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這水有些偏熱,但十月里卻正合適,陳瑩一下覺得舒服多了, 情不自禁將眼眸閉起來。 男人脫掉鞋,也跨了進來。 水波一動,陳瑩睜開眼,瞧見他高挺的身材,臉又一陣的紅, 剛才也不是沒瞧見的,只光顧著自己的難受,沒有什么想法,而今再看, 她十分的難為情,也有點害怕,心想這男人生得太過英偉了,對女人只怕也不好,她可是疼得要死要活的。 她垂下頭,捧起水在自己肩頭澆了澆。 蕭隱見狀坐到她旁邊,很隨意的拿起香胰給她抹上。 男人的手沒有什么地方不去的,已經是把她當做自己的東西了,陳瑩咬著嘴唇,惱他沾自己便宜,可見他眸中火焰越來越烈,又擔心起來,他真要忍不住,自己又能奈何呢?這種時候,該說些什么才好,陳瑩眼睛一轉,問道:“王爺,我今日在洞房沒有看到齊姑娘呢,您到底是怎么處置她的?” 蕭隱的手果然停了下來。 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人生兩大樂事,洞房便是其中之一,他往前不清楚,而今試過滋味,正是細細品嘗之時,結果陳瑩卻潑冷水。 “這事兒得空再說?!?/br> “怎么得空,我們而今成親了,下回就要輪到蕭姑娘,我看見她就忍不住擔心呢!”陳瑩正色道,“王爺,您可與娘娘說過了?” 看她一臉認真,蕭隱眉頭擰了擰:“說過了,姑姑會同皇上商量?!?/br> “那齊姑娘呢,王爺是找不到對付她的辦法?” “呵,”蕭隱不屑一笑,“本王只是不想在成親之前沾了血腥,且她要出什么事情,月蘭的心情也不會好?!?/br> 陳瑩倒沒想到他會顧忌這些,不止擔心蕭月蘭,還怕對他們成親不吉利,她盈盈一笑:“原來如此,我就說呢,憑著王爺的本事,怎么可能對付不了她?” “你既然知道,還說這些?!笔掚[捏她的鼻子,“壞本王興致!” 陳瑩被他捏得直叫。 他放開手,她鼻子紅紅的,看起來有幾分滑稽。 “我說洗澡便是洗澡,不做別的,你乖乖的什么事情都沒有?!彼钟昧?,將她放到前面。 見自己的小計謀沒得逞,被他看破了,陳瑩鼓了鼓嘴:“我是怕疼,怕王爺忍不住?!?/br> “本王在大漠時,數日不吃飯都沒有宰人rou來吃,這點忍耐算什么?”蕭隱不屑。 陳瑩聽得嚇一跳,好好的拿這些來比。 不過蕭隱的事情她都是不知的,想那戰爭何等殘酷,這種事兒對他來說許是家常便飯,她轉過頭問:“你去大漠是打錫木族嗎?” 周邊的外夷多是以游牧為生,但論到生存壞境,聽說錫木族最是困苦,他們住在大漠,物資缺乏,便是時常sao擾大梁邊境,導致那里的百姓紛紛逃離,有座小城甚至人都走光了,成為了一座空城。這事兒她還是從沈溶口里聽說的,她雖然知識淺薄,但沈溶從來不嫌棄,把這些東西當做故事說給她聽。 蕭隱眉頭一挑:“你竟知道錫木族?沒錯,是去打他們,我在黃石堆埋伏了半個月,才擒獲他們的首領,對了,你知道他們平時吃什么嗎?” 直覺是什么不好的東西,陳瑩一把捂住耳朵:“我不聽!” 蕭隱哈哈笑起來。 等到洗完,他抱她回去。 夜已經很深了,萬籟俱靜,十月連夜蟲的聲音都沒有,陳瑩靠在他肩頭,有些昏昏欲睡,他寬闊的肩膀倒是很舒服的,她心想。 忽然間,蕭隱卻道:“你知沈溶去哪里了嗎?” 她一怔。 不受控制的,她的身體也緊繃了起來。 蕭隱垂眸盯著她道:“他去臨安了?!?/br> 殿試時沈溶被點榜眼在翰林院任職,這種清貴的衙門是天下學子都向往的,可沈溶卻放棄了這樣的機會,離開京都。趙軒為此很是惋惜,前幾日與蕭隱提起,唏噓不已,唯獨他知道是為什么,他是因為陳瑩,蕭隱心想,而自己卻在今日得到了陳瑩。 男人都善斗,他是忍不住有些得意罷?陳瑩輕嘆一口氣,摟住蕭隱的脖子道:“還請王爺莫再提起他了,您這樣,我原本不記得了,指不定又要想起來?!?/br> 蕭隱挑眉:“你敢?” “不敢?!彼祥L了音,頭頂抵著他下頜,“我都嫁與你了,往后心里便只有你一個人?!?/br> 蕭隱聞言輕嗤一笑:“本王又稀罕么?” 可說是這么說,手臂卻更緊的摟住了她。 陳瑩偷偷一笑。 兩人弄得晚了,早上起來便是睡眼朦朧,陳瑩著一件中衣靠在床頭,看蕭隱穿衣服,一邊埋怨道:“我就說早些睡,偏偏你不老實?!?/br> 都已經躺著了,他還不停手,東摸西摸的,她好幾次睡著都被他摸醒,還有一次因埋在懷里睡,差點透不過氣來,也不知這個人睡覺怎么就那么不安分!且他也一樣睡得少,卻精神抖擻,連個呵欠都沒有打,想著,陳瑩又掩住了嘴。 以前每日起來,都沒有人嘮叨,正如睡時的安靜,他是有點興奮,這感覺讓他想起年少時被皇上準許去歷練一樣。 這是一種新的人生的開始,蕭隱嘴角彎著,對她的控訴一點不生氣,反而走到外面拿了什么東西進來,一把塞在陳瑩手里:“給本王穿上?!?/br> 陳瑩定睛一瞧,竟是雙嶄新的鞋子,且這鞋子還很眼熟,正是她親手繡的。 “王爺……”她訥訥道,“您真想穿這個?” 這鞋子的繡工真是不怎么樣,與他今日穿得錦袍委實不合,他這衣服多精致啊,華貴非常。 “剛才還說晚了,這會兒又慢手慢腳的?!笔掚[道,“別廢話!” 男人的態度是不容拒絕的,陳瑩挪下床,蹲下來給他穿鞋,穿好了,微微一笑自夸道:“瞧,我這大小還是正好的?!?/br> 這要是都做錯了,看他怎么修理她,蕭隱斜睨她一眼,心想怎么好意思說的,他叫丫環進來服侍陳瑩穿衣。 兩個人用早膳的時候,陳瑩道:“要不請月蘭一起來吃吧?!?/br> “不用?!笔掚[拒絕,“就算你去請,她也不會來的?!?/br> 陳瑩心想蕭月蘭不是很喜歡自己么,為何不來。 看出她的想法,蕭隱道:“我們成親第一日,她會怕不吉利的?!?/br> 陳瑩哭笑不得。 倒是用完膳,蕭月蘭自己來了,笑盈盈的朝陳瑩行禮:“見過大嫂!” 這是正式的了,陳瑩忙讓石燕取來一個錦盒送給小姑子。 蕭月蘭很高興,連聲道謝,隨后又道:“哥哥,現在都是辰時了,我們快些同大嫂去宮里罷?!?/br> 他們無父無母,論最親的長輩當屬蕭氏,小夫妻去了一是敬茶,二么,蕭氏也想看看這侄兒成親之后的樣子,原本就是要召見的。 三人坐了馬車前往皇宮。 瞧見他們竟是不下車,陳瑩吃驚道:“這樣會不會是大不敬?” “不會,這是皇上特許的?!笔捲绿m怕她害怕,解釋道,“我們小時候因常來宮里,皇上覺得路太長,怕我們走得累了,便是命我們坐轎子,后來長大了也不曾改變。要是太過拘束了,皇上反而不悅呢,你而今嫁給哥哥,皇上便是說過,也一樣的?!?/br> 蕭家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遠超過陳瑩的想象,她心想,也怪不得別人會說梁國一半江山是蕭家的,可這樣,皇帝真的不會在意嗎?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她忽然想到那日,陳懷安與蕭隱的對話,也不知蕭隱有沒有做過那件事情了?蕭月蘭在旁邊,她倒是不好問。 蕭氏一早醒了,她正等著侄兒,侄兒媳過來,與趙軒閑話,惠妃與趙括也在。 趙軒笑著與兒子道:“聽說你昨日為隱兒擋了不少酒,早上有沒有喝過醒酒茶了?” “喝過了,只是還隱隱有些發脹?!壁w括揉了揉太陽xue。 “朕告訴你,宮里最會熬醒酒茶的是明安,”趙軒道,“你皇祖母便是喜歡喝酒,明安很早就伺候她,那功夫無人可比,朕一會兒讓他熬一壺給你?!?/br> 趙括謝過趙軒。 蕭氏便是責怪起蕭隱來了:“這孩子就是毛毛躁躁的,明知道括兒在外面擋酒,還不早些出來,我等會兒便要訓一訓他?!?/br> 惠妃笑起來:“jiejie,這有什么可訓的呀?今次是殿下為豫王擋酒,下回可不就是豫王為殿下擋酒了嗎?” 聽到這話,蕭氏面色一僵,因她還沒有把蕭月蘭的事情與趙軒說呢,畢竟那兩個成親事大,她是想等這兩日再說的,故而惠妃一說,她倒是不知怎么回了。 兩個人同在宮中十幾二十年了,惠妃如何不了解蕭氏,見她這神情,心頭不由咯噔一聲,暗道此事莫非是有什么變化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事兒,今天一更哦~~ ☆、066 蕭隱三人很快就來到了慈和殿, 向皇帝皇后敬茶之后,蕭氏十分高興的賞了陳瑩一個沉甸甸的黑檀木匣子。 猜到必是什么貴重的東西,陳瑩跪下來接受。 蕭氏笑道:“你不必拘謹, 你嫁給隱兒,往后我便也是你姑姑, 你同月蘭可隨時來宮里玩?!彼f著打量蕭隱一眼,見他目光正落在陳瑩身上,嘴角帶著笑,她更是歡喜了。 這樣才像一個正常的男人嘛。 陳瑩捧著匣子退回到蕭隱身邊,蕭隱瞧一眼, 竟是將東西拿了過來,她以為是要打開來看,結果并不是,轉念一想,才明白蕭隱可能是怕東西太過重了。 沒想到他會體貼人, 陳瑩輕聲道:“謝謝王爺?!?/br> 蕭隱捏捏她的手腕。 惠妃瞧見這一幕,由不得打趣:“王爺真像是變了個人了,怪不得都說成家立業,男人果然還是要先成家的?!?/br> “可不是,我早就說了, 他非不聽?!笔捠弦姍C就訓起蕭隱來,“昨兒又讓括兒一個人擋酒,弄得他頭疼到現在!你啊,而今好不容易成親了, 我看就在家里多歇息一陣子,別急著管衙門的事情。年紀不小了,別人像你這般,早就好幾個孩子了?!?/br> 陳瑩聽得臉一紅,這是要讓他們生孩子嗎? 蕭氏自然是這個意思,蕭隱已經二十四了,在大梁國,男人十八歲成親的比比皆是,蕭隱卻拖到這么晚,她怎么不著急?她要等蕭隱開枝散葉了,蕭家有后才能真正的放心下來。 這姑姑就是管得多,蕭隱深信便是母親還在世,也不過如此,只才成親,他確實不想那么快就忙于公務,冷落陳瑩。 “侄兒聽姑姑的?!彼饝?,笑著看陳瑩。 男人的目光興味盎然,陳瑩想到昨日他的一舉一動,臉又忍不住紅了,她可以想象蕭隱成日留在王府,會發生什么。 只怕她逃不過他的魔掌! 倒是趙軒笑道:“也不要過于久了,朕還指望你辦事呢,昨日安陽知府寫了奏疏來,說是倭寇又蠢蠢欲動,朕正猶豫該派哪位將軍前去,這倭寇的水軍委實厲害?!?/br> 蕭隱沉吟道:“或者皇上該試試派郭將軍去?!?/br> “五年前郭憲領軍去浙江,一敗涂地!”趙軒倒記起這件事情來了,也是倭寇sao擾沿海漁民,他命郭憲前去剿滅,結果兩萬的兵馬都死在海中,只剩下百來人逃回京都,要不是看在他祖輩立下的功勞,趙軒恨不得流放他,后來不過撤職了事。 這樣的人,怎么還能去打仗? “皇上,郭將軍興許可以戴罪立功,因這幾年他便住在浙江,專研對付倭寇之法?!笔掚[誠懇道,“微臣如此說,倒不是因為他原是父親麾下,而是覺得他臥薪嘗膽,必會一雪前恥?!?/br> 聽到這話,趙軒有點猶豫起來。 惠妃見狀看一眼趙括:“皇上,您怎么不問問殿下呢?” 愛妃開口,趙軒才想起來,笑道:“括兒,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