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本書由 偽裝愛你 整理 =================== 書名:愿山 作者:嚇我一跳 文案 一世純良,只一次奔放。 許愿再平凡不過,前半生,她盡最大努力,也不過于奔波、流離中得了個“及格”。 沒有背景、沒有家世、沒有美貌、沒有一顆豁出去的心,“人過三十天過午”,她手上只有不咸不淡的工作一份,不尷不尬的男友一枚。 可就連這枚男友也快保不住了,沒等結婚,她先學會了捉jian…… 一次奔放后,滿地爛桃花。 本文雷,沒辦法,要讓純良女中年有個好歸宿??! 內容標簽:都市情緣 情有獨鐘 虐戀情深 主角:許愿,林一山 ┃ 配角:岳海濤,舒意,白楊,肖勁 ================== ☆、一 許愿,一個磨磨嘰嘰的女人。 并不是話多嘴碎,而是做事沒有明確的目的性,往好了說是思慮周全,往壞了說是瞻前顧后。于是使出渾身解數,讀了個二流本科,畢了業沒運氣沒靠山,找了個不咸不淡的工作。 然后匯入相親人流,趕在30歲之前,如愿找了一個理工男。 許愿的前半生幾乎無秩序,導致法令紋漸顯的奔四光景,只有擠牙膏般地過下去。 許愿的男友叫岳海濤,在城北的一家防靜電地板廠工作。老牌國企,穿上左胸前銹有企業logo的藍色制服,騎著自行車匯入藍色人流,引來路旁小商販年深日久的艷羨目光。 畢竟是國企,曾經有軍品業務,公積金繳存比例高,年節發米、面、油,進出廠門要亮出證件,這些在城北老舊樓群里,足以挺直腰桿兒。 廠子大了,總有其他廠的人神神秘秘地跑到岳海濤工位,看一眼工牌上的一寸照片,再若無其事地走。這就是介紹對象的前奏。岳海濤不想找廠里的檢驗工和cao作工,雖然她們大多與廠領導沾親帶故,廠里也不乏技術員娶了廠長侄女三年當上部長的真人真事,他的底線是找本科生。 許愿符合他的標準。學文科的,和他接觸的城北氣場不同,眼神里的幾分沉靜,談吐中的一點清高,讓岳海濤在同事面前頗得意。 2015年,許愿終于鼓起勇氣,辭去出版社的工作,準備去d市與岳海濤會合。彼時兩個人都到了適婚年齡,身邊開始有人詢問二人什么時候領證。 岳海濤早在2013年就去了d市,抓住了畢業三至五年這個跳槽的黃金時期,換了工作。 許愿大學里的文藝病一直未愈,認識岳海濤之前對異性沒有價值觀,不會撒嬌,不懂勾引,不會評判男人的優劣。認識岳海濤之后,岳海濤簡直直接:不想再若即若離地相處,想堂堂正正地做男女朋友,每天見面,休息時間一起過。 因此,兩人的關系確定得干脆,發展得迅速。 和岳海濤異地的那段時間,并未影響許愿對這場戀愛的熱情。女人一旦交付身心,就有點魔障。 這也是許愿辭去出版社那份安穩工作的原動力。 然而許愿初到d市,事情就有點不一樣。 許愿在d市上班之前,過了幾天無所事事的日子。岳海濤單位提供宿舍,為了照顧外地投奔的女朋友,兩人間的宿舍,單位沒有安排別人同住。這里就成了兩個人的小家。 許愿每天做好晚飯,會接岳海濤下班。那里地處d市遠郊,不通地鐵,公交也不便,當地居民大都是岳海濤廠里的職工和家屬。交通不便但是綠化不錯,馬路空闊,適合傍晚散步。 今天許愿炒了個油菜,做了一個可樂雞翅,用盤子扣好,就出門溜溜達達地去接岳海濤。 到了他的辦公室,岳海濤手里的工作還沒完,今年剛畢業的一個研究生小姑娘給他打下手。兩個人提到緊固件、電容等一些專業詞匯,許愿不懂,就順手拿起桌上的書讀。 書叫《東宮》。這個細節許愿很多年后都記得。她總是記得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岳海濤結束工作是晚上11點。三個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疲倦,吹著夜風步行出廠。 這里沒有d市中心的燈紅酒綠,路口閃著黃燈,像昏昏欲睡的人眨眼。初夏午夜的風還有點涼,許愿把t恤衫腰上的面料緊了緊,岳海濤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研究生住在廠里的女工宿舍,岳海濤和許愿先送她。 宿舍是一片80年代的舊樓,沒有物業,綠化帶里樹叢和野草亂作一團,還有人種了幾株玉米。 岳海濤提到白天哪個同事的糗事,研究生姑娘咯咯笑了起來,暫時蓋過了三個人帶著回音的腳步聲。 快到樓門口時,兩棟樓中間突然躥出一個人影,從三個人身后掃過去,幾乎擦到許愿的腳后跟。 研究生姑姑尖叫一聲,撲進岳海濤的懷里。許愿站在岳海濤的另一邊,也嚇得心里一木,愣愣的。一樓聲控燈應聲亮起來,正好定格這尷尬的一幕。 事出突然,岳海濤也來不及做出反應。倒是研究生小姑娘反應快,很快鎮定下來,松開岳海濤后,沒有面對許愿,眼神放空地說了句:“嫂子,對不起??!” 許愿沒看她,也沒看岳海濤,回了句:“沒關系?!?/br> 許愿到d市的第一份工作是網站編輯,不足百人的教育機構,網站發布的,無非一些招生信息和公司內部新聞,壓力不大,沒有挑戰,收入也自然不高。 最苦的是上下班。 住在城郊,早高峰晚高峰要經歷公交——地鐵——公交。地鐵部分還好,大不了rou擠著rou。公交最痛苦。堵車時間沒保障不說,公車走走停停,許愿被晃得頭暈想吐,這段時間又不能看書、看手機,因為用眼會暈得更厲害。 工作沒感覺多累,倒是路上消耗了太多體力。冬天下了公交車天就黑得看不清岳海濤的五官了,他又經常等著許愿回來去找同事吃飯打臺球,許愿只想趕緊上床睡覺,因為第二天還要早起。拒絕了幾次,岳海濤也覺無趣。 為愛投奔的沖動勁兒過去,許愿有了怨氣。 一方面,上班路途太遠,確實超出了她的預期。之前在家鄉的省會城市,再遠1個小時內也到了。她漸漸覺得體力和精力透支得厲害。 另一方面,和岳海濤碰面的時間很短,平時她早出晚歸,岳海濤又經常出差一兩個月,回來過一個周末,又被派出去。 許愿開始懷念家鄉,懷念上一份工作和老同事。 出版社的人事關系相對簡單,人員流動性也不大。因此過去的四五年里,部門每年夏天都組織采風。翻看過去幾年的照片,發現當年的自己生機勃勃。 跟前同事在qq上聊天,聊到某位仁兄對許愿未挑明的情意,又聊到許愿這位大家都不熟悉的男朋友,已婚的同事難免叮囑幾句,讓照顧好自己之類的話。 許愿聊得眼框發酸,又不想在辦公室被人看出異樣,生生忍著。 下了班出了地鐵,進出地鐵口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她干脆停下來,仰望著樓群中間那個灰突突的太陽,給家人打一通電話。 這一天,地鐵入口,人流如織。地鐵門前,車水馬龍。一個扎著馬尾背著大包的女人,邊忍著哭腔邊講電話。 岳海濤出差的時間越來越長,許愿有了在公司附近租房的念頭。恰好和她一起進公司的同事,也有一個想在公司附近租房,兩個對脾氣的女生合租,再合適不過。 岳海濤強烈反對。 他的理由是,本來他就經常出差,能在一起的時間就短,許愿一住進市里,見面的機會就更少了。另外,許愿之所以放棄老家的工作,就是為了兩個人在一起,再去市里租房子,來d市還有什么意義。 ☆、二 這一天一上班,接到大學班長電話,說邢建安來d市,正好許愿也剛來,再叫上舒意,四個人小聚一次。 大學班長于興,憑借文科專業男性珍稀的物種優勢,畢業就進了d市政府部門。校學生會混出來的,吃得開,就一路混到d市某部,大有上了傳送帶之勢,前途不可限量。 邢建安大學四年苦戀舒意,舒意卻單純得沒那想法,整日泡在圖書館看各朝各代的小說,直到畢業,全系都知道,邢建安對舒意的心思,明里暗里,各自唏噓。 舒意本科畢業考了d市的研究生,一眨眼就文明開化了,在校創業開公司,后來又去了“四大”做了與專業無關的工作。畢業不久就領證住進新房,整個人脫胎換骨,朋友圈都是出國、潛水、滑雪及自拍。1米73的白富美。 邢建安去了油田,茹毛飲血,天高地遠。 許愿和兩位男同學交情不深,當年和舒意走得近。兩人一起租房、電視臺實習。畢業以后少了聯系。 這是許愿到d市后第一次見故知。掛了電話心情大好,一時間又琢磨自己今天穿的這身略顯寒酸,初到陌生城市的不適感還未過去,眼中有陌生感。 這番思想下來,已經在電腦前發呆有一陣子。桌上電話響起,綜合部通知,今天有股東會議,許愿要去跟拍一些照片。 許愿回過神來,立時調整狀態,電話里悄悄問:“是臨時會議吧?昨天下班還沒這事兒?!庇谌锝蘸驮S愿一起下班走到公交車站,也算略有私交,放低聲調說:“十分鐘前突然說的,我們會議室都沒布置呢!” 許愿不敢耽擱,找出錄音筆和相機,簡單查看了一下。還好有用完充電的習慣,相機開機正常。提著東西直奔會議室。 9:20參會人員陸續入席,個個神色肅穆,只與身邊的熟人點頭打招呼,會議室里沒有人語,只有衣料窸窣。于蕊抱著一摞席卡進來,看到多半數人已就座,尷尬地用眼神向許愿求救。 許愿會意,接過于蕊遞過來的席卡,兩人以最快速度按慣例順序擺放好。坐在首位的領導終于移開眼神,不再關注兩人。 會議是關于下半年的招生方案,事件本身并不復雜,會上的各路發言與角力卻異于往常。 許愿沒有參會資格,她也樂得躲遠一點。拍了幾張會議照片后,溜邊出來。 在走廊盡頭給于興打了個電話,那廝語氣相當放松,細致地告訴許愿晚飯的地點和乘車路線,接下來調侃:“把你老公帶來,讓我們鑒賞鑒賞?!?/br> 走廊有回聲,許愿壓低聲音:“你有那個鑒賞能力嗎?” “我沒有,梁子有。你不是沒看上人家嗎?” 許愿跟這位梁子同學沒交集,上學時也沒看出來人家對她有意思。畢業后于興每次都跟許愿提這個人,許愿也無奈了。 “梁子是誰?我心中只有班長?!?/br> “這表白我措手不及,要不咱們趁見他倆之前先去趟民政局?” “在老邢的傷口上再撒把鹽?” …… 許愿偶爾低笑兩聲,樓梯間空曠,略有回響。 沒想到會議這么快結束,會議室門洞開,相熟的人低聲議論著什么,三三兩兩出來。 許愿進會議室取錄音筆。見桌上散放的紙杯、誰落下的筆記本、七扭八歪的椅子、未關的投影儀,估計上午沒別的事了,放松地偎進一張椅子里。 突然電話震動,同時會議室門被推開。 許愿伸直腿掏褲兜里的手機,同時抬眼看來人。 來人不是公司同事,也不像參會人員。他嘴里叨著一棵煙,并未點燃,往桌上掃了一眼,抓到目標——一只打火機。 皺眉點煙的當口,許愿已經接了電話往外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