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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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長得更加斯文俊秀,這次出去又掙了偌大身家,哪怕沒有官身,跟了他也是一輩子吃喝不盡。此外,三爺平日也最是好脾氣,從沒聽說過苛待下人的傳聞。當然,更重要的是,三爺的后院空無一人。 只要能成了三爺的人,那就是頭一份兒。 若是能生下一子半女,則更是再好不過。 想到這里,翠縷的心都不由guntangguntang地。她笑意盈盈地走到沈問秋跟前,行了一禮,嬌嫩嫩的聲音婉轉如黃鸝:“三爺好,奴婢翠縷,奉夫人的命來請少夫人?!?/br> 沈問秋看也沒看她,只伸手掩住口鼻:“離我遠些?!?/br> 翠縷一愣。 站在沈問秋身后的靛青忍不住肩膀抖動,噗嗤偷笑。 沈問秋斜了靛青一眼,靛青立馬捂住嘴不再笑,只是臉上那憋得通紅的臉色,還是泄露了他的內心。 沈問秋懶得再管他,只繼續掩著鼻,還作勢揮了揮,不悅地蹙眉:“你熏著我了?!?/br> 離我遠些,你熏著我了。 將沈問秋的兩句話連在一起在心中念一遍,翠縷的臉唰地一下通紅,紅地像是傍晚的火燒云。只是這次卻不是羞澀的紅,而是羞恥的紅。 “三……”她一臉盈盈欲泣的模樣,期期艾艾地叫了聲。 沈問秋不悅地皺眉,手掌直接捂住了口鼻。 翠縷的心都要碎了。 靛藍忙上前打圓場,他擋在翠縷跟沈問秋之間,又笑著指了指宜生:“翠縷jiejie,宣少夫人在這里,您不是奉大夫人的命來請宣少夫人的么?” 翠縷臉還通紅著,聽了這話,卻還是趕緊就著臺階下了臺,又走到宜生跟前,施了禮。 宜生將七月身上的水珠全部擦干凈,看了翠縷一眼,道:“娘有事喚我?” 畢竟是譚氏跟前得臉的大丫頭,翠縷很快抑制住情緒。她看向宜生,心里卻又莫名冒出一股火。 伯府里有她這般心思的丫頭不在少數,可卻至今沒有一個丫鬟成功,這自然是有原因的。原因之一,便是致遠齋壓根就沒一個丫鬟,除了干粗活的婆子,平日里致遠齋根本就見不著女人的蹤影。 再加上三爺總是外出經商,在府里的時間少之又少,以至于府里的丫頭們絕少有機會能湊到三爺跟前。 而致遠齋之所以沒有丫頭,則是因為一個流傳甚廣的傳言:威遠伯府的三爺厭惡女人,尤其是年輕貌美的女人。至于為什么厭惡女人——自然是有特殊的癖好。 ——要不怎么沈三爺身邊的小廝個頂個地清秀呢? 以往,翠縷對這傳聞嗤之以鼻。 外人不知道,她們這些伯府的下人卻都知道,什么龍陽之好什么斷袖分桃,三爺是否厭惡女人不說,但這點卻絕對是子虛烏有。 讓伯府下人如此篤定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一樁,便是曾經有個長相清秀的小廝膽大包天地想爬三爺的床,結果卻差點沒被打死。而據說,那事兒之后三爺惡心地都吐了,還讓人把屋子里的擺設什么的全都換了新的。恰好,翠縷認識那個爬床的小廝,后來聽那小廝具體描述過經過,翠縷雖沒見過真有那龍陽之好的是什么模樣,卻直覺地覺得,絕對不會是三爺那樣。 至于不用丫鬟不近女色,翠縷和伯府的很多下人都一致認為:這是因為三爺篤信佛道,信奉清心寡欲,遠離女色。 可是,方才沈問秋的表現,卻讓翠縷有一瞬間的動搖。 難道三爺真的是厭惡女人? 但是,看到宜生的那一刻,這念頭便立刻被她拋掉了。 她是女人,少夫人難道不是女人?嫌她離得近熏著了,難道少夫人就不會熏著? 翠縷憤憤不平。 當然,心里再怎么不平,臉上也不會帶出來。相反地,翠縷揚起了笑臉:“少夫人,今兒是姑娘的生辰宴呀,這么多貴客來祝賀姑娘生日,少夫人帶著姑娘提前離場,這……多失禮呀?您說是不是,少夫人?” 宜生也笑:“怎么,翠縷姑娘這是要教我規矩?” 她雖笑著,但任誰看了她的眼神也不會覺得那笑代表著愉悅。 翠縷唬了一跳,陡然想起了被砸地滿臉血的劉婆子。 她莫名有些心虛,但一想到夫人方才的話,頓時又挺直了身板,恢復了勇氣。 “少夫人說的哪里話,奴婢哪里敢教少夫人規矩,是夫人說,您是伯府的少夫人,今兒又是姑娘的生日宴,那么多賓客在園子里,之前您只跟娘家人說話也就算了,現在還干脆缺席,這可就……”翠縷捂嘴笑道。 事實上,在看到少夫人跟娘家人在一旁躲清靜的時候,夫人就已經有些不悅了,后來得知少夫人帶小姐去致遠齋,夫人的臉色更是沉地嚇人,要不是還招呼著客人,恐怕當場就要發作。 然后,夫人便當著客人們的面,讓她來尋少夫人。 所有翠縷不懼。 身為伯府的少夫人,少夫人提前離席本來就不像話,這事兒說出去怎么都是夫人占理,少夫人若是聰明,就該乖乖跟她回去向夫人覆命。 若是少夫人不聰明……那更好。 這次可是無數賓客看到少夫人提前離場,也有不少人看到少夫人帶著大姑娘來了致遠齋,夫人讓她來喚少夫人的事兒更是被好幾位夫人親眼所見,若是少夫人腦子犯渾不跟她回去…… 賢名能成亦能毀,因為老國公去世時的辛苦侍奉上下cao勞,少夫人賺足了孝順賢良的名頭,但如今,若是少夫人公然違抗夫人的命令,還是相當合理的命令,那么,這孝名賢名自然也能毀去。 少夫人最近行事有點兒讓人看不懂,但顯然,她比以前膽大了,敢違抗夫人,敢當著無數下人的面跟夫人嗆聲,敢下夫人的面子。 那么,這次呢? 這次會不會也違抗夫人的命令呢? 想到這里,翠縷不僅沒收斂,反而更加放肆:“少夫人,您別怪婢子多嘴,您在這兒優哉游哉地,夫人一個人招呼客人,累地嗓子都啞了,您不心疼夫人,我都心疼了。再說,雖說三爺是長輩,但您也該知道避嫌,這年紀相當地——” “既然知道多嘴還說,看來是規矩沒學好?!币坏览淅涞穆曇繇懫?,讓翠縷接下來的話頓時就哽在了喉嚨里。她望過去,就見三爺冷冷地看著她,俊秀的面容并沒有怒色,卻也再沒有方才那般閑適愜意的姿態。 他雙眼微微瞇起,看著她的目光像看著一件死物。 翠縷突然打了個寒顫:“三、三爺……” “話說完了就滾出去,別臟了我的地兒!”沈問秋又冷冷吐出一句,而他這話剛落下,不遠處廊下兩個站著的彪形大漢便同時上前,走到翠縷跟前,那架勢,竟像是要將翠縷架出去。 翠縷的臉登時火辣辣地。 身為譚氏身邊最得臉的大丫頭,她還從沒遇到過這種待遇! 都說三爺最不會憐香惜玉,都說三爺身邊乃至院子里伺候的全是小廝沒一個婢女,是因為三爺厭惡女人……她以前總不信,可現在,卻忍不住有些信了。 三爺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在看著什么骯臟的東西。 眼看那倆彪形大漢就要上前架住翠縷,宜生卻突然站了起來。 “走吧,不是說娘喚我么?!彼貙Υ淇|道。 ☆、50|46.1 “不是說夫人喚我?走吧?!币松鹕?,對僵在當場的翠縷道。 那兩個彪形大漢對望了一眼,又看了看沈問秋,默不作聲地退下了。 親眼看著那兩個大漢退下,翠縷才松了一口氣。 再開口,卻不敢再放肆了。 “是,少夫人,請……跟奴婢來?!彼龔澭?,規規矩矩地道,因為方才的驚嚇,聲音不復清脆活潑,而是有些無力和顫抖。 宜生抬腳走了一步,卻又轉身看了看七月。 七月睜大眼睛看著她,目光卻還時不時飄到池中的小船,以及身邊的沈問秋身上。 宜生嘆了口氣,隨即笑著柔聲對七月道:“七月,先待在三叔爺這兒玩兒好不好?阿娘待會兒再來接你?!?/br> 七月眨了眨眼睛。 宜生便知道她這是明白的意思了。 七月難得有這么活潑的時候,她不忍心打斷這份活潑。更何況,在沈問秋這兒,總比帶去譚氏那兒,給一群夫人小姐們看猴戲似的指指點點要好。 宜生揉了揉七月的腦袋,又恭敬地對沈問秋道:“侄媳告退,麻煩三叔看顧七月,待我事了就來接她?!?/br> 沈問秋隨意地揮了揮手手,示意她自便。 宜生便轉身。 翠縷趕緊追了上去。 *** 宜生和翠縷一走,沈問秋便嫌棄地撣了撣根本不臟的衣袖,懨懨地吩咐靛青:“以后門看緊些,別什么東西都給爺放進來,尤其是那些夫人小姐丫頭的……有話讓門房傳就行,不必巴巴地帶到我跟前?!?/br> 靛青原本木著臉,一聽這話,頓時瞪大了眼睛:“爺,您那毛病……不是好了么?” 沈問秋當即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 靛青心虛,但還是梗著脖子道:“爺,您看我我也得說。您以前就是討厭女人嘛?可現在不是好了嘛?廣順行當家的不也是女人?還有漕幫的顧三娘子,您以前都把人家給損成什么樣兒了,現在不也跟人家相談甚歡了么? 沈問秋又斜了他一眼:“你和那梨花館的兔兒爺都還是男人呢,你們能一樣么?再說爺什么時候說我討厭女人了,爺只是討厭討厭的女人。以前……你也知道那是以前?!?/br> “爺,您怎么能拿小的跟兔兒爺比呢!”靛青頓時委屈地叫開了。 只是,嘴上叫著屈,心里卻模模糊糊似乎明白了一些。 男人和男人不一樣,女人和女人自然也不一樣。爺現在討厭的不是女人,而是某種女人??墒?,某種女人又是哪種女人?靛青仔細想想,又覺得想不明白。 廣順行當家的和顧三娘子都是女中豪杰,一介女身卻拋頭露面做起男人的營生,他心里其實是佩服這樣的女子的,只是世人對這兩位的評價卻并不太好,尤其顧三娘子那般的,嫁了三次死了三個丈夫,最后一個還死地不明不白,如今更是似乎跟個手下人不清不楚,若不是顧三娘子手腕夠足夠強大,恐怕早就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而在最開始,三爺也是厭惡顧三娘子的。 只是后來接觸愈多,三爺逐漸變了,變得不那么厭惡女人,無論是廣順行當家的還是顧三娘子,都跟三爺成了知交,他便以為三爺的毛病好了。 可現在看來,似乎并非如此。 靛青也不喜歡翠縷那溢于言表的諂媚和野心,但真說起來,翠縷也沒做錯什么,下人媚主再自然不過,只要沒不長眼地爬床或作出別的什么作死的事兒來,言語里示好甚至暗示,其實都無可厚非。甚至跟顧三娘子廣順行當家的比起來,翠縷簡直就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了。 說起來,翠縷跟顧三娘子等的區別之處,大概就是一個柔弱美麗如花朵,另外兩個堅韌不拔如大樹?可是,宣少夫人和七月小姐同樣是養在深閨的嬌花啊…… 靛青頓時迷茫了,不由求助地看向靛藍,而靛藍,則給了他一個結結實實的白眼。 眼前兩人說著自己完全聽不懂的話,七月瞪大了眼睛,小腦袋左右轉動,一會兒看著沈問秋一會兒看著靛青,神情迷惘極了。 沈問秋一扭頭就看到她這模樣,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拍了拍七月的腦袋:“看,像咱們七月這么乖的孩子,爺什么時候討厭過?” 七月聽懂了這句話,頓時高興起來,大眼睛亮亮地看著沈問秋,清澈純凈地仿佛剛出生的嬰兒,沒有一絲污穢。 看著七月的眼睛,沈問秋的面容便柔和下來,站起身,牽著七月道:“七月還想玩兒什么?今兒是你生日,想玩什么叔爺都奉陪!” 七月頓時笑眼彎彎。 *** 這邊,宜生已經和翠縷出了致遠齋的大門,一路兩人都不說話,很快便經過校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