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
林徽末眉頭一皺,他剛想說什么,自稱昆侖鏡的人便淡淡地開口道:“修行不到百年,已然渡劫之期。他這六九天劫的陣仗鬧得有些大,也不知之后的九九天劫會是如何?!?/br> 莫辛夷都要吐血了,說什么修行不到百年,楊毓忻修煉至今,百年的三分之一都還不到呢,這就渡劫期了? 這讓她一千多年才化神的人情何以堪! 而且,他竟然還有昆侖鏡這等上古神器作為本命法寶。 這么一想,雷殛天罰會出現,似乎也不是那么奇怪了。 修士求仙問道,本就是逆天而行。若是太過逆天,天道亟不可待地想要將人劈死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古往今來,多少天之驕子都死在了雷劫之下! 比起林徽末這個二十出頭,哪怕想要大jian大惡也沒有什么時間精力人脈來進行的金丹期小修士,昆侖鏡的說法顯然要更站得住腳。 不然呢,還有這么合理的解釋嗎? 由于兩人太過震驚,自然沒有注意到林徽末此刻滿含憤怒的眼眸。 他又一次被下了禁制,動彈不得也無法說話,就這么看著這所謂的昆侖鏡將雷殛天罰的鍋扣在了楊毓忻的身上。 安于歌的修為不及莫辛磊兄妹,這會兒堪堪趕到。見林徽末和楊毓忻都好好地站著,與散修盟盟主和戒律長老之間的氛圍也還算和諧,并沒有大動干戈,不禁松了口氣。 他舉步走來,道:“林師侄,無恙便……” 話沒說完,他忽然心中一悸。他猛地往一旁一撲,只聽到“轟”地一聲,他方才站著的地方,一截異常粗大的蝎尾竟深深地插進了地里。而蝎尾的另一端,正與一個長相清甜可人的小姑娘連在一起。 小姑娘歪了歪頭,笑起來時依稀能看到嘴角處的小虎牙。然而,與她無辜又可愛的笑靨截然相反的,是那截刷地一下拔出來的蝎尾,尾刺長而尖銳,恍若刀劍利刃。 莫辛夷震驚地看著那個小姑娘,“何亞楠?!” 正是散修盟一位執事長老的女兒,第一個發現太合宗異狀的那個小姑娘。 “神器……”何亞楠咧開嘴,原本的櫻桃小口這么一咧,竟直接咧到了耳根出,人皮寸寸裂開,沒有血,只透出黑紅色金屬一般的質地,與那截蝎尾顏色一般無二。 散修盟開啟了護派大陣以防魔物混入盟中,卻不想,散修盟中早早就混入了一只魔物。 “毀掉!” 何亞楠尖嘯一聲,就這么披著半掉不掉的人皮,猛地撲向了楊毓忻。 神器是神族的東西,必須毀掉。 作者有話要說: #818那個自稱神器的某人# 某人: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看什么看,不就是天道對本座的歡迎熱烈一些嗎,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林哥哥:呵呵,有本事解開我的禁制啊,會自說自話了不起嗎! 天道:你們傷害了本寶寶,給寶寶記住了(╯‵□′)╯︵┻━┻ 話說,天道不是蠢,而是他行事的中心就是讓boss無牽無掛地早日飛升。圍繞這個中心,他干出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但是種馬真不是他的鍋,那是穿越局的鍋啊 *** 日暮遲歸扔了1個□□,謝謝打賞,(づ ̄ 3 ̄)づ ☆、第113章 111111111 “不自量力!” “楊毓忻”冷哼一聲, 他伸出手,五指倏地握緊。 空氣, 在那一刻扭曲起來。 只聽到一聲慘嚎, 何亞楠的身體猛地爆裂開來,鮮血四濺, rou塊橫飛。 而一招解決了魔物的楊毓忻卻輕咦了一聲,只見到被炸開的rou塊竟變成了一只只大小不一的蝎子, 飛快地向四周逃散。 “身外化身?” “楊毓忻”鳳眸微暗, 縱是身外化身, 也統統給他留下來! “楊毓忻”手握法訣,冷聲道:“冰封萬里?!?/br> 天地間的溫度, 陡然降了下來。只聽得“咔咔”聲不斷,卻是地面上冰霜覆蓋,冰棱刺出, 精準地將那些四散逃開的蝎子貫穿。 那群蝎子的外殼并不堅硬, 雖然數量多得幾乎鋪天蓋地, 但莫辛磊等人出手那是一擊一個準。只是, 打了兩個之后, 他們就猶疑著不在出手。 因為, 每一只蝎子在被擊碎之后, 大量的黑紫色霧氣逸出, 將附近的地面腐蝕得坑坑洼洼,并逐漸向周圍蔓延開來。 與之前所提及的魔氣效果,一般無二。 但“楊毓忻”出手卻毫無顧忌。因為, 每一只被冰棱刺穿的蝎子剛化作霧氣,冰雪的霜寒之氣就先一步將其驅散。冰霜所及之處,魔氣也停止了蔓延,并漸漸被其凈化。 莫辛磊的眼眸微動,單是這一點,散修盟就必須與這個昆侖鏡器靈交好。 這才是對付魔物的大殺器。 心中剛松了口氣,忽然,遠處傳來一聲慘叫。 莫辛夷霍地看向禁地方向,臉色大變,脫口道:“糟了!” 散修盟既然早早混入了魔物,魔物自然不會只是蟄伏而什么事情都不做。 單看霍君悅的經歷就明白了。 “閣下……”那邊是散修盟新銳弟子,可以說是散修盟的未來,他們斷然不會讓他們出事。但魔物的魔氣著實詭譎,還能夠吞噬修士的真元,這使得他們對付起魔物來總是顯得束手束腳。 “楊毓忻”看了他們一眼,沒有說話,只用腳輕輕地踩了一下地面。 下一刻,覆蓋了方圓一里的冰霜再度向周圍擴散開來,大有將整個散修盟山門都覆蓋其中的架勢。 莫辛磊等人頓時松了口氣,沖“楊毓忻”道謝之后,轉身就向著禁地方向疾馳而去。 安于歌看了一眼氣氛有些古怪的楊毓忻和林徽末兩人——他晚來一步,并不知道眼前這個跟楊毓忻一般模樣的人是昆侖鏡,雖然散修盟盟主口稱前輩的樣子有些古怪,但瞧著楊毓忻如今更不知到了什么地步的修為,卻也是能夠理解的。 這兩個人并不需要他來cao心。 安于歌確認了這一點后,沖楊毓忻道:“我先過去看看”,而后也向著禁地方向奔去。 人來了走,如今這冰霜覆蓋的廢墟,只剩下楊毓忻和林徽末兩人。 林徽末定定地看著“楊毓忻”。 莫辛磊能夠很快認同“楊毓忻”昆侖鏡的身份,與楊毓忻此刻的模樣是分不開的。 比起往日里神情寡淡,只在林徽末面前會多露出幾個溫柔笑容的楊毓忻,眼前這個人一身血色廣袖寬袍,盛極了的容顏如同沁了血的花,美麗而危險至極。他唇角的笑容是輕佻的,瞥向林徽末的目光戲謔而放肆。 那不是凝視他摯愛之人的眼神。 他似乎在說,原來那人鐘愛的道侶是這個樣子的,看上去也不怎么樣嘛。 酸疼的情緒在心底泛起,林徽末看著仿佛只有一張皮囊與楊毓忻相同的人,聲音有些干澀地喚道:“阿忻?!?/br> “叫錯了呦?!币簧砑t衣的“楊毓忻”閃身出現在林徽末的面前,手指鉗住林徽末的下頜,笑容輕佻而邪肆。 林徽末抬手握住了楊毓忻的手腕,慢慢地,又一次喚道:“阿忻?!?/br> “都說叫錯了?!奔t衣的男子有些不滿地說道,捏著林徽末的下頜微微用力,引著林徽末的臉湊過來。而他另一只手則指了指太陽xue的位置,“楊毓忻在這里待著呢?!?/br> 什么八十一禁神鎖,聽著倒是厲害,他只是懶得掙脫而已。 林徽末卻只想笑,他的眼底染上了悲色,聲音微微顫抖:“我還不至于認不出自己的心愛之人?!?/br> 紅衣男子面上的笑容僵住。 他慢慢地松開手。 林徽末的下頜處,是清晰的紅色指印。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他忙不迭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真元揉了揉泛紅的部位。見指印消失,他才放開手。 “你是……”方才還自稱昆侖鏡的男人此刻眼瞳中竟有一絲惶恐,喃喃著道:“怎么,怎么認出來的?” 就連他自己,對他自稱昆侖鏡器靈一事都深信不疑,甚至想盡辦法要除掉他。 ——雖然是他拿著林徽末惡意挑釁在先。 ——但是,他做不到心平氣和地看著那個楊毓忻與林徽末相處。哪怕他明白,從某種意義上,他們兩個其實是一個人。 林徽末抬起手,扳住楊毓忻的臉。他的手指輕輕撫過他的眉骨臉龐,認真細致地描摹他臉部的輪廓,聲音有些沙啞地重復道:“我還不至于認不出自己的心愛之人?!?/br> 楊毓忻彎了彎嘴角,他伸出手,將林徽末抱在了懷里。 活著的,阿末。 林徽末用力地回抱住楊毓忻,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 一想到楊毓忻曾經歷過什么,他的心口就疼得厲害。 他死便死了,這世上,誰人最終不是一死。他何苦、何苦不放過他自己。 “別哭了?!绷只漳┑难蹨I燙得楊毓忻手指微顫,擦拭的動作也變得笨拙起來。已然渡劫后期,就差一步天劫就能夠飛升的魔道尊者近乎手足無措地看向林徽末,搜腸挖肚地試圖安慰林徽末。 “我沒事,有事的是他們?!?/br> “真的,不信你問姜離,就是離祁真人?!?/br> “當魔尊的感覺挺不錯的,就跟土皇帝似的,一發話,下頭的人拼了命也會將事情辦妥?!?/br> “我真沒事,真的,我……” 楊毓忻的聲音變得干澀,眼眶也濕潤起來,“除了……沒有一起喝酒的人以外,沒有什么遺憾。不過,到了現在,也就沒有什么遺憾了?!?/br> 楊毓忻慢慢地握住林徽末的手指,沉聲道:“阿末,你聽我說?!?/br> 朦朧的視線之中,楊毓忻的面容變得模糊起來,但他的聲音卻是清清楚楚地傳來。 “我所行之事,從來出自本心。罪也好,孽也好,都是我一人所為,與旁人無關?!?/br> “胡扯?!绷只漳┨秩嗄?,憤憤然地將淚水用力地擦去,“連天道都知道把我往死里劈雷,我是你旁人嗎?” 林徽末潤澤了淚水后越發明亮的眼眸惡狠狠地瞪著楊毓忻,大有他敢說他是旁人,他就敢真成他旁人的架勢。 楊毓忻頓時氣短三分,他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有些惱火地道:“冤有頭,債有主,都是我干的,你頂多是被牽連。天道如此,著實不公!” “閉嘴!”林徽末怒視楊毓忻,“你剛才跟莫盟主他們胡扯的事情我可還記著呢!” 硬是將渡劫的名頭搶過去,哪怕他并不清楚內情,卻也明白這是楊毓忻強行將臟水往自己身上潑。 指不定那些人現在怎么想他家阿忻呢。