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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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一刻鐘,門鎖咔咔響了兩聲,開了。 一個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活脫脫行走木乃伊的男人,摸了進來。 尺寸夸張的墨鏡罩住了一雙賊眼,比墨鏡還要寬大兩倍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頭上罩著密不透風的黑色特種帽,還有一身漆黑的特制服。 他幾乎可以和黑夜融為一體,如果是在晚上沒有人會注意他。 廚房對面的工作間里,樊小余正頹廢的陷在轉椅里,一雙腿交疊著,目光專注的盯著手里的手工品。 她在粘“巴比倫空中花園”模型的一根柱子,聽到門口的動靜也沒反應,唯一與方才不同的動作,只是抬了抬眼皮。 神色未動。 變態扮相的男人看到工作間里透出的光,手腳麻利的解開身上的裝束,叨逼叨的邊走邊說:“我就知道你回來了,這個活真特急,買家出手特大方!” 隨著裝束一件件落地,這哥們兒身上竟然透出綠油油的光。 綠光透出里面的t恤和牛仔褲,仿佛老黃瓜刷了綠漆,令他瞬間成了一枚巨型電燈泡,賊亮。 “小余你認真考慮下,你……” 哥們兒繞過拐角往工作間里走,看到樊小余的瞬間,頓住了。 樊小余身上裹著純黑色的浴巾,一身皮膚白的泛光,近乎透明,纖細的手腕腳踝像是一掰就斷。 蓬亂的頭發還在滴水,落在肩胛骨上,順著線條溜進溝里。 渾身發綠的哥們兒詫異極了,幾秒鐘沒動,喉嚨下意識吞咽了兩下,身上的光開始變粉紅,越來越粉,越來越紅,粉紅得快要發紫了。 那粉紅光也給樊小余身上染了一層淡淡的暖色,讓人生出很多想法。 樊小余垂下眼皮,將柱子黏在臺子上,固定。 另一只手伸向工作臺的手工刀。 刀尖刺破空氣,尖銳而急促。 “咚”的一聲,刀鋒已穿過那哥們兒的鞋尖,釘進地板。 哥們兒下意識縮腳,卻一屁股坐了下去,“哎呦”叫著,急忙的脫鞋。 樊小余第二次出手。 那哥們兒立刻不動了,是不敢動了。 刀直接插入刺穿他胯間的布,半截刀鋒透進地板。 他一動,就得撕襠。 撕襠倒還好,就怕第三枚小刀會殺過來,指不定瞄哪兒。 哥們兒的喉嚨依舊在吞口水,但身上的粉紅光卻暗了下去,變成幽幽的紫。 這天一黑就自然發光的哥們兒,名叫大貓,有一項十分雞肋的潛能,就是發光。 綠光代表焦慮,粉紅光代表羞澀,紫光代表恐懼。 大貓平時還負責幫樊小余接活兒和催款。 說是幫,事實上也不用他幫,網上自動下單,任務完成就扣款,說穿了他就是個移動電燈泡和跑腿碎催,最多幫忙省點電。 大貓常年焦慮,還經常被自己的光晃得睡不著,除了拿安眠藥當糖豆吃、戴兩層眼罩,還得將自己裹嚴實。 否則一旦周圍停電了,就他屋里透著光,鄰居跑來敲門,他怎么回? 今天晚上,大貓又焦慮了,因為樊小余又出任務了。 大貓也沒睡覺,開著車在樊小余家附近游蕩。 應該順利吧? 應該回家了吧? 怎么不接單? 居然是自動回復! …… 大貓覺得智商受辱,就殺了過來。 *** 大貓小心翼翼的瞄了眼樊小余。 她的目光正不懷好意的滑過他狼狽的坐姿,和堪堪不受重負的褲襠,嘴角終于有了笑意。 大貓弱弱的說:“二十,只要你答應,人家立刻付?!?/br> 類似這樣的對話,幾乎每次樊小余出活前都會發生。 樊小余剝了一根香蕉,咬了一口:“五十?!?/br> 大貓倒吸口氣,紫光里透著綠:“最多也就三十……” “行?!?/br> 樊小余答應的痛快。 然后,在大貓受寵若驚的注視下,她細嚼慢咽的吃完整根香蕉,蹭了蹭手。 “三十,你去?!?/br> 出活這么多年,無論買家賣家雙方心里都有一套衡量標準,價能往上抬的,幅度越大危險系數越高,內容可以靠腦洞臆測,缺胳膊斷腿或是搭上一條命。 何況樊小余是這行最好的,失敗率零。 大貓心理計較了會兒,終于咬牙:“那就四十,真不能再加了,再加就得貼我的提成了……” 樊小余瞇了瞇眼,眼尾向上揚,那模樣卑鄙極了。 “五十?!?/br> 大貓瞪圓了眼沒反應,像是在進行天人交戰,身上的綠光撲騰撲騰泛著黃,是絕望。 樊小余就那樣雙手環胸的看著他,不急不躁。 過了好一會兒,大貓才把卡在喉嚨里的那口氣咽了下去,像是被廢了似的點了點頭。 樊小余轉身就走,手向后一甩,香蕉皮就落盡垃圾桶。 工作間一下子安靜的滲人,大貓在原地等了幾秒鐘,扯著嗓子喊了幾聲,沒人應。 他又顫悠悠的拔刀子,又拔不出。 只好撕襠。 直到樊小余穿著純黑色且有金屬光感的工作服出現,將地板上的兩枚小刀抽出,反手別進大腿上的綁帶。 大貓穿著開襠褲,亦步亦趨的跟著樊小余走到門口。 門打開,天亮了,光透進來,大貓身上的光也漸漸暗了下去。 “那個,小余……” 樊小余側了下頭。 “保重??!” “……” 大貓雖然焦慮,卻很少這么囑咐。 只有兩次,買家支付酬金過高,表述任務又過于簡單,大貓覺得有貓膩,下意識就說了這兩個字。 結果,樊小余遭到伏擊,差點被人收尸。 大貓也被揍得幾天沒下床。 意識到自己口誤,大貓一激靈,雙手立刻捂著褲襠向后退。 可樊小余卻直挺挺的立在門口。 過了幾秒種,她才蹦了個字:“嗯?!?/br> 剛才她認真的想了一下。 好像沒什么可交代的。 *** 清晨的微風涌入車窗,濕冷的潮氣貼著皮膚。 小貨車擠進巷子,車身幾乎蹭著潮濕的墻壁前進,車輪碾過地上的雜物。 樊小余木著臉開車。 腦海中堆得滿滿的東西,有大貓的“保重”,連著三個熟人被滅口,那次大爆炸后四周的殘骸,小時候那個被她認為是床的實驗箱,還有注射器刺進血管里的冰冷…… 直到現在,她都是睡在長方形的箱子里,金屬質地,打開恒溫和催眠樂,很快就能睡著。 醒著的時候,唯一的消遣就是做模型,雙手忙碌時腦海中出現的是無邊的大海,廣袤的草原,荒蕪的沙漠,以及那些已故熟人的臉。 而他們臨死前的愿望,大部分都是“幫我找樊小余”。 找她干嘛? 自然是收尸。 大家都知道,她以此為業,賴此為生。 但他們不知道,她每天都在想,那么多人死,為什么她不死。 …… 小貨車終于蹭過小巷的最后十米,闖進微微寬敞些的巷尾。 上面是鐵棚搭的屋頂,遮住了青天白日,幽暗的空間里只能聽到“嘀嗒”水聲,雜物凌亂,血漬斑駁。 地上橫著兩個男人的尸體,個字矮點身材胖點的身著粗衣粗褲,另一個修長且精瘦的則穿著考究的黑西裝。 樊小余靜了片刻,才低頭確認平板電腦上的任務。 【地點核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