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游輪?!宾谋背降?,“他們后天也去盧克索,剛才倪子涵給我看了他們的船,我們可以考慮考慮?!闭f著,他把游輪的圖片給夏曦發過去,跟她說了價格。 夏曦打開微信,看了看。 “你覺得怎么樣?”瞿北辰問。 “我覺得游輪都長那樣,不過他們應該是二人間三人間才有這個價格?!毕年卣f,“他們實地去看過了?” “沒看過,這圖是中介發給他們的?!?/br> 夏曦:“……” 瞿北辰把手機收起來,胸有成竹,“所以我覺得,我們還是抽空去河邊踩踩點再說,不著急?!?/br> ********************************* 象島在尼羅河中央,遠遠望去,夏曦一度以為那是河的對岸。擺渡的小船攢夠了人,努比亞船夫開動馬達,小船破開青藍色的河水駛向對岸。 渡船上大多是游客,只有夏曦和瞿北辰兩個東亞面孔,其他都是埃及人。坐在夏曦旁邊的小女孩長得很可愛,大大的眼睛一直瞅著她。夏曦沖她笑笑,跟她打招呼,小女孩卻害羞地撲到了她mama懷里,繼續用大眼睛瞅她。 小女孩的家人笑起來,用阿語嘰里呱啦地對她說了一通。夏曦問他們小女孩幾歲,但他們都不會說英語。瞿北辰在一旁當翻譯,但詞匯量實在有限,只得打開手機上的翻譯app。兩邊磕磕巴巴地聊得不亦樂乎,等到下船,一家人又熱情地拉著兩人各種合影,船上的其他乘客也不請自來,加入合影大軍。 好不容易散了,夏曦朝小女孩一家人揮手告別,跟著瞿北辰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象島不大,但從古埃及的第一王朝開始,這里就是十分重要的商業市場,名字直接來自于古時的象牙貿易。島上的遺跡不少,但大多已經破敗,并不如之前看過的菲萊島和阿布辛貝那樣精彩。不過瞿北辰仍然看得津津有味,每個地方都能說出些東西來。 這個島與阿斯旺的市中心僅一河之隔,卻相當安靜。兩人慢慢散著步,午后的陽光照在身上,河風從水面那邊吹來,棕櫚樹在藍天下舒展著巴掌一樣的葉子,愜意舒適。 島上的居民是努比亞人,房子刷得黃澄澄的。頭發卷曲的孩童在房前屋后好奇地看著他們,發現瞿北辰舉起相機,大大方方地露出笑容。 “埃及人真挺喜歡照相的?!毕年乜偨Y道。 瞿北辰:“西亞這一帶的人都是合影狂魔,你再去約旦伊朗之類的轉轉就知道了?!?/br> “你都去過?”夏曦問。 “以前去過?!?/br> 夏曦看著他:“干你這行,是不是要到處跑?” “得看你具體學的是什么?!宾谋背降?,“但就我而言,我比較喜歡到處跑的?!?/br> 夏曦點頭:“你這膚色看著也像?!?/br> 瞿北辰笑笑,對著一樹三角梅找好角度,按了幾下快門。 路邊有婦女努比亞婦女向他們兜售手繪,夏曦剛才看到有兩個東亞女孩紋了,覺得很漂亮。瞿北辰替她談好價格,夏曦欣喜地跟著婦女走進屋子里,挑了喜歡的圖案,婦女用暗紅色的顏料給她畫在手背上。 瞿北辰在一旁看著,問那個婦女顏料是什么做的。婦女用口音濃重的英語說了好幾遍,他才聽明白,是指甲花。 “怎么樣?”紋好以后,夏曦把手背亮給他看,上面畫著一根優美的藤蔓和盛開的小花。 瞿北辰看了一會:“嗯,好看?!?/br> 夏曦覺得他的表情勉強:“真的?” 瞿北辰不再遮掩:“我就是覺得,乍一看像剛玩了泥巴沒洗手?!?/br> 夏曦瞪起眼睛:“哪里像了?”說著,卻不自覺地把手抬起來細看。 “真的,”瞿北辰指著上面的顏色,“你看,暗紅暗紅的?!?/br> “什么玩泥巴,你職業病吧……”夏曦嘴里嘀咕著,過了會,卻道,“那我另一只手紋黑色的好了?!?/br> “還是別吧?!宾谋背搅⒖痰?,“黑色更像沒洗干凈手?!?/br> 夏曦:“……” “你看看她們?!宾谋背匠赃吺箓€眼色,一個剛紋了黑色花紋的白人女孩正跟同伴說說笑笑,欣賞手背上的圖案。 “像不像長了一大片黑痣?”瞿北辰壓低聲音。 夏曦啼笑皆非,白他一眼,搖頭,“直男?!?/br> ☆、chapter 16 felucca 兩人從島的一頭走到另一頭,瞿北辰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回到碼頭。碼頭上也停著許多felucca,瞿北辰挑了一艘小船,跟船夫講好時間和價錢,招呼夏曦上船。 felucca是一種無動力風帆船,高高的桅桿上掛著巨大的白色三角風帆,兩人上船以后,兩名船夫劃著漿把小船駛到河心,再cao控風帆,小船乘著風,輕盈地在尼羅河上行駛起來。 正是下午四五點的光景,陽光已經不像中午時那樣耀眼,卻依舊燦爛,將尼羅河和兩岸的萬物都映得嫵媚。白色的水鳥在天空中飛翔,蘆葦似的植物在水邊成片生長,占領了河心的小洲,長長的葉片在風中招搖。 夏曦見瞿北辰坐在船頭,走過去,發現這里的視野比別處好,也登上去。 瞿北辰往旁邊挪了挪,讓她坐下來。 “那是紙莎草么?”夏曦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小島問道。 瞿北辰看了看,道,“不是紙莎草,那就是蘆葦?!?/br> “哦?!毕年赜峙牧藘蓮堈?,把相機收起來。 兩人都沒說話,靜靜望著眼前的河面、水岸和天空。 一艘大一些的帆船從不遠處駛過,傳來熱鬧的音樂聲。那是一艘大一些的船,載著旅游團,幾個努比亞人正在船上打手鼓唱歌。 兩邊船上船夫似乎認識,這邊的人朝那邊喊幾聲,那邊也回應起來,兩條船隔著十幾米說起話來。 夏曦看到那邊的游客在朝這邊招手,她也招招手。 沒多久,那船遠去了,但音樂聲仍然久久不散。夏曦覺得不錯,跟著輕輕擺動身體。 “咱們船上的船夫怎么不唱歌?”她忍不住問,“他們的貴點?” “是吧?!宾谋背娇此谎郏骸澳阆肼??” “挺好聽的?!?/br> 瞿北辰:“你真的應該買一把那個埃及二胡?!?/br> 夏曦說輕輕揮去一巴掌。 瞿北辰懶洋洋地“啊”一聲,配合地偏一偏頭。 “也不是不行?!毕年佤[完,說,“你唱歌?!?/br> “那沒問題?!宾谋背?,“我唱歌可好聽了。咱倆合作,說不定能把felucca的錢掙回來?!?/br> 夏曦:“那你唱?!?/br> 瞿北辰:“那你拉?!?/br> “你先唱?!?/br> “你先拉?!?/br> “……你真三俗?!?/br> “……” 倆人沒心沒肺地拌著嘴,愜意地望著夕陽下的河景。 風力很足,把風帆吹得鼓鼓。 夏曦望著河岸上的風光,無意的,目光落在瞿北辰的身上。他比她坐得靠前一些,迎著夕陽,沒有戴墨鏡。光影勾勒著他的側臉和脖頸,短發染上了金黃,耳背上透著一點橘紅的光。 他的肩膀很寬厚,外套下也能看得出線條,夏曦猜測過他有健身的習慣。斜斜的陽光里,他投下一大片的陰影,擋在了夏曦的身上。 夏曦歪著頭,盯著他的腰。心想,抱起來手感應該不錯。 念頭剛冒出來,她就被自己窘了一下。 這時,鼻子忽而癢癢的,她打了個噴嚏,把圍巾圍緊一點。 瞿北辰轉頭看看她:“涼了?” “有點?!?/br> 瞿北辰脫下外套,遞給她。 夏曦訝然,忙道,“不用?!?/br> “拿著?!?/br> 夏曦瞅瞅他身上:“你就一件單衣,還是自己留著吧?!?/br> “我不冷,你沒見我剛才一直敞著?”瞿北辰不以為然,把外套塞給她,“你要是感冒了我們哪兒都玩不好?!?/br> 夏曦猶豫了一下,道聲謝。 “那……你要是覺得涼了,要跟我說啊?!彼f。 “知道了?!?/br> 夏曦不再啰嗦,把衣服披在身上,頓時覺得暖和了許多。 布料上有一點淡淡的氣味,不難聞。夏曦攏了攏領子,有點甜甜的感覺,心里又想,自己這樣算不算占他便宜? 她偷眼瞅瞅瞿北辰,他專注地望著前方,心無旁騖。 夏曦坐直身體,把目光挪開。 felucca沿著河道,從老瀑布酒店前面走過,在東岸和西岸之間繞一大圈,最后,在阿斯旺的碼頭把他們放下來。 兩人都餓了,就近找餐館吃了飯。瞿北辰跟餐館老板打聽,果然有集市,并且就離這里不遠。瞿北辰道過謝,帶著夏曦出門。 太陽搖搖欲墜,尼羅河邊的馬路上已經亮起了燈。河對岸的山上燈火輝煌,跟這邊兩相映照。尼羅河邊的街道修得很寬闊,建筑也比別的地方漂亮,除了清真色,還能看到白色的教堂,不少游人來這里散步觀賞夕陽。 瞿北辰開了地圖看了看,道,“那地方的確不遠,我們往前走一段再拐個彎就到了?!?/br> 夏曦答應一聲,卻把外套脫下來給他,“這個還給你吧?!?/br> 瞿北辰道:“你穿著吧,沒事?!?/br> “你穿著t恤怎么會不冷?” “這有什么奇怪,你看那邊那幾個,像我這么穿的多了?!?/br> 夏曦順著他說的方向看去,幾個歐美長相的游客在馬路對面散步。 “老外多冷都敢穿t恤,和咱們不一樣?!彼f。 “有什么不一樣?!宾谋背桨姿谎?,不耐煩地把衣服擋回去,“走了,再磨蹭天都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