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節
雖然被堵住了口腔,依舊不能完全阻止張昔羽悶悶的痛叫聲傳進易千率耳里。 “易先生,按照您的命令,張昔羽的腳已經被廢了,臉也已經徹底毀了?!背坛刈叩揭浊实能嚽?,在車窗外向易千率匯報。 “嗯,知道了?!币浊矢揪筒幌肟磸埼粲鹨谎?,“去邊境?!?/br> 張昔羽的事情,總算是要結束了。把張昔羽去邊境,然后把顧念念送回顧家,便算是結束了。 但遠遠不是易千率和顧家之間的結束。顧沉擄走張薰羽這筆賬,易千率會在把張薰羽找回來之后,再和顧沉慢慢算。 鼻間嗅到程池身上極淡的血腥味時易千率狠狠的皺了一下眉:“今天回去把你身上的血腥味洗干凈,我不希望明天在我的下屬身上還有張昔羽的血腥味?!?/br> “是?!背坛睾笸艘徊嚼镆浊蔬h了一些,目送著易千率離開。 程池怎么可能會把張昔羽給什么老實人家?邊境小鎮極貧窮的同時很多人也極野蠻殘暴,沒有了腳和這張臉,張昔羽以后的生活可以想見,絕對不是在精神病院和監獄里可以相比的。卻又因為是逃犯的身份加上腳被廢了,根本無從逃脫。 我說過會讓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耳邊是接連不停的痛叫聲,易千率搖上車窗,打了打方向盤向易家疾馳而去。 張薰羽已經消失了快一周了。沒有張薰羽在身邊的易千率,格外的陰戾。 “易先生?!惫芗依_門,恭敬的站在門邊,接過易千率遞過去的外套。 “嗯?!币浊食读顺额i子上的領帶,往樓上走去。 身體疲累到不行,易千率卻又根本無法入睡。 只要一閉上眼,眼前全部都是和張薰羽有關的畫面。張薰羽離開了多久,易千率就多久沒有好好睡過了,每次都是至多睡上兩個小時,然后就會從張薰羽消失不見的夢里驚醒過來。 這樣的日子,到底還要過多久? 沒有張薰羽的城市,易千率一刻都待不下去,可是易千率偏偏不能離開,他找不到張薰羽,所以只能留在a市派人去找。否則一旦張薰羽設法回來了,自己卻不在a市,張薰羽要怎么辦? 張薰羽,你現在到底在哪?我還需要等多久? 沿海小鎮—— 張薰羽躺在**上,呼吸緩慢均勻,早就已經陷阱了黑沉的睡夢里。 睡夢里的一片黑沉里仿佛幻出了什么東西,一抹虛無的影子,像是某個人…… 但無論張薰羽怎樣想要看清楚一些,卻始終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輪廓身影,不等她走進兩步,那個影子已經再一次的融進黑暗里徹底的消失不見了。 躺在**上的人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然后又慢慢的舒開。 …… 張薰羽在車禍里傷的不輕,足足躺了三個月才能從**上下來,扶著顧沉的手在房間里緩慢的走。 三個月,跨越了寒冬和初春。 每走一步都有痛意從小腿上攀上來,但不至于不能忍受。 顧沉抽了一張紙替張薰羽擦了擦額頭上的薄汗,雖然四月份的天氣稱不上熱,但走路對張薰羽而言也稱得上是一件艱難的事情了。 “小薰,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了,再走一陣吧,我現在還不累?!睆堔褂饘︻櫝列α诵?,“我想早一點出去看看?!?/br> 雖然已經決定了不去回憶以前的事情,張薰羽還是想要出去看看,而不是鎮日只能待在房間里。 “好?!鳖櫝烈矞赝痰男χ?,“按照你現在恢復的情況,再過一兩個月就可以出去了,正好趕上看海的時候?!?/br> 張薰羽偏了偏頭,看向窗外的那片海,已經不是冬天的蕭瑟了,淺金的光在海面上碎了一片??粗黄R惶焯斓淖兓?,其實也是一件非常奇異的事情。 只是…… “顧沉,這里為什么沒有人呢?”在這里三個月,都很少看見這里有其他人的存在,冬季可以用寒冷解釋,但現在已經是春天了,依舊看不見多少人的蹤影,只能很偶爾的看見幾個漁民下海。 雖然沒有多少記憶,但張薰羽總覺得海邊應該是一個很熱鬧的地方才對。 “嗯,這里的居民很少,因為打漁比較危險,收入又稱不上多,年輕一輩的人都熱衷于去其他城市工作。這里夏季海難也比較多發,所以移居的人也很多。雖然是沿海一帶,但地處偏僻,沒有多少人還在這里居住?!彼灶櫝敛艜x擇把張薰羽帶來這座城鎮。越是偏遠,盛世的勢力無法延伸到的地方,易千率就越是難以找到。而且顧沉也傾向于和張薰羽在一個安靜的地方不被打擾的生活。 張薰羽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目光依舊沒有從海面上離開。居民少的話,生活也會變得很寂寞吧? 顧沉看著張薰羽,只當張薰羽是覺得悶了,默了半晌扶著張薰羽在書桌前坐下。 “怎么了?”張薰羽淡惑的看著顧沉,有什么東西要讓她看嗎? 顧沉拉開抽屜,從抽屜里取出兩瓶膠水和一些干花,才撐著桌子望向張薰羽:“想做滴膠嗎?”做滴膠,總比悶在房間里面打轉要有趣一些。 滴膠? 似乎有點熟悉,張薰羽想了想,卻無法從所剩無多的記憶里找出和滴膠有關的那部分。 她以前也做過滴膠嗎? 在頭再一次疼起來之前,張薰羽已經止住了不再去回想那些丟失了的記憶。 “這個要怎么做?我會做嗎?”張薰羽拿起一瓶膠水,看著里面透明的流體。 “不會,但是我以前送過你滴膠墜子,你很喜歡,戴了很多年?!鳖櫝恋χ此?,“要不要一起做?” 原來是以前喜歡的東西嗎?戴了很多年……是不是意味著,她以前也喜歡顧沉呢?畢竟戴了很多年的東西,總是有一定的緣由,不會單單因為好看就戴那么長的時間。 幾乎是這個想法涌上來的一瞬間,張薰羽就皺了皺眉,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么,總之就是排斥這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