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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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中他發現對方的睫毛出現了輕微顫抖。 “你是西奧?!奔{特爾又補充了一句。 “這個我當然知道?!蔽鲓W羅德低頭淺笑著,抬起手拿過納特爾手中的毛巾,赤著雙腳,一邊給自己擦著頭發,一邊走向亞歷克斯,看看他接下來想補拍的地方是那幾個畫面,而自己又需要做什么。 納特爾看著西奧羅德的背影,漸漸皺起眉頭——如果這不是他的錯覺的話……剛才西奧羅德是不是在回避他想說的問題? 隨著劇情的推移,約翰從浴缸里醒來,意識到自己也許失憶了之后,便穿上放在一旁椅子上的衣服,想離開這間浴室,到房間里找找關于自己的信息。然而這個公寓一點也不像是他的家,這里只是一個酒店的某一個房間,房間里除了一點行李之外,只有一具躺在地上,半邊身子赤裸,身上還用刀刻著詭異圖騰的女尸。 約翰被驚得大退一步,不小心碰到了床腳,重心不穩,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他不敢置信甚至是驚恐不安地瞪大了眼,看著那具女尸。在他的空白記憶里,他連他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更別提這個女尸的身份,亦或者是誰害死了她。更令他恐懼的是,他擔心這個殘忍殺害她的兇手,就是他自己,他恐懼自己在失憶以前是個殺人犯,這點讓他無法接受。 西奧羅德在之前已經憑借出色的演技,將約翰塑造成一個無辜者,此刻,當約翰在自己的房間里發現一具女尸后,先入為主的觀念會讓所有旁觀者下意識地懷疑約翰是兇手的事實,也許他是被陷害的——畢竟他那雙眼,完全沒有任何邪念。 一個可憐人,還未從失憶的打擊中恢復,又發現自己卷入了一場謀殺案。不用任何臺詞,僅憑著昏暗的燈光以及西奧羅德足以撐起整場的演技,就成功塑造了懸疑緊張的氣氛,甚至連片場的工作人員,都不由得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聲,會破壞以約翰為中心,向四周擴散的緊張氣場。 受害人身上的圖騰還是亞歷克斯之前和西奧羅德討論的后果。一開始亞歷克斯本想將一個螺旋刻在受害人身上,表示迷宮的寓意,暗示著這個都市里的所有人都是生活在迷宮內的小白鼠。西奧羅德當初思考了一番,認為比起迷宮,用這座漂浮在宇宙之中的都市整體外貌或許會更加有說服力,象征著身為“殺人狂”的約翰雖然并未被告知自己身處何處,但潛意識里他還是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囚徒,就像潛意識里的貝殼海灘象征著自由一樣。 亞歷克斯一聽,立刻拍手叫好,于是一個雙螺旋結構的圖騰被兩個揣摩犯罪心理的家伙敲定,并在現在畫在了“女尸”身上。 亞歷克斯將這一幕反反復復拍了好幾十條才罷休,因為他發現,他的約翰舉手投足間都是戲,當他想拍攝他面部特寫的時候,他顫抖的雙手還有戲,而當他將鏡頭移向他的雙手,他的咽喉又突然咽了一口唾沫。所以,亞歷克斯只能多拍幾條,以便后期剪輯。 當西奧羅德酒店房間內的戲份結束后,亞歷克斯直接跳過了接下來的幾幕,選擇了約翰和異族在廣告牌上的第一次交鋒。 綠幕早就搭建好了,在影片中十幾層樓那么高的鏡頭在片場里其實只有兩層樓那么高,并且底下還墊著厚厚兩層海綿墊。除了貝殼海灘的廣告牌和廣告牌外,其他所有背景,都用綠幕代替,并會在后期制作成黑夜中都市的景象。 這一幕是約翰第一次意識到在黑暗之中有人cao縱著整個都市,也是他第一次發現了自己突然掌握了和那些戴著高禮帽的黑衣人一樣的能力。 他可以用念動力將一個人擊飛,可以控制任意物體飛起飛落,也可以在一面墻壁上創造出一扇通向墻內的門,甚至,他可以改變這都市。影片后期制作中,約翰和其他黑衣人展現出的腦電波能力會用特效進行處理,例如一個扭曲的空氣波,但在現實拍攝中可沒有什么后期,全憑演技自由發揮。 在沒有特效的情況下,一群人干瞪眼就能打敗對方顯然太過可笑,并且極其容易笑場,但西奧羅德卻依然能保持約翰初遇黑衣人的驚慌和恐懼——或許他還以為這幾人是前來逮捕他的警察——甚至在他為了不讓施展能力的鏡頭看上去過于單薄和反殺而加上手部動作時,他也依然在能自如地發揮自己演技而不笑場。 不知道的人,或許會認為他真的擁有什么古怪的能力。 亞歷克斯一開始還認為這一幕會因為演員的笑場而多拍幾遍,結果他沒想到西奧羅德是如此可靠,而他的嚴肅也自然而然帶動了其他演員,被他影響。在西奧羅德面前就算認真與之對戲都會有一種被壓制得無法發揮的吃力感,如果他們再笑場,這電影恐怕就沒法看了。 所以,他們也提起了十二分精力,承受著西奧羅德帶給他們的壓力。 而意外,也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的。 在亞歷克斯的計劃中,這個廣告牌是立體的而不是平面的,上面印著的穿著泳衣的美女的手臂獨立于壁畫,并用轉軸相連,接上發電機便可上下擺動,如同正在招手一般。在影片開拍之前,亞歷克斯也命人檢查過這廣告牌的安全性問題,除非受到一兩噸重的撞擊,那條手臂是不可能砸下來。 結果,就在約翰誤打誤撞用自己能力打退黑衣人的時候,那個不停上下擺動的木板在升到頂點時突然如同生銹的螺絲,卡頓停滯了一兩秒,受到地心引力和重力影響,突然迅速揮落,并且在落到最低點時依然沒能停下來,慣性讓它順著逆時針的方向擺去——那木板的軸承壞了! 而飾演約翰的西奧羅德,正好被那些黑衣人,逼得后退一步,抬眼間,木板如同攻城的擺錘,沖向他的面門。 本能的,西奧羅德抬起了自己的右臂,擋在自己面前。在那千鈞一發之際,他只能做出最基本的防御。 緊接著下一秒,西奧羅德便覺得自己的手臂如同被鐵錘砸中一般,鉆心的疼痛讓他的頭皮發麻,而那巨大的撞擊力將他如同一只蒼蠅拍向后方,重心不穩之下他后退幾步,撞爛了身后的圍欄,危機感只允許他迅速伸出自己的左手。 從木板砸到西奧羅德并將他擊飛出去這整個過程還不到三秒,電閃火石之間,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西奧羅德一手緊扣邊緣,吊在半空,右臂不正常地垂在身側。 站在廣告牌旁平臺上的理查德奧布萊恩驚呆了,底下的片場人員以及其他演員也驚呆了。整個影棚里只剩下那壞掉的木板吱呀搖晃的聲音,直到兩秒后,才有人有所反應。 第一個沖上去的是納特爾,他飛速沖上厚厚的海綿墊,企圖通過垂在一旁的繩子爬上去將西奧羅德弄下來。 “西奧,我在這里,堅持??!”他沖西奧羅德大喊一聲。 納特爾沖上前營救的背影也終于提醒了其他人,立刻有人掏出了手機撥打911,而平臺之上的奧布萊恩也立刻上前,剛準備將西奧羅德拉上來,下一秒他卻愣在了原地。 盡管疼痛讓他臉色慘白,盡管他現在的處境很危險,但那雙眼睛,那個眼神,讓奧布萊恩在看到它們的那一刻就意識到,這個孩子此刻依然在表演。 鮮血順著他的右臂滴落在他們身下的海綿墊上,他渾然未覺,依然緩緩抬起了那個受到重創的右臂。顯然這個動作會扯到他的傷口,從他那皺眉咬牙隱忍的表情就能看出來,而他那伸向mr.hand的顫抖右手就像從墳墓里破土而出的僵尸,他幾乎費盡了力氣,仿佛手里拿著一把匕首,從右至左,做了個揮刀的手勢。 奧布萊恩的余光中,那個壞掉的木板正好又從右至左順時針方向擺了回來。 霎時間,他明白了他的意思,為此他感覺到不敢置信,甚至,他為對方的敬業而欽佩。 出于尊重,奧布萊恩立刻向后一躍,不斷后退,并順勢“摔倒”在地。 剛想讓人將平臺放下來的亞歷克斯看到這一幕,愣住了,然后他突然意識到,西奧羅德沒有做那個手勢。 在一開始西奧羅德私自潛入浴缸之中后,亞歷克斯就多了個心眼,為了避免之后再出現西奧羅德自由發揮而他卻當成他出了意外的情況,他和他商量了一種手勢,當西奧羅德舉起手做出一的手勢,這就代表著他是真出事了而不是演戲,而他便會立刻停止拍戲并找人幫助他。 此刻,西奧羅德并沒有做出任何具有暗示性的動作,換句話說,他利用了這次意外,順勢將之加入了自己的自由發揮之中,繼續表演! 他難道忘記了他們商量好的手勢?還是說,演戲比他自己的人身安全還要重要? 亞歷克斯不敢置信地看著選擇配合他的奧布萊恩,似乎意識到什么,立刻對身邊的人說:“趕緊跟我把沖上去的那小子弄下來!” “什么?可是導演,西奧……” “別說什么可是了,趕快給我攔住他!你難道沒看見西奧還在表演嗎?演員沒有放棄,身為導演我就更加不能放棄!” 男人有些吃驚地盯著亞歷克斯,迫于導演的壓力,他只好沖上去拉住已經爬到一半的助理的褲腿,將他拉下來。緊接著那助理就不由分說的一拳頭揍向他的臉,那是真的揍,頓時,男人就嘗到了自己口腔里的血腥味,不等他說些什么,他又是一拳,揍向他的腹部,揍得那倒霉蛋只能低低哼了一聲。 第三拳并沒有抵達他的面門,他很幸運,因為有人攔住了他。 “住手,波普,你看看西奧!”赫爾曼緊緊勒住納特爾的脖頸,在他耳邊低聲吼著,“別沖動!你只要看看他,好好看看他!” 奮力掙扎的納特爾聽了,抬起頭,看向吊在半空的西奧羅德。此刻他早已脫離了吊掛的狀態,他拖著手上的手臂,硬撐著爬上了平臺。納特爾這個角度,只能仰視西奧羅德站在邊緣,挺直后背,握緊那雙帶血拳頭的身影。 “你們到底是誰?”他聽見了他那因為隱忍而變得低沉壓抑的聲音,“這是什么能力?我為什么又擁有和你們一樣的力量?你們……認識我嗎?” “告訴我!” 第75章 “你無法阻止我” 最后那幾乎是用全身力氣吼出來的聲音, 讓納特爾忘記了掙扎。他突然意識到為何離他最近的演員沒有施以援手,導演也任其發展, 甚至還讓人前來阻止他, 就連赫爾曼也站在他們一邊。 因為西奧羅德,因為他依然在堅持著自己所愛的表演,他是那樣不顧一切, 那樣忘記自我,如果他們就這樣上前打擾,那便是對一個用自己的一切去熱愛表演的演員,極大的不尊重。如果他就這樣上前阻止他,阻止西奧……不, 約翰,那便是打擾了他的夢想。 雖然納特爾意識到這一點, 但是他依然覺得心情很差, 于是,他二話不說,猛地抓起赫爾曼的手臂,腳下一轉, 來了個過肩摔。 要是這一下能摔在地面上而不是這軟綿綿的墊子,該有多好。 納特爾冷冷瞥了赫爾曼一眼, 又看了看那被他莫名其妙當成出氣筒揍了一頓的倒霉蟲, 對方被他這一瞪眼,嚇得身子一縮,連滾帶爬地躲到一邊, 生怕他又附贈他一拳。 而納特爾卻順著他躲避的方向,看到了墊子上的血跡,臉色又一變,他立刻沒好氣地抱著胸退到一邊。 等到亞歷克斯喊下cut,西奧羅德才意識到自己的右臂傷的有多么嚴重。他之前爬上來的時候肯定還扯到了傷口,之前他還能感覺到疼痛,也能稍稍移動手指,然而現在,似乎只剩下麻木和脫力了。 “孩子,你感覺怎么樣?”奧布萊恩立刻上前看了看西奧羅德的傷勢,從他那被自己的的血液染紅的右手就可以看出來情況一點也不樂觀。 “沒事,也許是之前太疼,以至于現在痛覺神經都被麻痹了?!蔽鲓W羅德想脫下外套看看自己的傷,不過也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存在感,那塊被血液黏在手臂上的布料撕扯時,痛覺神經再次活躍起來,成功讓西奧羅德面部肌rou抽搐幾分,于是他放棄了這個舉動,又看向奧布里恩,“謝謝你,理查德,謝謝你剛才配合我演下去?!?/br> “這只是我該做的。換做是我……可能我都不可能像你一樣堅持下來?!眾W布萊恩笑道,之前還陰森恐怖的mr.hand此刻看上去格外平易近人。他用一旁作為道具的繩子,綁住了西奧羅德的上臂,粗略地止血。 等平臺降下來,導演等一堆工作人員立刻圍了上去。亞歷克斯二話不說地讓西奧羅德坐在墊子上,關切地詢問他此刻有沒有覺得頭暈目?;蛘卟皇娣?,并且告訴西奧羅德救護車大概三分鐘后就能抵達,讓他別太擔心。 當然,亞歷克斯也非常嚴肅地警告了西奧羅德,拿出導演兼監制兼編劇的身份,嚴令禁止西奧羅德再做出這種拼命的行為。那胖子嚴肅起來的樣子也怪恐怖的,西奧羅德只好不斷點頭表示自己下次絕不會犯這種錯誤。 雖說西奧羅德的態度異常誠懇,不過亞歷克斯說什么也不相信他以后真的會這么乖,說不準等到下次他犯這種事的時候,導演就不是他而是其他人了。 正當西奧羅德用自己無與倫比的演技應付導演的時候,一個guntang的東西貼上他略顯蒼白的臉頰,他轉眼一看,原來是納特爾,他將一杯熱茶極其打發地遞到了他的懷里,隨后直接拎起站在西奧羅德右手邊的人,靠著他坐了下來。 比起他撞開那工作人員的粗魯,納特爾捧起西奧羅德右臂的動作卻十分溫柔而又小心翼翼,那樣子就像是在捧著一個易碎的玻璃,生怕一用力,這玻璃就會碎得一地。 “納特爾?”西奧羅德一手拿著茶杯,奇怪地看著他。而納特爾聽見西奧羅德的叫喚,抬起眼,目光輕柔甚至帶著點安撫性質地望著西奧羅德的雙眼。被納特爾那雙灰藍色的雙眼這樣注視著,西奧羅德不知怎么的,突然忘記了自己該說些什么。 “沒事?!彼蝗惠p聲道。 “什么?”西奧羅德還沒反應過來他到底在說些什么,下一秒就覺得手臂一陣刺痛——納特爾驟然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反復拿捏著西奧羅德小臂,準確說是小臂骨頭——雖然這力度放在平時也不算多用力,但那鉆心的疼痛依舊讓他起了一頭冷汗,條件反射地倒吸一口氣。 見西奧羅德是這種反應,納特爾也皺起眉:“你骨折了,而且看上去不是錯位那么簡單?!彼f著,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向片場外。 西奧羅德抱著自己的手臂,莫名其妙地看著納特爾遠去的背影,突然又意識到什么,條件反射地看向赫爾曼。他剛才演著演著,竟然把這心理醫生給忘了,他敢肯定——就如同上個世界的這種被醫生探班的時刻一樣肯定——這家伙之后肯定會確定表演讓他的病情始終得不到緩解,并且還使他產生了自我毀滅傾向,說不定他還會扔一紙醫囑到他的面前,讓他息影一段時間好好養病。 盡管西奧羅德肯定不會聽從赫爾曼的話——上輩子他也沒聽那位醫生的囑咐,如果他真擔心赫爾曼會阻止自己,他也不可能同意讓他旁觀自己拍戲——但是這不代表著他會很享受一位醫生向自己分析自己的病情有多么嚴重。 果然,見西奧羅德望過來,赫爾曼對亞歷克斯說:“導演先生,請問你介意給我一點時間嗎?” 西奧羅德對外宣稱赫爾曼也是自己的助理,才使他有資格進入片場。亞歷克斯看了看這位比起助理更像保鏢的男人,又看了看向他點點頭的西奧羅德,大手一揮,招呼著其他人將場地清出來,方便急救人員將救護車開進來。 赫爾曼見周圍的人都離開了,這才在他面前蹲下來,雙手覆蓋在西奧羅德的手面,努力讓自己語氣不再生硬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勸誡:“聽著,西奧,你不能再演戲了,你難道沒有發現你剛才的行為代表著什么嗎?你可以為了表演不顧一切,換句話說表演讓你產生了自我毀滅傾向,任何人都知道擁有自我毀滅傾向的抑郁癥患者最終會變成什么。是的,你演得很好,在這片場里,你就是一個統治者,一開始我認為是戒毒讓你患上抑郁癥,但是現在看來……” 赫爾曼耐著性子勸著,他知道一般情況下對抑郁癥患者說出這種話語氣不可太重,特別是當他們被疼痛折磨的時候,因為他們的情緒將會變得異常不穩定,然而赫爾曼說著說著,卻發現,自己面前的西奧羅德竟然低著頭笑了起來,而他這憋笑的動作讓他的雙肩不斷抖動,一不小心扯到了傷口,直接讓他齜牙咧嘴。 “抱歉,赫爾曼,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我本不應該笑,可是……”這家伙說的話簡直和那位醫生說的話相差無幾呀。 “我并沒有在開玩笑,萊希特先生?!币娢鲓W羅德的神情不知是痛苦還是發笑,赫爾曼不禁有些頭疼,他的語氣立刻回歸了應有的冷硬。 “不,別誤會,我并沒有嘲笑你?!蔽鲓W羅德說著,用左手揉了揉被疼痛和笑意折磨的臉,平復了心情,這才平靜地望著他,“我是在嘲笑我自己,赫爾曼,你難道不覺得我很可笑嗎?” 明明已經經歷過一世,明明早就知道病因,明明不止一次地被一流心理醫生警告和提醒,卻依舊執迷不悟,就算重活一世,依然義無反顧地走上那條自毀的老路,并且又被一位醫生,用和上輩子相差無幾的話語警告。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而我偏偏不想放棄,不,我不是不想,而是不能,無法。你瞧,明知道這條道的盡頭是萬劫不復,而我依然如同一個傻瓜似的埋著頭往前沖,你說,這難道不可笑嗎?” “但是,你別忘了,赫爾曼洛克,一開始,到底是誰,將我從海里拖上來,并且坐在我的面前,告訴我,如果我想堅持我的夢想,我就不能如此天真和任性地如同一個挑食的孩子,挑去豐盛大餐里我不喜愛的青椒,又是誰告訴我,這條路上,注定了將會布滿荊棘?!?/br> “這是我的夢想,我的荊棘,不是你的。你可以選擇幫助我戰勝,也可以選擇站在一旁任我披荊斬棘,但你不能見前方的荊棘路太危險,而讓我選擇退卻或逃避?!?/br> 西奧羅德的嘴角分明帶著溫暖寧靜的笑意,但是他那雙眼,炙熱,耀眼,如同夜空里最明亮的繁星,又如同不顧一切奮不顧身撲向大火之中的飛蛾,讓赫爾曼看了,不由得心底一震,忘記了說話。 而西奧羅德卻站了起來,擦過赫爾曼的身體,主動迎向向自己跑過來的救援人員。 赫爾曼起身望向不遠處向醫生冷靜敘述自己情況的男人,冷灰色的眼晦澀不明,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如果說抑郁癥是西奧羅德的荊棘,那么他又何嘗不是他的荊棘呢? 赫爾曼嘆了口氣,走向那輛救護車,剛準備隨車將西奧羅德送去醫院,卻不想半路被一個醫生攔了下來。 “抱歉,先生,病人只能有一位家屬陪伴,你可以選擇開車跟在我們身后?!蹦俏会t生說,鉆進了后車之中。 在車門關上以前,赫爾曼看見了坐在病床上的西奧羅德,以及坐在他身邊的納特爾。不知是不是他眼花,他似乎看到了納特爾挑釁地瞥了他一眼。 這小子,之前扭頭就走原來不是負氣離開,而是準備搶先一步站在外面等救護車啊。意識到這一點,赫爾曼無奈地搖搖頭,走向停車場。 第76章 病房 最終的診斷結果和納特爾之前猜測的相差無幾, 也許是打架挨揍混出了經驗,西奧羅德的骨折確實不是錯位, 而是骨頭上出現了裂痕。順便, 那塊木板還將他手臂上劈出了一條最深處都可見骨的傷口,害得他縫了好幾針,打上石膏才罷休。 當醫生和護士離開后, 病房里只剩下西奧羅德和納特爾。局部麻醉的藥效還未過去,西奧羅德此刻根本感覺不到疼。他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而納特爾則倚靠在窗邊看著窗外。這種詭異的寧靜不知持續了多久,直到西奧羅德主動開口才被打破。 “我知道你在生氣,納特?!蔽鲓W羅德扭頭看向納特爾的側臉。 納特爾瞥了西奧羅德一眼, 便飛快地移開了眼:“我沒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