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季黎反手握著匕首,沾血的匕首緊緊地貼著姜希白的臉頰,最后橫在了他的脖頸處:“管好你的手,不然,下一次匕首就該插在這兒了?!?/br> 姜希白的臉上滿是匕首滑過留下的血污,他疼的發抖卻還是忙不迭地的點頭,季黎將匕首扔在地上:“哦,對了,下一次也要記得管好自己的嘴,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你心里最好有個數?!?/br> 季黎站起身,背對著諸人,她聲音之中帶著寒意與狠厲:“讓人將他送回清河郡主府,告訴清和郡主,我季黎可不是季安歌,本官沒有師父的好脾氣,管好她家的狗崽子,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br> “是?!?/br> 侍衛將姜希白帶走之后,季黎拿著帕子擦了擦手,轉身回了雅間:“進來?!?/br> 尚且震驚于季黎的做派的謝云邵眨巴眨巴眼睛,他一時之間還有點兒反應不過來,好在身邊的于亭松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他才遲遲地應了一句。 謝云邵和于亭松走進內里的時候,季黎已經坐下飲茶了,謝云邵熟稔地坐在季黎的對面,惹得于亭松心中一顫。 “你倒是自覺?!奔纠杵沉艘谎垡呀浗o自己灌了一杯茶水的某人,淡淡道。 謝云邵放下茶杯,趴在桌子上:“你剛才好像太狠了一點,其實姜希白好像也沒做什么,就是嘴巴不怎么干凈罷了?!敝苯右坏恫逑氯?,那滿地的血,看看都覺得疼的慌。 “你以為,是因為他對你說的那些話,我才動手的?” 謝云邵伸了伸脖子:“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边@個只算是很小一部分原因,季黎看著他,彎了彎唇角:“真是天真單純的厲害?!?/br> “這……算是贊美嗎?”贊美他心靈純凈?謝云邵不怎么肯定地反問道。 “你覺得是就是吧?!奔纠栎p呷了一口茶水:“你最好離清和郡主一家遠些,上上下下都不是什么好東西?!?/br> “嗯?”謝云邵撐著腦袋,不明所以。 “昨日本官從蒼露山回來,中途遇見了一對老夫妻……說是姜希白搶了他們的女兒回去當小妾,還廢了他們兒子的一條胳膊,叫我給他們做主呢?!奔纠枰槐菊浀?。 “原來是這樣,插那么一刀簡直便宜他了!”謝云邵驚訝過后冷笑不已。 季黎挑眉看著謝云邵憤慨的模樣,這樣就信了?可不是一般的好騙。 謝云邵沒有在千杯酒樓多停留,他在于亭松的拉扯下最后還是有些不情不愿地離開,爾宜關上大開的窗戶,嘖嘖了好幾聲:“大人,你什么時候遇見了一對老夫妻?屬下一直跟著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季黎一個眼神都沒有給爾宜,兀自飲著茶。 “大人,你欺騙寧世子那么單純的人,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季黎笑了笑:“本官的良心一點兒也不痛,甚至很是愉悅?!?/br> 爾宜:“……”她莫名覺得,寧世子以后肯定會很可憐。爾宜搖了搖頭,收起玩笑,肅了肅神色:“大人,你說清河郡主怎么會讓她兒子去歸雁山搞事兒呢?”當接到消息的時候,她真是嚇了一跳,這清河郡主也不知道和季安歌老大人有什么過節,這時時刻刻都想著找人的麻煩,這次更是讓親兒子出馬去歸雁山放火……她這是腦子抽了吧? “誰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彼粌H不知道清河郡主是怎么想,她甚至也不知道自家師父是怎么想的,要是換做她,有人敢接二連三對她下殺手,她非得直接把人弄死不可,她師父也不是什么好人,做什么對那清河郡主多番容忍?不懂,不懂。 第18章 清河郡主府門口的守衛看見被人半攙著帶回來的姜希白時,嚇得連忙跑進了府中稟告。 外面一行人等了將近半刻鐘也不見有人出來,送人的侍衛頭兒暗暗嘖嘖,這姜小郡爺血可流了不少,這清河郡主郡馬怎么一個都不見人影? 正當侍衛暗自不解的時候,郡主府門口便出現了清河郡馬緩步而來的身影,清河郡馬姓姜,出自大儒名門姜家,往昔也是不可多得溫雅公子,只是這些年他多待在郡主府,甚少出現在諸人面前,叫人也漸漸忘記了當初那個名滿京都的姜恒之。姜郡馬沉著臉讓人將姜希白帶回了府中,立在原地許久,嘆了一口氣,對著傳話的人拱了拱手:“勞煩小哥幫我跟季大人傳個話,就說多謝她手下留情了?!?/br> 來傳話的侍衛原以為會被刁難一番,他都做好冷嘲熱諷的準備了,沒想到這位郡馬爺如此客氣,人家禮節周全,他倒是不好找事兒,侍衛連忙側了側身子避開姜郡馬的大禮,笑著稱是。 這位郡馬爺到底是出自大儒之家,為人處世比起那位陰陽怪氣的清河郡主來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侍衛目送著姜郡馬走進郡主府大門,這才與其他人一道離開。 姜郡馬看著在床榻前忙來忙去給姜希白收拾傷口的大夫,招來了管事:“郡主呢?可告訴她此事了?” “郡主在房間午休,先時奴才已經、已經去稟告過了,可……郡主說、說別打擾她,奴才實在沒辦法才去寧安院請了郡馬爺您?!惫苁碌吐裰^,躬聲回道。 姜恒之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又淡淡地掃了一眼床上痛苦呻|吟的姜希白:“自己的兒子都不放在心上,清河郡主可真是心寬的很?!?/br> 言語中的嘲諷昭然若揭,管事又往下埋了埋頭不敢多言,這郡主府的兩位主子不對付是眾所周知的,郡主每天陰陽怪氣使勁兒折騰,郡馬偏居一隅什么事兒都不過問,管事瞄了瞄姜希白,暗嘆一聲,只是可惜了小公子攤上這么一對爹娘,受了這么重的傷,竟是沒一人有那么一絲著急的神色。 “父,父親?!苯0妆犻_雙眸的時候,就看見姜恒之立在床前與管事說話,他刷白的臉微怔,有些不敢置信地望向他,在他的記憶里他的這位父親甚少踏出寧安院,這突地見著,一時半刻反應不過來。 “你去了歸雁山?!泵髅魇堑恼Z氣,偏生叫人聽到了里面的冷厲。 姜希白手臂疼的厲害,他皺著眉,訥訥開口:“是……,父親怎么知道的?” “很奇怪?”姜恒之走至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目光幽寒:“再有下一次,也不用季黎動手,我先送你下地獄?!?/br> “父親!”姜希白呆愣愣地望著姜恒之離開的背影久久回不過神來,他很小的時候就知道父親不喜歡他,他從來不會像別人的爹一樣親近他,從來都不會像寧王對謝云邵那樣溺愛,他只會一個待在寧安院里,每天翻書下棋,也不會舍出那么一丁點的時間來與他說說話,他們不像是父子,倒像是陌生人。 姜希白雙眼通紅:“為什么……” 管事長嘆一聲,打發了其他人出去,幫著姜希白理了理被子:“小公子啊,聽奴才一句話,郡主她這些年像是做火入魔了般,你……莫要莫要太過親近她啊?!闭f到這兒,管事心底涌起一股異樣,這還是頭一回勸別人莫要與自己生母親近的,他搖了搖頭輕聲問道:“小公子,你可知道……住在歸雁山的是誰?” “誰?”姜希白僵硬地轉了轉腦袋。 “季安歌大人?!惫苁聣旱土寺曇?,知道季安歌隱居在歸雁山的人屈指可數,姜希白不知道很正常:“你去放火燒山……季大人能放過你嗎?” “季安歌?”姜希白雙唇哆嗦:“母親沒有告訴我季安歌在歸雁山?!?/br> 管事沉默不言,郡主這是把自己兒子往死里坑呢。 “那……父親,為什么……” 管事搖了搖頭不再多言,他一個下人知道的事情很是有限,個中緣由實在是不怎么清楚。 ……………… “姜恒之,你倒是舍得踏出你那破院子?!卞\衣華服的麗人領著一隊侍女走來,她額間貼著花鈿,眉線上勾鳳眼妖嬈,艷麗的紅唇極為奪目,但那嘴里吐出來的話卻帶著十足十的嘲諷。 姜恒之看都不看她一眼,只側目凝視著小徑邊開的正好的海棠花:“謝妗西,你好自為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