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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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沈夜不是劉英,百般煩厭,忍無可忍,每天白眼翻得只看得到眼白了。終于,沈夜以山中黑蟾近來求偶在即,易于捕捉為由,留下大包藥材,自己躲進了摩巖山常人難及之處。 岑季白與林津也就不得不下山了。 第68章 下山 阿金阿銀傳令至南軍,又迅速往北境傳信。因此,當江平進入北境改換官道時,猶自憂心如焚,卻見到對面塵土飛揚,林家的軍旗高高招展著。 江平迅速迎了上去,眼前竟是林渡領兵。 “陵陽如何?”林渡勒住坐騎,先問了江平?!拔夷赣H如何,小津呢?” 這三個問題,江平盡皆不知。但他卻比林渡還要著急,“永寧侯何在?”即便林家是祖傳的一門將領,但林源年少從軍,大小征戰無數,林渡卻是毫無經驗的。 “我大哥兩天前已帶了十萬騎兵,先回陵陽了?!绷侄蓭У氖鞘f步兵。他才至北境,林源就要點兵回陵陽,索性將步兵交給了他。 十萬北境騎兵加上十萬南軍,還有射聲部、長水部幾萬新兵,是足夠了。江平先前要躲避官道上的禁軍攔截,走的是小路,定然是與林源錯過。 領著步兵行軍,再快也是有限。江平實在擔心陵陽,拱手道:“有勞二公子?!北銕е约旱娜舜蝰R先行了。 林渡懊惱得不行,偏偏他不能拋開大軍,只能耐著性子往陵陽趕。 林源只領了騎兵回陵陽,前后不過十日,與岑季白預料的相似。到了陵陽北郊,與徐高虎商議罷,當務之急仍是要找到國主。 然而不要說北郊,就是陵陽周邊東南西北這些地界,都沒個人影子。禁軍在城中龜縮,也是眼睜睜看著外頭援軍四處找人。 “莫非……”徐高虎擦了把冷汗,眼看著要到了五月,這冷風卻是一陣一陣地浸到骨頭里。 “不會!”林源厲聲打斷,去年十萬北狄兵馬可稱兇悍,也沒奈他何?!翱偸前差D在哪一處?!?/br> 徐高義同樣擔心,“能是在哪一處?”在村戶里還好說,要是深山野地里,他們難找,國主也難出來。 林源也不知是哪一處,但思及二弟所說林津的事,便知道那兩人走不遠,以林津的個性,認定的事情,恐怕……他手指在地圖上圈著點著,最后落在摩巖山上,“這里,有個鬼醫?” “這一陣子山上毒物太多,上去不得?!毙旄呋⑹诸^疼。 “這一陣子?”林源敏銳地捕捉到一些信息。 “聽鄉民說,這鬼醫給死人治病,隔上一陣子便要召鬼,讓那些死人活過來。這時候,山道上毒物便多些,這路是留給鬼的,活人不能進山?!卑⒔鸫鸬?。 “無稽!”林源不信人能召鬼?!肮磉€要路?” “永寧侯此話可是不對,是鬼是人,都是要條路的?!贬景捉庀露放?,掀開帳簾走了進來?!叭藳]路走了做鬼,鬼要是絕了路就要害人了?!?/br> 眾人駭了一大跳,半晌沒有反應。 林津也解了斗篷,看著眾將驚訝的神色,得意地向著岑季白眨了眨眼睛。 營中眾人回過神來,利落地跪了一地,這才算是定了心。岑季白半是好笑半是無奈,將斗篷遞與阿銀,道:“辛苦眾將,平身罷?!?/br> 不是他非要嚇人,實是林津在山上悶得久了,要尋個別致的方式出場。 岑季白與阿銀先前曾定下在北郊會面,這事情隱秘,也只他與阿銀相知。但見到阿銀后,林津又叫阿銀私下里帶他們入營。這才有了這仿佛是從天而降的一幕。 后世史書記載,這一代夏王季白遭禁軍圍困時,是得了神仙相助,在天觀地,遍歷二十三州,等援軍齊備時,神仙便請夏王歸營。 其實,只是林津一時興起作劇罷了。 “陛下,現下該當如何?”徐高虎稟道:“上官騰這無恥小人,眼下陵陽城頭白天黑夜,輪番綁著陵陽望族,眾將士實難……”實在下不去手。 “母親可好?”林津急切問道。 林源點了點頭,聽說林家軍到了,昨日里林夫人被迫在北城樓上也靜坐了半個時辰。林夫人神色坦然,倒在上頭專心繡起絲帕來。上官騰繃不住,又請她下了城樓。 看上官騰這意思,拿著人質,即使城內沒有余糧了,還能腆著臉皮向城外來要的。 徐高虎也很急切,“陛下,我等當如何勸降?” 這種事情就是等著岑季白回來做主的。 勸降……岑季白對這樣的場景有些似曾相識。他并不說話,目光掃過場中眾人,最后落在林源身上。 林源出列道:“還能怎么勸?降者不殺?!笨偛怀蛇€要許諾金銀,讓這些反賊強盜謀利,那叫什么話。 “可是,陵陽世家,你我親族……”徐高虎不明就里。 “降者不殺,寡人也會善待上官將軍,他對先王極是忠義,寡人不欲為難先王臣工。若是上官將軍愿開城納降,寡人可封他忠義侯,遷居平湖,賜平湖四城五百里土地……”岑季白總要給上官騰留條路走。 “陛下……當真?”林源同徐高虎都是神色古怪,這條件是不是太豐厚了?況且,“忠義侯”,真的不是反諷? “寫明帛書,昭告天下,怎么不當真?”岑季白道:“只要上官騰綁了了周氏諸人出來納降,寡人定然允諾,上官將軍只是教jian人蠱惑罷了?!?/br> 岑季白拖不起,國都動亂,周邊三國也都不是省油的燈。搞不好虞國也打著相助的名義,跑來渾水摸魚。林潯同林戍,定然也在趕赴陵陽的路上了,北境林源也不在,到時候西戎同北狄一道發兵,就很難辦。其實上官騰也拖不起,陵陽城內不是死人,再拖下去,恐怕其間有變。 “可有李牧消息?”岑季白很是在意這一點,如果李牧尚有余力,該是要策反叛軍的。但這些天過去,城里沒個動靜,他不免擔心起來。 眾人皆是搖頭,城內封鎖,實然不知消息。岑季白嘆了一聲,但李牧這個人,也算是命大的,素來機謹,或有法子保全自身罷。便又與眾人商議起軍務來。 到夜里,阿銀打了水來,岑季白在營帳中沐浴罷,和衣躺倒在床上,輾轉反側,卻是難以入睡。這才幾天,便習慣了林津與他同眠,岑季白無奈之下,索性掌了燈火,坐在床上發呆。林津自然有他自己的營帳,何況還有林源在軍中…… 正胡亂想著,林津卻掀了簾子入內,還抱了只涼枕。 “我大哥真是啰嗦……”林津睡意昏沉,躺到岑季白身邊,伸出手攬住他。岑季白笑了笑,低聲道:“三哥,我……” “陛下,”阿銀忽然在外頭喊了一聲:“永寧侯求見?!?/br> “不見?!绷纸蛱驷景状鹆?。 林源便守在了營帳外頭。 岑季白默了一會兒,對林津道:“你歇在我這里,眾人該猜疑……往后,林夫人那里,也就知道了?!北緛碇谰椭懒T,只是人都睡在他這里了,他卻拿不出一份娶后的文書。而真要是定了親,無異于斷去林津所有退路,他連中郎令也做不成了。因男子出嫁,也就不能為官。林家不愿林津嫁他。 林津不情不愿地起身,與岑季白親了又親,還是不想走。岑季白也舍不得放開他,外頭林源頗用力咳了幾聲,林津便換了岑季白的枕頭抱住,將自己那只留給他,輕聲道:“你要想著我就在這里,如同我真在這里一般?!?nbsp;這才紅著臉走出營帳。 岑季白默默回味著這句話,格外地慰藉些。 陵陽城內,同一時刻,上官騰卻在接到勸降時焦灼不安。這事情恐怕太順利了。 “父親遲疑什么?外頭的人拖不起,咱們也是耗不起的,如今陛下現身,父親還不肯降服,怕是禁軍百姓人心動搖?!鄙瞎俳浳浜苁腔碳?,母親、大哥同子侄倒都走了,留下他同父親兩個人,即便父親活夠了,他還沒有活夠?!耙纼鹤涌?,陛下只是想要禁軍兵權,周家胡亂哄咱們罷,誰不知他是喜歡詩詩的?!?/br> “愚蠢!等他寫明帛書,廣傳天下再議?!鄙瞎衮v惜命,但也要惜得住才行,他們兩父子孤寡,就不怕什么?!跋葘⒅芗铱春??!?/br> 上官騰長子上官經文帶著一家老小,是往西北避的。北境他們去不得,那都是林家的人,南邊的虞國也是虎口,惟西戎一方,這些年養精蓄銳,有心謀劃夏國中原。 因著北境先例,西北的世家與林家不合,總擔心這些兵匪哪天就削了他們奪了土地。這些年明里相安無事,暗中卻有不少紛爭。西北軍中早先不乏西北世家的子弟,作為半道接手的林家,偏要在陵陽馴養新兵,導致西北世家在西北軍的威望一再下降,軍中雖是林家主導,但行政上,仍舊是世家盤踞,兩相掣肘,西北的管制也就最為薄弱。因此,上官騰選了西北方向撤離。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上官騰想不到,作平民打扮的上官家諸人,遇上了回援陵陽的林潯。林潯帶的人更少,接到傳信,身邊百十來騎兵,就這么不管不顧沖回陵陽,林夫人、林津、岑季白、宋曉熹,別說都是生死無測,即便只一人有礙,他也要急得跳腳。 一路疾行,便遇上了上官家扮作的商隊,換作林津、林源,怕是都不大識得陵陽世家的子弟,可林潯在陵陽城留守十多年,年年宮宴、壽宴、喜宴……那些世家子弟甚至并他們各自常帶的仆從,少有林潯不識得。更因為上官詩詩同岑季白的親事,林潯對上官氏的人格外留意些,就盼著找個大把柄將人投進牢房里。 騎兵疾行時揚起的風掀動車簾,林潯忽然勒住馬韁,側頭看了一眼那停在路邊,候他們行軍的商隊。方才余光里,幾輛馬車內的人似乎很是眼熟。 林潯立刻讓人圍了上去,扯下一輛馬車簾子,上官詩詩同她兩個姊妹都在車內,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上官騰一心好盤算,就這樣陰差陽錯,毀在了林潯手里。 林潯深感快慰,拿下人便捆在馬背上,又是疾行,差些顛斷了那些人骨頭。 第69章 挑撥 林源勒令林津靜養,不許他插手軍中事務,雖然是為了不讓他與岑季白過多接觸,但這“靜養”的理由,實在堂皇得讓人無言以對。 事實上,三人彼此心知,林源不希望林津與岑季白在諸將面前露出端倪來。他們都還不知道如何告知林家二老,不知道二老會作何反應,而林津正值用藥,處處小心謹慎,再經不得一點變故,一絲意外了。 這次上官騰叛亂,幸而他與岑季白陰差陽錯上了摩巖山。否則,若林津果然斷了方藥,他與岑季白之間,實在是難測。 林津向來有些小心眼子,若非曉得岑季白的打算,當他知道這些上官氏的族人押到軍中來,該是不留活口的。卻沒想到,上官詩詩竟然主動撞到了刀口上來。 “她請本侯過營一敘?”林津剝著枇杷果,于百無聊賴中問了一句。 “是,公子……我去回絕了吧?” 小刀是與林潯一道返回陵陽的,若非是他及時回還,岑季白非要將阿銀撥給林津,林源攔都攔不住。 林津實在是閑極,擦了擦手,起身道:“看她作個什么妖?!?/br> 上官詩詩既是被看押著,自然不能隨意在軍中走動,她那帳中還有幾個親族,為了方便敘話,便請小刀帶那幾人出營。 如此,營帳中便只留下林津與上官詩詩兩人獨處了。小刀不情愿,林津卻示意他出去。林津再是靜養,對付一個上官詩詩還不成問題。 “聽說侯爺病了?”上官詩詩已經整理過儀容,此時盈盈一拜,姿態美好。待帳中只余下她與林津時,便道:“侯爺病中卻留守王宮,想是陛下看重,不舍侯爺了?!?/br> 林津挑了挑眉,總覺得上官詩詩語氣神色,仿佛若有深意。 “陛下對侯爺倒是情深一片,”上官詩詩并沒有那么多時間虛耗,說不得什么時候就有人進來打斷了她,因此不等林津回復,自行說了下去?!氨闶桥c詩詩在一處,也常是說及侯爺,說是可惜侯爺這張臉……” 林津知道上官詩詩不安好心,但他與岑季白的事情,不過是前兩日才說開,外人又如何得知?聽上官詩詩言談,仿佛她一度與岑季白多么親密似的。 “本侯與陛下幼年相識,生死與共,自然有些交情?!绷纸蚓筒恍帕?,岑季白難道會告訴上官詩詩他喜歡自己? “呵……”上官詩詩略帶憐憫地看了他一眼,嗤笑道:“怕不止是交情……侯爺,我與周丹之今日,便是你的明日了?!?/br> 看林津不甚在意的模樣,上官詩詩又道:“他那時常說我是這世上最好的,一輩子離不得我了……床第之間,這些鬼話果然不可信?!?/br> 林津維持著淡然模樣,心里卻極不平靜了。來不及多想許多,又聽上官詩詩道:“侯爺以為,若非陛下允可,我能有幾個膽子,往東宮書房里……只是那一日,恰好是逢上了侯爺與陛下一同入殿罷了?!?/br> “與本侯何干?”林津故作不解。 “看來陛下還未告知侯爺……陛下要尋一個良機罷?我同陛下寫下多少綿長情話,就等著有一日將這些書信拿出來,作出個情深模樣,哄得侯爺動了真心,嫁與陛下,教林家為他賣命……” “什么書信?我怎么沒瞧見?”林津真是不曉得書信這回事,若說是從前他在射聲部中,書信是有的,但算不得情話。若說是他去了北境之后,他倒是常往宮里遞信,可岑季白是不回的。偶有一信,也只三言兩語,囑他萬事小心。 “……侯爺大可往陛下寢殿中看看,東宮也罷,而今明華殿也罷,幾處小寢也罷,總歸是哪一只箱子里,能尋出些陛下齷齪心思?!鄙瞎僭娫娋碌男∧樕蠞M是諷意,“陛下曾與我玩笑,若有一日與侯爺成親,洞房之夜,他總是得想著我,才能與侯爺全了周公之禮……” 林津抬腳踹翻了一張小幾,壺中茶水潑了一地。 但他仍是勉強平息火氣,不肯讓面前的瘋女人得意,平淡道:“若果真如此,小初豈能讓你活到現在……你這般羞辱于本侯,哼……” 上官詩詩神色一滯,轉瞬間又是不屑模樣了,語氣悠悠道:“我能活到現在,自然是他愛我這好相貌,好身子了……” “是這樣?”林津涼涼地掃了她一眼,連語氣也是冰涼,“你這話,倒可找人驗驗,軍中男子最是不缺,不如,你去外頭挑一個?” 上官詩詩往后退了兩步,有些惶恐地看著他,不再言語了。 “罷了,”林津冷笑一聲,不屑道:“你不配?!北戕D身向外走去。 這么多年,岑季白是個怎樣的人,做得出怎樣的事情,林津是清楚的,能將北狄人耍得團團轉,林津其實很是精明。他知道岑季白足夠隱忍,足夠狠毒,甚至是,足夠無情,岑季白精于算計。正因為此,能夠用幾句話哄得上官家、周家信任他,他就不會再做多余的事,冒多余的風險。岑季白即便是好色,也不會選在夏王重病的時候與未過門的世族小姐廝混,不會將他要算計林家的心思說與不值得信任之人,更不會讓這人活著見到林津。 岑季白是這樣的人,卻在面對林津時付出種種常人難及的情意,這份情意便更是讓林津心動。 若只是憑著幼時一段相救之恩,憑著一點喜歡的心思,此刻的林津,就算要謀算,也是算計著逼迫岑季白為他服藥,而不是相反的事情。但岑季白不只是救他,岑季白是捧了一顆guntang的真心給他,還傻乎乎地藏起來,不想讓他知道。 在林津面前,岑季白就是一個小傻子。唉,這傻子,寫給他的書信,怎么他還沒見著呢,竟叫一個瘋女人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