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本書由 夜央墨 整理 ============== 《朱顏玉色》 作者:久嵐 文案 陳瑩生父早逝,卻有個能臣叔父,入京后,大樹底下好乘涼,日子越過越滋潤。 朱顏玉容,公子相逑。 奈何貌美太招風,不如早踏高枝,陳瑩看向蕭隱,這梁國豫王為拒婚,與他皇后姑姑說,此生只娶絕色…… 一箭雙雕,蕭隱巴不得,只要她求他,想要什么,他給什么。 閱讀提示: 1,美殺四方vs霸氣側漏 2,男女主都非善茬,本土。 內容標簽:甜文 歡喜冤家 主角:陳瑩 ┃ 配角: ┃ 其它: 金牌編輯評價: 陳瑩生父早逝,同寡母幼弟投奔京都叔父,寄人籬下難,陳瑩一心嫁個好人家,天隨人愿,邂逅豫王蕭隱做了王妃。原以為從此富貴太平,不料蕭隱手握兵權,功高蓋主,早成皇族眼中釘。面對危難,二人攜手共度,風雨同舟,闖過一道道難關。作者文筆簡練老道,描寫人物功力極佳,不管是男女主之間的感情,還是層出不窮的陰謀詭計,都是手到擒來??傮w而言,此書行文流暢,情節跌宕起伏,又不乏溫情,值得細品。 ============== ☆、001 陳家今日要來客人,天蒙蒙亮,奴婢們便開始打掃回廊,秋日里晚上掉下許多的落葉,引得她們忍不住發些牢sao。 若是尊貴的賓客也就罷了,偏偏是浮山縣來的,卷兒揉著手腕,鄙夷的道:“貪心不足蛇吞象,每年拿了許多銀子不說,而今還要上京打秋風,虧得我們夫人菩薩心腸,這都能忍……倒不知一家大小要住到何時呢,千萬莫學了盧家的親戚?!?/br> 小丫頭嘴巴尖刻,不留情面,張婆子聞言皺起眉,那一家三口是來京投奔,可怎么說都是老夫人的至親,孤兒寡母,無依無靠,令人同情。她手指點點卷兒:“你而今才學規矩,實在是晚了,莫說我忘了提醒,你是要去服侍那姑娘的?!?/br> 上下尊卑如何能分不清? 哪壺不開提哪壺,卷兒更是不悅,府中有兩位正兒八經的千金不能伺候,要去伺候那鄉下姑娘,也是自己倒霉……不是世仆,她是買來的,能有什么選擇?不過別人說什么就做什么了,卷兒氣得抿緊了嘴。 遠處有個小丫頭與管事傳話:“客人都到門口了,夫人叫您先去迎著,千萬莫怠慢?!?/br> 管事得令,忙去吩咐奴婢。 卷兒年紀小,還未分去伺候人,而今第一個主子竟是那寄人籬下的陳家親戚,她惦記自己前途,聽見這話,一拉裙角便是跑去偷看。 垂花門那里,果然已經站著人了,中間的婦人帶著一雙兒女,一手牽一個。卷兒瞥過去,發現她半舊的裙衫,心想果真是一窮二白,難怪在浮山待不下去要來京都,這等料子便是她們奴婢都不會穿。 倒不知那姑娘…… 有幾分好奇,她側過頭。 才入眼的是一襲藕色的羅裙,比那婦人好一些,色澤明亮,衣料上繡著結香花,雪青色的腰帶上,垂著同色的荷包。她的秋衫是丁香紫的,對開襟上的玉蘭花紋比不上府里繡娘的手藝,卻煞是好看,點綴了秋日里的蕭索。 好奇更深,卷兒目光往上移,這一眼卻是叫她怔住了。 對面的姑娘眉目如畫,肌膚似雪,楊柳細腰俏生生,竟好像是從仕女圖中走出來的一般,與她想象的絲毫不符,哪里是饑黃垢面,哪里是粗野平庸……腦中轟的一聲,卷兒瞪圓了眼睛,滿心震驚!鬼使神差,她忙偷偷去看那婦人的臉,女兒生得好,想必母親不會差,誰料映入眼簾的肌膚蠟黃,與那姑娘很是不同,正待細看,卻見她身子一搖,蒼白的唇中赫然嘔出了一口血,鮮艷的如同朱砂。 卷兒嚇得倒退一步,蹬蹬蹬的往回跑。 竟然是個病人! 此前怎么沒有聽說呢?她一溜煙的走遠了。 母親嘔血,陳瑩心頭焦急,面上卻鎮定的安慰道:“娘,您總說京都遠,而今不也到了嗎?便只等京都的大夫來看一看,他們醫術通天,您這小病很快就能治好?!?/br> 女兒的話十分孩子氣,好似這里的大夫都是神仙,呂氏笑起來,故作輕松的拍拍身邊年幼的兒子:“佑兒,你莫哭,聽到瑩瑩說的話了嗎?不是什么大事,你可是男兒,一定要頂天立地,將來好保護你jiejie!”在她看來,這病十有八九治不好,只期望以后不在了,兒子能更堅強些,做女兒的后盾,畢竟一個女人在世道上太過艱難。 陳佑不過六歲,看到母親吐血心里害怕,但又不想讓她們失望,連忙抹去眼淚道:“我沒有哭,娘,我也不會讓jiejie哭?!?/br> 弟弟如此懂事,陳瑩忍不住捏捏他的小臉。 在浮山縣時,她一直都很擔心,生怕母親好像父親一樣病死了,所以才會瞞著母親偷偷寫信予叔父,今日來到北平之后,她突然覺得,當初的決定一點兒沒錯。這里可是京都呢,名醫云集,梁國天子腳下,怎么會沒有希望?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眸色璀璨,臉龐似花,像投入湖面的玉石,令人心起漣漪,常翊站在不遠處,低聲問小廝胡德:“這三個人,真的是從浮山來的?” 他是陳家夫人的外甥兒,打小就喜歡往這里跑,陳夫人極為喜歡,便是成了???,進出自由。 在不久前,常翊就聽說陳家的大房要來京都,當時是沒有在意的,偏遠地方來的窮人,怎么會提起他的興趣,可誰想到那姑娘生得如此好看,實在出乎意料。 胡德道:“回少爺,便是他們呢,一點兒沒錯?!?/br> 常翊面露笑意,大踏步走過去:“陳夫人,陳姑娘,”他步履瀟灑,器宇軒昂,身上有著年輕男人的朝氣蓬勃,目光灼熱的看向陳瑩,“想必姨母很快就要過來了,不如我先送你們進去……”瞄一眼呂氏,他越發關切,走上兩步,“陳夫人,您小心些?!?/br> 男人太近,身上的熏香飄過來有些嗆人,她是極不喜歡的,可初次見面,掩鼻失禮,陳瑩憋得小臉一陣發紅。 雪膚染了桃色,分外的艷麗。 少女在面前嬌羞,常翊嘴角輕挑,他自詡風流,外表出眾,心想陳瑩這種從浮山出來的姑娘何曾見過京都的男人,自然是容易局促不安,這等柔弱又叫他垂憐,他笑一笑:“陳姑娘……” 還未開口,卻被呂氏截斷了。 女兒已至及笄,花容月貌,不難引人注意,故而這兩年她看得很緊,幾是不讓出門,誰想到今年染了病,不知何故怎么也治不好。這陣子她是在慢慢考慮后事了,思來想去,來京都許是最好,兒女有個依仗,不怕被人欺負,故而便是她滿心不愿,也只得硬著頭皮前來。 呂氏輕咳聲與常翊道:“曾是聽說弟妹有個外甥,應是公子你了吧,我們第一次來京,多有叨擾?!?/br> “怎么會叨擾,陳夫人您客氣了?!背q葱Φ?,“你們來,我姨母很是高興呢,還有老夫人……”眼見前方來了一位管事并幾個丫環,他看見了,負手高聲訓斥,“竟然如此怠慢,還不快扶了夫人,姑娘往上房去,真不知道你們是如何做事的!” 丫環們嚇得疾步過來。 常翊便走在前面,他時不時的回頭借機看一眼陳瑩,但陳瑩總側著頭,將臉半掩了去。 身后傳來腳步聲,有人漸漸接近了,奴婢們看見,一時全都躬身稱呼老爺。陳瑩回眸一看,甬道上的男人穿著深青色的錦袍,長眉鳳眼,器宇不凡,她瞬間有些恍惚。 那人與父親實在是太過想象了,遠遠的,幾乎像做夢,但他走近時,挺著腰,昂著頭,卻是那么的不同。父親確實是不一樣的,他自小侍奉祖母,供養叔父念書,二十來歲生出白發,三十歲的時候瘸了腿,哪里有眼前這個人如此的神氣,自信! 梁國的吏部左侍郎……父親卻到死也不過是個賣油郎,陳瑩看著前方樓臺亭榭,花樹水閣,嘴角不由露出一絲諷笑。 從浮山縣走的時候,左鄰右舍羨慕紛紛,說他們沾了叔父的光要去享福,殊不知,這里的富貴原就有些是他們該得的,母親,弟弟,他們吃得苦,也該到頭了。 那笑容從唇角散開來,一時像千樹萬樹的梨花,妍麗不可方物。 小姑娘上前行禮,叫完“叔父”垂了頭,露出來一截雪白修長的脖頸,這讓陳懷安想到信上的字,秀美又稚氣,他微微擰起眉,當日送信的不是什么仆役,竟是靖寧侯府的世子。年輕公子溫潤如玉,卻暗藏鋒芒,好像他不去接這母子三人,他就要送他們去靖寧侯府! 不知是否因這侄女兒?陳懷安深深看了陳瑩一眼。 沒想到他會出現,常翊原本負著手,一下垂在身側,收斂了剛才在下人面前的倨傲。 三十五歲能當上吏部的侍郎,陳懷安可不止文采出眾,常翊而今是舉人,將來是要多多依仗陳懷安的,畢竟他們常家,沒有一個能如此成器。所以盡管他把陳家當半個家,在陳懷安面前卻是從來都不敢造次的,甚至比對他的親生父親還要恭敬。 常翊彎下身子,賠笑道:“姨夫,外甥不知您竟然在家,早先前聽姨母說楊閣老邀請,您去楊家做客了?!?/br> “剛剛回來?!标悜寻舱Z聲淡淡,把目光投向了旁邊的呂氏。 常翊忙道:“我正要送他們去上房,姨夫您回來最是好了?!?/br> 陳懷安并沒有接話,眼里只有呂氏的臉,在陽光的照耀下蠟黃的驚心,仿若已入膏肓,他心頭一震,險些認不出來,看她的眼,看她的鼻,想要尋找曾經那個小姑娘的影子。 然而物是人非。 陳懷安眸色暗沉:“病得如此之重,怎不早些來京都?難道是嫌自己的命長嗎?” 這個人還是一點沒有變,變得是這長長的歲月,呂氏只覺喉頭刺痛,低頭將手捂在唇上,攤開時,鮮血好似一朵赤團花,灼目的殘酷。 她想起那天響在耳邊的話——“你的命是我的,你現在該還了?!?/br> 她遂他愿,嫁給陳懷林,從此兩不相欠。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次寫本土女主,不穿越不重生,求支持,求鼓勵,給我點信心哦~~~ ☆、002 去迎接的丫環一路跑到正房,氣喘吁吁。 “夫人,那客人……不,大夫人吐血了?!?/br> 陳懷林雖是在浮山賣油的,一介草民,且已經去世,可呂氏到得陳家來,奴仆們還得尊稱一句大夫人。 袁氏吃了一驚,轉頭看著老夫人:“嫂子病了嗎?母親,您可曉得?” 一個月前,陳懷安與她商量,說呂氏孤兒寡母留在浮山不合適,又說陳佑越來越大,應該請個好一些的西席。丈夫開口,作為妻子不好反對,畢竟那是親大哥的遺孀,且陳懷安現任吏部左侍郎,前途敞亮,她跟著水漲船高,自然是滿口答應。 誰想到呂氏竟然一到家里就吐血了,她十分奇怪,三年前陳懷安獨身回浮山,料理陳懷林的后事,聽說呂氏還好端端的,而今一過幾年,卻生了病。 老夫人也不知,皺眉道:“怎么回事兒,快些去看看!” “去請回春堂的坐館大夫,要是馬大夫在就更好了?!痹戏愿老氯?,回頭急忙忙叮囑女兒,兒子,“你們且在這里等著,我去迎你們大伯母,等會兒見到堂姐,堂弟,可要好生相待,敏兒,尤其是你,知道嗎?” 叫陳敏的小姑娘才九歲,咯咯一笑:“曉得了娘,既然是堂姐,肯定比我們大,我能怎么欺負她呢?” 女兒古怪精靈的,袁氏瞪她一眼,跨出了門檻。 就在這時,陳懷安大踏步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