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非要救我？”

    商墨坐在藥爐邊，搖著扇子，耳邊響起花無缺的聲音。

    她抬頭，對上少年的眸，他卻不自覺的躲開。

    商墨倒也不惱，反而笑吟吟道：“我還以為，花公子永遠不打算問我這個問題呢?！?/br>
    “你……”

    花無缺瞅著眼前的女子，神色復雜。

    商墨道：“你莫不是以為，我愛上了你？”

    花無缺未答。

    可顯然，他確實是這樣認為的。

    昨夜的一幕幕在他的腦海中閃過。

    柔軟的香舌，白皙細嫩的手，還有那股涼意。

    當時，他雖然被毒控制，亦能感覺到她的身子在顫抖。

    尤其是替他紓解后，她明明害怕的淚水都沁出來了，卻沒有推開他。

    商墨倏然收斂笑容，正色道：“花公子，這世上，每個人都有必須要完成的事，并不是每件事都有理由?！?/br>
    花無缺疑惑。

    “就像你要殺江小魚，而我必須救你?！?/br>
    她的嗓音不大，卻字字清晰。

    是的。

    從出生起，姑姑就告訴他，一定要親手殺了江小魚。

    沒有理由，就像是天然的宿命，也不需要理由。

    微風拂過，吹起少女臉上的面紗，那朵墨色的梅花在風中搖曳，隱隱透著溫雅高貴。

    兩人皆是靜默無言。

    不一會兒，商墨又笑出了聲，“算了，我們還是說些開心的吧?！?/br>
    花無缺擰眉：“開心的？”

    合歡樹下。

    少女突然踮起腳尖，吻上他的薄唇，蜻蜓點水般，一碰而過。

    “比如，花無缺。如果有下一次的話……”

    “別再推開我了?！?/br>
    晚來風急，嗚咽著，將她的聲音揉成碎片，碎片敲擊著耳膜，是細微的鈍痛。

    畢竟，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

    再聽來，那些鈍痛，像是往他心尖處鉆去。

    少女的衣袂臨風而起，面紗飄落，露出光潔白凈的臉蛋，臉頰處，染著點點緋紅，仿佛顏色極純的胭脂。

    藥爐上的火不知何時被風吹滅。

    商墨親完之后，慌亂轉身，拿起一旁的火折子，正欲重新點火。

    只聽身后，傳來低低的一聲。

    “好?！?/br>
    花無缺體內的毒雖然沒有完全解除，但也得到了壓制，只要按時服藥，可以將發作的時間規律的控制在三天一次。

    “給你下毒的到底是何人？”

    “我不知道?！?/br>
    商墨這些天，將普天之下有可能下這種毒的人一一想了一遍，卻沒找到半點頭緒。

    這毒無根無緣，若能找到下毒的人，也算是種解毒思路。

    “那你又是如何中的毒呢？”

    花無缺亦是搖頭，“我下峨眉山時，身邊除了荷露和移花宮的幾位婢女之外，沒有其他的人?！?/br>
    “不可能。即便那人的武功再高，內力再強，也不能隔空將毒放到你的身上?！?/br>
    這正是花無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晌午時分，日光透過紙窗照進屋內。

    秋天的太陽就是這樣，熱而不燥，讓人生出幾分慵懶。

    商量半天也沒個結果，商墨百無聊賴看向窗外。

    院內，荷露等人正在藥爐邊煎藥，幾個姑娘笑鬧著，風吹樹搖，莫不靜好。

    等等，婢女？

    如果花無缺中毒時，身邊只有荷露的話，那豈不是說明……

    商墨的腦海里陡然想到一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