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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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孩兒還想去林家那邊看看,林津為救兒臣,傷勢沉重?!贬景装欀∧?,“此次若非有林家兩位公子,還有射聲將軍徐高虎拼死救護,兒臣都不知還能不能活著見到父王……” “林家那兩個,是該重賞的?!毕耐趺嫔亮顺?,又道“但徐高虎看護不力,寡人非割了他腦袋不可?!毕耐鹾醚顼?,好美色,好殺人。 前世徐高虎被夏王處死,這一次,岑季白倒想保住他。 “徐將軍對父王一向忠心耿耿,對孩兒也是照顧有加。只是刺客可恨,才教兒臣與父王生受這一場。父王先記下這一罪,叫徐高虎去沙場上將功贖罪好不好?不砍夠一百個腦袋,便不許他回來?!贬景鬃詈笠痪浜⒆託獾脑?,倒將夏王逗得大笑,連連說好。便帶了他去看林津兄弟倆傷勢。 第4章 周夫人 林津的父親大司馬林戍與長兄林源領兵在陵陽城南部山林中平亂,沒有隨行狩獵,只林潯是岑季白伴讀,隨他出行,林津便也同林潯一起來圍場了。駐營時,便是他們兄弟兩個一帳。林戍便讓自己的部下射聲部統領徐高虎看顧他們些。 林潯沒有受傷,不過風寒有些嚴重。太醫不想他過了病氣給本就虛弱的林津,便建議他搬出林津的帳子。 “不搬,我不搬,我就要同三哥在一處!”林潯瞪著醫官,大聲道。 徐高虎并不知道自己的命數在夏王與岑季白幾句話間已是生死間轉過一回,此時他聽了醫官意見,又知道林潯是林家有名的小霸王,不會愿意聽他的話,正有些為難。倒是蘇醒后的林津開了口?!靶焓迨?,讓小潯同我一處吧,他……他能照顧我?!?/br> 林潯驕傲地仰起了下巴,他是個小大人了,能照顧三哥呢。 岑季白在外頭聽到這句,心想,讓林潯照顧林津,別叫林津反過來照顧了林潯。便搶著說道,“漸之同我一帳?!?/br> 林潯字漸之,只是他前世這般年歲時并不曾如此親切喚他。周夫人雖然無法阻止林家的兒子作了岑季白伴讀,但她卻能阻止年幼的岑季白同林潯親近。一貫在岑季白面前說些林家不好的話。因此岑季白雖然看著同林潯關系不錯,實然內心里也并不將他當作朋友,也不像兩位王兄那般與自己的伴讀以字相稱。 前世的他經了秋狩與林潯共險,對他改觀很多,這才同他親厚些,林津又是因他負傷,便往林府中探望了幾回。后來又入了射聲部,再后來西北東北的參戰,與林潯林津都是出生入死,知己相交了。 撩開帳簾,首先看到的就是林津,他臉上纏著白色紗布,遮住了一半面容。只兩只眼睛格外清亮,恰好與岑季白的目光撞在一起。 岑季白心中一顫,趕忙撇過頭去。他想來看看林津,但真到了這里,岑季白忽然意識到,他不敢面對林津。他可以抱著意識昏沉的林津,猶當他是前世的三哥,但面對這個清醒的與他陌生的林津,岑季白除了心痛,什么也做不得。他為前世的林津而心痛,也為前世的自己。 營帳中人見是夏王一行,連忙跪下見了禮。林津也要下床來,被夏王止住了?!凹緝赫f要來看看?!北憬行卸Y的人都站起來,又問候在一旁的醫官道:“林……” “林津?!贬景宗s緊補上話,這兩個字出口,又是心中一疼。 “哦……原來叫作林津,寡人記得是那個原定下給你作伴讀的?”夏王忽然想起前事來,他喝酒太多,時常忘記些事情,記得的東西也要顛三倒四。 林津聽了這話,垂下眸子,只看著錦被上的紋路。 岑季白不想提起這事,便上前拽住夏王袖子,道:“父王,你說過要賞他們?!?/br> 夏王哈哈笑了兩聲,叫醫官好生替林津診治,沉吟了一會兒,不知道該賞個什么。這兩個孩子年歲太小,賞個官職顯然是不合適的,便給了許多金銀絲綢。而林戍承的是侯爵,武將的最高爵位了,再沒什么可賞的。至于林家軍里頭,夏王也作不得主。林家兩個孩子謝了恩,岑季白便領了林潯走出營帳。 林潯在家中被人寵慣了,家里人誰都鎮不住,倒是入宮作了伴讀,對岑季白是心服口服的,一向頗聽他吩咐。只是這一回,林潯仍然心有不甘,回頭看了看林津,又看了看岑季白,道:“我踢被子……” 岑季白根本不理他,拖著人往自己營帳去了。 林潯到了營帳中才知道,他踢不踢被子同岑季白根本沒有關系。 岑季白叫人在地上厚厚地鋪了一層,便將他安置了。雖然地上鋪得很舒服,但到底是地上呀,林潯覺著委屈,有岑季白盯著,也不敢不喝藥。拿了顆蜜餞在口里抿著,悶悶地生氣。 岑季白看不過去,分了點心思給他?!澳阍趺戳??” 林潯若是自己呆著,過不多久,洗漱了犯困,便也作罷了。只是這委屈一被人問起來,就越發地膨脹?!叭钕虏灰遗阒纭绷譂∫豢谝ч_了蜜餞,悶聲道:“明明是我的三哥!” “從前我要留在宮里你都不讓,夜里還要趕人走……你怎么就要我來了?你是不要我跟著三哥,昨夜里就不肯讓我跟著三哥……明明是我的三哥……”林潯越想越委屈,忍不住開始抹起淚來。 “別哭了!”岑季白到底做了幾年君王,身上的威勢若是控制不好,還是很嚇人的。林潯噎了一下,頓住哭聲。 岑季白緩了語氣,好好跟他講道理,耐心了一回。林潯被他一時嚇一時哄的,反倒更驚恐些,哭也不哭不出來了。 林潯走后,林津在床上悶坐了一會兒,想著昨日里那聲“三哥”,覺著三殿下同自己的弟弟過于親密了些。連稱呼都跟著他一起了算是個什么意思?林潯那個混小子,說什么要陪他,結果岑季白一句話,巴巴地就跟著去了。他越想越覺得氣悶,這一夜自然睡得不好了。 第二日拔營,林潯也只午間休息時來過林津的馬車上看了看,沒呆多久也就走了,著急忙慌的。林津不知道,是岑季白不讓林潯打擾他養傷。但他即便知道了,也只當是三殿下要留著林潯,才拿自己養傷當了幌子。 夏王這一趟原以為是出來避一避陵陽戰禍,再打打獵,游玩一場,沒想到岑穆同竟然先在圍場埋下人手,實在是氣極。昨夜里便命禁軍去查抄了方家,這一下倒充盈了國庫,夏王便盤算著該怎么花這筆銀子。 上一世,夏王擴建了宮內馬場,又從民間收羅了不少美貌女子充盈后宮。這輩子夏王要如何花這筆錢,岑季白攔不住他,他只是發愁方家的兵權,交給誰都可以,只要不是周家。 秋雨連綿不歇,天色仍是陰沉沉的。這種天色里行程不快,當日晚間,一行人才回到陵陽城中。 周夫人聽說夏王同岑季白在獵場遇刺,倒是焦心了好一陣。她現在沒有子嗣,無論是岑季白還是夏王出事,對她都是不利。盡管岑季白母族卑微,自小不知身世,也一直恭順待她。但到底不是自己親子,如果夏王出事,即便她能扶持岑季白上位,也覺得不甘心。但如果是岑季白出事,夏王對她的那點一年比一年減少的寵愛,怕是一分也不會剩下。 因此,看到岑季白同夏王都是平安無事,周夫人倒也是真心歡喜的。 “季兒,可教母親一直擔心呢?!敝芊蛉死景讍栭L問短,又擔心他頭上傷勢,做足了一個慈愛母親的模樣來。 “瞧meimei這話說的,meimei只擔心王兒,不想想陛下此行兇險嗎?”虞夫人轉而看著夏王,拿手上帕子拭了拭眼角,道:“陛下,臣妾聽說陛下在圍場遇險,臣妾怕死了……陛下,快叫臣妾看看,您可曾傷到哪里啦?”這便上前扯住夏王袖子,順勢要往夏王懷里靠去。 虞夫人是虞國和親的公主,身份原比方后比周夫人都要高上許多,夏王不時要往虞國中借糧借錢,不得不予她幾分薄面。但她今年已經三十多歲了,不如周夫人年輕,也不如周夫人保養得宜,如今容貌上便吃了些虧,不得夏王喜愛。虞夫人仗著母國撐腰,拈酸吃醋倒也罷了,又不時欺負夏王那些新寵,更惹了夏王厭煩。 反倒周夫人一副落落大方模樣,看似不摻和于爭寵中,倒更得夏王青眼些。 這一次夏王本來心情就不好,見這珠黃之色毫不知恥地要往自己身上靠,更是不勝其煩,便順手推開了虞夫人,去扶住周夫人說話。 夏王身邊并不缺乖巧女子,但同周夫人畢竟夫妻多年,也不是全無感情。而周夫不曾生養子嗣,又保養得宜,美艷動人,養大的季兒也算得心,至少比岑穆同與在圍場被刺客嚇得尿了褲子的岑秋和得心些。這一對比之下,更對周夫人高看了幾分,便牽了周夫人要往她殿中歇去。 如此,明日一早,這方家的兵馬,就要收到岑季白大舅周堃名下了。岑季白心里著急,看看四周,竟沒有人可以幫得上他。 “先生,你無事吧?”岑季白無奈之下,只好虛虛扶住了宋之遙?!跋壬鯐o故頭暈呢?” “微瀾,”夏王聽見這話,慌忙回頭喚了宋之遙的字,快步走過來。 岑季白在宋之遙手上速速劃了“南軍”兩字。便退開去讓夏王扶住宋之遙。 宋之遙惱怒地瞪了岑季白一眼,卻沒有推開夏王,只揉著額角,道了無妨。 這模樣可不像是無妨,夏王忙傳了太醫,帶著宋之遙回了微瀾殿中。 岑季白跟上周夫人,假裝不知她氣惱,還同她一句句地搭話,說著獵場的驚險。虞氏母子二人站在一旁看著周夫人未能邀得恩寵,雖然夏王不曾到他們殿中,但也不曾到周夫人那里,他們便也心里平衡不少。 其實要岑季白同周夫人以母子身份相處,確是十分難熬的。他只要一看到周夫人,就會想起林津倒在血泊中的情狀,想起他暈倒在雪地里的情景。連帶對著周夫人身邊這些宮人,也恨不得一個一個再殺上一次。 但此時此刻,周夫人不高興,他就約略覺出一絲興味來。 第5章 賠衣裳 剛經歷了圍場遇刺,岑季白難得地有了三天假期,略作休整。這一大早,身著勁服的三王子就在御花園里練起劍來。 周夫人要起得晚些,岑季白慣常便在御園中找個地方練劍,并不刻意找夏王看得到的地方,不過三五日里倒也能撞上一回。但今日一早,他卻是刻意到了微瀾殿同議政的大夏殿間必經的道路旁,離微瀾殿倒很接近的地方。 夏王若是宿在旁的寢殿中,這朝堂十有八九是不去了。但宋之遙每日晨起必會叫他起來早朝,即便不是早朝的日子,也要他去大夏殿等著朝臣報事,一通大道理說下來,夏王便是不去早朝,也不想在微瀾殿中留下去了。他是見到宋之遙一回,便想要躲上一回,但躲上一回之后,又想再見他一回。這宮里宮外,上趕著湊上來的好顏色,好像總是比不上宋之遙冷冷淡淡的性子。 因此,這日夏王離開微瀾殿時,便見到岑季白一招一式練得認真,雖然縱情聲色犬馬中,夏國以武立國,夏王也還是有點底子。岑季白雖只拿出前世三分武藝來,也得了夏王稱贊。又見他衣衫單薄,已是寒冷秋季了,便叫他去微瀾殿中歇上一歇,添件衣裳。 宋之遙是男子,本來就與宮中后妃們來往不便,其他的男侍他也是看不上眼的。夏王憐他幽寂,便常允了宋家小侄子宋曉熹時常入宮來住上幾日。至于岑季白,因為年歲還小,也就不必與身為后妃的宋之遙避嫌。 岑季白入殿的時候,宋之遙正望著一角天空出神,袖擺拂過院中盆栽秋菊上,沾了些晨露。深秋蕭瑟,卻還有丹楓、金桂并些黃花可看,冷是冷了些,也別有一番情致。 岑季白恭身行禮,又道了緣由,宋之遙便叫人備下熱湯與他沐浴,又找了新近備下打算給侄子宋曉熹的衣裳給他。宋曉熹比岑季白還要小上一歲,時常入宮來與小叔宋之遙作陪,因此宋之遙這里也會為他備些衣裳。不過因為是新備下的衣裳,往往要比小孩本人做得寬大些。與岑季白穿來,倒還合身。 岑季白可不是真來換衣裳的,快速沐浴罷,出到院子里,宋之遙還站在原地。 “先生?!贬景兹允枪Ь醋鞫Y。 宋之遙揮退了侍者,負手繞著岑季白繞了一圈,仍是站回原處。有些似笑非笑道:“倒還合身,改明兒熹兒再入了宮,你還得賠他一身?!?/br> 岑季白沒有心思跟他兜圈子,想了想,道:“衣裳季白倒是有的,但季白想著,莫如賠先生一個主意?!?/br> “還是衣裳罷?!彼沃b笑道:“后宮之人,只要些衣裳裝點顏色,留得君王多看幾眼罷了?!?/br> 岑季白頭疼不已,其實他沒有把握宋之遙會幫他。故作淡然道:“先生并不想要這些?!?/br> “哦?那之遙想要什么?”宋之遙的時間太多,多到每日里無所事事,好容易有一個有趣的人,便陪他消磨些時間。 岑季白近前幾分,低聲道:“季白也不知先生想要什么,但季白可以給先生自由,可以保全宋家?!?/br> 宋之遙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隨即輕笑道:“你給不了?!?/br> 岑季白也笑了笑,坦承道:“現在是給不了,”見宋之遙露出嘲諷神色,又道:“所以季白先賠先生一個主意?!?/br> “什么主意?”宋之遙不想聽什么忍辱負重的大道理,也不想摻和到儲君之爭中。但岑季白背離周家,反而要他幫手,如此古怪離奇之事,或許,岑季白能說出什么不一樣的法子來。 岑季白道:“季白聽說男子服用秘藥逆陽方之后,三年之內……” 話還未完,宋之遙已被他氣得發昏,厲聲道:“滾!” 宋之遙自覺留在宮中已是至辱,岑季白竟然敢要他服用那種東西,簡直混帳至極。 “不是真要先生受屈?!贬景讎@了口氣,“先生只管向父王求藥,但這藥是否服用,幾時服用,誰人管得這些。以先生與丞相之力,盡可往太醫院中作些安排?!?/br> 宋之遙冷笑道,“你好大膽子?!?/br> “季白還有更大的膽子?!贬景滓膊槐苤M他,坦言道,“先生要靜養,宮外也去得,便留在宮里頭,也推了人煩擾。等三年將滿,先生找個由頭讓父王察覺方藥有誤,再將此事推責于虞夫人母子,如此,便再向父王求一次方藥。豈不是又得了三年自在?” 宋之遙倒是收了怒火,平靜道:“我為何要幫你?”說來說去,岑季白不過是要算計虞氏母子。 岑季白年歲小,總是仰頭看著他,覺得脖子酸硬不已。一邊揉著脖頸,一邊苦著臉道:“僅憑此事,父王雖是大怒,卻未必真會拿虞夫人與二王兄如何。虞夫人畢竟是虞國和親公主,父王再是惱怒,也要顧忌些,季白也不想因此引得兩國征戰。季白只是替先生謀劃罷了,況且,三年過去,父王還會不會為了先生與虞氏置氣,倒是另論了?!?/br> 宮里的女人們有多想爭寵,宋之遙就有多想將夏王攆出殿去。一提到夏王便是厭惡不已,只是礙于身份,礙于宋家,不得不屈居于此。夏王看重顏色,身邊新歡無數,真等上三年,說不得便將他拋在了哪一處。宋之遙倒盼著這一天。 岑季白前世記憶中,父王雖然好色昏聵,但對宋之遙卻是十來年恩寵不絕?;蛟S這宮里太多溫順女子,宋之遙的個性反倒特別一些;又或許是宋之遙即便再過上十年,顏色仍是鮮妍,不會惹了父王厭棄。但不管怎樣,宋之遙即便不愿意幫他,至少也不要像前世那樣,與他為敵,拿林津的婚事兒戲。 前世他也對宋之遙十分不喜,但撇開周夫人的緣故,再思及宋之遙畢竟只是臣子,再怎么不愿意留在宮中,也不會當真去惹怒夏王,牽連宋氏一門。岑季白恨他假作清高,反倒是苛刻了。 宋之遙入宮只得三年,相比前世那個一句話就葬送了林津的人,此時的他還存了些沒有磨蝕的銳氣在,存了些抱負,因此岑季白要說服他幫助自己,倒不算太難。 站在前世林津的角度上,他是該恨宋之遙的,可于岑季白自己而言,宋之遙卻是將林津送到他身邊的人,給了他黯淡生活中唯有的一抹顏色。 宋之遙當初氣惱也是理所當然,他本人入了王宮,已是屈辱痛苦,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小侄子再來宮里受罪了。 如此,岑季白便沒什么底氣恨他。而眼下南軍之事,他又確實需要借助宋之遙之力。若非顧慮南軍同禁軍,當年他與林津想要打壓周家的時候,也不必那般束手了。 前世在他十歲的時候朝中具體是個什么情況,岑季白并不記得,那時候也沒有人會跟一個孩子說這些事,但想到后來朝中臣子的表現,真要他找個人來接手南軍,又實在是找不出來。思來想去,只有一個人,便是后來被宋之遙牽連,教周夫人誅殺的宋崢了。 宋崢是宋丞相之弟,為人頗為正派,實力卻是不濟,可堪為中將,但統率南軍數十萬人,卻很勉強了。然他身份較高,再配一個實力不凡的副將,兩人若是不起矛盾,倒也能將南軍整頓一番。 重要的是,宋崢這人是個硬骨頭,有他主事,岑季白不必擔心貪墨之事。但眼看著宋家坐大,岑季白又很不甘心,只是沒有旁的法子,南軍在宋崢手上,便是在夏國手上,宋崢對夏國的忠誠,岑季白還算有底。 至于副將,就給配上徐高虎罷。徐家與他本無親緣,這次徐高虎也只是恰好分配來隨行護衛他的?;爻讨嗅景着c他接觸過,不卑不亢的,是個作將軍的好料子。而且徐家起于微末,在世家中一向謹慎,徐高虎的弟弟徐高義跟著前世的林潯戰死沙場之前,也是頗有將帥之才,據他說生平所學,悉是兄長傳授。 以宋家在朝堂的勢力,只要宋丞相謀劃,這件事便是十拿九穩的。前提是,塵埃落定之前,夏王不要見了宮里哪個夫人,尤其是周夫人。 岑季白用過早膳告辭時,宋之遙似有話要問,猶豫片刻,到底沒有問出口。 岑季白大約能夠猜到他想問什么,但爭歡奪寵的手段,宋之遙是用不出來的。也不太可能為了岑季白的籌謀做出這種事情。當然,岑季白也不會委屈宋之遙來做這種事,宋先生還是應該做那個清高無雙的宋先生。于是便笑了笑,孩子氣般丟開飯碗,拎了佩劍道:“季白領父王園子里看花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