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潼笏宗在云蒼劍門之中,是僅次于雪劍宗的第二大宗門。一向是爭奪云蒼掌門之位的有力競爭者。 要不是雪劍宗一連出了現任掌門和祁鼐這兩個奇才,那現在的云蒼第一人,還指不定要落在誰的手中呢。 就連被家族寄予厚望的二房嫡子孫健行,都灰頭土臉的敗給了他,僅僅進了一個名頭不顯的小宗,和泓剎比起來那可是天上地下一樣。 泓剎的事,在孫家上上下下引發了一場地震。那些原本因為出身而被嫡母和家族打壓的少年們,更是將這位孫家的庶子看作是心中的標桿,一時間泓剎的風頭無兩。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泓剎既然已經有了燦爛的前途,那孫家也沒有必要和這樣一個可能成道的強人過不去。泓剎的母親被提拔成了平妻,一切吃穿用度都比照正室待遇。除了遇到原配正房,她大可在孫家橫著走。 唯一的胞妹也因為哥哥的緣故嫁到了一戶修真世家。雖然不是什么大門大戶,可總比她之前那幾個嫁人做填房小妾的庶姐要幸福的多了。 可即便是這樣,泓剎的心中依舊沒辦法平靜。 他永遠忘不了自己的親梅竹馬的丫鬟委身給嫡兄當通房的恥辱。 那女人前一刻還在和他山盟海誓,花前月下,可是一旦有了向上攀爬的階梯,那些個誓言情誼便全部拋到了腦后了。 他知道自己的嫡兄并不喜歡她,不過是因為他喜歡掠奪自己僅有為數不多的寶貝,看到自己失落絕望憤恨來獲得快感罷了。 所以,在偷偷離家參選之前,他便找了機會誘惑了自己的嫡嫂。泓剎原本就長相俊美雍容,即使粗布麻衣也掩飾不住天生的銳氣。比起他那個身為普通人的胖子大哥,泓剎自然是令人心動的。 加之他自小生活艱辛,慣會看人臉色,一番甜言蜜語之下,那女人也就半推半就的從了他。 偷情的滋味刺激無比,泓剎是結結實實的給自己的嫡兄扣了一頂綠色的大帽子。只是原本他想借著選拔的機會拍拍屁股走人,誰知道那女子竟然珠胎暗結,有個身孕。 泓剎的嫡兄性好漁色,后院美人哥哥如花似玉,對于這個總是一本正經出身大家的正妻,其實是不怎么待見的。只是迫于家族的壓力,他還是逢初一十五的到正室房里過夜,也算是全了她的臉面。 可是再怎么努力,卻沒有一個能給他生下個兒子的。 這次嫡妻有孕,他倒是報了不小的期待。 見此情景,泓剎的心中也有了打算。他自己是從婢妾的肚子里爬出來的,平日沒少被人輕視踐踏,心中那可能沒有怨氣。 他雖然要前去拜師,可是云蒼派是正道第一的大派,這樣人才濟濟的地方,自己能不能混下去都是一個未知數。 所以,他不得不給自己留一條后路。 有什么比一個親生兒子掌權的孫家更為穩妥的呢? 嫡兄好色無能,想要解決他輕而易舉。只要自己的血脈坐穩孫家的家主之位,還有什么好怕的? 就這樣,十月懷胎,瓜熟蒂落之時,泓剎的親子名義上的侄子孫謙便出生了。只是那個時候,泓剎早已拜入潼笏宗,追尋長生大道去了。 修為越是精進,有些事情便看得越清楚。 修士繁衍艱難,這是逆天修道必須付出的代價。 于是泓剎對于自己落在孫家的那個兒子也一日日的看重。原想著等這孩子長大了,便找個機會收他進了潼笏門下,只是還沒等他動手,這唯一的兒子就莫名其妙的被人殺掉了。 身在道門,痛失愛子,怎能不讓泓剎哀慟萬分。 他年少成才,風頭正勁,在潼笏宗雖然地位很高。即便是平素為人低調謙和,可是畢竟是宗主的有力競爭者,周圍嫉恨他的人不少。 何況,最近妙音宗的宗主之女對他頻頻示好,要是能和這位天之驕女結為道侶,那自然是對他大有助益的。 若是這樣一件丑事讓別人知曉的話,那他的女人和前途就全都沒了。 就算是再喜歡那個孩子,他與孫謙的關系是說不得的秘密,永遠都見不得光。事到如今,他根本不可能以父親的身份光明正大的替自己的兒子討回公道。 孫家現在是他嫡兄當家,可是那個笨蛋如何能將事情說得明白。他作為孫家家主的弟弟,只能坐在這里,佯裝一個合格的長輩,為家族討個說法。 孫家如何,與他泓剎有何相干??。?! 泓剎的陰郁的目光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那一張張連好像都沾染著自己兒子的鮮血,讓他恨不得拔劍而起,將這滿滿的人頭一顆顆的砍落在地。 兇手?。?!誰是兇手??。?!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很不對,這樣大的戾氣怨恨,是滋生心魔的前兆??墒撬緵]辦法遏制這樣的負面情緒,他從來不知道,這個自己很少見面的兒子,竟然會給自己帶來這么大的影響??! “韓忱、展梓淵、單嫣嫣、殷九、長孫凌巖?!?/br> “聽說,昨日你們幾人在山下的忻城都曾經遇到了死者,你們各自把當時的情況說一遍吧?!?/br> 先開口的是戒律堂的長老泓善。他語氣溫和親切,臉上雖然沒什么表情,可也沒有指責和質問的意思。要不是他做了自我介紹,長孫凌妍幾乎以為這老頭就是在一旁看熱鬧的。 當聽到那老頭點到二狗的名字時,長孫凌妍忽然心中一突。 殷九。 她記得,殷朗身上時時帶著的一塊玉牌上,刻著的就是這兩個字。 他竟然用這個做了自己的化名,看來真是有些來歷了。 想到這里,長孫凌妍恨不得現在就撲上去,將殷朗身上的那塊玉掏出來看看,是不是自己看慣了的那一枚。 可是現場的情況容不得她細細琢磨,第一個被點到名字的韓大公子已經開始講述昨天的經過了。 韓忱說的很是客觀。 他的語速不快,可是吐字卻很清晰,條理分明。 他把事情的整個過程按照自己的視角重新敘述了一遍,實話實說,沒有加入任何個人的臆想和猜測,讓人聽得很是明白。 他說完了,輪到了展梓淵。 展梓淵的競速雖然和韓忱有些不同,可是大概的情節和內容卻是沒有差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