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唐璇頂著浮腫的臉和幾乎耷拉到下巴的黑眼圈出了門。

    前一天晚上被顧羲攪得心神不寧，自慰完又失眠到天亮，將將睡了三個小時就起床上課了。每次唐璇睡眠不足的時候她的心情也就格外的差，因此當她在公寓門口看見一大早就守在那里的顧羲時，只淡淡掃了他一眼，就當沒看見似的徑直走了過去。

    顧羲也不同她搭話，默默跟在她身后。唐璇去路邊的咖啡廳買早飯，他站在外面等她出來。唐璇去上課，他也跟著進了教室。

    在經歷了一天他的“如影隨形”以后，唐璇終于沉不住氣了，沒法再當他不存在下去。

    “顧羲，你到底想干嘛？”

    這是今天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顧羲盯著她的眼睛，很認真的說：“想重新追求你?！?/br>
    “不可能，我昨天已經說得很清楚了?！?/br>
    顧羲聳聳肩，“那就沒辦法了，我只能等到你答應為止?！?/br>
    唐璇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種不知該怎么和他對話下去的無力感。

    “你不覺得挺有意思的嗎？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可以十天半個月的不理我，我們分手了，反倒整天眼巴巴跟在我屁股后頭?！币娝麤]反應，唐璇又補上一句：“你賤不賤??？”

    說完之后唐璇看著他，靜靜等著他發作。顧羲這樣有著敏感驕傲內心的人，從來忍不下這樣的言語羞辱。

    出乎意料的是，顧羲沒有任何反應，還是靜靜站在原地看著她。

    唐璇抬腳就走，他又馬上跟上。

    這下唐璇是真的無可奈何了，她回了家，顧羲這次沒有跟著進去，在公寓外跟她告別，唐璇沒有回應。

    到家之后唐璇接到了陳瑞瓴打來的視頻電話，免不了向他抱怨一通顧羲今天的惱人行徑。

    電話那頭陳瑞瓴笑得很開心：“我是真沒想到，他也有今天哈哈哈?！?/br>
    注意到唐璇的臉色逐漸轉陰，陳瑞瓴才止住笑意，正色道：“顧羲這人你多少也知道點，雖然看著多情浪子，嘴貧性格也外向，其實根本不知道怎么表達感情，只能通過跟著你這種方式?！?/br>
    “但是這樣我真的很困擾，你幫我跟他說清楚吧?！?/br>
    陳瑞瓴抿了抿嘴唇，用開玩笑一般的口吻說：“顧羲對你不錯啊，沒有二心，他就是不懂拒絕。這下看樣子也是下了決心悔改的。你要是還喜歡他，再跟他試試唄?！?/br>
    唐璇沒說話。陳瑞瓴繼續說：“你之前不是說很向往那棟在網上看見的豪宅嗎，顧羲他哥房子就差不多那樣，你要和顧羲在一起了，夢想也就實現了?！?/br>
    唐璇不喜歡他這樣說話，感覺自己隱隱被人看不起了，沒好氣的說：“我要和他在一起了，在招聘去做豪宅的保姆時，能優先錄取嗎？”

    “他哥能住得起那么貴的房子是因為有個好爸爸，而正巧顧羲和他哥是同一個爸爸?！标惾痍舱Z氣賤賤的。

    “靠自己奮斗得來的一切才有意義?！碧畦幌虢o眼前這個富二代上價值觀的課，轉移了話題：“我還從來不知道顧羲有個哥哥?！?/br>
    “他肯定沒和你提過，他不喜歡他哥的。他哥私生子，初中的時候才被領進他們家，他mama之前一直不知道他爸出軌的事，那時候直接被氣病了，幾年后撒手人寰了。他爸沒幾個月又娶了別人?！?/br>
    唐璇第一次聽說顧羲家里的情況，一時有些驚愕，難以消化這信息量。

    之前她也感覺到了顧羲和家里有些不和，甚至還旁敲側擊問過。但她一直以為他只是家里管束嚴格，父母又過于忙碌，對他關心不多，所以親情淡漠，卻沒想到他的家庭其實并不完整。

    “顧羲爸爸的續弦妻子是他哥哥的mama？”

    陳瑞瓴搖搖頭，“不是，我覺得他爸爸這人挺薄情的，顧羲因為這點也一直無法原諒他，所以我之前才說他們家情況比較復雜。大概就是從小在這樣的家庭長大，顧羲養成了這種性格，他不知道怎么建立和維護一段親密關系。我能看出來他挺在乎你的，但是他可能自己都沒意識到。一旦失去你，他就會很不安，你們之前吵架一般都是他先找你道歉吧?！?/br>
    “他們家情況比較復雜，呃......我記得你之前跟我說，他們家管他管得挺嚴的?！?/br>
    “對，但是管的嚴和毫不關心其實不沖突。顧羲他爸整天忙生意，基本沒什么時間陪他，但是顧羲的方方面面都要在他控制下。一直到他和夏宜青談戀愛，上大學，才慢慢脫離家庭的掌控，你應該發現了他現在基本不回家的?！?/br>
    唐璇終于明白了，顧羲那強烈的的掌控欲并非天生使然，而是成長經歷的影響。

    “所以你之前說顧羲最恨對感情不忠，也是因為他爸爸？”

    “嗯，他在感情上受家庭影響很大。別看他表面看著嘻嘻哈哈的，實際上挺缺愛的。別人對他示好，他也不會拒絕。但是小璇，我覺得你改變了顧羲。遇見你之前，他談戀愛感覺就是玩玩?？墒呛湍愫驮谝黄鸬臅r候，雖然他自己不承認，但是在我看來，他整個人認真了很多，也改變了很多?！?/br>
    唐璇覺得心里堵堵的，不知從何說起。好在陳瑞瓴體諒到她的猶豫與糾結，主動掛掉了電話，讓她能一個人靜靜。

    無法不承認，聽了陳瑞瓴說的這些，唐璇對顧羲有了一絲憐惜。她又重新想起了顧羲的好。但同時，她也無法忘記那些痛苦與不安，她害怕會重蹈覆轍，慢慢的把感情徹底消磨掉。兩個念頭在心里左右互搏，讓她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