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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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老苗???他一大早就出門了,沒說去哪呢?!蹦贻p門衛說:“怎么?你找他有事嗎?” “那您知道苗爺爺去哪了嗎?”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看到他上了公交車,是901路?!?/br> 林禺大喜,朝他道了謝,又連忙往幼兒園的公交車站跑。他記得901路公交車,之前苗爺爺和去了郊外的荒地,就是乘著這輛公車到了那附近的車站,走了好長一段路才到那里。 苗爺爺說過,苗苗還在世的時候,他帶著苗苗去哪里玩,變成“大狗”,將苗苗背到背上,玩一整天才回家。那一次他沒有坐上大狗的背,還和苗爺爺約好了,等下一次有機會,再和苗爺爺一起去玩。 那里也是市內各起碎尸案尸體被發現的地方。 林禺抱著小雞仔跳上了通往荒地的公車。 公交車搖搖晃晃,開到他要去的地方,還需要一段時間。 林禺抿緊了唇,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數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的手伸進口袋摸了摸那個發夾,心中越發的著急。 “要是那時候和苗爺爺一起玩了就好了?!鳖櫜坏眯‰u仔能不能聽懂,他小聲地道:“以后說不定就沒有機會了……我想要幫苗苗安慰苗爺爺,可最后卻沒完成他想要做的事情,那時候苗爺爺一定很失望吧?!?/br> ‘恐高’的小雞仔乜了他一眼,扭扭屁股,在他的懷里找了個更舒適的位置,閉上了眼睛。 它心想:要是讓林禺知道那個妖獸身上有著十分濃郁的血腥味,他肯定說什么也不敢上去的。哼,要不是他鼻子靈活,指不定林禺已經嚇哭了! 小雞仔將自己的翅膀從他的手中掙扎了出來,安慰地拍了怕他。 不要太感謝哦!啾! …… 郊外鮮有人煙的荒地上,忽地出現了兩只巨獸,一只身形修長,形似大狗,雙目赤紅,鼻子呼吸之間噴出霧狀白煙,吭哧吭哧的呼吸聲十分粗重,它的左前爪焦躁不安地刨著地,在它的腳下,爪子以及刨出了人類小腿深的大坑。而另一只巨獸的身形大小也和它不相上下,頭生長角,虎牙從上顎突生,面相兇惡無比,和它對面焦躁不安的巨獸相比,卻多了幾分悠然自得。 如果林禺在這里,一定會不敢置,那只長角巨獸長著一副人類的面孔,正是厲錚的樣子,長角巨獸自然也是兇獸饕餮的原型。 “我真的不能吃了他嗎?”厲錚扭頭問宗方,抱怨道:“你們妖獸司非要說什么活捉,這只邈活到那么大年紀,別的本事沒有,逃命的本事倒是一流,滑不溜秋的,怎么抓都抓不到?!?/br> “廢話少說?!弊诜秸驹诓粫徊暗姆秶鷥?,冷冷地道:“你要是想要你的刑期早點結束,就趕緊將它捉了,妖獸司那邊還等著呢?!?/br> 厲錚頓時怒了:“你話這么多,你倒是來幫個忙??!” 宗方不說話,側頭躲過了飛濺過來的小石子。 厲錚邊打邊抽空打諢:“你平時手段那么多,隨便來幾招,把它困住也好啊,這樣我抓起來還方便不是?” 宗方冷聲道:“刑期未滿的難道是我嗎?” 剛才還喋喋不休地饕餮頓時噤聲,被他這一句話說得腳底打滑,差點被對面的巨獸咬到了肩膀。 躲開巨獸尖利的牙齒,看著對方赤紅的雙目,厲錚躲到一邊,口中還嫌棄道:“你吃了那么多人,可別用這張嘴來咬我???” ”吼——” 失去理智的巨獸大吼一聲,后腿一蹬,沙土飛揚,朝他撲了過去。 饕餮猛地一個急轉躲開,同時反身朝那只巨獸踹了一腳。巨獸躲閃不及,被一腳踹到了柔軟的肚皮,它痛苦地嘶嚎一聲,身體順著慣性往力道的方向倒去去,沾血的長毛在粗礪的沙石上狠狠劃過,留下了細小、微不可查的傷口,滲出的鮮血沒入了皮毛之中,巨獸躺在地上喘著粗氣,呼吸之間滿是嗆鼻的血腥味。 宗方頓時皺起了鼻子,揚聲斥道:“厲錚!” “是它先撲過來的!”饕餮委屈地解釋:“你要我活捉它,難道還要我被它壓著打嗎?!” 巨獸的肚皮上深深凹進去了一大塊,顯然被剛才的那一腳踢到了內臟。 它四肢顫抖著,掙扎著想要爬起來,才剛剛撐起身體,還不等饕餮做出反應的動作,又很快地摔了下去,它絕望地看著天空,耳邊只剩下自己吭哧吭哧如同破風箱般的粗重呼吸聲。 它是邈,萬千妖獸中的普通妖獸之一,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在幾年前收養了一個人類小孩,現在也已經死了,沒有天賦,沒有奇遇,沒有特殊之處,無論如何也是打不過高危險級的兇獸饕餮的。 見它一動不動,厲錚又忍不住多話:“你想要該怎么和小不點解釋了沒?他和這只邈的關系可好了?!?/br> 宗方沉默。 晌久,他回答道:“我沒告訴他?!?/br> “切,你是沒告訴他,等他過幾天回去上課,也能發現他們幼兒園少了個門衛了?!眳栧P扭了扭脖子,看那只邈失去了行動能力,索性變回了人形,他對宗方道:“到時候你要怎么說,他的苗爺爺被你抓到妖獸司去了?” 宗方又是一陣沉默。 “如果放任下去,這只邈只會吃更多的人?!?/br> “那那個小不點呢?” “……白澤會安慰好他的?!?/br> 厲錚頓時嗤笑出聲:“你當白澤是洗腦神獸嗎?” “幼崽不需要cao心那么多事情,只會徒增傷心而已?!?/br> “那你可要和白澤說好了?!?/br> “嗯?!?/br> 躺在地上的巨獸勉力睜開眼睛,它的眼前模糊不清,搖搖晃晃的,什么也看不清楚,腦子里只剩下一片嗡嗡聲。它一大早的就出了門,來到這里等著,過了沒多久,那只饕餮也和那個散發著危險氣息的人來了。它原先是想要引頸就戮,可它站在這里,想起了他的小苗苗,如今卻后悔了。 那兩個人大肆談論著家中的幼崽,可他的苗苗也是幼崽??! 他的苗苗還那么小,還不到他的腰,他從小小的一團養到現在,還沒有等到苗苗長大,明明苗苗也該是被保護的幼崽,卻先被人類自己害死了! 苗苗死的時候會在想什么呢?會像他現在一樣嗎?她會想爺爺嗎?會想爺爺給她準備的生日禮物嗎?苗苗是出去給爺爺買生日禮物的,可是爺爺的生日已經過了,苗苗的禮物還沒有送到爺爺手里呀。 巨獸嘶嚎一聲,帶著怨憤的血水從七竅中流了出來,全身上下的傷口汩汩地流著血液,底下的土地被染得血紅,可它卻毫無感覺。 我……我只是給苗苗報仇而已??! 那些人類那么可惡,他們連自己的幼崽都會傷害,那些人類犯了罪,卻還能被監獄釋放,還能繼續瀟灑快活,苗苗什么都沒有做,苗苗那么善良,她還沒有長大,還沒有給爺爺養老送終,可她卻已經死了! 巨獸眼中的赤色更深,深得如同血液。明明已經毫無反擊之力,可它還是掙扎著站了起來,它的眼前一片赤紅,視線緊緊地凝在了閑聊的那兩人身上,虛軟的腳著地,忽然有了力氣。它的身體驟然涌出一陣黑氣,在它的身邊翻滾涌動著,原本幾乎消耗殆盡的體力一下子又變得十分充盈,巨獸怒睜著眼睛,朝著那兩人撲了過去。 你們不幫苗苗報仇,所以我自己來了,我有什么錯嗎?。?! “吼?。。?!” 宗方面色一變,伸手推開厲錚,同時自己也飛身躲開。巨獸頑固地沖撞了過來,見一次不成,又飛快轉身,朝著饕餮沖了過去。 一次又一次,反反復復,無窮無盡。 失去理智的巨獸不懂絲毫技巧,只會用蠻力沖撞,它的爪子磨出了血痕,指甲崩開斷裂,身上凝固的傷口因為劇烈的動作又重新撕裂開來,發白的皮毛被自己的血液染得一片血紅,它仍然不懂疲倦,一次又一次地沖撞著。 宗方皺起了眉頭:“他已經失去理智了?!?/br> 妖獸吞食過多的人rou,就會失去理智,它們不再會思考,不再能鎮定,也再無變回正常妖獸的可能性。 宗方掏出隨身的本子記了幾筆,他轉身,背對著巨獸,淡淡道:“動手吧?!?/br> 原本正在逃躥的厲錚一個急剎車停下,臉上的不耐煩一掃而空,頓時興奮道:“哈!躲來躲去這么久,我早就想這么做了!”他興奮地看著遠處的巨獸,手上打了個響指,一簇火苗出現在他的指尖:“你說要怎么殺它好呢?一把火燒了怎么樣,還什么痕跡也不會留下?!?/br> 宗方皺眉:“別做多余的事情?!?/br> “好好好?!?/br> 眼前一片赤紅之中,忽然出現了星點火光,巨獸眼前一亮,眼中深色更濃,它的鼻間噴出兩道白氣,腳下的爪子抓了抓地,蓄勢待發,準備朝著火光之處沖去。 “苗爺爺!” 巨獸身形一滯。 林禺氣喘吁吁地在巨獸的身后站定,他舉高了手中的發夾,大喊道:“苗爺爺,這是苗苗借我的發夾,還給你!” 苗……苗苗? 巨獸緩緩地轉過了身。 幼小的人類在它的身前十分不起眼,他努力舉高了手,把手中的粉紅色蝴蝶結發夾給它看。 那……那是…… “苗苗之前把這個發夾借給我,她說這是她的寶貝,是爺爺送給她的,要我好好保管,我忘記還給她啦?!?/br> 巨獸本能地伸出了一只爪子。 林禺將那枚發夾放在它的掌心:“這是苗苗的寶貝,您要幫苗苗好好保管呀?!?/br> 那是……那是他送給苗苗的…… 巨獸茫然地睜大了眼睛,周身翻滾的黑氣驟停,將它包圍在其中,它赤紅的雙目中忽然泛起漣漪,大顆的眼淚從眼眶中滾了出來,從臉龐劃過,帶著臉上的血水,落到了林禺還沒有收回來的手上。 是他送給苗苗的禮物??! 林禺愣了一下,茫然抬頭:“苗爺爺?” 大顆大顆的眼淚接二連三地落了下來。 “苗爺爺……?!” 林禺的目光所及之處,在巨獸的背后,忽然出現了飛騰而起的火焰!他的聲音猛地拔高,不敢置信地叫了出來:“苗爺爺!小心!” “啾?。。?!” 感受到身后的溫度驟然升高,灼熱的溫度一下子將自己吞沒,巨獸仰頭嘶吼一聲,本能地往前撲去,將面前的幼小人類護在了懷中,嚴嚴實實,不留一絲縫隙。皮毛被燒焦,皮rou被大火燒灼的滋滋聲在耳邊響徹,大火毫不留情地將巨獸吞噬,它仰頭痛苦地嚎叫了出來,大火中的巨獸僅有一道黑影,它一動不動,被火焰吞噬得越來越小。 這是……要被保護的幼崽…… 要……保護……苗苗…… 苗苗…… 龐大的巨獸轟然倒地。 林禺怔怔地大睜著眼睛,肩膀處的小雞仔勉力撐起護罩,燒到他身上的大火全被護罩吸收,連他的衣角都沒碰到。 大火漸漸停歇,熟悉的巨獸被大火燒灼的一片焦黑,它的爪子緊緊地攥著,再也不復之前的模樣。 林禺顫抖地伸出了手,他還沒有觸碰到,面前的巨獸轟然破碎,化為粉塵消散在風中。 厲錚不敢置信的臉出現在他的面前。 “林禺?!你怎么在這里?!”厲錚險些被自己的腳步絆倒,跌跌撞撞地朝他跑了過來,抓著他翻來覆去地仔細檢查:“你沒事嗎?沒出什么事吧?!誰讓你來這里的???你差點死了你知不知道??!” “苗……苗爺爺……”毫無征兆的,林禺忽然淚如滿面:“苗爺爺……” 厲錚面色變了變,艱澀地扭過了頭。 “苗爺爺……死了……” 林禺抓著他的衣服,一邊流著眼淚,一邊重復念叨著:“苗爺爺死了……” “……” “你……”他一字一句地道:“你殺了苗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