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他們的精神力等級很高了——衛圻自己暫且不論,塞恩少將的警覺性卻是多年環境練就的,就連睡著了他也不會讓人那樣長驅直入走到他跟前而毫無所覺。 衛圻緊張起來:“那我們的話有沒有被聽到?” 塞恩少將也是在擔心這一點。 塞恩少將:“我們先回孤兒院看看?!?/br> 衛圻點頭:“好?!?/br> 如同他們離開的時候一樣,孤兒院里依舊十分熱鬧。而之前跑回來的幾個孩子,顯然已經大肆宣揚過衛圻跟塞恩少將的“親嘴事件”,因為當衛圻他們走進來的時候,那群熊孩子又是一陣尖叫笑鬧,還有兩個跑開了沖衛圻他們做鬼臉。 維爾吉院長站在一邊非常尷尬,她猶豫著開口,用“孩子不懂事”來為那群小孩開脫,生怕他們惹怒了這兩位遠道而來的尊貴客人。 查理站在一邊沒有說話,等著衛圻跟塞恩少將的意思。 而衛圻跟塞恩少將回來之后,就非常注意自己的感知。衛圻其實很少動用自己的感知,往往都是有危險靠近的時候,他才會“腦中靈光一閃”。 此時衛圻依舊是無用功,于是只好在腦袋里呼喚商羊。 商羊這些日子除了抱窩,就是在生命樹上補眠。被衛圻叫醒后,起床氣格外大,一口碴子音刺得衛圻頭疼。 商羊:“連個感知都搞不定,你說說你還干啥,??!” 衛圻:“做小黑屋?!?/br> 商羊:“……” 衛圻沒聽到商羊再說話,但下一秒,他就感覺自己好像多了第三只眼,“看”到了周圍所有人的存在。 那是由精神力構建的地圖,身邊的塞恩少將是最亮的,其他人亮度不一。但是在維爾吉院長和那些小孩身上,他們的精神力卻非常薄弱,可以說就是普通人。 這樣的幾個孩子,是怎么做到避開塞恩少將的感知的? 衛圻得不到答案,讓商羊收起了感知。 塞恩少將也若無其事地收回了視線,然后淡淡對維爾吉院長說道:“小孩子還是需要加強管教?!?/br> 維爾吉院長連忙賠笑稱是。 塞恩少將沒有多留,和衛圻走了。 直到飛車起飛,維爾吉院長還帶著孩子們,站在孤兒院前的門口,朝著空中揮手致意。 等到他們的身影消失,衛圻才問塞恩少將:“我們就這么走了嗎?” 塞恩少將:“嗯。這里畢竟是聯邦的地方?!?/br> 衛圻想了想也是,況且他們現在是隱藏身份的,而且正處在聯邦跟帝國關系敏感期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衛圻釋然了,但是塞恩少將的心里卻一直沒有輕松下來。 其實按照塞恩少將的作風,他很想直接在孤兒院一探究竟,可是現在有衛圻,他要先確保衛圻的安全。 至于那些小孩…… 塞恩少將的眉頭又皺緊了一些。得先做好最壞打算才是。 在衛圻他們的飛車從空中消失了之后,維爾吉院長揮動的手臂停了下來。她放下手臂,自然地搭在身邊的一個小男孩的肩膀上。 維爾吉的聲音淡淡的,沒了那種慈祥和溫柔,聽上去像是一個發號施令的將軍:“都看清了嗎?” 小男孩抬起頭,他右眼的瞳仁手中一個綠色的光點在不停閃爍。 小男孩:“是的,院長。全部看清了?!?/br> 維爾吉欣慰地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做得很好?!?/br> 說罷,維爾吉又轉身看向周圍其他的小孩,說道:“午餐時間快到了,今天那些小家伙們不能放出來,你們去給他們送飯吧?!?/br> “是的,院長?!?/br> 小孩子們齊聲恭敬答道,一張張小臉上褪去了表情,端著泰然自若的從容神態朝孤兒院的房子里走去了。 ※ 山文星的另一邊,艾瓦特家的莊園。 昏暗的別墅房間里,亞當站在正中間。在他的面前,有一面巨大的墻壁,墻壁前懸浮著許許多多的光屏,光屏層層疊疊,每一個都播放著不同的畫面。 此時,一個光屏從后面移動到了前面,然后屏幕放大,足足有墻面一半大的距離。 光屏的畫面上,是衛圻跟塞恩少將。 由于光屏太大,所以在亞當看來,衛圻兩人就像是站在他跟前一樣。 這正是那個小男孩看到的畫面。 不過小男孩并不是一開始就偷看到的。這個畫面是從衛圻打開鐵盒的時候開始的。 亞當看到衛圻手里那個裹滿泥巴、銹跡斑斑的鐵盒后,眼睛就倏然瞪大了——他認得這個鐵盒,但是衛圻怎么會找到? 亞當此時還只當是衛圻他們無意發現的。 但是很快,亞當發現不是。 畫面統共的時間很短,但是衛圻說的那些話,卻足夠說明了一切。 當畫面結束,亞當的神情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 他像是失去了語言和表情的能力。他像是僵尸一樣走向那個光屏,然后手一揮,畫面再次動了起來,一切從頭再放了一次。 這一次,每一句話亞當都暫停了一下,確保自己連一個字都沒有聽錯。 當畫面再次結束,亞當終于有了反應。 “哈——哈哈!哈!” 就像是吸入了太多的空氣,亞當每發出一個笑聲都像是在吶喊。他雙目瞪得幾乎要突出眼眶,嘴巴張得大大的,像是立刻要脫臼一般。 過了好一會,亞當才終于從這種狀態中回過神,他狂笑起來,在房間里激動地來回走動。 “成功了!成功了!” “找到了!找到了!” 反反復復、來來去去就是這么兩句話。 而且似乎因為他的情緒過于激動,他沒轉一會就突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亞當弓著背,咳嗽的時候上半身都蜷縮在了一起,像是要把肺里最后的一點空氣也擠壓出來。 他聲嘶力竭地咳嗽了幾聲后,突然“哇”的一聲,沖著地上吐出了一大口血。 那血是淤血,吐出的血液中滿是泡沫,還散發著古怪的味道。 倒是亞當的咳嗽也因此止住了。 亞當直起身體,抬頭垂眼,用余光看著地上那灘血,似乎也是極為嫌棄的,他的眉毛不悅地皺了起來。 然后亞當低頭,又看到自己衣裳的前襟上也沾染了血跡。 亞當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伸手解開衣扣,同時往房間另一邊走去——那里有一扇門,外面就是他休息的地方。 亞當走出去,把染血的衣裳隨意往旁邊地上一丟,然后他跨進了衣帽間。 亞當這會的心情很好了,他從容不迫地挑選著衣裳,然后拿了一套純白色的,走到了鏡子跟前。 鏡子里,亞當赤裸著上身,他胸口的皮膚上布滿了淤痕。那種痕跡很古怪,就像是人身皮膚下的血脈因為腐朽鼓脹了起來,通過皮膚呈現出的紫紅色。 那些痕跡在他的心口位置最為濃重,那里幾乎已經是紫黑一片。最中間的地方,還在往外滲著血,就像是一塊肥沃的、腐爛的沼澤。 亞當眼神嫌惡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的胸口,然后他從旁邊的置物架上取了一個噴霧罐,朝著自己的胸口噴了幾下。 那滲血的地方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并且在表面形成了一層淡淡的白色薄膜,這讓亞當的皮膚看上去更加古怪了,但是好歹止住了血。 亞當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身體的狀況,看血止住了之后,他就心情很好地繼續穿衣裳了。 衣裳穿好,鏡子里的人一臉和善的笑容,精神矍鑠,雖然年紀大了,卻一點都不顯老態??瓷先ジ鷦偛诺膩啴斉腥魞扇?。 收拾好后,亞當又轉身離開了。 新生孤兒院,是艾瓦特家資助的、在山文星的唯二兩個孤兒院——畢竟山文星是顆旅游星,很多機構并沒有在這里設置,即使有孤兒,也會送往其他星球。 而這兩個孤兒院里,新生孤兒院在閑置的荒野,自然成了最適合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的地方。 亞當留下的人確認衛圻他們回到了酒店后,就自己前往了新生孤兒院。 維爾吉院長早就等在門口,那些孩子也站在那里,一臉的天真歡快。 “我可愛的小家伙們?!眮啴敶葠鄣負肀Я似渲幸粋€孩子,正是偷看衛圻他們的那一個。 那個孩子高興極了,臉都紅了。 維爾吉也走上來,問道:“您是要去看看那些小家伙們嗎?” “不?!眮啴斂戳司S爾吉一眼,語氣雖然平靜,但熟悉他的人還是從中聽出了一絲激動。 亞當:“去樓下看看?!?/br> 維爾吉有些詫異,但還是很快恭敬彎腰:“是?!?/br> 所謂樓下,就是地下室。不過卻并不在孤兒院的下面。 維爾吉帶著亞當到了孤兒院里,那座大房子右邊的小房子里。然后她打開了一個密道,那里有一艘只能坐下兩個人的光能梭艇。 “我一個人就可以了?!眮啴斪松先?。 維爾吉點頭,退后一步關閉了密道。這些密道都是機關重重,一有不對,整條密道都會封死摧毀。所以他們并不擔心有人發現。 亞當是非常熟悉這里的,他cao作著梭艇,很快穿過長長的蜿蜒通道,然后停在了一扇封閉的鐵門前。 鐵門上邊射出一道幾乎不可察覺的光芒,然后過了兩秒,鐵門打開,一片明亮的光照了出來。 “先生?!蓖ǖ劳饷嬲局粋€跟維爾吉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她的胸前銘牌上,也寫著“維爾吉”。 “維爾吉”扶著亞當從梭艇里走出來,然后就收回手恭敬地立在了一邊。 亞當的嘴角一直帶著笑,此時淡淡道:“去最終檔案室?!?/br> “是,先生?!薄熬S爾吉”應聲,然后轉身在前面帶路。 他們一路走過,周圍的人都會停下跟他們打招呼。 亞當目不斜視,只有在路過一個巨大的房間里的時候,他才微微停頓了一下腳步。 這個房間像是一個巨大的水族館,林立著許多柱狀的玻璃罐子樣東西。左邊這一片很多看上去是空的,但是細看就能發現里邊有小小的“rou球”。而右邊的罐子里,則全是大大小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