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也知道徐mama之所以說起這個是怕他誤會余夫人對寧玥不好，才讓她這樣害怕。

    徐mama笑了笑，聲音些許欣慰。

    “玥小姐這么聽話懂事討人喜歡，誰舍得對她不好?！?/br>
    余刃聞言唇角微勾，似乎很是認可：“是啊，這丫頭的確……討人喜歡?！?/br>
    說話間走到了一處岔路口，他轉頭對徐mama道：“時間不早了，徐mama早點兒回去休息吧，我先走了?！?/br>
    徐mama點頭施禮，余刃抬腳邁步走向了去往自己院子的路。

    徐mama看著他的背影，許久之后才向另一個方向走去，心中卻是喃喃。

    玥小姐睡覺時不喜歡旁人留在房中，國公爺又是怎么知道她夢魘時會提起那些人的？

    難不成……他一直守在她身邊嗎？

    徐mama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卻又不敢十分肯定，畢竟余刃一向對寧玥很好，即便今晚行為舉止間有些過分親密了，她也不能完全確定是不是她想的那樣。

    罷了罷了，看看再說吧，左右他們才剛回來，說不定是她想多了呢。

    徐mama將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想法甩開，回到了余夫人的院子里。

    余夫人正坐在椅子上看書，見她進來把書放下。

    “小玥真的喝多了？”

    “是啊，”徐mama回道，“不過您放心，奴婢去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身邊有下人守著呢，不會有事的?！?/br>
    余夫人點了點頭，眉頭微蹙。

    “國公爺是怎么想的？她都恢復女兒身了，還帶著她在外面喝酒?！?/br>
    還喝暈了才回來！

    徐mama笑道：“這不是今天最后一次和大家相聚了嘛，聽說那些麒麟衛以前都對玥小姐很好的，想來她是舍不得大家，所以多喝了幾杯?！?/br>
    “不過您放心吧，有國公爺在旁看著呢，出不了什么大事?！?/br>
    余夫人聞言輕哼一聲：“就是有他才不放心?！?/br>
    徐mama不知接什么好，嘆了口氣不再說話了。

    …………………………

    翌日，酒醒后的寧玥和東子一起來給余夫人請安。

    寧玥每年都會來國公府過年，早已跟余夫人和徐mama他們熟悉了，東子則是第一次來，難免有些拘束，何況昨日第一次登門便是酩酊大醉，連個招呼都沒跟主人家打，未免太失禮了。

    好在余夫人并未計較，或者說是天性冷淡，和他們一起用了早膳之后便讓他們離開了，只把余刃單獨留了下來。

    余刃知道余夫人單獨留他肯定是有事，所以待寧玥他們離開后直接問道：“不知母親找孩兒何事？”

    余夫人喝了口茶，將杯盞放下淡淡開口。

    “你對小玥有什么打算？”

    余刃一怔，腦子里熱血往上一沖，幾乎以為她看出自己對寧玥別樣的心思了。

    但想了想又覺得不大可能，遂斟酌著問道：“母親說的打算……是指什么？”

    “自然是對她今后的安排?！?/br>
    余夫人說道。

    “小玥如今已經十三歲了，眼看著到了議親的年紀，可她之前一直跟你們麒麟衛在一起，在京城的名聲不太好，所以那些和咱們門當戶對的勛貴世家是不會有人愿意娶她的?！?/br>
    “就算她現在還可以再等兩年慢慢相看，但也不可能一直耽擱下去，這件事是時候好好想想了?！?/br>
    余刃聽說不是他和寧玥的事松了口氣，但聽到后面眉頭卻再次擰緊。

    “這件事不急，小玥才十三歲，過幾年再談婚論嫁也不遲，母親就不用管了?！?/br>
    “不急？”

    余夫人秀眉微蹙：“她一個女孩子，按理說早該議親了才是，這些年若不是被你們麒麟衛耽誤了，又怎么會耗到現在，還平白落下那難聽的名聲？”

    “再有兩年她便及笄了，是大姑娘了，若一直嫁不出去，又要遭多少人白眼？你想過沒有？”

    余刃眉頭皺的更緊，冷聲道：“那又如何？我二十三歲了不是一樣沒有成親？”

    “你……你們能一樣嗎！”

    余夫人怒道。

    “你是男人，只要位高權重，就是再晚幾年成親一樣有人搶著嫁給你，可小玥呢？她是女孩子！”

    余刃悶不吭聲，額頭青筋微跳，盡管知道她說的是對的，但仍舊不想理會。

    余夫人見他不說話了，以為他是冷靜下來了，稍稍放緩語氣道：“我知道現在就給小玥議親不合適，她才剛剛恢復了女兒身，能找到的人家肯定都是些家境不大好的?！?/br>
    “所以，我想認小玥做義女，將她……”

    話音未落，余刃已經厲聲打斷：“你說什么？”

    余夫人皺眉：“我說想認小玥為義女，將她帶在身邊養兩年，跟京城的女眷們多接觸接觸?！?/br>
    “如此一來她就算是你的meimei了，身份比以前好了很多，若是這兩年……”

    “不行！”

    余刃再次打斷，面色鐵青：“我不同意！”

    不同意？

    余夫人不解：“為何？她是你救命恩人的孩子，你這些年不是一直待她很好，還給她攢了很多嫁妝嗎？”

    余刃咬牙，放在膝頭的手握的嘎吱作響。

    “總之我不同意，你不用再想了?！?/br>
    余夫人雖然跟余刃不親近，但這些年兩人之間也從來沒有爭吵過，大部分時候余刃都是順著她的，只要不干涉他在外面的事，他什么都不管，像這樣黑著臉跟她頂嘴還是頭一回。

    “為什么不同意？你倒是給我個理由！這分明是對小玥好的事，你……”

    “不用說了！”

    余刃猛地站起身來。

    “反正我是我不會答應的！小玥的事情我自由安排，母親今后都不用插手了！”

    說完轉身便走，態度強勢，只留下一個冷硬的背影。

    第88章 醋魚

    余夫人氣的差點兒把茶杯扔了, 胸口隨著呼吸起伏不定，指著余刃離去的方向怒道：“你看看他！這才剛剛洗脫了污名說話就硬氣了！還敢跟我頂嘴了！”

    “我說的哪句不是為了小玥好？他為什么要反對？難不成是怪我只顧著給小玥說親沒幫他說親嗎？”

    “他二十三歲沒成親是怪我嗎？這么厲害怎么不進宮去找陛下理論！”

    徐mama卻沒有回話, 低著頭似乎在想著什么。

    若說昨晚她還不確定自己的想法的話，現在已經完全可以肯定了。

    雖然這些年余刃每年都會帶著寧玥回來，但住在國公府的時間畢竟不久，所以徐mama不像程文松他們那樣對余刃和寧玥之前的親近習以為常，這也就讓她明顯感覺到了余刃這次與往年的不同。

    因為之前在國公府里，余刃相對還是克制的, 并不想讓寧玥在余夫人心中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那這次不再克制了，肯定是有什么別的原因……

    徐mama眸光微動，笑著給余夫人遞了杯茶。

    “夫人別生氣了，國公爺應該不是氣這個?！?/br>
    “不是？那他氣什么？我是虧了他的吃喝了還是短了他的用度了？他憑什么跟我發脾氣！”

    徐mama輕嘆一聲, 心中有些無奈。

    夫人哪點都好, 就是在有些事上太固執了，一旦認準了就再難改變。

    她斟酌著把自己的猜測說了, 余夫人聽了臉色大變。

    “你是說……他對小玥……”

    徐mama點了點頭：“老奴活了大半輩子了，這點兒眼力勁兒還是有的, 應該是錯不了?！?/br>
    余夫人順著她說的想了想, 這才驚覺不對, 最后咬著牙吐出幾個字：“他真是……不要臉！”

    竟然喜歡上自己一手帶大的姑娘！還想把人家據為己有！

    徐mama輕笑：“夫人這話說的, 男女之情再自然不過, 怎么就不要臉了呢？何況我看國公爺應該是認真的?！?/br>
    “呸！”

    余夫人啐了一聲：“他比小玥大了十歲！”

    “夫人, ”徐mama無奈地道, “大十歲又如何？就算不是玥小姐, 國公爺娶個別的女子，不也一樣比人家大很多嗎？咱們大周朝女子都是十三五歲成親的，留到十六七的都少，更別說再往上的了?！?/br>
    “既然娶誰都是差這么多歲數，那又有什么區別呢？還不如直接讓他娶了玥小姐呢?！?/br>
    余夫人眉眼一豎，怒道：“你還幫他說話？他哪點配的上小玥！”

    “夫人錯了，”徐mama再次笑道，“老奴不是幫國公爺說話，是在幫您啊?！?/br>
    “您想收玥小姐為義女，一方面是希望她能借著這重身份找個好人家，另一方面不還是希望她以后能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回來看您嗎？”

    “可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就算是親生母親，也沒有總讓出閣的女兒往娘家跑的道理?！?/br>
    “但是娶回來就不一樣了??！到時候玥小姐可以天天陪著您，您想什么時候見她就能什么時候見她，不比讓她嫁給別人強？”

    她一口氣說了許多，余夫人聽著聽著愣住了，半晌沒有說話。

    徐mama也不急，只是在旁幽幽說道：“老奴沒想什么別的，只是覺得……嫁出去不如娶進來，僅此而已?！?/br>
    余夫人仍舊沒有說話，但也沒有再反駁，許久后才扶了扶額，低聲道：“容我想一想?！?/br>
    …………………………

    東子初來乍到，對昭國公府并不熟悉，寧玥出來后就帶著他四下逛了一圈兒。

    “咱們剛剛過來的地方就是夫人的住處，夫人喜靜，你沒事不要總往那邊跑，記得按時請安就是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