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于叔跟簡舟的mama糾纏在了一起,他死死地將人按在地上,扯過插排用線將她的雙手緊緊綁住。 簡舟看著喬一川,慌得抓住了他的手:“沒事沒事,一川,你相信我?!?/br> 他們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事,徹底地驚慌失措了。 簡舟看到掉在沙發上的手機,趕緊拿起來先叫了救護車然后又報了警。 他無比愧疚,愧疚到不敢面對喬一川。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哭出來的,看著喬一川的衣服被血浸濕,看著他嘴唇逐漸變得蒼白,他不敢碰喬一川,只能死死地咬著自己的手指,流了血都不知道。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簡舟跟著喬一川一起上去,于叔留下來看著簡舟的mama。 在救護車上,喬一川攥著簡舟的手,一直盯著他看。 簡舟渾身都在發抖,他已經想好了,如果喬一川真的有什么三長兩短,他一定跟他一起去了。 好在,喬一川命大,或者說運氣好,陶瓷刀雖然鋒利但傷的也只是皮rou。 這一刀插得不深,沒有傷到內臟,喬一川沒有生命危險,簡舟聽到醫生這么說的時候,坐在搶救室外面的椅子上捂著臉哭了出來。 第67章 正文結局 年輕的孩子都沒經歷過生死離別, 喬一川雖然以前愛打架, 但那會兒誰也不會直接拿著刀上場。在他后腰被扎的一瞬間,他的第一反應是:我cao, 我死了簡舟怎么辦? 他咬牙忍著, 想安慰簡舟讓他別擔心, 但又說不出話來。 他太疼了,比第一次跟簡舟干那事兒的時候還疼。 當時除了疼, 還有興奮和幸福, 但這會兒就只有恐懼。 好在,他沒事兒。 不過也不能說是完全沒事兒, 住院是跑不了的了。 喬一川睜眼睛的時候, 發現自己正趴在病床上, 他動也不能動,只能從牙齒縫兒里擠出一個字來:“cao……” 簡舟正坐在一邊發呆,聽見聲音趕緊湊過去看他。 喬一川跟他對視,半天, 笑了說:“哎, 你哭了?” 簡舟臉色非常難看, 握住喬一川的手,心總算是踏實下來了。 他真的快要嚇死了,也快要懊惱死了。 為什么要在喬一川家跟他媽爭執?為什么要在他媽明顯精神狀態不好的時候還不停地刺激她?為什么當他媽從廚房拿著刀出來的時候他沒有多留意一下?簡舟恨死了自己,覺得沒臉見喬一川。 “你媽怎么樣了?” 一提起她,簡舟就皺了眉,他啞著嗓子說:“在派出所?!?/br> “哦?!眴桃淮ú恢缿撜f些什么, 按理說他應該特別恨那個捅傷他的人,但那是簡舟他媽,他有點兒猶豫。 “簡舟,”喬一川趴得肋骨疼,可又不能動,他讓簡舟坐下,跟他說,“你是不是嚇壞了?” “我都想好了,你要是出事兒了,我緊跟著你就不活了?!闭f這話的時候簡舟是笑著的,他說得輕松,可喬一川知道他是認真的。 兩個人相視一笑,簡舟湊上去親了他一下。 “剛才于叔跟你爸爸已經來過了,你爸打了我一頓?!焙喼壑噶酥缸约呵嗔说淖旖钦f,“但是他好像同意咱們倆在一起了?!?/br> 當時簡舟一個人在手術室外,于叔跟警察先來的,做完筆錄之后他們剛走,喬一川的爸爸就來了。 那個男人簡舟曾經見過,以前沒什么感覺,現在再見,卻覺得在對方面前抬不起頭來。 男人到他面前,一拳就打了上來,特別疼,疼得簡舟撞在了后面的墻上。 他罵了簡舟很久,然后開始到處打電話找最好的醫生過來,之后又開始給警局打電話,說的那些話,無非就是怎么嚴懲兇手之類的。 簡舟知道這事兒肯定是于叔告訴的他,這樣也對,人家兒子都進手術室了,怎么可能不第一時間告訴人家真相。 簡舟耷拉著腦袋跟他道歉,喬一川的爸爸指著他,又罵了兩句之后說:“你給我在這兒守著,一川醒了給我打電話?!?/br> 簡舟把這些事兒告訴了喬一川,包括他爸是怎么罵他的。 喬一川的爸爸是個純粹的商人,沒有簡舟父母讀書那么多,然而,這樣一個人卻在暴怒的時候也并沒有說同性戀是變態,只是罵他們倆不懂事。 簡舟有些感動,也有些慶幸。 “肯定是告訴你媽你在我家的,你給他打電話了嗎?等他來了我要罵他?!眴桃淮m然嘴巴上這么說著,可是突然覺得他爸沒有那么可惡了。 “我現在打給他?!焙喼圯p輕親了親喬一川的手,跟他說,“你別跟他吵架,知道你出事了,他比誰都擔心?!?/br> “不可能?!眴桃淮ㄐχ春喼壅f,“最擔心我的人肯定是你?!?/br> 喬一川的病房里突然熱鬧了起來,他爸公司的員工紛紛來探病,又是水果又是花,一個個都對他畢恭畢敬的。 簡舟站在一邊兒有點兒尷尬,別人奇怪地看向他的時候,他也不說話,懶得說那些什么“我是他朋友”“我是他同學”的屁話,可是“我是他男人”的這種話又不好意思說出口,干脆不要做自我介紹,讓他們猜去吧。 簡舟他媽到底怎么樣了,他不知道,喬一川爸爸還有于叔過來的時候也都沒有提起。 已經三天了,喬一川趴在病床上吃喝玩樂倒是開心,只有上廁所讓他覺得備受煎熬。 喬一川爸爸已經不想管他們倆了,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太cao蛋了,你們倆這都見血了,我要是再攔著,不得給我殉情???” 其實不至于,最多就是離家出走。 好像一切都在簡舟mama那一刀捅下去的時候結束了一樣,但卻又好像一切才剛剛開始。 臨近過年,看樣子喬一川是必須得在醫院里過這個春節了。 終于放了假的沈唯一跟高渠來看喬一川,沈唯一和簡舟在一邊討論高考心得,高渠在病床邊嘲笑喬一川像個廢人。 簡舟問沈唯一:“所以今年準備考哪里?” “c市,政法大學?!?/br> “以前沒聽你提起過想考這里??!”簡舟有點兒驚訝,剛才聊天的時候知道了沈唯一的現狀,以她現在的成績,比s大更好的學校都考得上,而c市的政法大學雖然也是所名校,但以她的實力去那里,簡舟覺得屈才了。 “因為以前其實是個沒什么目標的人?!鄙蛭ㄒ槐纫郧俺练€了不少,大概復讀真的會使人快速成長,她說,“總該要做一次目標明確的人才行,以前高渠說過他最喜歡c市,恰好我也喜歡那里?!?/br> 簡舟以前從來不覺得沈唯一會是個能被感情影響理性的人,現在看看,原來身在愛情中的每個人都是這樣的,沒有例外。 沈唯一跟高渠走了之后,喬一川叫簡舟到了自己床邊。 他摟著簡舟的脖子跟他接吻,小聲嘀咕說:“咱倆好久沒做了?!?/br> 簡舟的手在他后脖頸來回撫摸,撩得喬一川yuhuo焚身。 但就算已經被燒得快要化成灰了,那也不能做。他的傷口還沒有愈合好,正經八百兒還需要一段時間呢。 喬一川絕望地趴在床上,哀怨地說:“天天這樣,我的雞兒都快把床單戳出個窟窿了!” 臘月二十九那天,簡舟去了趟醫院。 不是喬一川住院的地方,而是一家腦科醫院。 腦科醫院,又叫精神病院。 他接到他爸電話,是通過他爸才知道,他媽已經精神崩潰,而她傷了喬一川這事兒,因為精神鑒定的結果是這樣,所以哪怕是故意傷人,法律也不會將她怎樣。 簡舟是不想見她的,現在除了憤怒,他對她還有厭惡。 但簡舟的爸爸說:“去看看吧,她狀態特別不好,整天不說一句話?!?/br> 簡舟在他爸的勸說下去了醫院,各種手續,又是簽字又是談話,看到他媽的時候,簡舟已經有些認不出她了。 這個曾經總是把他數落得一文不值的女人,這個把他賴以生存的空氣全部抽干的女人,此刻正低著頭坐在床上唱歌,一首簡舟從來沒聽過的歌。 他沒有過去跟她說話,只是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 她始終看著窗外,背對著他,渾身上下毫無生機。 護士問他有沒有什么東西要帶給她,簡舟搖了搖頭。護士又問有沒有什么話想跟她說,簡舟依舊只是搖頭。 無話可說,他的家庭這一次,真的支離破碎了。 簡舟在看見他爸爸的時候,隱約明白了他媽為什么知道他跟喬一川在一起之后反應那么激烈。 因為他爸的出軌對象并不是什么學校的女老師,而是自己的男學生。 他爸約他見面,那個跟簡舟差不多大的男孩就在遠處等他,也不過來。 如果是以前,簡舟可能會覺得這場面好笑,甚至會質問他爸幾句為什么要做出軌這種事。 可現在說什么都沒意義了,說了,他們的生活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簡舟的爸爸比以前健談了不少,看得出來是想跟兒子修補一下關系,不過,嘗試之后便放棄了,因為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了。 他們三口人,每個人心里都藏著怨恨,他們彼此之間,沒有誰能原諒誰。 最好的結果就是分開。 簡舟跟他爸告別前,特意讓他爸把那個男孩叫了過來,簡舟說:“我不清楚你們之間到底有多愛對方,我爸這個人,可能你比我更了解他。只是,既然你們選擇在一起了,我只希望你們盡可能地長久,他不像你,他不年輕了,他邁出的這一步,比你想象得更需要勇氣?!?/br> 簡舟的爸爸沒想到兒子會說這些話,一時間竟然有些感動。 男孩拉著簡舟爸爸的手,笑著說:“好,你放心?!?/br> 不可能放心的,但有什么辦法呢? 簡舟跟他們告別,回到了自己男朋友的身邊。 除夕當晚,病房里只有喬一川跟簡舟。 于叔送來了餃子然后就跑了,說是不想打擾他們小年輕談戀愛。 而喬一川他爸,在婦產科,他媳婦兒要生了。 夜晚降臨,病房里簡舟用手機播放著春晚,煩得喬一川直翻白眼。 外面爆竹聲四起,十二點的時候煙花把天空映得五彩斑斕。 曲鶴準時給簡舟發來祝福新年的信息,被眼疾手快的喬一川先給看了去。 明顯不是群發的一條消息,最后曲鶴還說:【舟哥,自從放假之后就沒怎么聯系過,我跟周皓鳴已經徹底告別了,我發現我已經不愛他了。就像你說的,愛情得來不易,要珍惜。我發現,其實有更值得我愛的人在身邊,我犯不上為了一個渣男要死要活的?!?/br> 喬一川覺得他這段話有點兒礙眼,直接刪除,不打算給簡舟看。 然而,很快的,曲鶴又發來一條,直接了當地說:【舟哥,我想你?!?/br> 喬一川暴怒,舉著手機轉頭喊簡舟:“簡舟!你給我解釋解釋這怎么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