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衛圻跟塞恩少將倒是不怕,因為塞恩少將還帶著s機甲,但是其他十個親衛隊就危險了。 飛船接駁好的同時,塞恩少將就讓那十個人先進去了。他跟衛圻是之后才上去的。 而此時,外面的炮火依舊沒有停歇——火光、能量彈炸裂的光芒,把這周圍照亮得仿佛出現了第二個太陽。 并且,雖然攻擊得非常精準且及時,但是王蟲的殼的防御能力卻是非常強悍的,一兩次炮擊根本別指望能打壞它們的殼,甚至連阻擋它們的腳步都并不容易做到。 所以盡管攻擊集火在了漣漪中心,但是蟲族并沒有完全被擋在“蟲洞”之中。最終,第一只王蟲從“蟲洞”中出來了。 王蟲站姿像是螳螂,但是形態卻更加古怪,像是很多東西的糅合體。 它們足有一輛飛車大小,站在人跟前,人都能算是“渺小”的。它們的形態也并不完全相同,距離衛圻最近的那只王蟲,看上去像是一只螳螂蝦。 那只王蟲的甲殼,像是渾身穿戴的鋼鐵。在它的身后,就是一片漣漪,漣漪中又有尖尖的如鋼鐵一樣的東西冒出了尖頭。 那只王蟲就站在虛空之中,張開翅膀,在周圍炮火的沖擊浪中保持平衡。而那些對準它攻擊的炮火,例無虛發,但是這只王蟲卻不躲不閃,將那些兇猛的攻擊全部吃下。 不僅是這一只王蟲,其他所有的漣漪中,鉆出來的第一只都是王蟲,而鉆出來的第一只王蟲選擇的都不是對抗、攻擊,而是靜靜佇立在漣漪跟前,把自己當成一面堅不可摧的盾牌。 它們是在保證它們后續的蟲族能夠安全出來。 衛圻立刻明白了它們的動機,同時心里又是一涼——王蟲敢自我犧牲地保護其他蟲族出來,那就說明,在接下來出來的蟲族中,應該還有一只王蟲。否則再多的兵蟲,失去了有智慧的王蟲的指揮,也不過是一盤散沙。 衛圻的猜測很快就得到了證實。 盡管王蟲的殼十分堅硬,但是這樣猛烈的集火,它們也不能支撐太久。而在太空中,一旦它們的殼被打出了破損,那就是致命的。 衛圻看到一只王蟲的硬殼被打破了一道小臂長的裂口,然后緊接著,他就看到那裂口中快速鼓脹起來,像是有什么東西要破生出來。 蟲族的血也是紅色的。只是比人類的鮮血更加暗沉。 那些暗紅的血被“撕扯”出來,漂浮在太空之中,恍如一縷縷被扯開的棉絮。 緊接著,被破開了硬殼的王蟲,一旦殼有了裂口,那它就從之前堅不可摧的城墻,變成了一塊普通的鐵板。不過再一兩下炮擊,王蟲就變成了無數的碎片。 第一只王蟲被消滅了,它碎裂的殘骸飄散在太空中,隨著炮火的沖擊而四散開來。 接著,第二只王蟲也被殺死、第三只、第四只…… 但是當這些王蟲死掉,更多的蟲族卻從“蟲洞”里出來了。更加可怕的是,最先出來的四五只,全是王蟲! 衛圻記得,王蟲只占了蟲族的一成數量。而往往一場蟲族襲擊中,能有三只王蟲就能算的上是蟲族“大戰”了。 可是現在,這些王蟲卻像是不要錢似的,轉眼就出現了好幾十只。 更可怕的是,在這些王蟲之后,還有不計其數的兵蟲。 這些蟲族從“蟲洞”中出來的速度是相當快的。在第一批“敢死隊”的王蟲被擊殺差不多的時候,新出來的蟲族已經將這片星域快要填滿了。 “天吶?!毙l圻還是地第一次看到這樣規模的蟲族,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衛圻才知道,自己之前看到這些星艦的時候,心里是為什么發怵了。 那是一種直覺的預感,大概是他的精神力的緣故。 衛圻看向旁邊的塞恩少將,問道:“少將,我們要去幫忙嗎?” 塞恩少將看著外面越來越多的蟲族,以及開始從各艘星艦上飄出來的機甲,最終卻只是搖了搖頭:“這里的情況雖然看似危機,但是即使把這里解決了,也沒解決根本?!?/br> 衛圻點頭同意這個看法,如果他們的一切推測都成立,克里恐怕已經掌握了蟲族的秘密,可以對蟲族發號施令。 所以,就算他們出手,解決了這里的危機,但也是治標不治本的結果。而且如果真的那樣做了,最可能的后果卻是他們被耗死——因為克里的目的是衛圻,所以如果這些蟲族接收到了這樣的信息,它們將不會攻擊其他的星艦,而是將帶走衛圻作為目標了。 而如果衛圻跟塞恩少將被圍困在這里,那么他們很可能就走不掉了——克里會用蟲族的數量優勢來壓制他們,直到耗光他們最后一點力氣。 然后在最后,克里漁翁得利,來撿走衛圻。 就算到時候沒有耗死他們,那克里很可能再次蟄伏起來,韜光養晦……而如果是那樣的話,衛圻他們如果不能及時找出克里的話,他們的子孫后代就非常危險了。 這時候,聯邦主艦的艦長也過來了。倒是個熟人——曾經接待過衛圻跟塞恩少將的那個“接待官”。 “接待官”艦長到了衛圻他們跟前,沒有任何寒暄,直接說起了如今的態勢。 艦長:“蟲族的王蟲數量比我們預計的要多,這里也將會是一場苦戰,甚至……” 艦長沒有說后半句話,而是生硬地把話題又轉了個方向:“我是想問,你們是依然要前往雙月星抓捕克里嗎?” 塞恩少將下巴微抬,淡淡道:“不,殺了他?!?/br> 艦長對塞恩少將的自信似乎也很信任,好像塞恩少將說出的話,不是承諾,而是預言——將來一定會發生。 艦長又問道:“那么,你們是現在就走嗎?” 塞恩少將點頭:“宜早不宜遲?!?/br> 現在外面的蟲族還在不斷從“蟲洞”里面鉆出來。這時候,外面的蟲族雖然數量多,但是還沒有多到寸步難行的地步,而且因為已經失去壓制蟲族出來的機會,所以炮火也并不如之前密集。 取而代之的,是各種各樣的機甲在太空中跟蟲族交戰。機甲因為能源驅動問題,一般的p型機甲,都配有相應的冷兵器,非常節省能量,這也決定了戰斗的“無聲無息”。 不過衛圻沒有多余的心思去欣賞。因為就算連他也知道:要走的話,這時候顯然是最合適的。 艦長聞言也松了口氣,然后他點頭道:“好,飛船早在之前就準備好了,是從雙月星的二手市場找來的,應該不會引起注意?!?/br> 塞恩少將:“位置已經定位、鎖定好了嗎?” 艦長點頭:“是的?!?/br> 雖然定位跟真實的目的地,應該有幾百米的誤差。對于一個偌大的莊園來說,幾百米并不算事兒。 塞恩少將點點頭,跟艦長官方了幾句,然后就和衛圻他們一起,上了艦長準備好的飛船。 衛圻才從一艘小飛船上下來,就又上了另一艘飛船,身體還是有些吃不消的,但是還在承受范圍內。 飛船從星艦離體出發,當飛船加速、化作一道殘影奔向雙月星的一瞬間,衛圻看到一個機甲被一只王蟲撕碎,里面的人還沒被暴露在太空中,就已經變成了一片血色。 衛圻閉上了眼,手慢慢握成了拳。 第109章 綠唧唧鬼半京 飛船直沖向雙月星,并沒有做例常的報備,但是他們經過空中防衛層的時候,卻也沒有遭遇應有的阻攔。 飛船順利地穿過大氣層,在一片色彩絢爛的山腳下降落了。 梼杌和商羊在飛船降落之前,就從飛船里跳出來,它們環繞著飛船在空中飛行、奔跑,在合適的范圍內四周巡視了一遍,確認沒有危險之后,才將“安全”的信號傳回給主體。 飛船緩緩降落,掀起如海濤般的氣浪,將山腳草地上的草皮吹飛了大片,露出下面深褐色的濕潤泥土。 飛船落地,艙門被打開,雙月星潮濕的空氣瞬間就涌了進來。 這里似乎剛下過一場雨,空氣中充滿了水汽,草木的味道混著花香,被雨水沉淀過濾,糅合成了一種獨特的清新味道。 但是那些因為飛船降落而被撕裂扯斷的草葉,從斷裂處涌出的草汁發散著無法忽視的草腥味,聞的久了,衛圻就覺得自己聞到的不是草的汁液,而是血液。 衛圻被這味道刺激得胃中反酸,有一種想吐的沖動。于是衛圻連忙扣上了過濾面罩,把這種古怪的草腥味阻擋在外。 塞恩少將見衛圻動作,立刻擔心起來,側過身問道:“怎么了?” 衛圻搖了搖頭,只說道:“味道感覺有些怪,現在好多了,沒事,繼續走吧?!?/br> 塞恩少將看他是真的沒有問題,于是做了一個手勢,一行十二人就下了飛船。 因為才下過雨的關系,腳下的泥土都是軟爛的,像是被雨水沖和的面粉,粘膩感非常明顯。 衛圻走了幾步,落腳的時候都能聽到腳下泥土被踩著時候發出的細微“噗啾”聲。不過才走了四五步,就感覺到腳上沾了厚厚的一層泥土,腳步都變得沉重起來。 而且因為這些泥土中也都是草葉、根莖,衛圻明明已經扣上了過濾面罩,可是現在他的嗅覺仿佛和觸感連通在了一起,當腳下的粘膩感越發濃重的時候,衛圻就仿佛又聞到了那一種類似血液的草腥氣。 這味道從腳下往上蔓延,裹在泥里擺脫不掉。衛圻只覺得像是有人拿著一把碎草在往他鼻子下湊。 “唔……”才走出十來米,衛圻的胃就一陣翻攪。衛圻忍無可忍地扯開過濾面罩,彎腰側身在一邊吐了起來。 因為作戰準備,衛圻早上本來就沒吃什么東西,現在嘔出來的全是一灘酸水。衛圻卻覺得還不夠似的,恨不得連膽汁都全部吐出來。 塞恩少將一直走在衛圻的旁邊,他反應很快地扶住了衛圻,而旁邊的親衛隊員們也立刻改變陣型,把他們護在中間。 塞恩少將半抱著衛圻,看著衛圻這樣難受,他心里也很是不好過——不過塞恩少將并不知道衛圻是為了什么才這樣嘔吐,他以為這是孕期反應。 好一會過后,衛圻終于吐完了,也不知道是不惡心了,還是因為吐到乏力了。衛圻的臉色有些發白,他的身體靠在塞恩少將的身上,眉頭微蹙,似乎依舊不太好的樣子。 塞恩少將見他這樣,簡直想要再把衛圻塞進自己的口袋,立刻送回到圣星上的莊園臥室里,讓他在柔軟舒適的被窩里好好休息。 但是這也只能想想而已。 塞恩少將也不嫌臟,伸手揩掉衛圻嘴角的污漬,問道:“要休息一會嗎?” 衛圻搖搖頭,低聲道:“很難聞的味道?!?/br> 塞恩少將聽了,二話不說,身上能量猛然波動,周圍的空氣被攪動,迅速刮起一陣狂風,將被雨水糅合的氣味吹得一干二凈。 衛圻感覺好多了,但以防萬一,他還是扣上了過濾面罩,并且將閥能開到了最大。 衛圻等自己的呼吸平穩,有力氣說話后,才說道:“少將,這個地方有些古怪,我感覺很不好?!?/br> 衛圻如今的精神力級別的確非常高,相應的,他的感官也非常的靈敏,但是絕對沒有靈敏到五感聯動的地步——哨兵可能會有,但是作為一個向導,“保護本體”就是精神力的本能了,更何況他還有商羊。 所以衛圻聞到的“草腥味”,要么就是因為他孕期緣故,要么就是這里有古怪——介于他對自己孩子的感應,雖然這一個沒有妮妮那么“表象”,但他知道這不是孕期反應。 塞恩少將一聽衛圻這樣說,立刻就緊張了起來:“什么意思,你感覺到了什么?” 大概有剛才塞恩少將的那陣狂風緣故,衛圻現在感覺好多了,他把自己的感覺跟塞恩少將說了一遍。 而結果也如衛圻所料——有這樣感覺的,只有他一個人。塞恩少將跟其他親衛隊員,他們都是精神力級別很高的哨兵和向導,但是他們聞到的只是普通的雨后的味道。 衛圻否定了自己是孕期反應的可能,而塞恩少將和親衛隊自然不會存疑。 那么現在問題就來了,這是怎么回事? “這里的確有些反常?!倍虝旱某聊^后,塞恩少將開口了,“這里太安靜了?!?/br> 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山腳下的平坦地帶。這里視野非常好,但也屬于人跡罕至的自然風景區域,所以并沒有什么人煙。 但是,現在的時局不同。 外面的世界都在大戰,蟲族幾乎是傾巢出動。除了作為主要被攻擊目標的帝國、聯邦的首都星外,其他星球也多多少少遭到了一些沖擊或者sao亂。 但是作為最鄰近c星系的雙月星,蟲族選擇性失明、星球上也依舊是盛世太平——這里可不存在“太遠離城市,在攻擊范圍之外”的可能,因為雙月星是一個旅游星球,它對外的宣傳口號就是“你可以從我的客廳看風景”。所以可以這么說,在雙月星沒有世外桃源的。 那么,顯然這里是有人特意清場,等著他們的。 因為只有衛圻有這樣的感覺,所以塞恩少將還是有些不安的。他不清楚狀況,于是轉頭去問商羊——在塞恩少將看來,它依舊不算是衛圻的精神體,而這一切,都跟商羊脫不了關系。 而商羊也沒有讓塞恩少將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