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
在船坊停留的二十余天里, 王修晉收到一次圣旨,還有從國庫拔款的白銀十萬兩, 用于船坊的修復,還有四皇子派過來專業的修建人員。圣旨指明王修晉可對船坊燒毀之事進行全面調查, 如遇阻攔, 可直接將其扣壓?;噬系氖ブ紝ν跣迺x而言便是尚方寶劍, 拿著圣旨, 王修晉滿懷期待的想要試試,只是一直等到他們離開,也不見有人直接尋他麻煩,讓王修晉略有些遺憾。 回到京城, 兩人還沒來得及坐下,便被皇上招進宮里, 皇上一直都能接到船坊的消息, 仍是想要細問問。王修晉和李菻善進宮后,事無巨細的向皇上據實稟告,皇上聽得特別認真,王修晉說到停頓的時候, 皇上就會開問, 當聽完細作的故事后,皇上嘆了口氣, 道了句,可憐又可恨之人。之后聽王修晉講完所有的事,皇上才開了口, 問了一些細節,像是最先發現細作有問題的是哪個?這樣的人,眼力很是了得,得重用。 王修晉立刻說明,是駐守船坊中士兵的負責人,他去了現場之后,就讓人把那位細作抓了起來。如果不是負責人反應快,他都沒有想到?!斑@人,當真舍不得,誰也不能說船坊以后就不會出事,有這樣的人在,至少不會放走有嫌疑的人?!?/br> 皇上聞言樂了,“你這小子,還真是……”一邊笑一邊點了點王修晉,“這樣好了,朕讓他做當地的知府,這樣你就不用擔心會把人放走了?!?/br> 王修晉立刻跪地謝恩,他才不會去問皇上這樣任命,會不會有人不滿,在王修晉看來,當地官員,沒在第一時間找到嫌疑人不說,還把嫌疑的人當成了值和標榜的人,就差沒打板供起來,當時若不是士兵負責人態度強硬的,把人控制起來,估計那人就算是跑路也會有機會。這事,王修晉自然不會隱瞞,官府在這事兒上,有錯嗎?如果官府細心些,不急于表功,或許就不會出現岔子。 如果換位思考,如果他身處在那樣一個環境下,他或許還不如官員做得穩妥,只是他沒有身處在官員的位置,而是一位徹頭徹尾的受害者,讓他沒有一點怨言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告了黑狀,王修晉也不會覺得心里有什么不安。 在皇宮里用過晚飯后,兩人才被允許出宮,出宮后,王修晉先去王家,讓李菻善先回將軍府,怎么得和長輩打個招呼。李菻善本想和王修晉一起去王家的,卻被王修晉拒絕,想了想和岳父大人的關系,李菻善還是先回了家,不過給王修晉留下不少人,就怕有什么意外會發生。 王修晉到了王家,和母親問安后,聽著母親念叨著流民真是太壞了,怎么就全都燒死了,太便宜了他們了,應該讓他們活受罪才是。王修晉沒有插言,只是安靜的聽著。待母親念叨夠了,王修晉才去見父親,把和皇帝講過的話,再向父親重復了一遍。王大人一邊聽一邊點頭,王修晉便問起,那些送回來的人,可有問到什么。 “問是問出了一些,只是這事后續,你就不要過問了,該你知道的知道,自然不會瞞著你?!蓖醮笕耸种盖昧饲米雷?,這事牽扯了太多的人,一旦查出是事實,那么,皇上會非常的憤怒,大梁出兵怕是必然的,而朝堂,又是一場血雨風腥。王大人在剛剛問出什么時,萬分的頭疼,似乎朝堂每一次混亂都和兒子有關,雖然清出朝堂的毒瘤,可代價……將是官員的大清換。 王修晉聽到這里,立刻閉上嘴,既然不應該讓他知道,他不問就是。又坐了一會兒,王修晉便帶著人離開了?;亓死罴液?,王修晉自然不能立刻就回小院休息,從祖父到父親小爹,再到兩位叔叔的院子,王修晉都走了一遍,因為太晚,王修晉沒被留下,只是讓他問安便回去休息,便是這樣,把院子都走了一遍,也過了半個小時。 回到房里,倒在床上王修晉又是心累,身體也累,倒下后就不想動。李菻善坐到王修晉身邊小聲的說著話,給王修晉捏著小腿,手不太老實的往上劃,可是等他的手摸到某處的想要挑逗王修晉的時候,外面響起大兒子的聲音。 “小爹,兒子可以進去嗎?”雅昶聽說小爹回來后,立刻跑了過來,哪里還在意父親是不是會對此不滿,他想小爹了,就要第一時間過來問安。 李菻善的手僵住,王修晉立刻把李菻善的手拍開,坐了起來,整了整衣服,“快點進來?!边@些日子在外面,最掛心的就是兒子,如果不是那天走得匆忙,他肯定是要把兒子也帶上的,就像四皇子走哪都帶著他的長子一樣,王修晉對兒子也有諸多的不放心,四皇子的長子是親兒子,還擔心會不會有人背后下手,而雅昶是過繼的,雖然院子里很和睦,但誰能保證不會有沒長眼睛的人,干出什么事來。 王修晉的話剛落,門就被推開了,一個小身影竄了進來,以非??斓乃俣扰艿酵跣迺x的面前,規規矩矩的行禮之后,便抱著小爹的手臂,“小爹,想你了?!?/br> 王修晉低頭看著兒子的樣子,樂了?!澳氵@連個表情都沒有,如果不是看你火三火四的沖進來,還以為你只是動動嘴,你說說你,明明有很多表情的,怎么偏要學面癱,你父親是天生的,你又不是,干嘛要這樣?”王修晉一邊說一邊點著兒子的額頭。 李菻善略有些不滿的掃了一眼長子,雅昶一點兒都不在意父親的眼神,而是因為小爹的話,臉上露出一個非常好看的笑容,特別的可愛。惹得王修晉沒忍住,伸手捏了捏兒子的小臉,“小孩子應該說說笑笑的,活潑一些的好,家里的有長輩頂著,哪里需要你裝什么小大人?!闭f完后,還揉了揉兒子的頭發,然后才開始發問,這段時間怎么樣,學習跟不跟得上,有沒有按時練武,有沒有受欺負等等。 王修晉不覺得父親的角色不能問這些問題,問完之后,他也認真的聽著兒子的回答。兩人不停的進行著一問一答,完全把一旁的李菻善忽視了。開始的時候,李菻善還能認真的聽著兩人說話,可時間久了,李菻善便有些懊惱,尤其是看著王修晉強打著精神說話的樣子,又過了一刻,李菻善忍不住開了口,“修晉,明天雅昶還要去學堂,再晚些可就影響兒子休息了?!?/br> 雅昶本想說“我不困”,可看著小爹疲憊的樣子,便強壓下到嘴邊的話,比起回房休息,他更想留在這邊,只是他清楚,他現在年紀大了,不能再和小爹、父親同房,只能乖乖的起身,向父親和小爹道晚安。王修晉想到兒子明天還要早晨,哪里還能留兒子繼續聊天,叫來仆人送兒回房,如果不是因為太累,他怕是要親自把兒子送回去,再兒子掖好被角后,再回來。他不能做,便催了催李菻善,李菻善無奈的起身,跑一趟,盯著兒子洗漱之后,上床睡覺,并動手把被子蓋好,才返回屋里,而王修晉卻因為疲憊,早就睡著了。 李菻善看著王修晉睡在軟榻上,無奈的嘆了口氣,過去把人抱起,放到床上,叫來仆人送熱水,揉濕了布巾給王修晉擦洗,動作放得很輕,就怕吵醒王修晉。 回到京城,哪里能得到清閑,美美的睡了一覺后,王修晉便忙起這段時間沒在京城留存下來的事,首先便是弟弟們的婚事,大概是冷靜下來,氣氛也不似訂婚那天讓人尷尬,王修晉便覺得那位先生說話應該不是存心的,聽說二叔不同意婚事后,這門婚事不有一點兒可能了,王修晉心里有些愧疚,好好的一門親事,因為關于他的一句話,就不了了之,那他不就成了壞人姻緣的人。 “那位先生現在有些慘,被人挖出了不少的事,也就是個假清高,用你講過的話就是,用嘴殺人,你是不知,那位先生曾經罵死一位學生,學生的親人尋過來,他還道句活該?!泵渍乒褡罱犃瞬簧倌俏唤虝壬氖?,“這樣人家教養出來的姑娘,怕也不是什么好的,當初怎么就覺得對方人不錯?!?/br> “我覺得吧!婚前見一面,著實有些匆忙,誰也不了解誰,就打遠的看了一眼,怎么能知那人品性如何,男女的婚事,著實是堪憂,不像迎娶男妻,都是相同的性別,兩人在婚前多見上幾面,也不會有人說三道四,還能理清楚的了解一個人。像我和菻善,便是有指婚在前,我和菻善也早早相識,兩人相處久了,互相清楚對方是什么性格,成婚之后,因為清楚對方是什么樣的人,什么樣的性格,就不會往對方的底線上踩,這樣過起日子,也沒啥爭吵。人啊,還是得在處上,貿然決定總歸是不大好的?!蓖跣迺x一邊說著一邊搖頭。 “你??!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對了,我聽說有人在打聽你母親的事,你且注意些?!?/br> 第336章 聽完米掌柜的話, 王修晉挑了下眉,打聽他娘的事?他娘哪有什么身事背景可言, 估計是有求于王家,又從父親那邊無法著手, 才想從母親這里扯上關系。王修晉并沒有在意這事。和米掌柜扯了幾句話, 便回了小院, 至于弟弟的親事, 王修晉自認不是自己著急的事?;氐叫≡汉?,換了一身衣服,王修晉便去了鋪子,和王掌柜碰頭, 兩人一邊往鋪子里走,一邊說著這段時間的情況, 主要是王掌柜在講, 王修晉在聽。 因為王修晉的推廣,今年夏天時,在京城里,短袖套頭的衣服十分的流行, 賣的非?;馃? 賣出去的多是男人的款式,婦人的, 還是以廣袖的套頭絲制短上衣,加同款長裙為主,至于做出來的短袖連衣短裙, 也沒愁賣不出去。成衣鋪的管事當初看著短袖,是皺了很久的眉頭,在他看來這樣的裙子是賣不出去的,哪想最后全都賣了出去,最初是被那些煙花坊的姑娘們買去,后來則什么樣的女子都有。完全不愁賣,還一度脫銷,專門定做更和身的也有不少人,定制的,全數是不差錢的,而買成衣的,基本上就是衣服穿到身上,即便有那么一點兒不合身,也過得去的,這一身成品衣,遠比定做便宜,哪里還會想花多余的錢,去定做一身,他們又不是什么富貴的主。 夏季過去,王掌柜和成衣鋪管事的算了一下收入,比冬衣還賺,讓成衣鋪管事的一改最初的皺眉,天天掛著笑臉,硬是笑得多了兩條紋路。王掌柜提完賺錢,又講到最近多出來的成衣鋪,還有樣式差不多的衣服。王修晉可沒有壟斷的想法。 “有錢大家賺,不用那么嚴肅,他們在京城里開,我們就走出去,把成衣鋪子開遍大梁各地,但鋪子不用我們自己開那么多,分化成幾個點,我們只管在幾個大城里設立主要的成衣鋪,至于小地方的成衣鋪,可以讓當地成衣鋪加入進來,掛上‘代賣點’的牌子,也省了我們開鋪子的開銷,他們從我們鋪子里拿貨時,要約法三章,我們給他們的價格,肯定比市場價格便宜一些,代賣點必須按照按價去賣,不能我們規定賣90文,給他們的價格是50,而他們為了多銷,而賣60文,影響其他地方的銷售,一旦發現這樣的地方,當即取消,他們的資格?!蓖跣迺x不想再弄全資的分鋪,而是轉手給他人,真是應了他開始說的那句?!暗诙?/br> 給王掌柜細說規矩,王掌柜也會適時的說出疑惑,或是添加一些更具體的東西,兩人討論的非常認真,很快便定下了此事。成衣鋪這邊的事完成后,王掌柜又提糧鋪,“今年的收成不錯,從梧縣送來的糧食,比去年多出幾百斤,我都仔細看過,沒有參假?!?/br> “豐收了好,你說現在京城里的人,賺錢應該不少吧!怎么才能讓他們把錢更多的花出去?”王修晉在想要不要搞什么活動,古代人的生活可以說是非常無趣的,規矩多,思想還頑固,也都是窮怕了,有了錢后,除去穿的好些,吃的好點兒之外,就是置地建房,土地就那么多,全都跑去置地建房,整得京城里的地價升得非???,如果不是之前和四皇子提建集體宅子的事,他都不知道京城的土地已經限購了。 想到上輩子的限購,當時京城的人口有多少,而現在,京城的人口遠沒有那時的多,卻也搞出限購。王修晉當真有些哭笑不得,如果不是那天出了事,王修晉還真想和王掌柜說道說道這事。 “東家,這幾年連年的科舉,涌進京城的人口可一點兒都不少,這些人有科舉后會回到老家,有的人則會留在京城,留下的有人進學,進學的人,學堂里有提供住宿的,也有得自行賃屋子的,有錢的人干脆便置辦田產,拖家帶口的。除去學子,還有一些跑到京城尋營生的,有錢的人呢?自然不會委屈自己,又是買鋪子,又是置屋子,沒有錢的,便是尋個有供吃住的地方,賺的多了,不想回老家受窮的,便會把家人接回來?!蓖跽乒窠o東家講著這些年京城人口的增加。 “說來說去,其實還是在京城人如今少有無事可做的,家家戶戶都有余錢,便引來很多和東家懷有一樣心思的人,他們的目的和東家一樣,就是想要把家家戶戶的錢賺到手里,成為自己的。和東家不一樣的是,東家賺到的錢,是給了國庫,而他們則是進了自已的錢袋子,然后又會被官府的官員以各種名義收了去,中飽私囊?!蓖跽乒窈芮宄@些道道?!爸徊贿^現在的官員,少有人敢明目張膽的收人錢財?!?/br> 王修晉樂了,“我可沒有你說的那么偉大?!睋u了搖頭,把話題轉開?!鞍降氖罗k的怎么樣?” “京城北邊的有兩座山,一座山入了秋之后,會掛滿紅色的葉子,那座山目前在五皇子手里,另外還有一座山是無主的,就是離得遠了些?!蓖跽乒裼种v了另一塊地的所在,王修晉聽了聽,沒有猶豫的就定下了另一塊,離京城遠些倒也好,應該說是離得越遠越好,他可以直接把山圈上,再從四皇子那里借些人來,看管山林。 兩人正說著話,前面的管事一路小跑的,跑了過來,“東家,外面有人正在打聽老夫人的事?!?/br> 一天之內,接連兩次聽到這事,王修晉覺得得去看看,起身往前院走,看向正在和小二說話的人,然后再看向管事,管事立刻點頭。王修晉深思了一下,便抬步走過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不知兄臺是從哪里來,打聽家母之事所謂何事?!蓖跣迺x一點兒都不拐彎抹角,直接點明。 看著那人的身體明顯僵住,而他頭上的標簽,更是讓王修晉微微皺眉。王修晉立刻讓家丁把人扣住,“不如請兄臺移步,仔細說道說道?”然后派人去請父親,這事可以瞞著母親,卻不能瞞著父親,母親什么家事,他又不是不清楚,這事八成是沖著他或是父親來的,至于長兄,王修晉連想都沒想過,兄長的性子擺在那,而新上任的哥夫,手腕了得,把幾個孩子馴得……不對,是教得相當不錯,能把養左了性子的人掰正了,這人的手段絕對不一般??!可惜他和哥夫相處的機會太少,而長兄又不是京城,若不然絕對可以讓哥夫到工坊或是鋪子里做點事。 王大人來得很快,聽兒子說完后,看向被扣著的人,“這人……”王大人覺得此人有些眼熟,沉吟了很久才想起來,小聲的和兒子說了幾句,王修晉聽完后直盯著那人看,怎么也想,也想不起來,即便是對方的頭上標著“有仇”二字。被王修晉拍住的人,便是之前對王修晉下黑手的那位禮官。 “這小子膽子夠大的,也是個沒腦子的,居然到鋪子里打聽我娘的事,他是不是覺得我鋪子里的伙計都特別的單蠢?會跟一個不認識的人說東家的私事?”王修晉挑了下眉,他都快把這人忘記了,沒想到這人主動跳了出來。一想到這小子打聽他母親的事,王修晉心里就不舒服了,事是這小子挑起來的,對他對手不成,差點綁了他兒子,現在又把主意打到他母親的身上,怎么能讓王修晉痛快。 “我把人帶回去審審,這人能混進京城倒是有兩下子,恐怕背后有人?!蓖醮笕祟^痛,最近的事一件接著一件,就不能讓他消停了。 聽父親說完,王修晉便知,他是不能把人留下發泄私憤,不過就這么讓父親把人帶走,王修晉把手指頭按著啪啪直響,臉上帶著猙獰的笑,“父親,我可以替母親和雅昶給他幾拳嗎?” 王大人先得一愣,隨后起身往外走,“唉,年紀大了,坐久了身體便硬,我出去走走?!?/br> 那位被家丁扣住的禮官,嘴被堵著,一直看著王修晉的眼神帶著滿滿的恨意,看著王修晉一邊按著手指,一邊向他走來,禮官掙扎著想要掙開家丁的束縛,王修晉哪里給他這個機會。站在外面的王大人聽著屋子里傳出噼里啪啦的聲音,手撫著胡子,打量著院子里的大樹,仿佛世界特別的安靜。 王修晉過足了癮,才讓家丁把人交能父親,理了理凌亂的衣服,揉了揉拳頭,他有些后悔用拳頭揍人,應該用棍棒才對,在冷兵器時代久了,居然忘記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真是人越活越傻了。 吐了口氣,王修晉平靜之后才跨步走了出去,“父親?!?/br> 王大人掃了兒子一眼,然后點了下頭,“找個大夫看看手?!蓖醮笕苏f完之后,便抬步走人。王修晉覺得自己似乎被父親鄙視了呢? 第337章 王掌柜一直在院子里等著, 聽到王大人的話,便記下, 忙讓伙計去尋大夫過來,給東家瞧瞧手有沒有傷到, 伙計去的快, 回來的自然也快, 被拉回來的大夫氣喘吁吁, 看到王修晉的手后,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就差沒破口大罵,手指連紅都沒紅, 居然請大夫,貴人是不是太嬌氣了。 王修晉被大夫看得有些尷尬, 他沒想到王掌柜反應那么快, 而伙計又不清楚情況,還以為出了什么大事,便出了岔子。王修晉只能尷尬的拱手向大夫道歉,并讓人備馬車把大夫送回。大夫算是明了, 事情如何出現差錯, 便也不計較那么多,只是囑咐, 下次莫要再發生這樣的事。 伙計直撓頭,又擔心會不會因為沒辦好事,而讓東家對他有不喜。王修晉不是計較的人, 只是點了點王掌柜,便讓伙計趕馬車把大夫送回去,再讓掌柜的稱些今年的新米,一并送到醫館。 送走了大夫,王修晉也沒心思再做其他的事,便和王掌柜說了幾句后,出了鋪子。原本王修晉打算回將軍府的,但馬車還沒回來,便決定到對面的茶館小坐,聽聽說書先生講故事,順便等馬車,要上一壺清茶和瓜子,聽著說書先生的故事,感覺和聽評書沒啥區別。 王修晉托著下巴,想著運動場里不知能不能辦個說書先生比賽,評選出最佳,可拿到由皇室頒發的天下最會說書先生的牌子,獎金若干,然后在大梁巡回38場。起了這個念頭,正好馬車也回來了,便不再繼續聽書,起身帶著在門口守著的家丁一并上了馬車,改道去了運動場。 大梁的說書先生不計其數,想要找出個最好的,哪有那么容易,但其中的商業運作,圈錢的速度也是相當的快,雖然現在國庫錢不少,但是誰會嫌錢多咬手,皇室養的閑人可也不少,每年各種維護的費用,這些都需要錢支撐,不弄多圈些錢,單靠國家各種稅收是絕對不夠用的,就算他每年都會把錢上交一部分,看著是不少,可到目前為止,皇上沒有大手筆的開銷,不然國庫怕是早空一半了。 到了活動場,王修晉直接道明來意,五皇子聽完之后,有些不解,這不是和之前棋王、書畫最優差不多,為何王修晉會想到弄這個?王修晉卻是搖頭,“不同之處就是于,之后的38場巡回說書,一個被皇上發了牌子的說書先生,出去說一場書哪會是不收錢,讓人白聽的,就跟角上臺唱戲一樣,他們說一場得收個出場的費用,但凡是人,都會有好奇心,誰不想聽聽這拿了牌子的人說的有何不一樣的地方,自然也就舍得掏錢入場聽。 坐位有遠近,位置好的地方,價格自然就高,位置不好的,那價格就相對低一些,賺取的費用,分給說書先生一些,讓他們說起來更有勁,說得也就更好,想想看三十幾場下來,這一年也就差不多過去了,然后第二年再辦新的一屆,新的最佳出來后,便冠上一個賽某某,接著又是輪巡演,再讓兩屆的最佳同時登臺,你說一句我說一句的說?!?/br> 王修晉給五皇子細說著賽制,如果不是時代著實不怎么發達,他都想把《超女》那套搞出來,絕對會幾方盈利,現在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不過單是之前的那些就夠狠狠的圈上一筆錢。 五皇子一邊聽一邊點頭,越聽眼睛越亮,自從開始打理活動場,處處要花錢,每次花錢都要向父皇開口討要,次數多了,他都覺得不好意思,雖說也有些盈余,但盈余的前提是投入的錢并不是他出,五皇子也著急,活動場里的東西是要養護的,如果不是一直從國庫里拿錢,時不時的還會有幾些戲場子的人過來走個場,他怕是養不起這么大的場子。 擔著擔子時間久了,五皇子終于明白為何自從從戰場上得了好久后,父皇從戰敗國那里往死了摳錢的原由,他一個小場子他都怕養不起,更何況是父親要養一個大家,里面包含方方面面更多,五皇子一直想找王修晉說說賺錢的事,只是王修晉平素不怎么過來,過來的不是這事就是那事的,而且他也落不下臉開這個口,今兒王修晉過來時,他就想著說什么也要開口問上一問,也沒指望王修晉會立刻想到,就是讓他知道這事,記在心里,沒想到王修晉主動提起,倒也省了他莫不開面子還得強擺著姿態開口。 王修晉可不知道五皇子的心思,說完之后,兩人又說了一些話,王修晉便起身告辭了,五皇子也沒閑呆著,若是這事定下來,還需要父親親賜的牌子,而且王修晉的意思是,得做金銀銅鐵四個等級的牌子,金牌自然是給第一名,其他的三種是二到四名,一個巡回的說書,每一場總不能讓只讓一人講,而是四人輪著上,這樣才能讓大家聽得過隱,故事可以是同一個,四人從起頭到結尾,也可以講各自擅長的等等細節的問題,所有所有的前提是,父皇要同意。 五皇子進宮后,把王修晉和他說的內容如數重復給父皇聽?;实垡贿吢犚贿咟c頭,就如同五皇子當初聽到這個提議的時候一樣,眼睛越聽越亮,“朕以為可行,前期的事,你和皇商商量,既然是他提議的,你便多問問他,在賺錢的方面,你和老四都不如他,放眼天下,怕也難尋可與他比肩之人?!被实圻@話倒也不夸張,王修晉的一切,雖有皇家的扶持,可,各種賺錢的主意和想法,都是他自己想出來的,不然,就算皇室再扶持一個沒有能力的人,怕也是賺不到錢的。 王修晉從活動場出來后,便回了將軍府,他到家的時候,李菻善正好歸來,兩人在門口打了照面,李菻善眼神立刻變得溫情,等著王修晉趕上,然后兩人才并肩進了門。一邊走,王修晉一邊講著今天遇到那位禮官的事,至于人被父親帶走后繼的事,王修晉就不知道了。 李菻善一聽那人被抓到了,便想去打聽一下,不過看著王修晉的樣子,怕是其中不有其他的事,還是再等等,岳父大人問出來后,自然會告訴他們的,而不應該讓他們知道的事,就算再問,岳父大人也不會說的。 此事,過了三四天,王修晉每天都會壓下要去問問父親事情問得怎么樣的沖動,想著父親審完后會告訴他,然后便是一天又過去了。今天,王修晉決定,一定要去問問父親,可不能再等了,免得越想心里越糾著。還沒等王修晉邁步去尋父親,便見著王家的管家帶著一封信尋他。兩家離得不算遠,管家卻拿著一封信過來,王修晉有些讀不懂父親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了。 拆開信封,王修晉仔細的讀了起來,信中并沒有詳細記錄太多內容,只有禮官當初為何想要殺他,還有當初禮官并非一人,還有另外的人暗中支持,而綁雅昶的事,便是那位暗中支持的人派人去做的。至于這次禮官是怎么回京,目的為何,還有那個暗中支持禮官的人,信中提都沒提,就這樣?還至于父親寫封信,讓管家專程跑一趟送來? 王修晉怎么想怎么覺得不對,可又說不出哪里不對。拿著信翻過來倒過去的看,甚至還想著是不是要拆段擇字看,連火烤,沾水都想試上一試,被李菻善攔住?!拔衣犝f都察院最近很忙,至于忙什么,外人完全探不到口氣,岳父大人肯定是沒有閑暇時間,見你一面,才寫信的,而信的內容恐怕也有可能牽扯到一些事情,我們便等著就是,以岳父的性子,絕對不會讓家人吃虧的?!?/br> 王修晉沉默了,最后那話若是放在十幾年前,他絕對不信,不過現在他倒是信的,父親越發的護犢子,聽母親說,他在船坊那段日子,長姐在婆家許是受了些小委屈,父親也不知從哪里聽說了,便把姐夫叫了去狠狠的說教一番?!澳潜愕戎褪橇??!?/br> 從這天起,王修晉每天出門,總感覺京城里似乎有一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街頭巷尾巡邏的人也多了起來,讓王修晉隱隱有種不安,不知是自己太敏感了,還是天氣漸涼,似乎街頭的人少了很多,巡邏的人便尤為顯眼,好在平時,王修晉和衙役的關系都不差,遇到了便隨口打個招呼,看著也沒啥特別的事。 十幾天后的某個深夜,王修晉被李菻善翻身下床的動靜吵醒,起身看向李菻善,正要開口,被李菻善捂住了住,王修晉瞪圓眼睛,李菻善搖了搖頭,沒有穿鞋子走到門口,沒有一點兒動靜的把門栓拿下,然后別開門,院子里靜悄悄的,屋子里的王修晉,學著李菻善的樣子出來,站在門口便看到遠處的天一片火紅,這個時辰可不是天漸明,而那邊,也不是太陽升起和下落的方向……走水了? 第338章 半夜看到紅光, 又不是現代文明會有什么各式各樣的霓虹燈,或是可以夠成污染的led超亮度的大屏幕, 在古代,這樣的景色, 如果不是流星損落, 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火災??粗t光離他們這邊不算近, 王修晉便挑了下眉, 轉身回了屋里,那邊又不是他爹娘住的方向,至于誰家受了難,與他無關。 李菻善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 眼里被火光映得火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沉默許久之后, 才轉身返回屋內。兩人誰也沒有言語, 早前,李菻善就說過,他們府里在幾年前緝事廠成立之后不久,就被他們監控了起來, 至于是全天的, 還是時不時的,他們不清楚。而緝事廠里的高手是從哪里來的, 也是讓李家覺得非常奇怪的。當然,緝事廠行事,并非只盯著李家或是王家, 但凡在京的官員,就沒有不被盯上的,就連皇室的成員也沒有落下。而京城之外,大小官員,也不見得就避得開耳目。 互視著,似乎想要從對方眼里看到什么,奈何就算外面火燒得紅了半邊天,但也是古代的黑夜,想要看清對方眼里的情緒是不太可能的。兩人翻身上了床,對于發生了什么事,他們即便有想說的,也只能壓下。 這一夜,似乎很漫長,王修晉以為他會輾轉難眠,哪想一夜無夢至天亮,睜開眼睛,摸了摸身邊已經涼了的溫度,王修晉也沒多想,套上衣服起床。先去長輩房里問了安,回到屋里用過早飯,才問起李菻善的去向。仆人立刻回道,“孫少爺天未亮便出門了,說是去軍營轉轉?!?/br> 挑了下眉,王修晉覺得李菻善一大早出去和昨夜的火有關,卻又不好多問,那火災是誰做的,燒的是哪里,傷亡如何,都是問號。王修晉想了想決定今天還是晚些出門,或許還能聽到更多版本的內容。打定了主意,王修晉也就不著急了,又讓仆人送上來些水果,一邊看書一邊吃,他都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未靜下心來看書。 一直過了晌午,王修晉在家里吃過午飯后,才晃出了門,坐上馬車去鋪子轉了一圈,然后轉去茶館,聽八卦得去茶館才能聽到版本最多的,讓王修晉意外的是,沒有人談論昨夜的事,就仿佛沒有人知道一樣。王修晉覺得特別奇怪,從茶館離開回到鋪子,王修晉叫著掌柜進了后院,直接問出了疑惑。掌柜的夜里住在鋪子里,也不知夜里發生了什么事。 王修晉挑了挑眉,如果不是昨夜和李菻善一起看到的紅光,聽到掌柜的話,他怕是會以為昨夜的紅光是他臆想出來的。王修晉決定不再打聽了,等到晚上見著李菻善,他也就清楚是哪戶人有遭了難,而且他突然想起來,人不能好奇心太盛,容易出事。 在鋪子里呆了一會兒,又去臨近的工坊轉了一圈,便準備回家,剛到門口,就被一直候著的五皇子身邊的親隨攔下,五皇子尋他有事相商。王修晉看了眼還沒進的大門,只能轉身跟著親隨走一趟。 見著五皇子,王修晉聽著五皇子興奮的說著皇上同意了評選最優說書人的評選,如何比賽,如何評比,皇上給 的意見比王修晉說的還要細致,王修晉想到的是評選之后的,而皇上則連評選之初的環節如何圈錢都想到了。想到皇上一手辦起來的雜貨鋪,王修晉感嘆古人的智慧和圈錢能力,后人的那些基本上都是古人玩剩下的。 王修晉沒啥要補充的,本想要拍幾句馬屁,但又恐說錯了話,沒拍到馬屁返而拍到馬腿上,要知道拍馬屁也是一門學問,王修晉一直覺得他的這門學問,還只是入門水準。五皇子搞學問還行,但讓他經商還差了點,他覺得這事父皇和皇商都覺得不錯,肯定差不了,便決定向天下廣而告之,從公布到報名截止全程三個月,各地大城進行初賽,參加評選的有大儒,有知名的話本作者,還有京城新樓學堂的先生。 王修晉沒有拒絕評委的事,別看新樓的學生不參加科舉,但是不論學問還是其他絕對碾壓其他學堂,如今京城的學堂可是采用了每年年末共答一套題評出名次,評卷是匿名的,卷子也是讓人看不到名字,最后成績出來,新樓學堂幾乎年年包攬前列的所有名次,氣得其他學堂的先生直跳腳之余,也慶幸新樓學堂不對外招學生,不然好的生員怕是全都被學堂招了去,他們這些學堂只怕是要關門大吉了。 至于其他的比試,其他學堂的先生倒不在意,在他們看來只有文才是最重要的,這樣的想法,讓王修晉無奈,卻也改變不了什么。這些年不是沒有托人走后門的,還有和皇室哪家有姻親的,也想送進來,王修晉連理都沒理,直接把四皇子和五皇子推了出去,甚至連皇上都成了擋箭牌,王修晉有時會想,他直接間接得罪的人,加起來也不知繞了地球多少圈。 終于從活動場出來,王修晉大大的松了口氣,他實在是無法理解五皇子興奮的是什么?;氐郊?,沒見到李菻善,王修晉有些意外,難不成昨夜的火光和軍營有什么關系?那個方向似乎還真是軍營的方向,這么一想,王修晉的心不由得提了起來。 左等右等不見人歸來,王修晉越等越心急,可又覺得應該沒啥事,若是有事,五皇子今兒就不會那么清閑的說那么多,轉念又想,覺得還是不對,五皇子對軍事沒多大興趣,很少有說到軍事上的時候,連和李菻善說話的次數都能用手指數過來。人處在未知狀況時,總會胡思亂想,王修晉這會兒便是如此,他心里清楚,如果當真是軍營出什么事,李家不會這樣的平靜,卻又無法阻止自己的各種腦補。 一直到深夜,李菻善才歸來,見屋子里還有光亮,李菻善的步子加大了幾分,未睡下的仆人快速的跑去打來熱水,李菻善擦洗一番,這段時間王修晉沒有開口,不管梁上有沒有他人,單是有仆人在,王修晉也不會隨意的開口,仆人再忠心,有些話也得避著才是,不然哪天仆人被人抓了去,誰能保證他們不會賣主。 李菻善擦洗的時間,有仆人送來一直溫著的粥和小菜,東西放下后,王修晉便打發仆人都去休息,這里不用人伺候了,仆人紛紛退下后,王修晉才看著李菻善吃東西,從見著人后,才感覺松了口氣。 “怎么回來這么晚?”倒了杯水坐在桌邊,王修晉望著李菻善。 “軍營那邊出了點事,回來得晚了點?!崩钊H善見王修晉里的擔憂,眼里多了些笑意。 “沒事就好?!蓖跣迺x把玩著水杯,有心想要問上一問,又擔心會不會隔墻有耳。 “昨夜是劉大人家里走水,一百多口人,無一生還?!崩钊H善淡然的開口?!敖裉烨謇韽U墟的時候,從他家的地下室里搬出了十三箱金錠,六十二箱白銀?!?/br> “我去!”王修晉瞪大眼睛,雖不知是多大的箱子,卻也知絕對不會是只裝一個銀錠的箱子,這位劉大人夠有錢的。 “走水的原因還在查,劉大人經歷了兩朝,有些門生,后事如何辦,圣上還沒有發話,今兒圣上在朝堂上言,因傷心要停朝事三天?!崩钊H善沒上早朝,卻也是知早朝的事。 皇上應該不至于因為此事而停朝事才對,恐怕還有其他的原因,只是要不要問,王修晉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