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節
“安寧……安寧……” 易千率懷里的簡安寧已經失去了一切生息。 張薰羽叫著簡安寧的名字,叫著叫著就有什么從眼眶里落下來。 手抵上簡安寧的胸口,血溫溫熱熱的溢了滿手,沒有斷絕的從傷口里涌出來。 張薰羽的眼里熱燙的厲害,眨了眨眼,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下來。 明明不久前還在車里安安靜靜的笑著的簡安寧,明明已經捱過了所有的一切的簡安寧,忽然之間就沒有了任何生命的跡象。 已經來不及了。 張薰羽啟了啟唇齒,想要說些什么卻發現自己什么都說不出來,喉嚨里想被什么鯁住一樣,難受的吐不出字句。 如鯁在喉。 易千率的手也顫抖著,一點一點,極小心的碰上簡安寧的臉,把簡安寧臉上的血漬抹去。 納瓦什連著下最后那兩時,他根本就還來不及反應,已經被簡安寧擋在了身前。納瓦什的右手受傷了,左手不如右準,第一顆卻那樣準確的擊在了簡安寧的胸口,簡安寧只是看著他,像以前一樣安安靜靜的看著他,甚至都來不及說出一句話,最后的那一點點生命就已經消逝干凈。 易千率的手擋在簡安寧已經失了光彩的眼前,替簡安寧合上了雙目。 簡安寧躺在易千率的懷里,宛如只是睡著了一般。除卻胸口出的血花。簡安寧的嘴角甚至還輕輕淺淺的揚了一個弧度,一派安詳,安詳的仿佛剛才的一切從未發生過。 易千率恍惚想起來,有很多次,簡安寧都是這樣,輕輕淺淺一派安然的笑著,一雙眼睛彎成一雙橋,就那樣溫婉的瞧著他。 他在她身邊看著書或各種各樣的文件的時候,被俞晨昔那些人欺負的時候,他在香港再一次找到他的時候,張薰羽離他去了倫敦的時候,還有……現在。幾乎所有的時間里,簡安寧都是這樣安靜的,微笑著,陪在他身邊。用盡自己所有的努力去為易千率做一切可以做的事情,包括……付出自己的性命。 也許,在經歷了這些種種的事端之后,死亡對于簡安寧來說早就已經是一種解脫了吧,簡安安已經回到了倫敦,不久就會醒過來,她也再沒有什么牽掛的了,活著的每一天,記得那些往事的每一天,對于簡安寧來說,反而是一種苦痛。所以簡安寧才會離的這樣安詳。 他終究還是辜負了她,負的徹底。 易千率更加用力的抱了抱懷里的簡安寧,微低下身子俯近簡安寧的耳邊,聲音喑?。骸跋螺呑?,不要再為我這樣的男人做這么多了,不值得。一定要活得簡單安寧?!?/br> 易千率的聲音很低輕,張薰羽的呼吸滯了滯,眼里的熱燙更甚。 安寧安寧,如今卻只能望你來世安寧。 簡安寧永遠都聽不到這句話了。 易千率抱著簡安寧,撐著身子站起來,動作間撕扯到了肩胛的傷口,易千率微微皺了皺眉,沒有停頓的抱著簡安寧上了車。 張薰羽正要跟上去,忽然被一只手輕輕的扯了一下衣角。 回過身,是mion稚氣未脫的臉,臉色白的駭人:“媽咪,我以后……是不是再也不能和安寧阿姨一起玩了?” 張薰羽心里忽然就是一陣發澀。 蹲下身,理了理mion有些發皺的衣服:“mion,安寧阿姨……只是去了另一個地方,陪其他像mion一樣大的孩子玩,安寧阿姨在另一個地方會生活的好好的,mion也要永遠的記住安寧阿姨,知道嗎?” mion的一雙眼睛濕漉漉的,看著張薰羽發紅的眼,鄭重的點了點頭。 “乖,我們現在就回家,剛才發生的那些事情,不要去想了?!睆堔褂鹈嗣ion的頭,抱著mion上了車。 易千率抱著簡安寧,坐在后座上。簡安寧身上刺目的傷口被易千率的外套擋去,除卻沒有一絲生氣的面色,簡安寧看上去全然不像是一個已經離了人世的女子。 張薰羽把mion放到副駕駛的座位上,替mion系好安全帶,拉后座的門在易千率的身旁坐下。 “我們現在……去哪?”張薰羽的聲音有些啞,透著潮濕。 易千率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許久之后:“去醫院?!?/br> 終究還是……不可能不讓他們知道的。 “等等?!迸苘噭倓偘l動,就被張薰羽低聲止住了。 張薰羽沉沉的吐出一口氣:“別去醫院了,派人去告訴安寧的父母一聲,安寧跟著我們回中國小住一段時間,等安安醒過來之后再告訴他們這件事情?!?/br> 張薰羽知道易千率的顧慮,也知道易千率沒有出口的決定。 這件事情終究是不可能瞞得住的,只是……簡安寧的mama,說到底也是她的mama,而且對于簡安寧的愛護要遠甚于她。 忽然得到簡安寧離世的消息,張薰羽難以想象她會變成什么樣子。 第406章 張薰羽,你怎么不去死! “停車?!?/br> 在跑車從那輛白色跑車旁擦過時,易千率淡聲口,程池立即踩了剎車。 易千率把簡安寧安置好,拉車門下了車。 白色跑車的車窗適時的降下來,薛蕾坐在后座,依舊是一張嫵媚到艷俗的臉,對著易千率妖妖嬈嬈的笑了笑:“好久不見,易總裁?!?/br> 注意到了擊中納瓦什的,和程池的支來自兩個方向的,不僅有程池,還有易千率。 白色跑車就這樣大喇喇的停在這里,納瓦什死后也不閃不避,顯然對方是在等著和他打個照面。 久違,卻讓人印象深刻的人。易千率有片刻的意外,面色又很快沉冷下來:“納瓦什是你帶來倫敦的?” 易千率原本還想不明了,為什么納瓦什會出現在倫敦,在看到薛蕾的一瞬間,一切都已經明了。 薛蕾優雅緩慢的抿了口水,沾了水越發紅潤的唇輕啟:“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似乎,沒有和易總裁說明一切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