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頭腦一陣眩暈,維爾就此昏過去了。 接下來的事更加匪夷所思,醫院方面在他醒來以后,就把他單獨轉到特護區的病房,那個樓層只有他一個人,就算開槍戰會議都沒人理你。果不其然,走廊多了幾個黑臉黑面的保鏢,氣勢洶洶的樣子。反正維爾病床上看不見,真是眼不見心為靜。 就算這樣,維爾也沒得了什么清靜。所有人都稱呼他為“宗先生”不說,到了第二天下午突然沖進來十幾個人跪在地上叫“大哥”! “大哥,我們廢物啊,沒保護好大哥,等大哥好了要殺要刮我們任憑處置!” “大哥,我橫三對不起你,說什么都沒用?!?/br> 不會吧,在病房里自殺?看著叫什么橫三的男人突然弄出來一把刀,朝著自己的脖子就插下去。 “你們干什么?” 是阮少清!維爾在這叫天天不應,喚地地不靈的時候,也就是看見阮少清還能好過點。 “出去,你們影響我的病人休息,都出去!”阮少清氣憤的走進來。 “你小子找死,知道我們是誰嗎?知道這位是誰嗎?這是三義會的龍頭老大,宗……”這男人真是,真是太帥了!維爾被困在宗云海的身體里,還不忘欣賞阮少清的英姿。 就算他說不了話,動不了身體,可那眼睛直冒綠光的盯著阮少清,活像頭餓狠的狼。 阮少清一點鹽水不進,可能是誤會了自家老大那眼神的意思,胡鬧的男人們不敢造次,嚇的連滾帶爬的離開了病房。 阮少清微微嘆了口氣,走到病床前檢查了一下所有的監視儀器以后,拿起病志填寫今天第二次查房的結果,略帶強勢的對床上的人說:“聽著,動怒和焦急對恢復病情都沒有好處,你也想早點康復吧,那就聽我的話?!?/br> 我聽話,我聽話,但是你能不能先告訴我,我的身體哪去了???真正的宗云海的哦地怎么了? 看著維爾那種快哭出來的目光,阮少清露出可以使人安靜下來的笑容,說:“我估計你明天就可以稍稍活動一下了,再過兩天也能說話。我希望你安排好……那些兄弟,不要再來胡鬧。過兩天還要進行腦部的會診診斷,你最好多休息,如果……” 在阮少清斷斷續續的話語中,維爾不覺的進入了睡眠。其實,也沒睡多一會,門口嘈雜的聲音吵醒了他。 病房門前好像有人在爭吵,仔細聽了聽,分辨不出那些人在說什么,大概只能聽的到其中有阮少清在。 隔了有幾分鐘,一個西裝革履戴著眼鏡面色惱怒的男人推門而入,他的身后還有阮少清在。緊跟著他們后面還有一個美艷的年輕女人,和兩個警察。這是什么陣勢?維爾受了傷的腦袋有點搞不清楚。 眼鏡男看了已經張開眼睛的宗云海一眼,流露出苦惱與不耐煩的神色。后面的阮少清走過來說:“他現在的情況還不穩定,你們難道就不能再等等?” 警察發話了:“這事關重大,既然他醒了,就算不能說話點頭搖頭總會吧?!?/br> 看來是追問案子的警察,那這個眼睛男和美艷的女人是誰? “宗先生,在本月26號晚的凌晨一點你是不是在南區荒郊的那個廢舊加油站?“另一個女性警察站出來,口氣不善的問。 維爾腦子里還沒有完全消化這個問題,眼睛男一步上前推開了警察,道:“我當事人現在處于不清醒狀態,你這樣問他,于程序不符。如果你們想不顧法律規章就要對我的當事人進行審問,我也會提出訴訟?!?/br> 女性警察似乎一點都不買律師的帳,板著臉說:“想怎么樣隨便你,我們不過是來問幾個問題,什么時候說過是審問?” “老處女,你奶奶的靠邊站,云海輪不到你問東問西?!泵榔G女人說話好潑辣。 “趙晶晶,你給我出去!”女警官被激怒了,臉紅的很。 “我就是不走你還能把我怎么樣,靠,有能耐你抓我啊?!?/br> “沒想到蟠龍組的大小姐竟然這個蠻橫,沒教養就是沒教養?!?/br> “我有沒有教養關你rou事?” “晶晶!你少說兩句?!毖坨R男聽不下去了,橫在兩個女人中間,不是勸架而是強勢的要制止她們。 男警官也拉著自己的同事后退了幾步,這場小小的風波算是結束了。不過,躺在床上的維爾幾乎想要咬舌自盡,最煩女人,更煩女人吵架。 “云海,誰把你傷成這樣啊,娘的,我做了那混蛋!”美艷的女人氣呼呼的站在病床邊發泄怒氣。 眼鏡男無奈的嘆了口氣,再次把趙晶晶推到一邊,對警察說:“我當事人才剛剛醒過來,醫生也說他身體的狀態根本沒辦法說話,你們……” 不等律師說完,警察就問阮少清說:“他的情況真的這么糟嗎?” “不止。他身中四槍能活下來就是奇跡,腦部也受到了嚴重的撞擊暫時失去了語言功能,雖然過幾天就恢復,但是腦科的醫生還要進一步的檢查確診。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請你們都離開?!?/br> 維爾感激的看著阮少清,這時候他最需要的就是獨處。 趙晶晶一臉的不滿,晃晃的走到阮少清面前,仰著下巴傲氣十足的說:“你這醫生怎么做的,這都進來兩天了,還治不好他?!?/br> “這是我的錯嗎?”阮少清氣結。 “難道還是我的錯???”趙晶晶很是都蠻不講理。 “晶晶,你不要跟醫生吵?!甭蓭熞卵?。 “宗先生,你至少告訴我那天晚上你在不在加油站?!本煲哺韥y。 “你們聽不懂嗎,我當事人不會回答你們任何問題?!?/br> “他是醫生,云?,F在不能說話,我不找他找誰?靠,這小子他媽的是不是假貨???” “都閉嘴!” 阮少清終于怒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亂推帶搡的把這些人都弄了出去。 維爾聽見門口吵鬧了一會就安靜了下來,這心里別提多感謝阮少清。要是警察一直追問他,他要怎么回答? 正在考慮著棘手的問題,那個戴眼鏡的律師偷偷摸摸的又回來了。 “我算是領教了晶晶,天底下也有這么彪悍的女人,也虧你能受得了她。你那個醫生肯定腦子里年缺根弦,晶晶剛才都要掏槍了,他還敢上去推一把……你那是什么眼神?”發覺宗云海那陌生又詫異的目光,律師也有點奇怪了。 “我也不是要打擾你休息,必須趕在警察盤問你之前跟你說說情況。那個國際刑警是緝毒署的,叫維爾.李,他到了醫院以后就死了。那時候,我接到消息正趕去那個加油站。當時很奇怪,怎么警方的行動這么快?后來我打聽了一下,在現場他們居然沒有找到你的手槍,一共有九把槍,沒一個有你的指紋。那個維爾身體里取出的子彈和其他手槍都對不上,我想應該是有人趕在我們之前拿走你了手槍。 這樣一來我們就太被動了,這明明就是此地無銀。警方在現場找到你們的時候,那個維爾身上有一種毒品,是我沒見過的,昨天下午,在維爾的住處又發現了很多毒品和大量的現金。我想那地方已經有人去過?,F在的局面對我們很不利,警方懷疑你和那個維爾合伙做毒品,分贓不均才動了手。云海,你不是曾經發過誓不會碰毒品嗎?真是夠嗆,做你的律師一點都不能掉以輕心?!?/br> 維爾的腦子里一片混亂。如果這個律師的消息來源可靠,那么,就等于是自己俄身體已經死亡,而事實表明自己和宗云海都是被陷害了! 自己的住所怎么可能有毒品和現金?那個提早拿走宗云海手槍的人是誰?為什么要這么做? 無疑,就算本地警方懷疑自己和宗云海販毒的證據基本確鑿,那也是針對已經死亡的‘維爾.里’,而宗云海身上,卻沒有任何直接的證據表明他是同犯,所以,如果處理的好,這個宗云海的身份就不會面臨被抓的悲劇。 對了,自己的身體呢?他很想開口說話,可火辣辣的嗓子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律師見了也有點著急。不過,還是懂得安慰他。 “你也不用心急,外面的事有我和三位長老頂著,不可能讓警方對你怎么樣。不過,進去喝杯咖啡是免不了的。到時候你最好能跟付局長見個面,他多少也能幫上你。還有,蟠龍組的趙群進了療養院,就在你出事的當天。太巧合了,我是不愿意懷疑他,畢竟是看著你長大的,現在又是你未來的岳父,但是……” 說了一半的話,祁宏頓了頓,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想法,也許他面對這個差一點喪命的宗云海也拿捏不準進退的分寸吧,一時之間,還在尋找新的相處模式。 “總之,你安心養好傷,等痊愈了我們在想辦法吧。對了,晶晶臨走前說分公司那邊出了點事,她要過去處理,怕是半個月以后才能回來。不是我說你云海,就算外面情人養的再多,晶晶也是你名義上的未婚妻,偶爾也盡盡義務,那大小姐欲求不滿到處勾搭小白臉,你面子上也過不去?!?/br> 什么岳父,什么未婚妻? 雖然問題多的能把腦袋撐破,但維爾是個天生樂觀的家伙,凡事都不會鉆什么牛角尖,首先要知道他自己的身體是否無恙,如果真的……好吧,就是說,如果他自己的身體已經死了,那么他要如何面對自己活在宗云海體內的事實? 難道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了嗎? 人心各自一片天,維爾在為以后的事絞盡腦汁的時候,絲毫沒有察覺自己游走來一次生死邊緣的阮少清回到了辦公室整理東西,聽見了門外的幾個同事正發著牢sao。 “這種黑社會的人就是可怕,從前天晚上到現在,醫院快成什么了?!?/br> “早上我一出電梯就看見幾個兇巴巴的人,嚇死我了。院方怎么也不出面干涉一下,好多患者都吵著要出院了?!?/br> “誰敢說那些人啊,聽說那么什么三義會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阮醫生是那個人的主治醫吧,沒遇到什么可怕的事?”一個女同事很掛心的問。 “哈,少清那種神經大條的人就算有危險也不知道啊,他除了對患者心細如發以外,基本上就算是個傻子了?!?/br> “喂,不要這樣說阮醫生,他為人很好的?!?/br> “其實小吳說的也沒錯啊,要不是阮醫生神經線太粗,院長怎么會點名要他做hei幫老大的主治醫。換作是我啊,就算辭職也不要做那種人的主治醫?!?/br> “唉,少清啊,難怪護士們背地里都叫他,短路好男人?!?/br> 幾個同事走遠了,阮少清淡然一笑。他早就知道那些小護士們怎么說他,不過他一點都不在意?,F在的生活他非常滿意,上班下班,回到家里看看書聽聽音樂,不會有什么煩惱的事,也不會有什么牽腸掛肚的事,這樣近乎于孤獨的生活他非常喜歡。 至于說他有點短路,其實他也不是所有的事情上都這樣。平日里待人和善,和時下那些眼里只有名利的同齡人相比,他的身上多了謙和與灑脫的那種親切,即便是他容貌普通,在醫院里也還是有不少人偷偷的喜歡他。也曾經有幾個女孩子明里暗里的表白過,怎奈阮少清在這方面是當之無愧的短路好男人,在毫不自知的情況下傷了一個又一個。 放下了手里的東西,阮少清再次翻閱著宗云海的病例。不由得去想,那個三義會的老大倒是覺得很奇怪,恢復意識的時候,就像個迷路的孩子一樣害怕著,那不是對死亡的恐懼,而是對,對所有一切的否定而感到驚恐。就像一個地球人突然在火星上醒過來。 被自己腦海里的假設弄笑了,不等他揮去腦海中幼稚的想象,就看見那宗云海的律師仿佛見了世界末日一般的沖進來大吼:“他怎么會失憶?” 第3章 在多方人士強烈的要求下,醫院方面的專家對宗云海進行了檢查。結果是:“患者的情況并非外力造成。他的腦部里沒有淤血,結果表明,他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而無法承受,在潛意識里封存了自己的記憶?!睍h室里,專家說出了這樣的結果。 “云海承受不了打擊?這怎么可能!他是……醫生,您最好說的詳細一點?!彼墒侨x會的龍頭,還有什么他承受不了的?作為宗云海的律師,祁宏必須要了解所有的情況。 “也許他本人都沒有意識到所謂的刺激已經在潛意識里造成了危害,就是說,他的內心有一個防護罩,一旦這個防護罩碎了,那么,他潛意識里的自我保護系統就會開始運作,失憶就是這么來的?!?/br> “醫生,有沒有偽裝失憶的可能性?”女警官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宗云海是失憶。 “我們做過所有的方法測試檢查,甚至用上了最先進的測謊儀,結果證明他是真的失憶?!?/br> 就在所有人為宗云海失憶的事而糾結的時候,病房里的情況可說是水深火熱了。 面對三個上了年紀的老男人,維爾臉色不善。 “聽說你失憶,唉……以后會里大大小小的問題誰來決定,這要是能有個幫你的人就好了。?長老之一的和叔,說起話來倒也不像上了年紀的人。 “還要提防其他幫派來搞鬼,會里的事有我們三個老頭子在,你就安心修養吧?!遍L老之二的南叔好像非常擔心宗云海。 而第三位長老,海叔卻始終一言不發,他只是一直盯著宗云???,連眼睛都不眨,害維爾以為被他看出什么破綻了。 “大哥,你一點都不記得了?” 被五六十歲的老頭子叫大哥,維爾的心情一落千丈。 “好好修養吧,出院以后再詳細跟你說說。我們就先走一步了?!?/br> 快走吧,怎么看都礙眼。 維爾裝出笑容的時候,嚇著了三個老人。 三位長老剛走,阮少清就回來了。 啊,終于看見養眼的人了。 “警方暫時不會再來打擾你了,祁律師去給你辦理相關手續。你安心養傷吧,你的身體基礎好,很快就能恢復?!比钌偾遄叩讲〈睬拔⑿Φ目粗S爾,繼續說道:“別擔心,失憶并不可怕,現在最重要的是把身體養好?!?/br> 溫柔的笑容似乎有某種治愈功能,維爾忐忑不安的心緩解了不少,在聽著阮少清吩咐護士為自己換藥忙這忙那的功夫,昏昏沉沉的又進入了睡眠。 正如阮少清說的,他的情況漸漸好轉,阮少清作為宗云海的主治醫,只允許他的律師祁宏來探望,所以在病房里每天都能見到戴著眼鏡眉頭緊鎖的律師。雖然這祁宏橫看豎看都是個斯文的帥哥,可維爾就是一點感覺沒有,倒是整天盯著阮少清看個沒完。 祁宏每天都會來的很早,等著阮少清查完房以后,就坐在床邊給維爾講三義會的情況,幾天下來,維爾基本掌握的三義會內部的結構分支和都有哪些負責人。 他暫時決定觀察一下現狀才做決定,門口有保鏢,門內有律師,他想做什么都不行,更何況他連動都動不了,只能乖乖的躺在床上。 每天都有護士被他做兩次的肢體按摩,那時候阮少清總是會坐在一旁觀察著。 在阮少清盡心盡力的治療下,維爾,也許應該說宗云海逐漸的康復。到了一周后,他不但能夠坐起來,還能說些簡短的語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