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王修晉不清楚皇帝腦子里想的是什么,就算是知道,他也不會說皇帝腦洞大,除非他不要命了。被皇帝放出宮,王修晉直接倒在馬車里,馬車直接駕進院子,他是被抬下來的,叫來大夫查看傷口,果然出血了。李菻善握著王修晉的手,臉色相當的不好。王修晉輕輕的回握著,沒有開口說話。 現在說什么都是多余的,說不痛,但凡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來,他在忍著痛。王修晉頭上的汗,沒有停過,臉色白得嚇人,嘴唇更是沒了顏色,哪里還有剛剛養出來的紅潤,腦中閃過一個又一個的念頭,全都是和吃有關。他,怕是又要開始吃那難喝的粥了。 大夫給王修晉包扎好后,一邊凈手一邊講現在的情況,之前的傷口快要愈合,現在被扯開,痛是肯定的,不過不用擔心養個兩三天就沒事,休養的好,年后就能行動自如了。聽到這個結論,王修晉咬了咬牙,不知當慶幸,還是該郁悶又要在床上躺兩天。 王修柏給妻子下葬后,便接到從京城快馬加鞭送來的信,看著信里的內容,王修柏沒有多余的時間休息,立刻馬不停蹄的往奉安趕,而三個兒子,則由管家護送至京城,務必在年前趕到。 王修晉在床上躺了兩天,傷口不那么疼了后,也得爬起來,年底他的事著實有很多,不能因為受傷而耽誤,幾百人等著他發利錢過年。京城之外的鋪子和工坊,王修晉早就讓人送了信,依照往年的利錢發,至于京城的,王修晉便要把利錢提一提,如今他手下的工坊和鋪子基本都以京城為主,待遇自然就有所不同,而且,他也發現物價在稍稍的上漲了,如果工錢不漲,就會讓工人心里生出不平,做工自然就沒那么有動力,效益也就隨之降低。效益低了,錢就賺的少了,給自己挖坑的事,王修晉雖然沒少干,但讓錢賺的少的事,王修晉可不愿意干。 和京城各處工坊,商鋪的管事聚在一起聊了聊利錢的事,又問了問最近的情況,聽到管事們的匯報后,王修晉很放心,各個地方沒有因為他受傷,而出現問題,運轉的都很正常,這樣很好,又吩咐了一些其他事后,王修晉留下王掌柜,除了發利錢,還要發一些東西,這事他要和王掌柜溝通。 原本要在年前投入工作的車坊,也因為王修晉受傷而耽誤了下來,另一邊的船坊也處于停止狀態,王修晉和王掌柜商量著給沒上工的和停工的工人發些補償的工錢。王掌柜覺得給船坊開工錢沒什么,但是沒有投產的工坊也支出工錢,沒有這樣的先例,會不會引起別的商家不滿? 王修晉倒不在意別人滿不滿,他又沒打家劫舍,拿自己的錢散財,他管別人怎么想,便是告到皇上那,也是挑不出錯的。王掌柜見東家主意已定便沒再勸,好在東家也不是大手筆的散錢,拿出來的工錢也只是各個工坊最基本的補貼錢額。此事定后,王掌柜便沒再久留,眼看著就要過年了,他還要跑一趟船坊,得趕緊著,要不然怕是趕不回來過年了。 刺殺事件過去后,京城看似平靜,卻有著風涌,軍營的大門每天緊閉,無聲的cao練更顯氣勢?;实鬯较鲁鰧m到軍營轉了兩次,每一次都沒有表明身份,看著練cao場上士兵赤膊上,殺戮之氣直逼面門,皇上的臉色依舊嚴肅。 軍營的工坊,皇上也去過,看著試炮的場面,發黑的臉才有所緩解,待聽說還未能在河水海水試過炮后,面色又變得難看幾分。 御書房的案臺上擺放著每天修建海防城墻的進程,皇上現在已經對海防重視起來,覺得海防的建設還是太慢。對海船的建造,也是迫在眉睫,只是王修晉仍在家養傷,也不知年后能不能正常開工。對挑釁他權威的寇國,皇上恨不得立刻讓他消失。 后宮空下的妃位,成為不少人眼里爭搶的目標,只是皇上對后宮的女人全都存了提防心,派人把后宮佳麗身份背景全都徹查,他不想再看到不該出現的事再發生,至于前朝的大臣,皇上停了今年的御花園的年宴,他看著大臣,就手癢。 年三十,王村的管家帶著三位孫少爺抵達京城。三個孩子這一趟回村來回奔波,人都瘦了不少,王修晉接到消息,只是派人送了把早就準備好的新衣送去,衣服都不是喜慶顏色。稍晚的時候,智淵和智濯過來看望小叔,和王修晉不太親近的智澤留在了王家。王修晉沒說什么,摸了摸兩個侄子的頭,無聲的嘆了口氣。 送走兩侄子,王修晉心里有些堵得慌。晚上一家子的年宴,王修晉看著別人吃著魚rou,他雖然也喝著rou粥,但感覺那么的不爽。李菻善陪著王修晉喝粥,只是他一人喝了一盆未見飽。 飯后,李老將軍把長孫和王修晉叫去了書房,刺殺的事要向兩人說道說道,還有王家長媳也是受了寇國鼓動的事,不能瞞著。王家也是這個意思,想必孩子們也會知道。 王修晉聽完后,沉默了許久,寇國的招數簡單,可也處處有漏洞,偏偏就能抓住一些人的弱點,家中大嫂是,中書令劉大人是。而劉大人的想法更幼稚,就他養的私兵,當真能抵過那些能自己都能狠手的寇國人?若是此舉當真成功,寇國當真是要遷至內陸了,會不會提前上演各種事件?比如三光?比如屠殺? 想到這兒,王修晉眼里泛出狠光,他的心里起和皇上一樣的念頭,寇國必須滅,就算是打痛了,他們一旦有了反抗的能力,依舊會將目標盯向內陸,只有滅了他們,才能消了心頭大患。 第287章 想要收拾寇國, 不是上嘴皮子下嘴皮子動動就可以,其間需要做的事太多, 搞不好,這就是個幾年計劃, 但沒有會忘記, 皇上不會忘記, 海對面那引彈丸小國給他多大的侮辱, 被定為下一任皇帝的四皇子同樣會不忘記,而做為直接受害者,李家和王家更是不會忘記。 趕回奉安的王修柏,有了空余的時間, 就會到海岸邊站了站,望向那看不到對岸的方向, 春氏固然有這樣那樣的問題, 但如果不是寇國人的陰險,春氏又何至于走到這一步。幾年夫妻之情,王修柏愿意相信,春氏產子后的自縊, 不是逼迫, 而是對自己行事錯誤的反省。 年,大概只有百姓過得歡天喜地, 眾大臣提主吊膽,宮里也沒有任何喜氣。大年初一,王大人就被皇上請進宮, 密談了什么沒有人知道,不過大年初二,皇上便下旨,則令寇國和棒國從今年起朝貢之物翻倍。至于想從上國要銀兩和糧食?花錢買,沒有白送的好事了。在人人自危時,文臣沒有一個跳出來說反對的話,不過就算他們想說反對的話,也沒則,皇上下旨時,還停著朝會。 王修晉聽著旨意撇了撇嘴,早就應該斷了他們的糧,什么大國風范,領土都被人惦記了,還講大國風范,講面子,除非人腦子不正常。 初二,李菻善陪著王修晉回王家,初三走了幾家的親戚,初四人便回了軍營。王修晉初四便起程去了臨海而建的船坊,同行的還有軍營工坊的肖親隨,帶著長長的車隊,由大內侍衛護送,快馬加鞭的往船坊趕。 從京城到船坊用了四天的時間,若不是有車隊,還能更快一些。不善騎馬的王修晉被顛的大腿里和屁股,外加還沒有養得徹底好的傷口,全跟炸了鍋似的,沒有不疼的,好在傷口沒扯開。肖親隨勸王修晉休息一天,王修晉卻搖了搖手,快些辦正事才是主要的,他身上的不過是小傷,按時吃藥便無事。 肖親隨見勸說不住,只能隨了王修晉,只盼著往船上加炮臺的事,能夠順利完成,而船下水后,炮彈能夠成功試射。往船加重炮,不是上嘴皮下嘴皮動動,就可以的,需要考量很多方面。老工匠們在年前全都收了新東家的利錢,一個個誰也不會在意那些管事的什么心思,都愿意跟著新東家做事,至于那些管事的,看著陪同王修晉過來的黃馬褂,一個個都閉了嘴,沒有人敢整出什么幺蛾子。 造船的工匠和造炮的工匠聚在一起對如何搭炮臺討論了很長時間,同時還有關于炮的射程等問題進行討論,王修晉一直坐一旁聽著,時不時的也會加些自己的想法進去,比如說大弓弩,比如說像蠻夷用的石彈,繪制的船改了又改,畫了又畫,最后出來的新船的造型讓王修晉都不知如何評價,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真丑。 丑不丑無所謂,只要實用就行,圖紙留下一份,另一份著侍衛快馬加鞭的送回京城,同送回去的還一封給李菻善的信。王修晉不知他給李菻善的信被天子拆開看過一遍后,才讓人送到李菻善的手里。天子聽說侍衛講王修晉身上的傷還沒好,過去的時候又受了些外傷后,賞了一瓶宮里御用的創傷藥。 王修晉給李菻善的信里并沒有什么內容,不過是讓他關心關心雅昶的學業等瑣碎之事。其實王修晉本想寫一些關于海上行軍的提議,其實就是想讓李菻善弄個旗語之類的,只是他不確定送信的侍衛會不會把信轉手,便沒有寫。 侍衛來回很快,只是造船可不是圖紙畫好了,第二天就能把船造好,第三天就能下海。王修晉把皇上賞的創傷往傷處涂了涂,管他好不好用,皇上問起時,能證明自己用了就行。 正月十三那天,李菻善接到圣旨,著他帶人往船坊,保護船坊里的工匠,此次不允許有任何的閃失。李菻善從另一隊挑選人,而訓練新兵的事,他交給了劉青。李菻善做了簡單的交接后,立刻帶人出發,他想在十五前抵達船坊,和王修晉一起過節。 被雙親拋下的雅昶,沒有任何的不滿,天天抱著書學得認真,早晨邁著小短腿在院子里跑來跑去,只是臉上的笑容少了許多。 正月十五,王修晉看著一臉風霜的李菻善時,滿滿的驚訝,待聽完李菻善過來的緣由后,王修晉翻了個白眼,這事他早就做了,真要是等皇上想起來,有什么小心的,早就把圖紙轉走了。王修晉和肖親隨把扣著的兩名管事交給李菻善處理,這兩位管事是為誰服務,他們沒審,只是瞧著人鬼鬼祟祟的就把人關了起來。在古代,就這點好,他們關人,沒有一個跳出來說什么的,反而擔心自己受牽連,還有人為了賣好,跑來打小報告。 李菻善沒想到還真有人動小心思,著人把兩位管事收押,兩位管事本就因為王修晉和肖親隨關了人后不審問而吊著心,這會兒更是傻眼,他們不交官府,反而交給武將處置,他們怕是完了,當初就不應該聽那些小人竄攏。 造船的期間,王修晉沒有回京城,王掌柜跑過來幾次,一是為涼州蟹稻的事,二是為新工坊,涼州的蟹稻是肯定要停,店鋪的伙計,也不用擔心,鋪子由以前的糧鋪轉成成衣鋪,伙計不會失業。至于種稻的百姓,他們愿意種稻,鋪子可以為他們尋蟹苗,只不過不會再像以前那么便宜,秋后收稻,他們肯定是不管了,如果他們要鬧,鋪子就直接關了,連成衣鋪都不開了,省心。 王掌柜自然不會像東家那么簡單粗暴的處理,心下記住東家決定放棄涼州,便有了謀算。 “工坊呢?” “工坊的匠人到位后,之前給你分部的圖紙,就把匠人分開,最后組裝的人,一定要簽保密契?!蓖跣迺x現在的心思全放在船坊,恨不得船能夠早些造出。 王掌柜點頭,雖然他不理解東家為何守著那么多賺錢的買賣不管,偏要跑到這里來,受罪不說,這船坊別看是東家拿錢買回來的,實際就是給皇室白做工不說,還得往里扔錢。王掌柜尊重東家的每一個決定,也是出由這份尊重,他一直沒有動過其他的想法,不是沒有許以重金,他卻沒有生出離開東家的念頭。 被李菻善押走的兩位管事,被審了又審,從兩人交代的話里,李菻善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抱著寧可抓錯,也不能漏抓的想法,抓回來不少人,回來審問后,就跟扯線團一般,越扯越大,最后直指那位被關在大牢里沒有一同被沉海的前中書令。 李菻善寫了封折子送上,連帶著抓回來的人一同押送進京,他這邊能做的到此,至于那位中書令是不是推出來背鍋的,就得看刑部的人能不能再從這些人嘴里挖到有用的消息。 王修晉沒有問過此事,倒是李菻善主動的講了一些,王修晉聽完之后,站在海邊遠望,不過處正在建的海防長城,沒有停工,在海上作業雖然很苦,但給的工錢著實不少,不是強迫服徭役,卻引來更多的人做工。王修晉曾看過此處海上長城的城門圖,不得不說,后人的才智遠不如老祖宗。 “菻善,如果有一天要夷平寇國,我愿上戰場?!蓖跣迺x的話不是沖動而言,對寇國的仇恨就好像深入骨血一般。 李菻善站在王修晉的身邊,“戰場不是兩兵相刃才算,你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為戰爭而準備,你已經付出能做之事,至于遠征之事,修晉并不適合,當量力而行?!?/br> 王修晉苦笑,沒有言語,李菻善說得他懂,最近不知是不是因為在針對寇國而使勁,他總能回憶起上輩子教科書里的一些內容,每一次想起都是咬牙切齒。 “回去吧!你該吃藥了?!崩钊H善能夠理解王修晉對寇國的怒火,王春氏若沒有受寇國的挑拔,也不至于使得王家出了亂事,雖然沒傷根本,但也讓大哥在一些人的心里留一些不算太好的印象。王修晉出門,王家便要由王修柏撐起,只是留了一個不算太好印象的人,如何撐起王家。 王修晉不知李菻善腦補出的是什么,他對王家能不能有人撐起來,并沒有想過,家族的起落,在他眼里并不是那么的重要,有能力便興盛,沒有能力守著虛榮有何用。 押回京城的人,待遇不怎么好,在李菻善受了遭,進了刑部又扒了成皮,他們能說的知道的就是這些。前中書令劉大人又被請了出來,接著審,他們要弄清楚,他讓船坊的人做事是為了什么,他在外面是不是還有其他的眼線。 第288章 第一艘被稱之為戰艦的大船, 用了半年的時候造出,這還是用以前下過海的大船改造的, 這艘戰艦大炮是附帶并不是主攻,搭載炮臺主要是為了試炮彈, 炮臺還是可拆御了, 為了方便以后的更換其他不同的炮臺, 下海的大船并沒有駛出去多遠, 只是出了城墻外。在海船不遠處每隔一段距離便會停著幾艘小舟,以試炮彈的威力。 王修晉,李菻善陪同四皇子站在甲板上,每人手里拿著望遠鏡, 以便觀看。飄在海上的小舟上還扎了幾個草人。四皇子在皇上接到船改造好后,便被連夜派來觀看, 肖親隨則在另一艘沒裝任何武器的船上, 在炮彈打出后,隨時準備前往第一線,炮彈炸了還好,若沒炸得把炮彈打撈出來, 帶回去分析原因。就算是炸了, 也得過去看看射程有多遠。 大家都準備好后,一名士兵向炮臺的方向揮了兩下旗, 四皇子挑了下眉,不解的看向王修晉,王修晉聳了下肩。一旁的李菻善開了口, “在海上,船與船之間的距離有些遠,依靠喊話不行,揮旗更為方便,不同的動作代表不動的意思,剛剛揮動的動作就是讓炮臺的發射炮彈?!彼幕首勇犕旰簏c點頭,此法甚好。 炮彈發出去后,一個相當大的弧度,然后落在某只小舟上,轟的一聲炸開,把就見那小舟上的草人飛出,小舟也四分五裂,離得相近的兩支小舟也沒幸免,稍微遠點的,也被余波轟翻,甲板上的三人全都屏住呼吸,驚訝的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另一邊的肖親隨反應非???,讓人把船駛過去,他們需要到現場看一下。 甲板上的三人緩過神,四皇子狠狠的拍了一下手掌,有此等威力的炮,把船駛到寇國港外,一天輪翻的轟,最好轟沉了。至于島上的百姓,四皇子可沒有善心,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他雖不天資聰慧,也卻不傻。 待肖親隨的船又回到原來的位置,士兵把揮了幾下手里的旗,炮口的方向轉了轉,這次是為了試炮彈砸海里會不會炸。效果非常的不錯,入海之后,一聲轟鳴聲,海水被炸起相當的高,沒一會兒海面上浮出很多魚,肖親隨過去的之后,把飄上來的魚全都撈上來,這魚也不知能不能吃,為了安全起見,以免百姓誤食,等上岸后,這些魚都扔到火堆里燒了。 試炮之后,王修晉便沒了天天在船坊蹲守的心思,不過得派來一位信得過的人守著此處。人選在腦中轉了轉,沒過多久便決定了,隨后給王掌柜去了信,讓他通知。當然,王修晉不想在這里蹲守,也不是說走就能走的,另一邊李菻善也不能一直在此待著,圣上的旨意一道接一道的下,他要回京了,他知王修晉不日也將回京,分別之時,倒也沒有多少離別之情。 李菻善回京之后,先是回家把海上試炮的事向長輩做了簡單的說明,又看了看兒子,想起要教兒子習武的事,李菻善盤算著時間,然后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明天早晨起,為父開始教你習武?!毖抨圃S久不見父親,心里很是想念,本來就開心,聽到父親從明天起就要教他練武,小腦袋不停的點著,心里更為雀躍。 “小爹什么時候回來?”歡喜之外,雅昶沒忘記小爹。 “還有些事沒有處理完,過幾日便能歸來?!崩钊H善知雅昶和王修晉的感情更為深厚一些,對兒子的問題也不覺得要隱瞞。雅昶臉上難得的露出了笑臉,院子里的仆人看著雅昶的表情,十分驚訝,要知道自打少爺和修晉少爺外出后,小少爺臉上就沒啥表情。 王修晉是等到接手的人過來后,又仔細的交代一番,并且明確的表示,這里有大內侍衛和鎮守的士兵放哨,如遇到心懷不軌的人,直接把人送過去就行。隨后,王修晉沒有久留,離開了住了大半年的船坊,船坊離京城不遠,以后可以隨時過來,待軌道鋪好后,說不定時間會更短了,當然,這只是想想,沒有發動機,談什么讓車跑起來。 回了京城,王修晉換好衣服還沒來得及和兒子說句話,便進宮向皇上匯報,一呆就是幾個時辰,等回到家里,又去祖父那里坐了一會兒,才回到院子,這會兒雅昶已經趴在軟榻上睡著了。王修晉十分想念兒子,看著兒子,便忍不住的伸手摸摸,也不知現在能不能抱動兒子。 讓仆人把兒子的小床鋪好,王修晉把兒子抱起,輕手輕腳的把兒子放到小床里,然后便揉著手臂,兒子真是越來越重了,就這么幾步,他是咬著牙憋著勁把兒子抱過來的,若是再晚些時日回來,他能做的,大概就是為熟睡的兒子蓋上小被子了。 坐在小床邊,靜靜的看著兒子,許久之后,才慢慢的起身,去泡了個熱水澡,洗去身上的灰塵,舒服的倒在床上,沒一會兒便睡著了。李菻善回來的時候,雅昶被吵醒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看向李菻善,委屈的嘟起嘴,小爹還沒回來嗎? 李菻善抱起兒子放到大床上,雅昶立刻爬到小爹身邊,撲到小爹的懷里。王修晉被雅昶的動作弄醒,順了順兒子的頭發,雅昶在小爹的懷里蹭了蹭,又打了滾,激動的不行,不停的叫著小爹。王修晉抬手撓著兒子癢癢rou,雅昶更是樂得歡。 和兒子玩累了,便捏了捏雅昶小鼻子,“快點睡,明兒你還要去學習?!蓖跣迺x一邊說一邊打著哈欠。雅昶乖乖的點頭,抱著小爹手臂,沒一會兒便睡著了。 李菻善一直站在一旁看著父子倆玩樂,看著兩人開懷的笑,看著兩人的互動,心里暖暖的,只是看著王修晉抱著兒子入睡,李菻善皺起眉,眼里帶著不滿,他以為今晚會抱著王修晉入睡,兒子想念小爹,他也思念著王修晉,但以眼前的形式而言,他好像不太可能獨占了。 洗去一天在軍營里折騰的塵土,回到床邊時,王修晉和雅昶已經睡著了。李菻善想把兒子抱回到小床上,只是剛要伸手,便想王修晉睜開了眼睛,對上李菻善的視線,王修晉搖了搖手,就一晚上,又不是天天和他們睡,至于把兒子抱走嗎?李菻善看著王修晉無言的表示著抗議,只是王修晉閉上眼睛。李菻善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后靠著王修晉躺下。 王修晉是被雅昶踢醒的,看著入睡著還抱著懷里的兒子,這會兒頭在被子里,腳在他鼻孔前,王修晉嘴角扯了扯,把兒子的位置轉了轉,打了個哈欠,都說小孩睡覺時動作會很大,之前還不覺得,現在不得不肯定。王修晉一動,李菻善便醒了,看了一眼雅昶,把抱兒子抱到懷里,以免再折騰王修晉。 王修晉握著李菻善的手,眉眼彎彎,嘴角泛起笑意,隨后便入睡了。李菻善回握著王修晉的手,看著兩人中間的兒子,心里盤算著得讓兒子自己睡了,給兒子準備的房間早就已經建好,是時候搬過去了。王修晉以為這次可以一覺到天亮,哪想不知睡了多久后,又被有力一的腳踹醒,睜開眼睛一看,兒子上身倒是被李菻善固定在懷里,但是他的腿卻是自由的,王修晉特別后悔睡前阻止李菻善把兒子抱回小床的決定, 這一夜,王修晉不記得被兒子踹醒幾次,等到兒子和李菻善都起床了,王修晉才安穩的睡熟。李菻善帶著兒子站在院子練馬步,兒子從開始習武就沒有抱怨過,讓他做什么便做什么,也不會覺得天天扎馬步無聊,平時他回來的早時,還會發現,兒子從王家回來后,也在扎馬步。李菻善并沒有阻止,只是說了一句量力而行。 今兒,李菻善帶著兒子扎馬步的時候,便和兒子說了一句搬到自己的房間住,李菻善以為兒子會反對,甚至做好了強制的準備,哪想兒子直接點頭同意了。李菻善眨了眨眼睛,雖有心想問上一問,但到底是沒開口。 早上扎過馬步,李菻善和兒子去祖父的院子里用的早飯,出院子前讓仆人不要打擾王修晉,讓他多睡一會兒。李老將軍問了問練兵的事,又問了問雅昶現在都學了些什么。雅昶特別的乖巧的回答,板著臉的小模樣,讓老爺子恍惚的看到了孫子小時候的樣子。 王修晉一覺睡到快晌午才起,揉了揉脖子,叫來仆人把洗漱的水打好,問了問李菻善和兒子的去向后,才開始盤算今天都要做什么,要先去一趟王家,看看母親,然后去都察院和父親聊聊,再轉去鋪子轉轉,順便去一趟學堂? 出了屋子,便見仆人往早就給兒子準備好的房子里搬東西,王修晉有些奇怪,隨口問了一句,得到的答案,讓王修晉不由得挑起眉。 第289章 大梁的行動, 寇國怎么可能一點兒都不知情。只不過他們接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大梁皇帝將寇國這些年經營出的人邁沉海的半年后, 還是埋在奉安幾代的釘子送的消息,寇國知此行動的官員全都嚇到了, 他們是瘋狂的, 卻也有著很大的成功的把握, 要不然也不會拿整個寇國做賭注, 得知計劃失敗,他們心驚膽戰,他們敢算計大梁,卻無法承受大梁的回擊。想到幾個月前, 大梁派來使臣宣布的旨義,當時他們還在抱怨大梁下手太狠, 現在看大梁的皇帝還是很仁慈, 沒有派兵直接滅了他們。 寇國上下立馬開始準備朝貢的東西,大梁應該是沒把此事擺在明面上,大梁的皇帝也是要面子的,被人這般的算計, 自然覺得丟了顏面, 既然大梁皇帝不準備把此事公開,他們就不能讓大梁以朝貢之事為借口, 打過來。朝貢的東西按著大梁皇帝旨義的兩倍,甚至三倍準備。 把東西裝好后,飄飄搖搖的往大梁方向出發。在海上飄了些時日, 待到了大梁附近,看著高高的海上城墻,把寇國使臣嚇得不行,城墻還未建完,但高度比他們兩船疊加到一起還要高,使臣偷偷的派擅長潛海的人下海,想要知道海底的城墻有多深,等了很久才見人上船,給出的答案是深不見底。使臣的頭上全是冷汗,這海上城墻絕對是大梁皇帝針對寇國而建的。 只能說寇國人相當的自大,且有些自戀。過了海防城墻,被哨兵攔了很久才放行,到了海港,海港上來了兩批人,一批是海邊的將士,要查看海船上有沒有違禁品,另一批人過來收關稅的,所有大型船支,若是簡單的???,會按時辰收費,若是往岸上卸載貨物販賣,就會收取入關稅,當然朝貢除外,不過除朝貢品外的東西,如果不能說明去處,便不能上岸,想要拿去賣,就要交關稅。 寇國使臣嘴皮子都快要磨薄了,也沒有讓過來的收稅的人同意讓他們額外的兩箱東西上岸,想要塞些錢,卻被來的衙役立刻按下,使臣只能大呼小叫的說自己是使臣,兩國相交不能扣壓來使,負責的人掏了掏耳朵,寇國的使臣叫聲和老娘們的吼街不相上下。 寇國使臣不但自己受捆,還得眼睜睜的看著上船檢查的將士把他們的武器全都收繳,將士說了,待他們離開的時候,讓城墻上的哨兵歸還,使臣還想說什么,便對上將士頭領的瞪視,“怎么寇國要帶武器進京面圣?難不成想要行刺,或是另有圖謀?”不知是不是因為心虛,寇國使臣只能同意將士把武器全都收繳了。 在海港停了近十天,寇國使臣才帶著朝貢的東西向京城出發,而此時皇帝已經拿到了寇國朝貢單,看著上面的東西,再想著年年寇國哭窮的架勢,本就對寇國滿滿恨意的皇帝,連帶著對棒國也厭惡起來,這些附屬都是一個樣,當真覺得他是散財的?;实垡慌?,連帶南邊的幾個附國的朝貢也回了一倍。 對待南邊的附國,使臣沒像對待寇國那樣嚴肅,相當善意的暗示原由,氣得南邊幾個附國直跳腳,紛紛表示他們每年朝貢都是發自內心深處對上國皇帝的敬仰,誠心誠意的準備東西,貢獻的也都是他們最珍貴的禮物,還請使臣幫忙美言。南邊的附國對寇國咬牙切齒,但在海邊遙望,想要做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暗氣。 也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南邊一些國家聽到一些寇國想要踏上內陸的謠言,這些謠言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讓南邊內陸里的國家一個個都憂心忡忡,擔心寇國是不是在打他們的主意,在這些國家的君主看來,寇國是不敢動大梁的,寇國想要內遷,就只能盯上他們,連棒國都不會考慮,那里的土地更貧瘠。不論寇國盯上的是誰,他們都應該聯合起來,首先,要讓沿海的國家向上國申請一下,把上國的海防長城延伸過來,寇國就算想要攻過來,難。接著就是能不能和上國商量,先把寇國滅了,不是傳他們的島在下沉,早晚會沉下去,那就提前讓島沉下去不就行了,省得天天提防寇國的野心。 使臣也聽說了謠言,回京時如實的向皇上匯報,大梁皇帝沉默,寇國的野心還真不小,盯著大梁的國土不算,還想把大梁的屬國也都占了,至于謠言里寇國島下沉的事,在皇帝看來純屬無稽之談??車鴯u做為附國已經有了幾百年的記錄,要沉早就沉了,還能待到現在。 去南方的使臣回京沒多久,南方諸小國紛紛派人前往上國京城,一為進貢,二為請上國為他們解憂,一定要滅了寇國讓他們安心。尤其是臨海的小國,如果寇國打過來,他們首當其沖。 王修晉回京的半年多,一直扎在車坊,現在自行車的產量平均每天都能出一輛,而車鏈的齒軸也被應用到很多的地方,王修晉再一次的覺得古人的智慧是無窮的。木制的軌車還沒有生產出來,但是王修晉居然看一位木匠的畫稿里看到了火車的雛形。 李菻善帶著幾百的士兵去了船坊,在陸地上能訓練差不多結束,現在需要在海上實訓,還需要適應海上飄搖的生活。李菻善的手下劉青在一點點的接手訓練海上士兵的事,李菻善不可能一直負責此事,李家主要還是陸戰。 雅昶這半年多成長的非???,個子長得也快,但仍是很依賴小爹,除去晚上睡覺會回自己的房間外,其他的時間只要在家里,就會占據小爹的身邊,王修晉考慮明年開春后讓雅昶去學堂讀書。 盤算著日子過得還真快,轉眼又是一年到了頭。這一年忙忙碌碌,感覺像是沒做什么,但細算算,發生了不少好事,船坊又改造成功兩艘大船,生產了一艘全新戰船,戰船下海后,經過了幾次的試驗,船上不算其他攻擊武器,單炮臺就有十六架,其他的大弓弩更是多,船下還能發射水雷,水雷的攻擊雖然只能向前,但威力十足。 王修晉曾詢問船坊的老工匠,能不能建造在海底行駛的船,工匠們沉思了很久后,倒是畫出了圖稿,只是在海底行駛的船,需要上面的大船用鏈子栓著行駛,沒有任何的用途,王修晉只能讓工匠停下了這個,倒是工匠們覺得這個可以用,還把新式的玻璃加厚加固安裝到船下船,以探索海下世界,工匠們笑稱,想看看能不能發現龍宮。船下船可以通過上面大船拖放到海中,也能拉到海上,不用擔心會困死船中。王修晉聽完工匠們的說辭后,也就沒攔著。 海上的防御在慢慢的建成,海邊的監管也跟著擴大,由文武兩方共同監管,倒也沒有起爭執,兩邊相安無事。前中書令劉大人的事,皇上第一艘戰船下海后公開,言辭犀利的對滿朝文武發了頓火,然后便進行了一次大換血,抓的抓,殺的殺,鬧了很長一段時間,一些腦子不算正常的書生,對皇上相當的痛心疾首,寫文章大罵,這些腦子不太好用的書生,下場是可想而知,而新上任的官員目前看來還都很積極工作,不再成天的只知道盯著皇上后院看。 前幾天的朝會上,皇上下旨,明年再派人出海,把大梁的瓷器推向海外。王修晉比朝上大臣要早些得知此事,列好長長的清單,但凡海外有的,大梁沒有的,全都要弄回來,弄不好的,也要把能夠建造的人帶回來,不論是花錢,還是強搶。真正的戰爭爆發之前,大梁不能說是刀槍不入,也要有銅墻鐵壁,這樣才能使后世百姓能夠免于戰亂。 把清單送走后,忙了近一年的王修晉終于喘了口氣,今年糧鋪因為蟹田稻不再是獨家經營,價格下滑了一下,但因為是老店,百姓也都認了這個牌子,對糧鋪的沖擊并不大,而且,就算是涼州的百姓依舊種著蟹田稻,今年的稻子口味明顯和往年大不同,百姓的生活好了,對吃食的追求有了計較,味道的改變,讓想吃正宗蟹田稻的人,仍舊堅定認準王家糧鋪。 涼州農戶也有吃自家的稻米,他們心里也有疑惑,卻說不清為什么味道的變化那么大,蟹苗都是王家糧鋪的人幫忙聯系,種植的過程,他們也和往年一樣,為什么味道就變了。農戶們想到今年比往年少賺的錢,不由得嘆了口氣,他們還是希望東家繼續開糧鋪,可也知道是不大可能的,鋪子的匾都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