟里看,見乜偃閉眼打坐,絲毫不見要出來的跡象,而空氣中隱隱浮蕩有鮮血的味道,雖然不知道具體緣由,但乜偃在他們來之前受傷了,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道士從密林里走出來,走到寺廟外的空曠處。 “你和那妖僧聯起手來,強行奪了皇帝陛下一半魂魄,令陛下整日整夜都處在無邊的驚恐中,幸虧本道法力高深,才免于陛下精神過度受損。但你兩褻君之罪,怎么都脫不了,乖乖受擒,也許我會在陛下面前替你們美言幾句,否則,就別怪本道今日大開殺戒?!?/br>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道士深夜帶這么多人前來,打的什么主意,許從一焉會不知,道士嘴里說得好聽,一雙眸子,早就滿是邪惡,隱有饑渴。 道士心中暗想,那日他可是親眼看見狐妖同和尚一塊進到魔界里的,絕對不會有錯,然而半個月時間都沒到,他們竟然莫名其妙就從魔界出來了,且看狐妖周身氣息,不似之前那般虛弱。至于里面的乜偃,寺廟外面設定有結界,道士從之前的暗中調查里早已得知,他記得沒錯的話,乜偃一身法力可是全部轉移到他身上,那么這個結界又是怎么來的,乜偃法力恢復了?在群魔環伺的魔界,一人一妖不但沒受傷,反而全須全尾地順利出來了,這就不得不令他生疑。 因而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派人過來查看,未避免夜長夢多,選擇了今天晚上,前來圍攻。 許從一視線快速掃過周圍一群虎視眈眈的道士,他側過頭,余光里乜偃還是沒動彈。 “我挺奇怪,你既然這么在乎皇帝的安危,為什么第一時間不是讓我們交出皇帝的另一半魂魄?我來猜猜看,你其實巴不得皇帝的魂魄沒有,然后你就可以繼續只手遮天,甚至控制皇帝!”許從一直接說道。 道士被說得一愣,然后立即高聲反駁:“閉嘴,我之所以沒讓你們給陛下魂魄,是知道你們必然不會輕易給,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搶奪?!?/br> “是嗎?”許從一不無譏諷地挑起眉,“這就和你開始說的又矛盾了,如果我們愿意認罪,不反抗,你還搶嗎?” 道士瞇了瞇眼,心中覺得古怪,據他和狐妖的短暫幾次接觸,狐妖看起來不是會這樣說話咄咄逼人的妖,當眼角余光瞥到寺廟里安坐不動穩如山的和尚,道士隨即恍然,許從一之所以意外就多話起來,根本的原因是…… “你打的好算盤,可惜你還是太嫩了,我豈會讓你如意。一起上,先破了結界,然后將狐妖和妖僧一塊抓了,若是他們膽敢反抗,格殺勿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