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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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氏就更憋屈了。 所以,一聽到那小傻子把柳姨娘害得流產,她馬上眼前一亮。 女人可以不在乎夫君,卻很少不在乎自己的孩子,哪怕這孩子是個傻子。渠宜生也不例外。 譚氏說完那通話,看著兒媳咬著唇,臉上浮現出隱隱怒氣,心里頓時舒坦了許多。 她并非想要拿那小傻子怎樣。再怎么生氣,她也還沒失去理智,那小傻子是伯府嫡長女,若是傳出伯府嫡長女謀害弟妹的丑聞,那丟臉的可不只是兒媳和那小傻子,整個伯府都得跟著一起受罪。 尤其是在如今這個緊要關頭。 一家人盼了幾個月,盼過中秋,盼過重陽,到如今,沈承宣的爵位似乎終于有了著落。 沈問知已經從禮部的官員口中得到確切消息,下月初將會有一批封賞,其中就包括封沈承宣為伯府世子的詔令。 這個緊要關頭,伯府是一點丑聞都不能出的。 所以,雖然面上氣勢洶洶,其實譚氏早就吩咐好了,今日這事兒半點不會傳出,如今不過是自家人關起門來說話。 但這些話她當然不會說。 不然還怎么嚇唬敲打兒媳呢? 看著兒媳的臉色,譚氏嘴角揚起了笑。 宜生的臉色的確有些難看。 任何一個正常的母親,都無法容忍自己的孩子被扣上殺害手足的罪名。 所以她面色冷了下來,看著譚氏嘴角得意的笑,冷冷地道:“娘似乎還沒問過七月,只是聽信一面之詞,就要給自己孫女定罪了么?” 譚氏嘴角的笑意一僵,有些惱羞成怒:“問她?她一個……不會說話的,我問她,她還能說出什么不成?” 宜生:“所以娘的意思——不會說話就活該被定罪?” 譚氏怒:“胡說!我何時這么說過!” 宜生不說話,只冷冷地看著她。 秦素素見勢不妙,頓時白著臉,一臉堅決地道:“少夫人是懷疑妾說謊么?可妾說的每一句話都千真萬確,但凡有一句虛言,就叫妾——”她咬了咬牙,狠狠心道,“就讓妾不得好死!” 最后四個字咬地格外重,映著她慘白的臉色,廳內膽子小一些的丫鬟不禁打了個寒顫。 柳姨娘沒有說話,頭顱微微低了下去。 譚氏卻滿意了,似乎打了勝仗一般揚著下巴看向宜生。 宜生面色淡淡:“發誓誰不會?!?/br> 宜生話聲剛落,阿杏平板無波的聲音立刻響起來:“七月沒有推柳姨娘,貓是秦姨娘自己扔出去砸到柳姨娘的,我說的每一句話都千真萬確,但凡有一句虛言,就叫我不得好死?!?/br> 二夫人聶氏噗嗤一聲笑出來。 眾人紛紛側目。 聶氏掩著唇笑:“抱歉抱歉,這小丫頭說話實在好笑,一時沒忍住,噗——” 除了對事實的描述,后面發誓的部分一模一樣,且是在宜生話聲剛落就立馬接上,對應著秦姨娘發的誓和譚氏得意的臉,真是相映成趣。 廳內一些事不關己的人也心里暗暗發笑。 是啊,發誓誰不會。 雖說人們對因果鬼神之事大多有些忌諱,但事非臨頭不知懼,拿發誓當吃飯喝水一般的人也不在少數,所以,這這種雙方都沒有證據的情形下,還真不是誰發毒誓誰就能占了上風了,尤其現在雙方都發了誓。 譚氏不悅地瞪了聶氏一眼,卻也不好說什么,只乜斜著眼睛惡狠狠看向阿杏:“讓你開口了么?主子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兒么?沒規矩的東西!” 宜生輕嗤一聲:“娘,阿杏是三叔請來保護七月的,并非伯府奴仆?!?/br> 不是伯府奴仆,自然也不必遵守什么勞什子規矩。 譚氏又被噎了一下,想出的氣兒一點沒出,反而越來越憋火,頓時沒了耐性。 “秦姨娘的話不可信,柳姨娘的話還不可信么?”她冷笑道,“難不成她還能為了誣賴你女兒弄花自己的臉,還把肚子里的孩子弄沒了?” 柳姨娘是這次最大的受害者,女人最重要的臉被抓傷,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也沒了,此時她最恨的無疑就是害她如此的人,萬不可能包庇對方。 雙方都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受害者的說辭無疑是至關重要的。 所以,譚氏這話一說出來,廳內便靜默了片刻。 柳姨娘凄凄悲咽,嗚咽聲令聞者落淚。 她半張臉都被白布裹著,但露出的部分仍舊白皙俏麗,又著了一身素服,此時低頭凄凄嗚咽的樣子便格外弱不勝衣,引人憐愛。 沈承宣看著,眼里便有些心疼,看向七月的眼神便更加惱火,也不管正在你來我往的宜生和譚氏,看著七月,滿臉厭惡和失望。 “你怎么下得了這個狠手,我沈承宣怎會有你這么心狠手辣的女兒?” 這是根本不管宜生跟譚氏方才那通扯皮,直接將事件定了性。 聽了沈承宣這話,譚氏頓時得了支持似的,也不跟宜生再說下去了,徑自道:“以往是我太放心渠家女兒的教女本事,才從不插手七月的教養,還把瓊霜青葉也送過去,但如今看來,卻是大錯特錯了?!?/br> 她看著宜生,聲音里帶著一絲明晃晃的殘忍意味:“以后瓊霜青葉還是回各自姨娘身邊吧?!?/br> 蘇姨娘秦姨娘頓時面露喜色,沈瓊霜沈青葉卻都猶豫地看向了宜生。 宜生沒有看兩人,而是皺著眉低頭看向了七月,面色雖未變,卻明顯緊繃了些。 譚氏繼續道:“至于七月——還是由我這把老骨頭親自教養好了?!?/br> 宜生猛地抬頭。 廳內也頓時停滯了片刻。 府里眾人皆知,譚氏不喜歡癡傻的大姑娘,每見必皺眉。 一個癡癡傻傻不會說話的小女孩子,被一個討厭她的祖母教養,能得什么好? “不行!”宜生斷然開口,語氣十分冷硬,“七月離不開我?!?/br> 譚氏笑了:“果然,渠家就是這般的家教?教導女兒這樣對婆母說話?看來七月真不能在你身邊待了,即便腦子不好,也還是我們伯府的姑娘,教養上可不能有疏忽,若不然,以后丟地可是伯府的臉面?!?/br> 沈承宣的目光從柳姨娘身上移開,不知想到什么,忽地也開口:“娘這話不錯,以后,七月就待在娘身邊,由娘教導好了?!?/br> 說罷,又對著宜生意味不明地笑:“你若是想七月了,大可以去娘那里探望?!?/br> 譚氏笑,對兒子的幫腔感到十分快活。 宜生握緊雙拳,胸口悶悶地疼。 “不?!彼吐?,但口齒十分清楚地吐出一個字。 “七月不能離開我?!?/br> 她看著譚氏,看著沈承宣,看著廳內各懷心思的每一個人,身形柔弱,神情卻堅毅地如同面對千軍萬馬的主將。 很多事都可以退,很多虧都可以忍,但是,關乎七月的,絕不可以。 ☆、76|5.06 宜生的口氣太強硬,譚氏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沈承宣的面色也烏沉沉的,就連一直悠哉悠哉,仿佛置身事外的沈問知,也不悅地皺起了眉。 幾個姨娘眼觀鼻鼻觀心地低頭不語,盡量減少自己存在感,就連一直啜泣的柳姨娘都沒了聲音。 幾個孩子中,方姨娘所出的沈文定一臉木然,似乎對眼前的一切毫無所絕。沈文密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一會兒看看譚氏這邊兒,一會兒看看宜生那邊兒,不知道具體在想什么。 而沈青葉和沈瓊霜,則均是皺緊了眉頭。 沈青葉看著宜生的目光有些失落。 譚氏說出讓她和沈瓊霜回自己姨娘身邊的時候,宜生沒有絲毫反應,但是,說到七月,卻猶如逆鱗被觸,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 一面是姨娘的女兒,一面是自己的親女兒,宜生這反應似乎沒什么不對。 但沈青葉還是抑制不住的失落。 以致當秦姨娘因為聽到好消息,而忍不住用力抓了把她的手臂時,她不耐煩地將秦姨娘的手臂甩開。 秦姨娘眼神黯了黯,卻也沒說什么。 整個客廳里,只有二房的幾人滿臉興味。 譚氏狠狠拍了桌子:“渠家就是這么教你跟長輩講話的?!” 旋即又看了七月一眼,皮笑rou不笑:“怎么,我教導自己的孫女還不行了?是覺得老婆子我粗鄙沒教養教不了你閨女,還是覺得我這個做祖母的會害自己親孫女????” 她這話說地無賴,可眾人明知她無賴,卻也無法也不會反駁她。 除非撕破臉皮,可要真那樣,這事兒可就真鬧得難看了,照渠氏的脾氣,應不會這么不管不顧吧……眾人這般想著,都忍不住看向了宜生。 宜生筆直地站著。 早在譚氏說出要把七月奪走自己教養的時候,她就站了起來。七月也站著,被她護在了身后,只露出一張臉,面無表情地看著眾人。阿杏站在兩人身后,猶如一棵筆直矗立的樹。 整個客廳,只有他們三人是一起的。 除了她們自己,沒有人會幫她們。 宜生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即使重新得到一次生命,即使因為接受了那些顛覆性的現代觀點,很多東西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改變的。 心向自由,身在樊籠,然而再怎么不愿意承認,前世整整將近四十年的樊籠生涯,也已經讓她習慣了這種生活。 再怎么不滿,卻還是缺乏打破樊籠的勇氣。 因為心知打破樊籠會讓自己頭破血流,更因為對樊籠外未知世界的恐懼。若是只有自己,或許還有勇氣闖一闖,但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七月,所以她顧慮重重,選擇了未必最遵從自心,但卻是自認最穩妥的做法。 只要能在這小小的樊籠里偏安一隅,在自己的小院里得到自由,偶爾能出去放放風,似乎就已經滿足了。 可是,若整個籠子都握在別人手里,又談何穩妥、遑論自由? 宜生握緊了七月的手。 “娘,我有些話要單獨跟你說?!彼粗T氏,眼神平靜無波。 譚氏嗤笑:“有什么話不能不單獨說,難不成還不能見人?” 宜生笑了:“娘說得對,的確不能見人呢……” 譚氏心頭猛一跳。沈承宣也驀地看向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