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你昨日去洺江畔到底做什么了?”季黎有些好奇。 寧世子遲疑了一下還是老實說了:“喝茶聊天兒?!焙湍菐讉€姑娘喝了大半天的茶,聊了大半天。 季黎點了點頭,那邊杜南清和季安歌還在說著話,她有些不耐煩拉著謝云邵:“我們先走?!?/br> 盛行撓了撓腦袋:“那我們呢?” 季黎斜了他一眼:“你們關我什么事兒?” 盛行瞅了一眼扒著她的謝云邵:“……”季姨姨說的沒錯!季黎姐就是有了媳婦兒忘了娘!啊呸……不對不對,這句話好像不能這么用,一向不愛做學問的盛小伯爺搜腸刮肚想要找一句話來形容季黎,無奈實在肚子里沒有墨水兒,想了半天啥都沒有想出來。 “哎,他們人呢?”盛行環顧四周,發現季黎和謝云邵已經不見了,姜希白回道:“早走了?!?/br> 謝云邵左看看右看看:“我們就這么單獨走了可以嗎?都沒有跟師父說一聲?!?/br> 季黎側了側頭:“爾宜和雨眠都在那兒,她們會跟師父回稟的,無礙?!?/br> 他們這次來北安縣城本就是來看看洪水退了之后的情況,季黎帶著謝云邵把北安縣城的幾條主街逛了個遍,收拾街道的官兵已經多了起來,清冷的縣城多了幾分人氣。 兩人牽著手走了許久,直到日至中天的時候和季安歌他們會合都沒有放開,寧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左看右看,見沒人注意這才安下心來。 杜南清依舊和季安歌待在一起,時不時談點兒風土人情,陸染衣瞧見季黎和謝云邵兩人,轉眼瞧了瞧一臉清冷地和季安歌說話的杜南清,輕笑一聲對著季黎說道:“jiejie,你們什么時候去子桑家?” 季黎原本是不打算去見景榮大長公主的,后來想了想還是與謝云邵一道去比較好,下個月成婚,論理也是她的姑祖母。 “明日一早?!?/br> 陸染衣聞言記下,明日一早去的話,那她今天下午就得回一趟陸家,不管她怎么厭惡,她到底還是姓陸,她可不想別人給她安個什么不孝的名聲。 “師父,咱們該回了?!奔纠璩雎曁嵝?,他們總不能在這里分難民的糧食吧?該回去了。 這時杜南清也瞧見了季黎,她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季大人,這位是?” 季安歌笑著打開扇子扇了扇:“還未給你介紹呢,這是我徒弟。我啊,好幾年前就退下來了,我徒弟現在頂著呢?!?/br> 杜南清理著衣袖的手瞬地僵住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季黎,試探性地開口:“這位是……季黎季大人?!?/br> 季黎沒有看她,也沒回答她,一邊的陸染衣非常好心地出了聲兒:“沒錯,這位是季大人?!?/br> 杜南清這下真呆了,合著她在這邊刷了半天好感,人都沒有找對!季黎不想理她,拉著謝云邵到了停馬車的地方。 季安歌和杜南清說了許久的話也有煩了,叫侍衛強硬地把她控制起來,諸人又一起回了江都城季家祖居。 杜南清被困在季家祖居的唯一的暗室里,一直到她被關在黑漆漆沒有光亮的暗室里時,杜南清才有些茫然地坐在地上,她這是被軟禁起來了? 整個下午,季黎待在書房聽爾宜匯報京都的情況,姜希白和盛行還有謝云邵也不知道出門去了哪里,季安歌在房間里休息,陸染衣也回了陸家,整個季家祖居徹底地安靜了下來。 陸染衣回來的很快,不到兩個時辰便再次出現在了季家大門前。 季黎聽到雨眠傳來的話不甚在意地點了點頭,陸染衣和陸家的關系本來就不好,陸家老爺和陸家夫人很是恩愛,成婚多年只得了一子一女,陸家老夫人盼望著陸家香火鼎盛,做主給陸老爺納了個姨娘,也就是陸染衣的生母溫氏。 溫氏剛入了陸家不久,陸老夫人就得了急癥歸天了,這溫氏沒了老夫人撐腰,一度十分艱難。 陸夫人善妒,陸老爺又無條件地支持陸夫人,以前老夫人在尚能壓制,老夫人沒了,陸夫人便無法無天了起來,溫氏沒有辦法只得請求前往郊外的莊子里住著,寥寥草草的過完一生便是了,沒想到意外誕下了陸染衣。 陸染衣從小在城郊莊子里長大,一直長到五歲的時候才見到所謂的父親,當然,這個父親可不是來接她回家的,而是跟著陸夫人一起來打殺姨娘溫氏的,對于破壞他們夫妻感情還偷偷摸摸生下個女兒的溫氏,陸夫人恨不得將她碎尸萬段,直接一杯毒酒當著陸老爺和五歲的陸染衣的面兒給人灌了下去,不僅如此就連陸染衣也被灌了半杯。要不是陰差陽錯被鐘越泠救下,陸染衣怕是早就一命嗚呼了。 陸夫人和陸老爺眼里只有對方,便是兩人的親生子女都不知道被扔在心里的哪個旮旯里,更何況陸染衣母女?這種奇葩能安然的活到現在也是一種奇跡。 后來陸染衣搭上了景榮大長公主這條線,在景榮大長公主的施壓下,陸老爺這才萬分不甘愿地將陸染衣的名字寫進了族譜,變相的承認這個女兒。 當然了,陸夫人陸老爺不喜歡陸染衣,陸染衣也時時刻刻想著弄死他們,無奈實在是不好下手,容易被發現,她才一直等到現在,琢磨著準備景榮大長公主進京之后她才找那對奇葩算賬,殺母之仇啊,你要是說她姨娘真做錯了事兒也就罷了,偏偏她姨娘什么都沒做就被那兩不要臉的傻貨弄死了,她自己也還差點兒被弄死了,真是想把那兩人的腦子扳開好生看看,里面到底裝的什么玩意兒。 第44章 季黎靠在椅子, 閉著眼思索了一會兒才讓爾宜把陸染衣叫了進來。 陸染衣笑著站在桌前玩著腰間的香帶,季黎指了指便是的凳子示意她坐下, 陸染衣緩步走過去:“jiejie叫我來所謂何事?” 季黎抬了抬眼,幽暗的雙瞳落在她一直含笑的臉上:“高昌安插在京都的間諜你都知道?!?/br> 陸染衣點了點頭:“師父有告訴我, jiejie想知道的話我可以全部寫下了?!彼p眸含笑, 說的好似漫不經心。 季黎沒有接話,如果她開口讓她寫下了也就意味著他們這邊答應配合鐘越泠的動作,季黎雙手交叉放在膝上,雙眼微瞌,好半晌才緩緩開口:“寫?!?/br> 爾宜將筆墨放在陸染衣手邊的小案上, 握著劍站在一邊, 陸染衣眼角染上笑意, 施施然地提筆。季黎閉著眼沒有看她,一直到爾宜將寫好的紙擺放在她面前才慢慢坐直了身子, 修長的手指將紙張輕輕拿起, 陸染衣的字很是漂亮,簪花小楷, 婉然若樹。 紙上的名字不少,其中不乏有督衛署已經監視起來的, 季黎從頭看到尾, 陸染衣兀自飲著茶有一搭沒一搭地吹著杯盞中漂浮的茶葉。 季黎的目光慢慢游移最終落在‘春玉樓’三個字上,她將紙張丟在桌案上:“為何上面有‘春玉樓’?” “師父懷疑那個知道冰楓的人就在春玉樓,先前已經派了代一寞前去打探消息?!彪m然不是很確定還是把‘春玉樓’這三個字寫上了。 季黎敲了敲桌子,將紙遞給了爾宜:“傳信回去, 全部監視起來?!?/br> “是?!睜栆祟I命退了出去,她們很快便會啟程回京,現在傳消息讓禁林衛監視起來,等到回到京都的時候說不定已經探出消息了。 屋子里只剩下季黎和陸染衣兩人,季黎本就不喜多言,陸染衣事實上也不是個話多的人,安靜的氛圍里,兩人都自在的很,季黎拿著毛筆蘸了蘸墨批著從京都傳來的公文,這些大多是小皇帝難以拿主意轉交她手的。 陸染衣撐著腦袋看著專注的季黎,不知過了多久,她動了動唇輕聲道:“jiejie,你覺得我去參加科舉入朝為官如何?”大靖朝為官不拘男女,想走仕途的女子也是有不少的。 季黎詫異地抬頭看了一眼:“因何有此想法?” 陸染衣笑了笑:“只是看著你,突然覺得走仕途還不錯的樣子?!彼较朐讲诲e,剛才不過是隨口一提,現下倒是真的有些心動了,她歪了歪腦袋,這種想法一生出竟是有些壓不住了。 “你現在已經十六了,你從秀才開始走也得要好幾年才熬的出來?!奔纠杪湎伦詈笠还P提醒道。 陸染衣想想也是,等到她出來說不定都是二十了呢,不過……她雙眸發亮:“沒關系,不走科舉道,也可以參加督衛署的選拔嘛,今年的已經過了,那我就參加明年的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