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將食指輕輕壓在喬越唇上,止住喬越即將出口的話:“我沒事?!?/br> 怎么可能沒事,那樣蒼白的臉色,還是喬越第一次從洛詢臉上看見。 “既然你想把我交給翮,那怎么著,也得讓我心服口服?!?/br> “怎么個心服口服法?”桀不以為意,不論洛詢出的什么主意,都不過是他在拖延時間而已,他倒不介意陪他玩一玩。 “我們打個賭,你贏了,我便任你處置,我贏了,我便要帶走喬越?!?/br> “你在拿你的命,跟喬越對賭?”桀被洛詢的話惹得輕輕發笑:“這個人類在你心里,原來已經這么重要了?” 洛詢抿唇,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好吧,那我就給你個機會。不過,打賭的方式,由我來定?!?/br> “……可以?!?/br> 桀望了眼窗外,月色明亮:“每次你到我羅伽族來,都是趁著月色明亮,舒服怡人。那么,不如我們去外面打一場,也正好讓我見識一下,你從這人類身上得到的力量究竟有多大,居然能口出狂言,與我對賭?” 洛詢看向窗外,月光的確非常圓滿,怪不得桀會提出這樣的提議,但他也沒有反對的權利:“好?!?/br> 說完,兩人飛身窗外,“啪——”窗戶再次發出巨響,碎片四周飛射,因為桀身上翅膀飛動產生的氣流,讓碎片的威力更強,彈射的范圍更廣。 喬越眼看著碎片朝自己這邊飛過來,連忙往旁邊躲閃,卻還是被一塊碎片劃破了臉頰。 臉上一陣火辣,溫熱的液體順著臉頰流下來。 桀停滯動作,朝喬越這邊看過,鼻子輕動:“果然是血液的味道最甜美啊?!?/br> 扭頭看向洛詢:“洛詢,現在你身上最多只有五成的力量,確定還要跟我打嗎?不如,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乖乖投降,省著點精力去對付翮吧?!?/br> “你三番兩次挑唆,實際上,你身上的傷,也沒有徹底好吧?!甭逶兊_口。 桀臉色微微一僵:“我有沒有好,你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身上的翅膀完全張開,巨大如一片黑云,撲扇著朝洛詢猛地撲過來。洛詢堪堪躲過,心里忍不住驚訝桀的速度如此之快。 “洛詢!”喬越站在窗邊,看著月光下,只剩下兩個黑影的兩人。忽然有些后悔,他說的什么狗屁話,要離開燁城族,讓洛詢生氣。他明明在氣洛詢只是把他當成一樣用來平衡自身氣息的工具,目的達到了,他完全可以不管他。 所以桀將他抓來,喬越一邊抱著洛詢應該不會來,一邊又偷偷希望洛詢能來救他的矛盾心理。 如果當時他沒有跟洛詢鬧別扭,也許他也不會被桀插空抓走?,F在從氣勢上看來,明顯是桀囂張而稍勝一籌。 若桀真的贏了…… 在看不清楚的情況下,喬越還是感受到洛詢朝自己瞥來的那一眼。那一刻,喬越心里有了決定,若洛詢真輸了,與其承受接下來的受辱,不如一起死去,保留最后的尊嚴。 仿佛接受到喬越的心意,洛詢朝他甩了甩手。 桀的攻擊快速而頻繁,洛詢只能堪堪閃避,身上還是不免有了多道傷口。 血從傷口處流下來,隱隱發癢,此時,喬越也感覺到自己的傷口慢慢處慢慢發熱發癢。 一滴血從喬越臉上的傷口處滲出,居然沒有往下滴,而是發著紅光,浮在半空中,并快速往洛詢身上飛去。 紅光沒入洛詢身上的時候,洛詢的身上彌漫出一層藍藍的幽光,將他整個身體包圍住,身上的傷口居然自動愈合。 桀看到眼前的這一幕,細長的眼流露出震驚:“同生術?”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會是甜的……之前就說過虐到上個世界為止吶…… 第53章 那個打臉成狂的世界(十五) 洛詢伸出手, 手里出現了一柄幽藍色長劍,劍身散發著攝人的光芒, 令桀往后稍稍退了退。 “洛詢, 你如此道貌岸然,也就喬越能被你騙了?!辫罾湫Φ?。 洛詢懶得與桀呈口舌之快, 舉起劍便跟他再次廝殺。 從喬越的眼睛看來, 洛詢與桀的動作太快,只能看到一團黑色的光芒與幽藍色的光芒相互纏斗, 不時發出兵戎相接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桀慘叫一聲,一只巨大的翅膀從他身上剝落,而他也痛得喪失平衡, 一跟頭從半空跌落。洛詢仍然停在半空中, 藍色的劍身上沾染了些紅色的氣團。 喬越輕輕叫了聲:“洛詢?!?/br> 聲音極輕, 但洛詢還是聽見了,收起劍, 一個跳躍,瞬間出現在喬越面前。 看著洛詢英俊的臉龐, 臉頰上汗濕漉漉, 脖子上濺著血跡,不知是他的, 還是桀的。喬越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抬著頭, 仔仔細細地打量洛詢的眉眼,確定他完好無損后,才松了口氣。 撲過去,用力地環住洛詢的腰身,悶在洛詢的胸前,輕聲道:“謝謝你?!?/br> 洛詢回抱住喬越,以為喬越是謝他救了他,正打算開口,卻聽到喬越接下來的話:“謝謝你好好的?!?/br> 一顆心頓時如灌入春水,暖融融的,無意識地嘆息一聲,好看的薄唇輕輕吻了吻喬越的頭頂:“不客氣?!?/br> 阿喜怎么都沒想到,洛詢居然會對他們用緩兵之計。 “隊長,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一個人去羅伽族有多危險?!”饒是向來把洛詢當天神一般的阿喜,也忍不住有了小脾氣。 “你別那么大聲,洛詢受傷了?!甭逶冞€沒開口,喬越便豎起眉頭不客氣道,小心地攙著洛詢坐在床上。 一聽洛詢受傷,阿喜頓時沒了火氣,摸摸鼻子:“我去叫陸長老?!?/br> “不用了,小傷?!?/br> “還是看一下比較好,你身上的傷也要包扎一下?!眴淘讲环判牡?。 洛詢勾著唇,拍了拍喬越的頭頂:“我自己便是醫生,我說沒事就沒事,信我?!?/br> 喬越抿了抿唇,才妥協道:“好吧?!?/br> 阿喜看看洛詢,再看看喬越,見兩位當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全然不把他這第三者當回事,忽然之間便真相了。 “我去拿藥?!闭伊藗€借口,阿喜便跑了出去。 將洛詢放倒躺在床上,喬越不放心地問:“疼嗎?” “你當你男人是水做的?”洛詢戲謔著說。 被洛詢這么一調戲,喬越翻了個大白眼,知道洛詢好得很,還有功夫往自己臉上貼金。 “我也是男人,那我也是你男人咯?!?/br> “你當然是我男人了,永遠都是我的人?!币撃樒ず穸?,除了洛詢也是沒sei了。 可洛詢之前明明不是這樣的設定啊,說好的高冷呢?說好的野性呢? “洛詢,你現在的畫風,好像不太對???”喬越忍不住說出自己的吐槽。 “什么?”什么畫風? “你之前明明是那種很高冷的,看人都是面無表情的,目不斜視,眼冒寒光的?!眴淘浇忉尩?。 聽到喬越對自己的看法,洛詢忍不住好笑:“我要是對著自己的男人還那么冷漠,那我還算男人嗎?” “再說,我要是真如此,恐怕現在你哭都來不及了?!闭f著,洛詢不懷好意地,從上往下慢悠悠地,看了喬越一眼。 喬越被他這目光看得發毛,好像一個獵物,終于成了他掌心之物。正好,阿喜拿著藥箱闖進來,喬越才免于被這赤果果的目光凌遲。 “隊長,我幫你上藥吧?”阿喜拿出傷藥和繃帶。 洛詢卻像沒聽見一般將腦袋晃到一邊,徒留阿喜的手尷尬地停留在半空。 喬越只好接過傷藥和繃帶:“我來吧,麻煩你幫他拿一套干凈的衣服過來?!?/br> “哦,好?!卑⑾裁竽X勺,又在喬越跟洛詢之間巡回了一遍,愈加肯定自己的感覺,果然是不尋常啊不尋常。 將洛詢的衣服脫掉,才發現洛詢身上的傷口不少,還有之前一次留下來的還沒徹底消淡的傷痕。 而新添的傷口則更是皮開rou綻,鮮血從里面滲出來,觸目驚心。因為洛詢穿著黑色的衣服,便看不出他受了傷,流了血。 如今這么一看,喬越心疼地無以復加。見到喬越流露出來的脆弱眼神,洛詢微微抬起身,一雙大手遮上他的眼:“不要看?!?/br> 喬越愣了愣,輕輕笑著,將洛詢遮在他眼睛上的手拿開:“我不看,怎么幫你上藥呢?” 用藥酒消毒傷口的時候,喬越的動作輕得不能再輕,眼睛小心地看著洛詢臉上的表情。只要洛詢一皺眉,他就會立刻停下手里的動作,擔憂地問:“我弄疼你了?” 洛詢蹙著眉,安慰道:“沒事?!?/br> 話雖如此,洛詢卻“嘶——呵——”嘴里的聲音不停,喬越心里奇怪,他已經很輕了,還會這么疼嗎?心里的愧疚更甚,洛詢這么疼,都是因為他的緣故啊。 終于為他換好藥,喬越都忍不住出了一身汗,幫他換上新的衣服,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松口氣:“先好好休息一下吧?!?/br> 本想起身,卻被洛詢緊抓著不放,臉上更是掛著深意的笑:“你陪我一起睡吧?!?/br> “你身上還有傷……要是被我不小心壓到……”喬越不忍心直言拒絕,想了想,只能委婉說出自己的顧慮。 “床這么大,睡我們兩個人,絕對是夠的?!甭逶円浑p深邃的眼眸,染上幾分眼巴巴可憐兮兮的神情,任是鐵石心腸的誰,也狠不下心來了。 “那……我先去洗個澡?!币粓鲶@心動魄,喬越身上也是汗濕了又濕,剛才沒有發現,現在只覺得渾身上下黏膩膩地難受。 “恩?!甭逶凕c頭,躺在床上目送喬越走進衛生間。 待喬越洗好澡,換身衣服出來,洛詢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他閉著眼,原本冷峻的臉瞬間感覺柔和了不少。輕輕地掀開被子,就怕不小心吵醒了他。 直到腦袋枕在枕頭上,喬越的一顆心才落定,忍不住懷疑,他經歷的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嗎? 一雙大手不客氣地攬在喬越的腰上,洛詢閉著眼嘟囔了一句:“真慢?!?/br> 喬越別過頭,見洛詢閉著眼,沒有醒來的架勢,難道剛才說的是夢話?不免有些好笑。 興許是因為神經緊繃地有些過度,放松下來時,卻覺得頭隱隱發疼,怎么都睡不著。 側過身體,眼睛直直地看著洛詢的睡臉。 這個男人,跟自己糾纏了三世,他究竟是誰?喬越不知道,哪一個世界的身份才是他,又或者,哪一個世界都不是他。就好像,喬越清楚地記得他經歷過的這三個世界,卻對自己本來世界的印象模模糊糊。 神思迷離的時候,自己面前的男人不知何時睜開眼,興味地看著他,嗓音沙?。骸斑€不睡?” 喬越牽回神志:“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你吧?!?/br> “本來是要睡著的,卻感覺有道目光看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只好睜開眼看看是誰趁著我睡著偷看我?!甭逶兊难劾飵е黠@的逾挪。 “……”喬越只覺無語。 洛詢的腦袋靠近喬越,在他的脖子里蹭了蹭,溫熱的氣息噴在他纖細的脖子里:“睡吧,我知道我長得挺帥的,以后讓你看個夠?!?/br> “……”喬越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管哪個世界才是真實的他,只希望不是這個世界的性子才好! 腦袋里胡思亂想地哪里睡得著,強迫著自己閉了一會兒眼睛后,喬越再次睜開,不甘心地問:“桀……死了嗎?” 以為洛詢不會回答他,沒想到他過了半響,才喃喃道:“不知道,但我砍了他一只翅膀,不死也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