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許博衍接了一個電話，許劍峰打來的。

    許劍峰問他：“什么時候回來？”

    許博衍：“明天?！?/br>
    許劍峰：“晚上回家吃飯?！?/br>
    許博衍默了片刻：“不一定能回去，有些事還沒有結束?！?/br>
    許劍峰語氣一變：“阿衍你就忙的連頓飯的時間都沒有?！?/br>
    許博衍抬首望著遠處：“爸，你以前不也是這樣嗎？”他mama把飯熱了一遍又一遍，總等不到他回來。

    “阿衍——”明明是想見他，怎么說著說著又吵起來了。

    “爸，我還有工作。先掛了?！痹S博衍神色微沉，陷在回憶里。小時候他很驕傲，自己的父親是一名軍人。別的孩子學習游戲都有爸爸陪，他永遠只能是mama陪伴。無論是開家長會，還是他生病，都只有他mama的身影。mama總是安慰他：爸爸是英雄，他的職責是保護寧城所有的人。阿衍，我們要支持爸爸。

    后來，母親意外身亡，他連母親最后一面都沒有來見。

    許博衍摸了摸口袋，動作稍稍一頓，又把煙盒放回去了。

    他一直不知道，母親和父親結婚這些年，到底幸不幸福？而這個答案，他這一生都不會知道了。

    朝雨明顯地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她想到了席哲說的話。他和他的父親關系緊張。

    許博衍側首：“明天大家都要走，今晚他們在河邊舉行篝火晚會。想去看看嗎？”

    朝雨忙不迭地點頭。

    “走吧?！?/br>
    他走在前頭，背影嵌在了夜色中。朝雨看著他，有種落落的悲傷。

    兩人來到河岸邊?？盏厣弦呀泧闪艘粋€大圈圈，中間點著火把，火焰熊熊燃燒著。

    大家拍著手，唱著歌，一片熱鬧。

    幾個學生沖他們揮揮手：“許隊、班長，這兒——”

    朝雨笑嘻嘻地過去，和他們說著話。培訓班的男學員這次也是給力，一直堅持到最后。

    “班長，你怎么又回來了 ？”

    “報社安排?！?/br>
    “喔，我們還以為你是專程來看許隊呢?！?/br>
    朝雨：“……”有這么明顯嗎？

    歌聲一陣一陣。這會兒大家唱的是屠洪剛《精忠報國》，很應景的一首歌。

    朝雨五音不全，這歌也能哼上幾句。

    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

    我愿守土復開疆

    堂堂中國要讓四方

    來賀

    ……

    一眨眼，許博衍就不知蹤影了。朝雨在人群中搜尋著。

    這時候她的手機響起來，她一看竟是席哲打來的。

    “喂——”

    “朝雨，你還在寧大嗎？”

    “在啊?！?/br>
    “我哥也在？

    “在。怎么了？”

    “我奶奶她老人家擔心，讓我過來看看?！逼鋵嵪胰擞X得他無所事事，讓他過來幫忙的。席哲自然不好意思說，他看著導航，“我到了再給你打電話?！?/br>
    掛了電話，朝雨去找許博衍。找了一圈，才在大柳樹下看到他。

    他靠在那兒，指間夾著煙，煙火閃閃滅滅。煙霧繚繞，他那一雙眸子藏在縹緲的煙霧后，看不清情緒。

    朝雨深深地陷在那兒，如果直覺沒有錯的話，許博衍此刻似乎不開心。他好像一直心里藏著事兒。

    朝雨輕輕走過去，許博衍的目光掃過來。

    她問：“你怎么一個人跑這里來了？”她掐著手里的礦泉水瓶，吱吱作響。

    許博衍回她：“抽煙?！彼粗?，小姑娘的眼里一片澄凈，含著喜悅。她的身上永遠帶著陽光，滿滿的活力與熱情，和她在一起，你都會不自覺地受到影響，心情都會暢快起來。

    這些年，許博衍一直在自我放逐。除了工作，他什么都漠不關心。他和許劍峰相互冷暴力。他覺得他這一輩子都會孤家寡人一個了。

    直到那晚，他背著她去醫院，她爬在他的肩頭。

    他才知道原來自己的肩頭擔子這么重啊。

    是什么時候上了心？他不自知。

    可是發現自己的心意時，他也嚇了一跳，卻無意外。

    只是他……

    河邊的柳樹隨風晃動，光影晃動。幸好遠處人聲不斷，不然真怪嚇人的。

    朝雨歪著頭：“明天回去嗎？”

    他應了一聲。

    朝雨嘆了一口氣：“可惜了?！?/br>
    “什么？”他沒有聽清。

    可惜這次培訓班了，不然他們可以多幾天相處的時間呢。

    她回頭凝視著他，他唇角含著煙。那一瞬間，她的大腦不受控制一般，伸出手從他的唇邊抽走了煙。

    她喃喃地說道：“吸煙有害健康?！?/br>
    借著不甚清晰的光線，她打量著他，利落的板寸頭，高挺的鼻梁，微抿的唇角……

    朝雨一點一點貼近他的唇角，緩緩開口：“你說我把她們安全送回去有獎勵的?！彼艺Ｑ?，眸光深深淺淺，雙手搭在他的肩頭，四目相視。

    許博衍看著她：“你想要什么獎勵？”

    朝雨笑了，唇角直接貼上了他的。

    第二十五章

    親吻是什么樣的感覺？

    朝雨說不清楚這種感覺, 只是心跳加速，意識好像不受控制了。

    他的唇角涼涼的，帶著淡淡的煙味。

    朝雨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做, 只是貼著他的唇。她睜著眼望著他，隔得近, 她似乎在他的眼底看到了從未見過的神色, 不再是冷靜，有什么在跳動著。

    她剛要退開, 他的手突然環住了她的腰?！氨康?！眼睛閉上，嘴巴張開?！彼穆曇羯硢∩畛?。

    既然她主動吻他，他自是不會輕易讓她退縮了。

    另一只手托著她的后腦勺，他低下頭，唇角含著她的，軟軟的, 像小時候吃的一種軟糖, 讓他情不自禁, 讓他毫不饜足。

    朝雨悄悄回應著他，她慢慢松開了嘴巴，瞬間他的舌頭和她的觸碰在一起了。剎那間, 她的身上好像有電流在竄動。

    她用力地揪住他的衣衫。

    許博衍深深地吻著她，舌頭裹著她的，強硬而不失溫柔。

    他的掌心似有火, 一片灼熱。漸漸地, 他的身體也開始發熱。

    兩人身體相貼, 朝雨慢慢地察覺到了什么，他的火熱抵著她的腿間。她的手挪到了她的腰間，許博衍一把握住她的手，輕咬了一下她的唇角。

    他不知道壞東西到底會做什么？還是在意識能控制的時候控制住自己。

    他慢慢松開她，等著呼吸平穩。

    朝雨沒敢看他，她知道自己這時候臉色一定紅的滴血。

    他扯了扯笑：“這個獎勵可滿意？”

    她點點頭。

    “滿意了？”

    她又點點頭。

    許博衍握著她的手，突然在她耳邊說道：“壞東西，你想把我逼瘋嗎？”

    朝雨抬起頭眨眨眼，不解地看著他。她怎么逼他了？

    許博衍嘆了一口氣，將她抱在懷里。他二十八歲了，血氣方剛的年紀，對自己喜歡的姑娘動情了。

    朝雨不知道這是不是他的初吻，反正感覺不像。

    小時候和爸媽一起看電視劇，每每看到男女主角親吻的戲碼，她不是要吃東西，就是去上洗手間。

    十歲的時候，朝暉告訴她，電視劇里的接吻都是假的，是借位拍出來的。她信了。

    后來，有一次，她和她爸媽一起看電視劇又遇到親吻的鏡頭。她臉不紅氣不喘地看著。終于當男x號伸出舌頭親吻女x號時，她僵住了。

    一旁的朝爸也僵住了：“小雨，回避?！?/br>
    她立馬跑了?？墒撬牭搅税謰屩g的談話。

    朝爸：“小女孩早熟啊?！?/br>
    朝媽：“沒事，等她上高中多注意一點?！?/br>
    朝雨在心里罵了一千遍：朝暉是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