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到驚嚇之余， 還有一個疑惑一直潛藏在心底。

    ——為什么做下了那樣的事情，九頭蛇卻從來都沒有找她的麻煩？

    他們會不間斷地與神盾局、和復仇者們發生沖突，但是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

    現在一看，似乎， 情況變得很明了了。

    冬兵， 曾經當過她的貓吧。

    這可真是……

    她的心情有些復雜， 得緩一緩。

    簡嘉按動戰衣，只聽一陣咔噠咔噠聲， 賈維斯溫和的聲音響起：“簡小姐，今晚溫度降低，有小雨， 請注意防護身體，不要感冒了?！?/br>
    “好的，我明白?！焙喖晤D了頓，又加上一句，“謝謝你，賈維斯?！?/br>
    “我的榮幸?！?/br>
    戰衣縮了回去，果然賈維斯說的沒錯，她能清清楚楚地感覺到點點滴滴的小雨打在臉頰上，寒風掠過，她穿著便裝，有些冷地縮了縮脖子。

    簡嘉向前走了一步。

    對方微微后退一步，轉身就要離開。

    “冬兵！”

    聞聲，男人的步伐停頓下來。

    簡嘉盯著他冰綠色的眼瞳，依稀能從那濃重的冰冷與警惕中尋找出當初貓主子滿含的敵意和傲慢。

    在她的腦海中，冬兵的神態漸漸和那只貓的形象融合在一起。

    “還記得我當初闖入九頭蛇基地，去尋找我的貓?！?/br>
    簡嘉清楚地聽到鋼琴的按鍵聲猛地一抖，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秘密。冬兵站在原地，腦袋偏了偏，一副冷漠的模樣，但簡嘉早就看穿這家伙的本質。就跟裝作不在意的貓主子，卻偷偷豎起了耳朵。

    她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我那只貓太蠢了，竟然能吃李子吃到中毒，早知如此，我真不應該救它?！?/br>
    冬兵明顯地一愣，眉毛抖了抖。

    他不能再聽下去了。

    當初生氣了撓她一下，也無傷大雅，現在他一揮臂下去，這軟軟弱弱的警察根本來不及用她的能力，所以他得克制怒氣。

    他轉身就離開。

    哎呀哎呀，果然跟她想象的一樣，惱羞成怒。

    “盡管想起來很尷尬！”簡嘉拔高了聲音，“但是我很感謝?！?/br>
    雖然相當于和一名成年男性同居了一段時間，但是冬兵曾經幫助過她，也陪她度過了一段時光，最后還幫她送回了貓。

    無論如何，都是值得感激的。

    所以這一次沒有動手，下次再見面，他們依然是敵人。

    “……”

    冬兵這一次沒再停下來，他一言不發地默默走遠。

    簡嘉遠遠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想起自己換衣服的時候也從來沒有避諱過，每次都是當著冬兵的面。

    她忽然陷入了沉默當中。

    所以，那家伙——

    她決定把這段回憶埋在心底，永遠不再想起。

    嗯。

    *

    今年的冬天來得很早，一場寒流過去，街道的樹葉頓時凋落了大半。

    簡嘉順利通過了bau的筆試，成功成為其中的一員。

    得虧瑞德的教導。

    雖然這家伙是個害羞靦腆又有社交障礙的家伙，但她依然從中受益，順利通過了所有的考試。

    并且，成功升級為瑞德搭檔。

    大家美其名曰搭檔，其實還是希望瑞德略微進步的槍技能夠突破一些，好歹想射中人家心臟的時候，不至于打到對方的腳上。

    這真是太尷尬了。

    這一次，簡嘉在過圣誕節的時候，不僅跟著bau度過了一次難忘的節日，他們可是在鮮血和無頭女尸的伴隨中度過了這段難熬的時光。

    接下來，她又跟著復仇者們參加了舞會。

    簡嘉興高采烈之際，多喝了幾杯香檳，一時有些醉醺醺的。

    她瞇起眼睛，坐在吧臺旁邊，看著一群人來來回回，牽著舞伴跳舞。想起自己前一個小時在家中收到的賀卡，她拿出來，拆封，上面的花體英文字跡優美、鋒利挺拔。

    “圣誕快樂?！?/br>
    署名，伏地魔。

    簡嘉一愣，暗暗腹誹是哪個家伙搞的惡作劇。

    如果是愚人節，她還樂得回一封信，而現在，簡嘉只想翻個白眼。她把那張小小的賀卡重新收到了懷里。

    “簡？”

    簡嘉聞聲抬頭。

    她的白皙的臉頰浮起了醉酒的紅暈，平時一雙冷靜的眼睛蒙著迷蒙的霧，一時間有些迷離。她的黑發發梢被卷了卷，散落在肩頭，看著更加的動人。

    托尼·斯塔克表示，今晚當然是要跟甜心跳一支舞了。

    他穿著銀灰色的晚禮服，微微低下頭，露出紳士的、迷人的笑容。

    “可以跳一支嗎？”

    “當然可以?！?/br>
    簡嘉沒有猶豫地就同意了。

    她站起身，一時有些不穩，微微晃悠了一下，很快被托尼扶住腰。

    “那么——”

    他挑了挑眉，恰好一支悠揚的舞曲響起。

    簡嘉跟著笑了起來：“開始吧?！?/br>
    她跟著托尼的步伐，一步步轉動裙擺。她的雙手輕輕扶在托尼的肩膀上，腦袋糊涂之際，一個不防，一腳踩到了托尼的皮鞋上。

    “你是在報復我嗎，警察小姐？”

    “噗?！?/br>
    簡嘉聽到他的話，忽然笑出了聲。她笑個不停，最后忍不住頭抵在托尼的胸前，笑到最后都忘了自己在笑什么。忽然，她抬頭道：“啊，你胸前的東西硌到我的頭了?！?/br>
    簡嘉剛才笑得淚花上涌，她抬起頭，黑色的眼睛帶著幾分柔美，眼神流轉之間，說不出的，誘人。

    音樂聲中，兩人的動靜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托尼定定地望著她。

    “你看我干什么？”簡嘉微微瞇起眼睛。

    “我的警察小姐?！?/br>
    托尼的聲音沙啞、尾音微微上揚，他的眼神專注，目不轉睛地盯著簡嘉的表情，漸漸地、轉移到了她嬌潤的唇上。

    紅色的口紅幾乎褪盡，露出了原本的、軟軟的唇色。

    他的喉結動了動。

    帶著幾分灼熱，他一手慢慢從簡嘉的腰身松開，輕輕覆在了她的臉頰。指腹粗糙，和她光滑的臉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越發的低?。骸拔腋试?，為你戴上手銬?！?/br>
    簡嘉遲鈍地哼了一聲，似乎沒聽懂這家伙為什么突然說出如此莫名其妙的話。

    就在這時，音樂聲驟然一變。

    方才還低沉、曖昧的音樂，瞬間變成了輕快的圓舞曲。弦樂的節奏伴隨著悠揚的小提琴，動感十足，曖昧的氛圍頃刻間被破壞得一干二凈。

    一瞬間，整個舞場都熱鬧了起來。

    人和人之間的距離立即變得緊密，還沒等托尼反應過來，簡嘉忽然被旁邊的舞伴帶走，他們伴隨著熱鬧的音樂聲跳起來，歡笑聲壓過了整個場地。

    簡嘉清醒了幾分，跟著大家一起跳，她的腳步輕盈，裙子像翻飛的蝴蝶，整個人散發著平時不曾有過的歡快活潑，這時的她才真正像個年輕的女人，而不是作為一名早熟的女生，舉止嚴謹，性格獨立卻顯得有些孤僻。

    托尼有些遺憾地收回手。

    到嘴的美人就這么沒了，嘖。

    他失去了興趣，不跟這些年輕的小輩胡鬧，坐在吧臺上喝香檳。但目光依然追隨著舞場上的身影。

    得不到的永遠在sao動，這是真理。

    簡嘉還跟著大家一起胡鬧。

    她笑著跟娜塔莎摟著肩跳舞，一波還沒結束，立即又換了舞伴，甚至還跟鷹眼也跳了一段。盡管對方動作拘謹，她還是哈哈笑了起來。

    娜塔莎也嘲笑著鷹眼拙劣的舞技。

    簡嘉已經分不清自己跟多少舞伴跳了舞，以至于跟雷神托爾在一起跳的時候，半晌才反應過來對方是誰。

    “嘿，你的舞技需要提升啊?！彼舐暤?。

    “我在阿斯加德從來不會跳舞，我們只會用喝酒、打架來慶祝?！?/br>
    若不是因為他的女友在這里，他才不會跟著起哄。

    “阿斯加德？是你們待著的地方嗎？”

    “沒錯?！?/br>
    “離地球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