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師父,不要笑的那么猥瑣?!奔纠璧乜粗景哺?,她家師父就是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 季安歌抬了抬下巴,盛氣凌人的動作被她做出來倒是多幾分懶散:“為師又沒跟你說話,好好喝你的茶,小邵啊,來,跟師父說,你看了嗎?” 這禮物是什么,除了盛行其他人都心知肚明,季黎看著那玩意兒都能面不改色,聽著季安歌的話也沒什么大的反應,倒是謝云邵鬧了大紅臉,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聲若細蚊:“看、看了一點兒?!?/br> 季安歌輕嗯了一聲:“怎么才看一點兒呢?拿東西可是孤本,好著呢?!闭f著拍了拍他肩膀:“小邵啊,你當是好好研讀才對,這樣才能有一個幸福的生活?!?/br> 完全被忽視的盛行一臉不解,看什么東西?書嗎? 謝云邵心中有那么一丟丟的羞澀,紅著臉對著季安歌用力地點了點頭,聲音弱弱:“知、知道了,師父?!毙腋5纳钍呛苤匾?! 季安歌臉上笑意越加深了,這受氣包小媳婦的樣子真是格外的讓人憐愛啊,心中陰森森地暗笑了幾聲,自己徒弟是什么蔥是什么蒜她清楚的很,中意什么樣的男人她這個當師父說不定比她自己都清楚。 正是因為清楚的很,cao心自家徒弟嫁不出去的她便想著法兒攛掇傻太后給他們倆賜婚了,季安歌彎了彎唇,手指輕點著桌面,她家徒兒特別中意小白兔這一款,哎呀怎么辦,她有點兒憐惜小邵了,這小世子太過單純了,以后不得被她徒兒壓得死死的???白天被壓,晚上被壓,時時刻刻都被壓,哎呀,真是可憐的緊。 季安歌看著謝云邵雙眼發光,謝云邵摸了摸自己臉:“師父,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季安歌笑意盈盈地搖了搖頭:“沒有?!笨粗Φ纳蛋滋鸬膶幨雷?,季安歌心中涌起一股沖動了,既然小邵也叫她一聲師父,那她就得做點兒師父該做的事!好好教導小邵一番才對! 季黎注意到季安歌臉上那有些詭異的笑容時 ,心中一跳,不好,她家師父又在打鬼主意了。只希望這個鬼主意不是用在她身上的才好! 盛行無聊地翹著腿,看著氣氛詭異的三人打了個呵欠:“你們剛才究竟在說什么呢?” 季安歌拍了拍他腦袋:“你季姨姨我正在督促小邵好好研讀孤本?!?/br> “孤本?”盛行輕聲重復了幾遍這兩個字,他腦子豁然開朗:“哦,你上次在大帳里莫不是就是在研讀那啥孤本吧?難怪不給我看?!?/br> “嗯?”季安歌滿是興味地看向盛行,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寧世子狠狠地給盛行使著眼色,眼睛都快抽筋了,對面的人都沒看他一眼,放棄掙扎的寧世子麻利地垂下腦袋,雙手放在額前把自個兒的臉擋住,他要遮羞! ………… 那正是季黎送小黃書過去的日子,大晌午的,寧世子心虛地把那剩下的半塊蓮子糕遞給了餓的半死的小伯爺之后,連忙縮上了床,把自己捂了個嚴實,那時候天氣已經很熱了,大中午的捂著被子這是打算憋死呢,好心的小伯爺撐著虛弱的身子猛地掀開被子:“你作死呢,大熱天兒的捂這么嚴實?” 被子一掀開就見憋的滿臉通紅(誰知道是不是憋紅的?)的寧世子手忙腳亂的把一本書壓在身體下面。 小伯爺很好奇:“你轉性兒了?居然在看書!”若是別人這么偷偷摸摸地看書,小伯爺一定懷疑那小子在看春|宮圖,當這個別人換成寧王府世子謝云邵的時候,小伯爺想也不想便把那個可能給劃掉了? 開玩笑,從小到大連小姑娘的手碰一下都會臉紅脖子粗的人看那啥啥?你信嗎?反正小伯爺他是不信的,他還是很相信謝云邵的‘為人’的。 “???啊,是、是啊?!?/br> “看書用得著捂著被子嗎?光明正大的看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在看那玩意兒呢?!?/br> “啊,哪、哪玩意兒?” “春|宮圖唄?!?/br> ………… 盛行大聲說著那天的事兒,謝云邵把紅著的臉又往下埋了埋,好丟臉! 季黎貼心地給他續了一杯茶:“多喝點兒茶,降降燥熱?!?/br> 謝云邵端起茶杯猛地灌了下去:“謝、謝謝?!?/br> 盛行對著季安歌嘰嘰喳喳地說著話,從赤霄營的吃不飽睡不好的生活說到路上遇見的刺客,這里抱怨一下,那里驚奇一下,季安歌也不嫌煩,就笑看著他靜靜地聽著他說話。 直到那邊云蕓使了雨眠過來叫他們去大廳用飯,盛行這才停下,季安歌和季黎走在前面,盛行和謝云邵走在后面,四人不慌不忙地走著。 “師父這次到江都來是因為水患嗎?”她師父表面上瀟灑不羈,事實上比誰都在乎整個大靖朝的安危,在乎黎明百姓的喜悲。 “這只是其一?!奔景哺栊σ馕?,眸色漸暗。 季黎偏了偏頭:“那么其二呢?” “其二嘛……是為了一個故人?!奔景哺鑿澭蹟嗔艘桓?,拿著撓了撓季黎的脖頸。 季黎微微后退一步躲開:“故人?” 季安歌笑著點了點頭,可不是故人嗎?多年未見的故人。 四人到了大廳的時候,姜希白和陸染衣都在,眾人依次落了座,姜希白確是站著未動,他對著季安歌拱了拱手:“晚輩姜希白給季大人請罪了?!?/br> 這個請罪指的自然是防火燒歸雁山一事了,季安歌擺了擺手讓他坐下:“你不說我也知道是你母親的主意,她這些年想的烏七八糟的壞主意可是一茬接著一茬,到底還是沒有想通,我沒怪過她,也沒怪你?!?/br> 說著給自己倒了一杯清酒:“她啊,到現在都沒想通,對于她心中的萬般苦惱我理解,但不贊同,她覺得我錯了,可是我真的做錯了嗎?我沒有,我只是做了我自己應該做的事情?!?/br> 季安歌微瞇著眼,自顧自地說著話,她想起了很多事情,想要忘記的,不想忘記的,一幕一幕都在腦海里飄蕩。 季安歌說話的時候沒有人插嘴,她將酒盞放下,將目光轉向眉眼彎彎的陸染衣,陸染衣觸及到她的目光站起身來,行了禮,禮數周全的很。 “陸染衣?!奔景哺栎p輕地念著她的名字,輕笑了一聲。 “季大人怎么會知道我的名字呢?”陸染衣絲毫不見慌張,依舊眉眼含笑。 “我可不只知道你的名字,我還知道很多東西?!奔景哺枰馕渡铋L地望了她一眼,那眼神中包含了很多東西,陸染衣依舊不慌不忙地回以微笑,季安歌低頭笑出聲來:“算了,不說這些了,吃東西吧,吃了出去逛逛,看看天災下的江都?!?/br> 季黎沉默地夾著菜,瞧這樣子,師父知道很多她不知道的事,得找個時間和師父好好談談。 桌上的飯菜算不得好,但也不差,豆腐魚頭湯,和幾個家常小菜。季安歌看著盛行默默吃放絲毫沒有因為飯菜的問題而鬧事,她暗暗點了點頭,這是真的長大了。 用完了飯,幾人在廳中坐了一會兒閑聊了幾句,之后便輕裝簡行地出了門。 外面依舊飄著細細的雨絲,比起京都的悶熱,江都則仿若處于涼爽的秋季,一行人各自舉著一把油紙傘,也沒有坐馬車,步行在江都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